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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杜若对范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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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的雨顺着屋檐淅淅沥沥的下着,好似一串串断了线的珍珠,天阴沉沉的,室内的光线比先前更暗了些。

    范增鼓了鼓掌,没一会,一群侍女鱼贯而入,给每张案几上都掌上了灯,掌完了灯,便乖巧的退了下去。

    借着烛火,循着乐音,我环顾四周,只见殿内一凹墙处垂着一面竹帘,帘后隐隐约约有一群粉红黛绿的少女,乌云盘曲,金钗迷眼,或横箫清啸或扣弦低奏,轻媚的音调从帘后一点点透出。

    好似小旋风一般在个人的心头卷过,殿中诸人有些闭着眼,轻拍着案几,有些抚着胡子,面露欣喜,有些干脆直直盯着那垂下来的竹帘,一副陶醉的模样。

    我缩回目光,斜眼看向张良,从我的角度只看到他的侧脸轮廓,在屋内的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此时他闭着眼,面色轻柔,却又高深莫测,不知在想些什么?

    刚准备收回目光,猛然间触到一道极为严厉的光,我看过去,但见范增双目不动,定定的望着我,心中冷笑,也不收回目光,直直的望进他的眼里。没有控诉,没有气愤,只是淡淡的,一丝情绪也没有。

    “妙,妙,真是太妙了!”乐音刚顿,在座的一位中年男子直身鼓掌,听到他的话,范增收回目光,淡笑的和他攀谈着。

    见他收了目光,我亦垂下眼,却不经意触上张良微侧过的眼,那是一双让人心跳莫名的眼,漆黑幽柔,一触上我的眼,他红唇微翘,黑眸内瞬间泻出一丝安抚的笑意。

    这个地方还有什么是他顾念不上的,我知道他也察觉到了范增看我的眼神,故而才会分神来安抚我,这个男人,我又该如何拒绝的了。

    轻摇了摇头,嘴角弯了个很小弧度,示意他自己没事,便又低了头坐着继续听那些大人们吹捧。

    “果不愧为范大人府中的歌姬,绝非凡夫俗子可比!”

    “范大人,雅人有雅趣,连这乐也这般雅意!”

    “可不是,我府上那几个歌姬和大人府上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天地尚能可比,要我说,我府上的歌姬比起范大人府上的简直是无法可比啊!”

    “是啊是啊……”

    听着众人的赞誉,范增只是半团着眼,抚着胡子,微微笑着,那表情没有一丝动容,殿中的人的声音慢慢顿了下来,范增睁开眼转头看着张良道:“申徒,不知你对此有何看法?”

    “范大人”,张良浅淡一笑,放下手中的酒爵,道:“良只是凡夫俗子,不足为大人所听,良要说的话,诸位大人都已经帮良说完了!”

    “申徒谦虚了”亚父端起酒爵,斜着眼笑,“助汉王一路西进,不费多少兵力率先叩开咸阳;拒豪奢,力谏汉王还军霸上;收买项伯,鸿门宴上助汉王逃脱。申徒啊申徒,如此厉害的你,实在太过谦虚了”。

    顿了下,范增的声音变厉:“别以为范某不知,汉王烧毁栈道,态度谦卑,掩藏锋芒难道不是你张申徒授意,而今汉王趁齐大乱,暗度陈仓,兵起函谷关与齐地叛贼书信勾搭,更是巧言令项王先攻取齐地,这些便是你——韩申徒的功劳,项王不知,难道还想瞒过我范增吗?”猛的放下酒爵,“申徒你谋略万千,是个千年难得的人才,我范增是个惜才的人,只可惜——你韩申徒张良是汉王的人”双目犀利,冷笑一声道,“申徒可知增为何要宴请你?”

    张良井然一笑,抿了口酒,并没有因为范增的话而慌了分毫,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杯内的酒道:“阳明酒虽醇香久远,却性过烈,算不得好酒,好酒当是——”他抬头,信然淡笑,仿佛没有意识到范增的杀意,只是悠悠然开口,“醇香而温厚,这才能历久而弥香,令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我抬起头,翘眼看向范增,他明显有了怒意,也许真正顶级的谋士,悠然自信才是必备的态度,范增的谋略也许并不输张良,而今日一比,他输了,输就输在气度,输在不善于掩藏自己,太过暴烈。低头一笑,想不到他的缺点却是从张良的口中道出。

    范增后来的失败,以及张良的名垂千古,难道不是和两人的性格有关吗?

    张良,这是个注定站在历史巅峰,傲视天下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我是其有幸。

    “范大人,此言差矣!”我起身,脑袋有些空白,唯有一句话异常清晰,那边是张良——他绝对不能出事!

