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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声东击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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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妇走远了,我掀开帘走了进去。张良坐于案边,手执竹简,一如初见,淡然的表情,秀雅的容貌。听到声音,他抬头,浮起一抹笑道:“阿若,许久不见!”

    短短几个字却让我眼角涩涩的,我笑道:“张良,你又骗了我!”声音沙哑,至于这个“骗”字连我自己都说不上,是责怪他隐瞒了他自己的容貌,或者是他已经娶了妻。

    张良的笑容淡了淡,随即加深,却并没有要追究我那话的意思,只是放下竹简,轻声道:“阿若,你一点也没有变!”

    我嘴角一扯:“你也……没有变!”

    “阿若”他垂下头,柔声道,“你明白的,我在说什么?”

    我知道啊,当然知道,十二年的时间在一个人身上没有留下一点的痕迹,任是谁也会……好奇,可是我又该怎么说,说我是来自未来,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他又怎么会相信!

    “……阿若”见我怔怔的,许久没有说话,他唤道。

    我回神,勉强一笑:“这中间又太多事,我……下次再告诉你吧!”

    张良弯眸一笑,温声道:“好!”

    我静静的站着,面对着他,突然不知道讲什么,只是几个月时间,他已经不是那个少年。三十多岁的他,看起来依旧雅秀,在我眼里却陌生又让人看不透。

    “坐吗?”他轻声问。

    我抬头,摇头:“我站着好了,反正……”反正你们这种跪坐的坐法我也不习惯。

    他点头,将烛火挑亮些,将竹简卷好放回帛袋中,状似无意道:“阿若怎么在楚军大营?”

    我知道再怎么掩饰,那一日他终究是看到我了,背过身站着,轻声道:“我在哪与你何干?”说完,一惊,闭上眼,自己也想不出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张良似乎并不恼,停了整理竹简的手,起身,走到身后,声音飘忽:“如果良有了妻子,阿若会恨我吗?”

    被戳中心事,心内一紧,我自嘲一笑,睁眼,转过身,定定的望着身后的男子:“我杜若还真没有为了一个男人,恨过谁,过去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张良走到我面前,低头轻语,却是不提刚才的事:“这十二年来,阿若……过的可好?”

    我抬头看进他的眼里,他的眼依旧漆黑,依旧柔雅,只是少了年少时的那份张狂,多了份内敛和淡然。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冷淡道:“十二年前,你易容了,对不对?”

    他笑了下,柔声道:“是,那年我是个钦犯!而……”

    “而我是你需要的盾牌!”静静的开口,低下头,心思百转,我只不过是一个盾牌,一个需要提防的人,所以他才会掩了自己的相貌,不是吗?

    “张良,你不好奇我会什么会在这……在这汉营吗?”

    “阿若”他欺身,食指压在我的唇上,我一愣,他继续道,“不要说,说了你便不能待在这了!”

    我讶异的抬头,随即垂眼,他的手指一如十二年前那般如玉石般的清凉温润,微微跳动的心脏似乎透过手指跳动到我的唇上,让我的心也跟着微微的跳动着。

    气氛一时暧昧,谁也没有继续开口,帐内的空气也似乎凝滞了,带着火热的呼吸近在咫尺,我的唇微微挪动着,却什么也讲不出来。

    他的眼黑的好似冬日的暮夜,带着让人悸动的温柔,静静的望进我的眼里,修长的眉挽着一道柔美的弧度斜飞着,一直入到鬓角。

    “阿若”他柔柔的唤着。

    “嗯”我轻声应,思维努力集中,低声开口,“张……”

    “子房,刚刚刘大哥说……”突然帘幕被掀开,来人的话在看到帐内两个男子暧昧的站姿时,突然顿住了。我回头,阿水讶异的站着,我快速的后退一步,道了声告辞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阿水,是张良的夫人吧!

    张良并没有跟出来,这一个下午,我只是静静的坐在营地边一个水塘边看着远处出神,脑中却是什么也转不出来。天晚了,来了个小兵,将我带到据说刘邦备的晚宴上,据说那个使者也在。

    进了大帐,我抬眼粗略一看,帐内坐满了人,刘邦坐在主位,使臣和张良相对而坐,其下是一些将领,今日来迎接的樊哙也在其列,看到我,咧着大嘴唤了一声,丝毫不顾及什么礼仪!

    我笑了笑,在小兵的引领下,坐在张良的身侧。张良微笑把盏替我倒了杯酒,我只是垂着头一声不发。

    “申徒大人,这便是你说的那个杜若小兄弟啊,这身板太小了,我周勃也是个大粗人,不像申徒大人那么细腻,既然是申徒大人的朋友,便就是我周勃的朋友,来,杜兄弟,我敬你一杯!”说完,自己咕噜咕噜的干了!

    “谢谢……”我抬头,捧起案上的爵,引颈喝尽。

    “爽快,我周勃交了你这个朋友”周勃哈哈一笑,手背擦掉酒渍,粗声:“谢什么,按你的年龄叫我周大哥就行!”

