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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潭边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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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前205年春,项王率大军攻打齐国,彭城空虚,汉王刘邦统大军东渡黄河过洛阳直指彭城。天下风云响应,铁马兵戈,一时中原各地狼烟四起。

    项羽闻得急报,急招将领商议,派一小部分军队围剿,一方面自己还留在齐地追杀田荣余部,齐地百姓响应刘邦,亦反,中原再一次陷入乱世!

    几日后,彭城府邸——

    “申徒大人呢?”我叫住一个小童问。

    小童转身指着后面的北苑道:“申徒大人一早便去了北苑潭边!”

    “北苑潭边”我抬头望去,随即低头对着小童笑着,“多谢了!”

    小童眨眨眼,歪着头笑:“不用谢!”说完快速的跑开了。

    笑着望着小童撒欢跑远,我才收回目光,朝着北苑走去,到了苑外不远处,一道琴声滑过,清清泠泠,似山间的泉,幽幽凉凉的从苑内透出。

    我蓦然为之一振,好似是清风拂过胸臆,胸间一荡,蓝田沃野,宇宙苍穹,琼海烟海具入眼前,一幅幅,一幕幕,顷刻间喧嚣淡去,一切又化为虚无,耳边只剩下绵绵铮铮的琴声。

    停驻在乳白色的拱门外,手扶墙,静静的听着,心内随着他的琴声不断起伏着:这个男人,只不过是蜗居在彭城,这样一个小小的居所中,却能用琴道尽鏖战征伐,宇宙苍生,天下大观,如此辽阔的胸怀,如此超脱的气度,所谓观琴识人,也许就是这样吧!

    “张良”我轻轻呢喃,阖上眼,喟叹一声,“不愧是天下第一谋圣。”琴声依旧,一声一弦一气度,我仿佛痴了一般一直站着拱门外,直到苑内的琴声停了,面上冻的有些僵了,方才醒悟过来,发觉身上落了一层薄薄的春雪。

    轻轻抖落身上的落雪,提起衣袍下摆,迈进拱门,踏着昨夜积得春雪转过雪洞往里走。苑内的环境分外的清幽,绿影幢幢,清雪稀稀,中间一条鹅软石花/径,径上飘落些花瓣,大概是昨夜突然下雪打落下来的。

    顺着花/径往里走,绕过一丛丛花障,面前是一汪幽碧的寒潭,小小的,四周具是滑石高树。张良抱着琴坐在一块巨石上,一身随意的白衣外罩着一件镶白绒的斗篷,幽黑的长发从斗篷中漏出,那捏着琴弦的手玉般的修长。

    听到声响,他回头,看到是我,眼中一软,柔声唤道:“阿若”漆黑的眼眸浮着淡淡的笑意。

    我回以浅浅一笑,问:“刚刚是什么曲,很好听?”

    他舒然一笑,好似繁花初绽,雅然道:“不过是随意弹的,哪有什么曲调”顿了顿,将琴放到身侧,回头伸手道,“阿若,到这里来吗?”

    我望着他深的不见底的眼,伸手,扣住他的手,一脚蹬了上来,和他并肩坐在石上。

    “冷吗,看身上都落了些雪,一直站在外面吗?”

    我摇头,拉下他放在我头上的手道:“不冷,倒是你,手上冰的很”蓦然顿住嘴,低声道,“这么冷的天也在外面弹琴!”

    他轻柔一笑:“如果这样,阿若会担心我,良觉得值了!”

    “我不和你说了”我微微脸红,扭过身,才发现石的另一边放着鱼竿,用一小块石头压着。

    便回头问:“在钓鱼?”

    他垂眼拨动琴弦,轻轻应了声,扭头望着潭水的方向,轻声道:“潭水水深,却太过狭小,良钓的是想成为大鱼的鱼!”

    我难得来了兴趣,笑着问:“你怎知上钩的鱼一定想成为大鱼,难道子房也想学一学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吗?”

    他低低一笑,我面上一滞,心间好似一道水波荡过,暖暖的,奇妙的让人感觉麻麻的。

    “阿若怎知姜太公钓的鱼就是良所钓之鱼”他微笑的斜过眼,漆黑的眼眸好似有魔力一般,深深的望进我的眼里,透进我的心底。

    我却好似与他扛上一般,恢复笑容,眼眸与他对视,四目相对,他的眼眸流动着的情绪蓦然间浓烈了些,我不解,还待细看,他已垂下双眸,掩了情绪,在琴弦画了个水浪音,琴声少顿,他的声音随即响起:“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意?”

    他说的时候声音轻柔,好似要将人化去了一般,浓密纤长的睫毛掩着,在脸上投上一层浅浅的黑影,垂着眼,发丝垂落,风一动,一拂一拂的骚着我的心肝,让我的心慌慌的。

    “子房,韩王他还好吧!”我轻咳了声,转移话题。

    他抚琴的手一顿,也只是一瞬间,便轻挽起嘴角:“各人不同,本来他根本就不用到达如此地步!”

