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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低到尘埃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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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安路遥傻傻地问着。

    “因为……”说到这里,左珏稍稍低下了头,在有些昏暗的夜晚中,看不清他脸上任何的细微动作,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因为,我喜欢苏晴啊。”

    我喜欢苏晴,我喜欢苏晴,我喜欢苏晴……这句话在她的脑海中一直在回响。左珏喜欢苏晴?!“所以啊,你虽然是女生,还是要离她远一点哦。不然,我还是会吃醋的。”左珏微微地调侃道。

    安路遥真的要佩服尤佳的八卦侦查能力,原来左珏真的跟苏晴,好吧,一个是学校学生会的副主席,一个是天神级别的学霸人物,这一对组合真的毫无指责。可是,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一个女生能对另外一个女生起什么心思,虽然,自己也在内心觉得有时候的苏晴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开心,说不清楚这种感觉。

    “我……你喜欢苏晴?”她询问左珏,像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反正,你以后少接触她。”他的眼睛在黑色的夜幕中发着光,像是黑色的琉璃宝石。

    “嗯,我知道了。”今天的左珏真的太过奇怪,他说出的话,他现在做的事情,全部都是,没有任何的理由。

    她离开后,剩下一个背影消失在夜幕中。你知道吗?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叮——”一中日常的下课铃声。

    “想什么呢?”李青宸在大课间跑到安路遥的课桌旁边,痞气的模样让她觉得有些发笑。

    “没什么啊。”

    “那……”李青宸看了看周围的同学,把声音压到很低很低,在她的耳旁说着,“喵喵好像生病了,还有其他的几只,也不太安稳,我一个人弄不过啦,你什么时候跟我去一趟。”

    “你上次不是说你能搞定吗?怎么了,现在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吗?”安路遥第一次在这个男孩面前有了底气。平时,他老是取笑自己的数理化成绩,好不容易才看到他出丑,这样的“报仇”机会她怎么能放过。

    “我,我这不是来跟你商量吗?”李青宸着急了,“路遥,你到底去不去啊?”

    “等中午的时候,快去快回吧,还要做那些该死的午间小题训练。”

    “好,骑车一起去!”

    下面的两节课,李青宸是在期待和不安中度过的。

    喵喵是一年前他收养的一只小猫。为什么会喜欢猫这种动物,李青宸自己也不知道,所以当他第一次看到喵喵的时候,一只瘦骨嶙峋的小猫,灰白色的斑纹,就在街道的最右边的灌木丛里躲着雨,不时地发出微弱的叫声。路过的时候,他的心像是被揪住了一样,也不管它有多脏,硬是把它带回了家。

    之后,李妈妈自然是受不了,要他把喵喵送走,他一开始是不愿意的,但是想了想老妈肯定会不顾一切地悄悄扔掉它,那时就再也看不到喵喵了。还是自己找个地方偷偷地养起来吧。于是,李青宸终于在离家稍远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可以让他的喵喵作窝的小屋子。

    后来,他几乎每天都会去那一趟,喵喵也从一只瘦骨嶙峋的小猫变成了一只可爱的猫咪,“吾家有猫初长成”,李青宸觉得将来他嫁女儿也应该是这种心情吧。

    一开始,只有喵喵一只猫,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小屋子里面的猫也就多了起来,他有时候真的照顾不来,就在这时,安路遥出现了。

    那天,物理老师刚讲完“相互作用力”,他就马不停蹄地去了小屋子。少女的笑声从那里面传来,“呵呵,呵……好痒,你乖乖吃小鱼干就好了嘛,还不停地往我身上蹭。”

    “喵。”安路遥把带的食物慢慢地依次喂给那几只小猫,丝毫没有注意门外的李青宸。而李青宸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手中带着的一大堆“猫粮”今天还估计送不出去了。

    “好了,只能吃这么多,下次再给你们带好吃的。”安路遥收拾起了背包。

    “我就说嘛,为什么喵喵和那几只小猫的胃口最近小了这么多,原来,是有爱心人士给它们定时送吃的。”这样,小猫们这半个月的反常行为也就能所得通了。

    安路遥像是被吓了一跳,看清楚了“发声源”的模样,这才平静下来。这不是左珏的同桌李青宸吗?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李青宸直接忽视了她的惊奇,一旁的小猫们像是看到了猫妈妈一样亲切,都往他的身边涌过来,一旁的安路遥有些无奈,好歹我也是刚刚喂过你们啊,这么快就“忘恩负义”了?

    “安路遥,你怎么会在?”蹲下摸了摸喵喵的头,他问道。

    “我家就在附近啊,这些猫,我还以为都是流浪猫,没想到你是他们的主人。”她淡淡地笑着。

    “其实也不是啦,我本来只想养喵喵一只的。”

    “喵喵?”

    “你看,就是这只最胖的灰白纹的小猫。哦,不对现在应该叫它老猫了,嘿嘿。”喵喵好像听到了他的调侃,很配合的叫了一声。

    “后来,我妈不让养,说它们脏。可是,我又舍不得,就找了这个好地方。原来,喵喵是在这一带活动的,后来,好多流浪猫就都过来了。”说这些的时候,李青宸在帮其中的一只黄色小猫挠痒,“你说,你们是不是喵喵的朋友?嗯?”

    这样的他,安路遥是第一次见。

    平时,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痞气的腔调总让人感觉他是活在一个暴发户的家庭。但是,听左珏说,李青宸的爸爸妈妈一个是有名的作家,一个是从事出版的巨擘,真不知道那是不是与生俱来的“雅痞气质”。可今天的他,温暖得让人觉得这个少年本身就是散发光芒的。

    就像一些事情,虽然表面上不显山露水,但它的背后却藏着一颗拥有炙热心跳的心脏,“扑通、扑通”强劲有力。如果不在乎,就不会每次晚自习最后一个走;如果不在乎,就不会缠着左珏一题一题地帮他搞懂;如果不在乎,就不会对家里的优越条件只字不提而是自己默默努力;如果不在乎,就不会把这些鲜活的小生命照顾得那么好……

    似乎,就在一瞬间,少年的眼中开出了一朵并不妖娆的鲜花,也许它低到尘埃,可在一个无雨无晴的午后,它就那么张扬在那里,不曾喧哗过。

    “你一个人,这些小猫估计照顾不过来吧。”

    “是啊,好像上了高中就忙了起来,还好这半个月有你在这。有几天还挺担心的呢。”他说着。

    “要我帮你看着点吗?毕竟我家就在这附近。”安路遥提议道。

    “真的吗?好啊!我求之不得!”

    然后,就出现了现在的一幕,安路遥一片乌鸦飘过的脸。

    “你看,路遥,喵喵又在吃草了!”李青宸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对着她大声说道。

    “青宸,你知道吗?我实在不想打击你的智商。”她真的好像把这小子扔到撒哈拉沙漠去。

    “诶?”李青宸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说?”

    “你只要知道,这就是个生理现象就好了。”

    “就这么简单?我还以为它生病了。”他怜惜地摸了摸喵喵,温顺的样子,一下子就定格在了安路遥的心里。

    “咳咳,李……李青宸你给它们都喂过吃的了吧。”她的目光故意不在他身上停留,有些躲闪起来。

    “对啊。”

    “那我们快走吧,还有一会就开始小题训练了,不过去被老古董逮到了又要说一堆。”

    “啊!”李青宸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你该不会忘了吧。”

    “走啦!”还等不到安路遥说完,他就瞬间拉住了她的手,疯狂地跑了起来。

    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但是,安路遥真的知道了,在尘埃中有花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