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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在这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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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卖晚会开始的那天,苏晴和楚云清作为学生会的主席忙得不可开交,李青宸也是早早地去后台准备,尤佳、秦虹作为学生会的一员也过去帮忙,连平时不太爱参加活动的蒋瑞丽都被她们两个给忽悠过去了。

    教室里面也没有平时学习的紧张气氛,与其说这是一场义卖会,不如说是一中学生暂时能得以闲暇下来的假期。当然,这并没有影响大家对义卖捐赠的爱心。

    由于是一中的活动周,老师们也就网开一面,没有布置太多的课业。这就让安路遥又有了闲心,捧着最近迷上的一本小说,倚在窗户口,看了起来。

    班长向予瑾开始帮大家发义卖会的座位票,左珏在给李青宸列知识点,因为最近的排练,这小子上课都是在睡眠状态下度过的,只好帮他把一些基础的东西整理好。

    一切都像是平常的样子,很久以前,这样的午后都被时间悄悄偷走了。而他们现在的理由,在时过境迁之后,逐渐地充盈起来,带了一些斑斑点点,拼成两个大字叫“青春”。

    “又在看书吗?”向予瑾好奇地看着安路遥。

    她放下那本小说,揉揉有些酸的眼睛,对着向予瑾笑笑,“是啊,闲着没事,又不想看题目,还是多看点书吧。”

    “你要是对小说感兴趣,也可以去找班主任,虽然老董年纪大了,但是毕竟阅历丰富。”向予瑾好心地提醒她。

    “我一直以为老董只是研究国学的。”

    “我倒是看到李青宸经常往他办公室跑。”

    安路遥有些奇怪,“李青宸?他文科不是还可以吗?”

    “我有时候去办公室,老是看到他和老董在谈论一些东西。”向予瑾把她的座位票给安路遥,似乎想起了什么,看了看她桌上的书《纸鸢》,“路遥这是刚上架的书吗?”

    “对啊,这是第一版。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他想起上次班主任找他整理月考成绩,隐约中听到他们谈论中的一句话:

    “青宸,你妈妈也是我的得意门生,你要好好学习一下她叙事的笔法,比如她最近写的那本《纸鸢》……”

    当时也并没有在意,也许是自己听错了,而且好像也没听李青宸提起他们家的事,摇了摇头向予瑾也没有多想。

    左珏收起了签字笔,“路遥,等会一起走吧。”

    她有些讶异,“不是说晚上才会开始吗?”

    “你也知道李青宸那个小子,他说让我们过去,有亲友团助阵,他心里有底。”左珏一边说一边轻笑。

    温暖的弧度就像秋天里的阳光,带着曾经见过的美好,还有在流年之中,不曾消逝的记忆。好像在开学之后,她都没有再看到过他这样的笑容。也许因为,是自己最好的兄弟,因为,在一段暂时看不到未来的年月中,放肆微笑才能和你们,一起走到最后。

    安路遥始终觉得他们两个,是不一样的人。每个人都是思想独立的个体,都有不一样的路,但是命运在这一刻把大家聚集在这里,从眼神当中得到的交流,从事情中得到的暗示,就像彼此分不开的羁绊。

    本来是毫无关系的,却在一个恰好的时机,我们,相遇了。

    “好了,既然他让过去,我们就先过去吧。外面天气不怎么好,看样子好像要下雨了,你桌上的书,不要放在窗户边口,记得把窗户关起来防止打到雨。”每次他都是这么贴心,有时候很小的细节,都会让人特别感动。

    可是,安路遥是一个没有情感的怪物,是永远都捂不暖的坚冰,这是以前同学对她的评价。在真正的关怀面前,谁又能把持得住,谁又能不敞开心扉去接纳?

    “我知道了,快走吧!苏晴和尤佳他们应该都在。班长我们两个先过去了,你点名的时候帮我们两个叫一声。”他们两个跟向予瑾说着。

    “好的,我知道了,不用担心。”

    义卖晚会跟往届一样,校长在晚会上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有关爱心捐款的事情。大家也都很买账,除了一些捐助款项,还有书、衣服。

    整场晚会最引人注目的大概就是李青宸的那首歌——《我们都一样》。

    在这之前,没有人认识李青宸。

    但这一瞬间,大家都知道一中有一个少年。他会弹吉他,他会皱眉,他会微微地笑,他会在舞台上唱着我们都一样的歌谣:

    “时光很短,岁月又长。我们都一样,在这个世界当中,你我都是共同的光……”

    晚会结束的时候,人潮还没有散去。一方面大家都沉浸在刚刚的气氛中,一方面外面下起了雨,不像夏季的雷阵雨般猛烈,可仍旧下成了一片不小的雨幕。

    出了报告厅,左珏一副要回头的样子,安路遥拉住他,“左珏,你不去后台找李青宸吗?”

