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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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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岛没有了黄药师不能称之为桃花岛,而有了黄药师归来的桃花岛又如何能没有这满院的桃花树,桃花岛虽然一时蒙尘,但既然岛主回归,必然要让他重焕光辉。

    回到桃花岛的这日,程英忙里忙外的打扫,从早上一直忙到晚上,一刻也不愿闲,黄药师见她忙的不可开交,但脸上的喜悦却越发明显,便知程英心中已经对那些逝去人和事看开,不会闻之落泪,黯然神伤了。

    程英能放下介怀,黄药师自然替她高兴,也便由着她去忙了。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黄药师不会去看,到是这九阴真经,当时被传得神乎其神,连王重阳这样的高手都要自叹不如,黄药师更有兴趣研究研究。

    黄药师第一次踏上桃花岛,将九阴真经拿到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围着桃花岛去逛了一圈。桃花岛很大,岛上奇石无数,杂草林立,树木丛生,山洞也不少,虽然年岁久远,但岛上奇门遁甲的排列痕迹还能清晰可见。地处海岛是冬暖夏凉,潺潺水流,静谧温馨,虽然早晚会有些雾气,但白日却是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最重要的是此处清幽寂静,没有那吵闹的俗事所扰,到不失一个隐居的好地方。

    最重要的是程英喜欢这里,神仙眷侣,共此一生,让人如何不悦心。

    黄药师站在山石上,俯身望着这座小岛眺望,目光灼灼,想来岛上全部种满桃树,开满桃花时的美景,必然美如仙境,也难怪程英念念不忘。

    忽的水中有条鱼蹦出水面,跳了个圈,‘噗通’一声又落了回去,黄药师开怀大笑,看来此地不仅景美地灵,连食物的也可以取之自然,这海水里的鱼个大肥美,今晚定要抓几条好好做顿美味的全鱼宴了。

    程英怀里抱着一个木盆,木盆里盛着刚刚擦桌子剩的脏水,程英将木盆放到院子里的石桌上,便见到黄药师从远方走来,她喜笑颜开,远远挥手道:“师父你瞧,我全都收拾好了。”

    庄院里被程英前前后后收拾了个干干净净,门窗桌椅、地板房梁,也被擦得光亮如新。黄药师手里拎着几条鱼,见她如此,脸上泛起笑意,拿出手帕给程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滴,柔声道:“累坏了吧,快去歇着,今晚给你做鱼吃。”

    “师父亲自下厨,今晚又有口福了。”黄药师烤的鱼堪称一绝,程英心中喜悦,想来能一直吃到他做的菜,当真不枉此生。程英跟着黄药师的脚步,脸上洋溢着笑意:“师父,我不累,我帮你生火吧。”

    黄药师点点头,笑意更甚:“我明日出岛买些锅碗瓢盆回来,这新鲜的鱼熬汤一定更鲜美。”

    程英手上动作稍稍一顿,抬起头来轻声问他:“师父……你是打算在桃花岛常住”

    “你不愿意?”黄药师瞧了她一眼,自顾道,“也是,偌大的岛上,就你我二人,你一定是嫌对着我一个人太无聊了。”

    “才不是这样,这岛上就你我二人才清净,无人打扰岂不更好。”

    黄药师赞赏的点点头:“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真不愧是我的红颜知己。”

    红颜知己啊,程英脸色微羞,低头笑笑不再答话,将捡来的枯枝堆好,拿出火折子将火点起来。

    日落西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黄药师已经将那串好的鱼处理好,架在火堆上翻烤,忽明忽暗的火光映在他脸上,更显那脸庞的轮廓分明,程英托腮偷偷望着他,只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好看的画面了。

    月色皎洁,恰是圆月一弯,斜斜挂在天边。

    黄药师当然知道程英在看他,心中好笑却不点破,由她胡思乱想。

    鱼香味美,外焦里嫩,连那骨头都是酥的,黄药师给她挑了刺,用新鲜的荷叶包好,程英饭量虽小,这次吃的却不少。

    此情此景,很是温馨,郎情妾意,神仙眷侣,如此一世,心愿足矣。

    待吃完晚饭,程英从房间里找了些未用尽的蜡烛点上,黄药师闲暇时间便研究起这九阴真经来。

    黄药师拿起上卷随意翻看了几眼,面色表情淡淡,也看不出喜乐。

    九阴真经到手,黄药师略略翻看了一遍,本该高兴这绝学能到自己手中,满足了一时的好奇心,但他心底却莫名的又有几分不好的感觉,总觉得这九阴真经留在桃花岛,不知是福还是祸。

    程英找了几个灯罩将那烛火罩上,走到黄药师身边坐下,看着他翻得那几页,出声读道:“九阴神爪,催心掌,白蟒鞭,移魂*……这些名字听起来可比师父取得差远啦。”