    如此地步,什么叫到达如此地步,我敏感的听出他的话外之意,扭头问:“韩王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难道项王他……”

    “没错”他优雅一笑,却含了些落寞,“他死了,项王杀了他,如果韩王陛下如果不那么冲动……”

    “那你没有劝说……劝说韩王吗?”

    “劝?”他垂眼风致一笑,“如果劝有用,他会如此吗?”他一直垂着头,看不清眼底的情绪,但是我知道他不可能快乐。

    “怎么回事?”

    他沉吟了会,笑道:“韩王陛下一心想要回封地去,见到项羽便提,平时没事。只是汉王出陈仓,逼入函谷关,兵迫三秦,收三王之兵,正是项王烦闷之时,不知时不时是我在他面前提了太多次不要心急的话,这次韩王陛下竟瞒着我去向项羽请求返回封地,项王一直认为是项王与良在帮助汉王,现在韩王在此关节还要回封地去,项王恼怒,便……”他轻叹口气,抬眼看着面前的幽潭,轻轻道,“我也是昨日夜里才得的消息!”

    看着他表面云淡风轻的样子,我知道他此刻一定很迷茫,从韩国破灭开始,他一直为着复兴韩国而努力着,项梁设立诸侯,他不惜一切让项梁立了韩国的王,好不容易心中的梦想实现了一半,而此刻韩王死了,他坚持了一半的梦想就这样夭折了,再强大的人,内心也会蓦然空虚迷茫的吧!

    静静望着他的侧脸,温润的轮廓一如他的声音,我低下头,伸出手,第一次主动的放在他的手背上,静止不动,然后微微弯起手指握紧他的手。

    他的手凉凉的,骨节分明而修长。

    “子房,如果……如果你不开心的话,就……”

    “可以抱我吗?”还不待我说完,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

    什么,我蓦然抬起头,他别开眼,低声道:“不行吗?”

    “不是”我下意识摇头。

    “真的?”他斜过眼,和我视线撞了一下,随即掩眸,狭长的眼线微微上扬,带着无数风致,分外撩人。

    “真的!”此刻我的心异常的平静,微笑着,缓缓靠近了些,慢慢靠到他的怀里,淡淡的梅花的味道瞬间浸入鼻端,让我的心更加的悠然。

    风轻轻吹拂着,细细的雪粒子擦过脸庞,张良拉起斗篷盖住我,顿时他的气息夹带着温暖的感觉铺天盖地。

    仿佛坐了半日之久,直到屁股有些僵了,我才轻声问:“子房,下一步你会怎么做”。

    “我要如何做,还要看亚父如何行动”

    “亚父,他没有去齐地?”我拉开一段距离,仰头望着他的喉结问。

    张良低下头,笑道:“阿若但且放心,相信良吗,他伤不了你!”

    “相信”我微笑,低头想了会才问,“那子房在等什么,为什么不走,项羽杀了韩王,下一个也许就是……”

    “我知道”他笑道,“良只是在等一个时机,我们必须要一击成功,否则便攸关性命,如果只有我便无事,只是我想保阿若周全!”

    保我周全,我一时愣住了,说不感动是假的,这个男人这个时候竟然还想着要保我周全,亚父没来找我,影也没来找我,我一直在想是不是这个男人他在背地里做了什么,才让我过的如此平静。我的心有些酸胀,不说话,只是静静将脸埋进他的胸前,回手绕着他的背部,紧紧的抱着。

    “陈平投到汉王帐下了”我模模糊糊的从他的胸口发出声音。

    “我知道”他笑着。

    “你知道?”我再一次拉开距离,“如果我说义帝死了呢?”

    他的眼眸闪了一下,温柔道:“也知道,只是你的这一句点醒了我?”

    “什么?”

    “现在保密”

    “这么神秘,你这样会让我更好奇”我的眼睛闪了闪。

    他失笑,点了点我的鼻子:“你的好奇不会太长,你知道的,耳目太多,你还是收起你的好奇!”

    话音刚落,身边蓦然想起一道声音:“大人,亚父大人的人求见!”

    一听声音,我赶紧跳开,心底暗恼:竟出神到没注意身边有人,张良对于我的动作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顺势放开。

    我站起身走到那人身边,再次确认:“你说,亚父的人?”

    “是”那一声普通深衣的男子低头道。

    亚父这时候相请明显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这……

    却不想张良婉然一笑,轻轻道出一句:“有请!”

    “是”那人握剑转身,迅速离去。

    “子房”我回身,“这……我们不能去,亚父也许会有什么准备!”

    “我知道”张良柔然一笑,“阿若,随良一起去吧!”

    “你这是去送死,你知道吗,亚父就等着杀你,而且……”不该是这样的,历史上张良是逃走了,怎么可能还留在这里。

    我的话还未说完,轻微吱吱吱的踏雪声响起,可以判断来了两个人,我抬起头,只见有两个人刚好拐过花障朝这边走来。

    一人是刚刚来通报的人,另一个是个一身灰色深衣的男子,盘着发髻,头上戴冠,留着一缕胡子,上来便道:“申徒大人,亚父大人有请大人和近侍过府一叙!”

    “我也要去?”我抬眸望着来人。

    “是”来人略抬头,机械答道,“亚父大人是这样吩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