    我笑道:“周大哥”说着,又斟了一爵,端起,一口喝了,也学着他的样子,豪爽的用袖口擦了酒渍。

    “好好好,爽快,我周勃这辈子就欣赏爽快的人,来,再来!”

    我扯了扯嘴,握着酒壶的柄,正准备倒。一双修长的手伸了过来,轻轻压住我拿壶的手,我抬头,张良低柔道:“阿若,小心醉了!”

    “申徒大人忒会疼人”周勃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大家都是男人,喝酒是大丈夫行为,怕甚喝醉,来来来,阿若,我们喝……”

    蓦然一声轻咳,周勃正端着酒杯往嘴里送,一听到刘邦的轻咳,抬头看,只见那使者正斜着眼看他,他忙放下酒杯,拱手道:“抱歉抱歉,我是个粗人,不懂什么狗屁礼节,使臣大人见谅,我也敬你一杯”说完又是一杯下肚!

    张良轻轻瞟了我一眼,收回手,淡然的微笑着,对着脸皮清白交错的使臣道:“使者大人,这次宴会是汉王为了替大人接风洗尘用的,劳烦你为了良的事奔波劳累,也请大人回去替良感谢项王和亚父大人!”

    使臣脸色稍缓,端着酒杯对着刘邦道:“汉王盛情,真是不敢当,我也只是奉了项王的命令来这一趟,一来是为申徒大人送来想要的,二来嘛,也是替项王问问汉王在这里住的可习惯!”

    刘邦道:“感谢项王挂念,刘某对于项家只有感激,绝不敢有其他的心思”。那使者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的满意之情,刘邦继续,“敢问使臣大人,不知项王什么时候让季回属地去?”

    使臣几杯下肚,春意满面道:“汉王啊,你就被想了,项王能放心你回去吗?你呀就打算好跟项王回彭城吧!”

    刘邦大惊,忙看向张良,张良端着酒杯,眼神淡然示意刘邦稍安勿躁,放下酒杯,示意了左右,左右下去,再进来时端着慢慢的一盒金银,看着使臣突然放大的眼,张良纤然而笑:“还请使臣回去帮汉王美言几句,言汉王绝不敢有任何反抗之心,这些只是汉王给使臣大人的一点小意思,劳烦大人一路辛劳!”

    使臣放下酒杯,轻抚了里面的珍宝,合上盒盖,轻咳道:“这是自然,就我这一天观察下来,汉王对项王绝对是忠心耿耿的!”

    张良露齿一笑:“多谢!”

    看着这炫目的笑容,使臣笑容一愣,却又被刘邦岔开了去,这一顿饭在大家宾主尽欢中结束了,使者喝的酩酊大醉,被人扶下去就寝。

    众人都没有离去,刘邦望了望我,迟迟没有开口,张良微一斜眼,笑道:“汉王,他是良的一个旧人,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我一惊,不由微转头看他,他似乎也知道我在看他,偏过头,温柔一笑。我忙低头,心里有些复杂,我从楚营而来,他不是不知道,为何要将我留下,是有预谋还是真的放心我。

    刘邦略沉吟了一下,环顾了一下四周道:“大家对于今天之事怎么看?”

    话还未说完,樊哙一拍案几,站起身道:“什么怎么看,他娘的,项羽那厮摆明了和我们过不去!”

    “说得对,他奶奶的,老子早就想和他打一仗了,有本事就上了打,做啥玩阴的”周勃也是脸红脖子粗。

    “哎,大家好好说,这喊打喊杀的,一点用也没有”一个苍青□深衣的中年男子道。

    樊哙大声道:“老萧,你别说,就你这性子,温温吞吞的,项羽早把你吞了去了,照我说就他娘的和他拼了!”

    “对,拼了,当初按照楚王*,这关中本来就是咱的,被项羽那小子蒙了拐去,我心里早就不痛快了!”

    这一句话瞬间点燃了帐内的情绪,众人纷纷抱怨:“可不是,是楚王早就说好了的”

    “项羽那个乳毛都没褪干净的小子,仗着力气大点,就目中无人,敢跟老子比一比吗?”

    “打,明天直接打,是男人就不要畏首畏尾,受这等鸟气!”

    “我樊哙就一杀狗的,来去一条命,跟着汉王干这地步已经心满意足,明天我去单挑那个项王,杀他王八蛋的……”

    ……

    刘邦皱眉,看向一直没有言语的张良道:“子房,你怎么看?”

    帐内顿时静了下来,周勃道:“申徒大人,你说,你是我周勃最敬佩的人之一,你说,我们听你的!”

    “对,你说,你让我们怎么做,你要打,我们二话不说出去就和那帮龟孙子拼了!”樊哙亮了亮手中的刀也道。

    张良轻笑一声:“不敢不敢,但是良确实有一言,请诸位听我一言,项王滞留汉王在这里,却又分封,无非是害怕,同时又忌惮,这种忌惮时间长了,就危险了……”

    “那,子房”

    张良微笑安抚愁容满面的刘邦:“汉王,且听我说,下午的使臣的美言也只是暂时的,要想让项王心甘情愿放我们走,办法也不是没有,但是还需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