    听听黄药师给自己武功取得名字,兰花拂穴手,落英神剑掌,弹指神通,玉萧剑法……,光这名字听起来就知是这武功的主人定是雅致至极的人。

    黄药师知她越来越会说好话,这是变着法的夸自己呢,黄药师合上书笑道:“这名字取得一般,这武功路数可不一般,这下卷的武功必须要按上卷的武功心法去练,否则很容易走火入魔,入了歧途。”

    黄药师也不说这九阴真经的功夫比之桃花岛如何,将上卷的心法记载递给程英:“这九阴真经确实厉害,只是这初等的疗伤点穴和易筋锻骨的初步心法,若是练成便可使人的功力在短时间内快速提升,别说这上卷记载的上乘的武功心法了。”

    程英拿过黄药师递上来的真经上卷,翻开几页看见那字迹愣了一下,纸上的字体强劲有力,有的地方还用隽秀的笔记写了注解,那九阴真经的字迹程英认识,是郭靖的笔记,还有那注解的字迹,程英也认识,那定是黄蓉写的。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其意博,其理奥,其趣深,天地之象分,阴阳之候列,变化之由表,死生之兆彰,不谋而遗迹自同……”程英道,“这怎么和重阳宫道教内功心法有些像。”

    其实黄药师心中开始是略有几分不爽的,他要九阴真经并非为了那天下第一的虚名,他之所以想夺倚天剑,完全是因为好奇,想看看连王重阳都如此推崇的九阴真经到底写了些什么东西。他本是自负,心中略有几分不服,今日只瞧了这上卷心法,方不得不佩服这武功心法的精妙,怕是自己还差了许远。

    他后转念又想,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既不在意这天下第一的虚名,又何必在意这九阴真经比他自己自创的功夫强上多少呢。反正他还年轻,不信将来的武功成就追不上前人。

    见程英疑问,黄药师回她:“大概这其中的起源都是相通的,这九阴心法也非一朝一夕就能练成,不必急于一时,武功套路最忌讳的便是贪多不足,内力杂而不纯,桃花岛的内力和九阴心法是有些差异,不可滥用。你须先将桃花岛的功夫练好练精才行,至于这九阴真经的心法,过几年再练不迟,否则内力紊乱,影响心绪,是极易走了上岔道的。走火入魔,那便得不偿失了。”

    “不要,不要,师父你可高看我了,我只将桃花岛的功夫练好就够了。”程英将书赶紧还给黄药师,她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练什么九阴真经,师父教给她的东西,她这辈子能学完,也算是她聪慧了。

    黄药师点头:“不错,桃花岛的功夫一点不差,驰骋江湖也足够了。”

    “没错,我倒不如多看看这降龙十八掌,省的七公下次再找我比试,我输的那么惨给师父丢脸。”程英怕黄药师再和她说什么九阴真经的话,又觉此时天色已晚,黄药师的房间不好多呆,胡乱拿起那本降龙十八掌,就跑回了自己房间。

    黄药师开始没反应过程英的意思,后来想了想才明白,暗道自己一时愚笨,程英既然跟在自己身边,她又何须再去学那劳什子武林秘籍,难道自己还护不了她一世安康吗。

    如此一想,黄药师心情好了很多,他本是在看书,但柔和的烛光摇曳下,他眼前脑中浮现的却都是和程英的相遇相知的情景。黄药师暗暗恼怒,他何时变得如此婆妈死板了,没有人证婚又如何,天地为证,日月为媒,师徒又如何,隔阂又如何,他还娶不得一个程英吗。

    黄药师总说程英胡思乱想,他自己乱想的也不少,他原本想待过几日,将这桃花岛上重新种上桃树,待来年桃花盛开之际,便是他迎娶程英之时,他想给程英最好的。可现在想来,这时间又太久了,他不想等了,又何必要等呢,自己就是最好的了。

    院外有曲萧音传来,想是程英心中糟乱,亦在平复心绪。

    “若是这桃花岛的桃花一夜之前全都开了,这该多好。”

    黄药师这样想着,听着那缓缓的箫音安心入眠,第二日清晨他醒的也很早,这早晨起来一瞧,却惊讶的发现,老天好像听到了他的心声,这桃花岛上的桃花,竟然真的一夜之间全都盛开了。

    桃花岛就像被翻新了一样,哪里还有什么杂草杂树横生,这桃源居前满院桃花树长势茂盛,树枝之间夹杂的粉红花瓣开了一层又一层,满园香气弥漫,景象美不胜收,犹如忽临人间仙境!

    黄药师收回心神,脚下轻点,飞到岛上一处山石上,抬目远眺,忽的闭目掐指算了起来,仅仅半柱香的时间,他心中已经将这前后五百年的日月周期全部推算了一遍。

    他忽的将眼睛睁开,深邃的眼眸之中透着光辉,喜悦道:

    “丙申年戊申日,淳熙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