    众人皆看着我,我亦看着众人,余光间,张良似乎有些诧异,停了嘴边的酒,淡笑的望着我。殿室中交谈的声音低了下来,我甚至能够听到熏炉内燃烧的声音。

    “杜近侍” 范增抬眼“你难道忘了那个孩子?”

    我冷笑一声:“不是忘了,而是由不得不忘!”

    范增一惊,立马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范大人难道不比我更清楚吗?”

    范增轻喝:“大胆,你一个小小的近侍也该在这里放肆,这里被我宴请的可都是些有身份有地位人,你算什么,还不回座位上去!”众人眼中闪过微不可见的蔑视。

    我笑道:“范大人,我记得你可是单独邀请了我,难道不是吗?”范增一愣,看到范增的样子众人面面相觑,我成竹于胸,转身面对着殿室中的人,继续道,“既是宴请便是上宾!”

    范增冷笑:“便是上宾,那又如何?”

    我转身面对他,笑吟吟道:“既是上宾便该有上宾的待遇,范大人宴饮本该是一件人神共娱,与神沟通的雅事,如果大人欲借着宴饮之际寻报私仇”声音渐冷,“那便是亵渎神明,蔑视我等被你宴请之人!”

    殿室中的人脸色具是一变,全都征询似的看向范增。

    “你……”范增气怒,将手中的爵狠狠往案上一放,砰的一声,殿内的气氛顿时降至零点,他的眼眯了眯,似是没有想到这样的小事会被我放大,不由口不择言,“你是个什么东西,还不退下!”

    “范大人”张良捏着酒爵,脸上带笑,声音微冷,“阿若是我的近侍,也只有良才能命令他,大人可别忘了这一点!”

    我扭头,微愣的望着他,他笑开,微点头,我顿感大振,他的黑眸顷刻间卷开一层层温柔的笑意,。

    范增闭上眼,胸膛起伏,慢慢顺着气。我收回黏在张良身上的目光,直视范增道:“当然,刚刚都是阿若的小人之心,天下人都知道范大人是个不计前嫌之人,用怎会在宴中做出如此违背情理,人伦天道的事情呢?”

    “如果我能做出来呢?”范增睁开眼,一扫之前的暴怒,望着我的眼缓缓道。

    我上前一步,轻笑道:“大人不会这么做”

    “哦”范增挑眉,轻捏着案上的酒爵,手上青筋爆出,“怎么讲?”

    我微不可见的往前蹭,淡笑道:“大人如果做了,项王会怎么想?”范增眉间一蹙,只听我继续道,“私自宴请罪臣,更是没有向项王请示便诛杀,范大人,你可将项王放在眼里,还是——”慢慢逼近范增,“你想略过项王,自己称霸!”

    殿室内突然传出轻微的抽气声,我很是满意的收回探出去的身体。

    范增脸皮微微一动,笑容不变:“你怎知我没有向大王请示过,我说我请示过呢?”

    “不可能”我直视,“如果请示了我,大人还用着借宴请之名诛杀吗?再说如果天下的英豪如果听到大人和项王如此对待文士,又该如何想楚国呢,大人——你要的无非是让项王坐稳天下,如果连天下人都失去了,还谈什么坐稳天下!”

    范增微眯眼,余光四顾,随即笑开:“不过是开个玩笑,杜侍卫说大了,啊,大家说对不对?”

    众人一听,脸上的表情转换不及,全都笑的勉强而僵硬。

    我笑了笑,没有出声,殿室内静的很,唯有从檐上滴落到鹅软石上的声音一点一滴的直撞入人的心底。

    看起来屋外的雨小了些。啾啾啾,鸟鸣声从帘外传来,细阳从云层中漏出一两丝,众人不由为屋外的天气吸了些心神,趁着众人分神,我手撑着范增案几,在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一个跟头翻到范增的身后,蹲下,掏出履底的刀片,放在范增脖颈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殿室内坐着喝酒的人顿时慌了,纷纷直起身,有些甚至离开了座位。帘后奏乐的少女没了矜持,全都丢了乐器,掀开竹帘,尖叫着跑出殿室。

    门外的楚兵快速涌入,蹭蹭蹭全部亮出刀剑,殿室内的气氛一时崩的好似即将要短的绳子一般。

    “你干什么?”

    我将刀片往脖子上靠了靠:“亚父大人,让他们退开,快!”

    范增一顿,许久才怒道:“还不让开!”围住他们的兵士让开一条道。

    “我需要一辆马车,让他们备好马车!”

    “还不去备马车”范增大喝,有人唯唯诺诺跑了出去。

    “现在,就麻烦大人跟我们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