    “不去了,他们现在肯定有的忙,我回去拿点东西。”

    “行,你去吧。”

    安路遥就这么安静地在报告厅门口待着,看着外面下雨的天空,漆黑的夜幕。抬头看了看天,好像还没有要停的架势。

    她之前也是一个人,习惯性地开始等待。很多很多的事情,现在想起来还有些陈旧,不经意地等着,等风停、等雨止、等你来。

    以前,幼儿园放学等爸妈来接她;和弟弟一起出去玩,等公交车;中考结束后,等录取结果……

    好像,自己已经习惯了等待。

    但是,在没有目标,没有音讯的等待中,那颗被焦灼着的心,沉寂好久,被动好久。

    安路遥,是最讨厌等待的。

    “你在等谁呢?”李青宸已经换下了舞台妆,穿上了牛仔裤和衬衫,背上仍旧像前几天看他彩排的样子,背上了自己的吉他。

    安路遥看着他,愣住了。每天都看到的脸,今天却显得比往常更加英气,在灯光之下,李青宸棱角有些西化的面容,也逐渐柔和了起来。

    李青宸看着安路遥的样子,像是被惊吓,“路遥,我知道自己帅,可你也不要这个样子看着我啊,我会不好意思的。”

    他笑得有些狡黠,好像每次安路遥都是这样,傻傻地,那么与众不同。看上去,明明是清冷的模样,但是,带给自己的感觉,那种说出去会被人笑话的感觉,像春天的风,温馨但却清明。

    安路遥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不是在后台忙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我啊,当然是溜出来的咯。你以为我傻呀,还跟着他们一大群人忙活,结束了,当然是越快越好,赶紧跑。”

    “可是……”安路遥看了看外面,“现在外面下雨了,也不好出去啊。”

    “你在这等着,等我回来。”说完,李青宸就跑向了后台。

    “诶?”安路遥还没反应过来,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自己真的不喜欢等人。

    不到三分钟,他就以迅雷不已掩耳之势回来了,气喘吁吁,“没事儿,我带伞了,你看。”李青宸像变魔术一样,随手拿出了一把伞。

    然后,他顺手把它撑开,“够大吧,走吧,我们先回教室。等雨停了就回去,这场雨应该是临时的,不会下太久的。”

    “你从哪拿来的?”

    “当然是生活部提供的咯,嘿嘿,走吧。”

    安路遥回头看了看后面,有些迟疑,“要等左珏吗?他刚刚说有点事。”

    “我也不知道他回去干嘛,我们先走吧,左珏应该和学生会的人一起回去。”

    “那,行吧。”

    在漆黑的雨幕中,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少年一路上,不再有平时的吵闹只是安静地帮女孩撑着伞。他的目光时不时地看向安路遥,从一开始的遇见,到现在的时光,好像经历了一个世纪的漫长。

    李青宸自己也不知道,这份熟悉感是从何而来。可是,安路遥笑得时候,他会注意。安路遥皱眉的时候他也会在想,她为什么皱眉。安路遥题目不会的时候,他会先“嘲笑”逗她一番,再很努力地帮她看题,直到两个人都做不出来的,可怜的眼神看着无可奈何的左珏。很多很多,甚至是开学自己随手涂鸦画的安路遥的素描,他都没有舍得扔。

    “看着我看嘛?”李青宸的视线真的太过明显。

    他痞气地一笑,“路遥,我发现,其实你也是挺漂亮的。”

    不知道怎么回复李小爷天马行空的想法,安路遥扯开了话题“你今天去拿伞的时候,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到后台不止三分钟吧。”

    “没有啊,怕你等着急,就不等我了。”

    安路遥顿了一下,李青宸也停了下来,他说:“怎么了?”

    “没事,走吧。”

    安路遥,因为,你上次在喂喵喵的时候,一个人自言自语,说你讨厌等待,我才会担心你一个人会倔强地冲进大雨中,傻傻的,不知道我会回来。

    这么想着,他又把伞悄悄地倾斜到安路遥的一边,丝毫没有顾忌自己的左肩已被雨水打湿。

    “对了,喵喵不知道怎么样了,它们!”

    “就知道你要排练,我早己把猫屋重新弄好了,这点雨打不到它们的。”她有些生气地冲他说。

    “那好那好!”

    义卖晚会的当晚,昏黄的灯光下,他们的谈话声逐渐淹没在在人群之中。可是,在他们日后的时光里,这一场雨下满了整个花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