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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他得是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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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拐进屏风时的那般,燕秋尔从屏风后头拐出来的时候依旧受到了万众瞩目。燕秋尔只快速环视一周,便稳步行至燕生身边,端端正正地坐了下去。

    难得见燕秋尔这么安静,燕生以为他是身体不适,再一看燕秋尔那单薄的衣衫,燕生微微蹙眉,冲着从屏风后走出来的唐硕招了招手,沉声道:“衣服给我。”

    唐硕的脚步一顿,立刻返身回到屏风之后,将燕秋尔刚脱下的黑色大氅又拿了出来,递给燕生。

    燕生将那大氅一抖,两手一转便将那大氅又披在了燕秋尔的身上。

    燕秋尔什么都没说,只斜睨了燕生一眼,便拽着大氅的衣领将衣服拉好。

    难得燕秋尔这般乖巧,燕生心生怜爱,揉了揉燕秋尔的头发之后,便拍了拍自己的身前,对燕秋尔道:“坐过来。”

    燕秋尔转头,挑着眉梢看着燕生。他可不记得燕生是这般招摇的人啊,他今天怎么回事儿?

    面对燕秋尔的疑惑,燕生只是微笑。

    “请主君将发冠与发簪交给秋尔,秋尔自己来就好,管事们还等着主君吩咐……诶?”燕秋尔的话还未说完,人就已经被燕生霸道地捞到了自己身前。燕秋尔深吸一口气暗自咬牙,再一次忍了燕生的任性。

    燕生嘴角一扬,拿过之前就放在手边的锦盒,打开来取出一支白玉簪,一边给燕秋尔束发,一边对他面前的一众大小管事们说道:“方才说到何处?继续。”

    继续?闻言,众人齐齐抽了抽嘴角。主君您那边儿恩爱有加气氛祥和,这让他们怎么开口说正事?

    然而就有人正直坦然,凛然对燕生说道:“请主君自律,此为‘帝府’前堂,主君为燕家家主,该以身作则,不应将后院娣姒媵妾带到前堂议事之地。”

    娣姒媵妾?燕秋尔仔细将这四个字琢磨一番,却觉得没有任何一个字是能说明他的身份的,若非要说,他也该算是正妻吧?

    怕扯到头发,燕秋尔只微微偏头看向这位仗义执言的“忠臣”,这一看就发现竟然是他认识的人。其实这堂屋里八成的人燕秋尔都认识,好歹前世他也是受燕生重用常为燕家跑前跑后的,这其中的大部分人他都有接触过,而这位仗义执言的长者是燕生的老师,名为齐渊。

    燕秋尔是不知燕生是如何与齐渊相识并得齐渊相助的,只是燕秋尔十分清楚燕生对齐渊的敬重。

    果然,齐渊这一开口,燕生便好脾气地解释道:“先生,秋尔不是娣姒,更非媵妾,先生该明白生此举用意。”

    齐渊斜了燕秋尔一眼,冷哼一声道:“知道,但不赞成。主君难道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吗?此举定会引人诟病,有损燕家颜面。”

    替燕秋尔束好发,燕生有些自得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心情颇好地对齐渊说道:“燕家的颜面都是我撑起来的,我损它两份又如何?”

    “瞎说!”燕生话音刚落,齐渊还没来及斥责燕生,燕秋尔就先开了口,还扭头狠瞪了燕生一眼,而后对众管事们俯首道,“是秋尔扰了诸位的正事,请诸位海涵,秋尔这就离开。”说着,燕秋尔便起身,准备往外走。

    燕生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也无需再呆在这里,不然只会引起这些管事们更大的反感而已。

    燕生又怎会轻易放燕秋尔走?燕生今日的主要目的确实是将燕秋尔介绍给这些虽不姓燕却深得他信任的燕家人,可如果只让这些人见到燕秋尔的人,却没见到他的能力,那他们过后得把燕秋尔说成什么样儿?燕生已经可以预料到那肯定不是什么有利于燕秋尔的言论。

    于是燕生眼疾手快地抓住燕秋尔的袖子,道:“你坐下,有事与你说。”

    “什么事?”燕秋尔只得重新坐下,蹙眉看着燕生。

    “方才刚好说到骆家的酒。”

    一听说是与骆家有关的事情,燕秋尔便稳稳地坐下了,正了脸色道:“方才在洛河边儿上,三郎君也瞧见了骆家的船队。”

    燕生与燕秋尔如此迅速地进入了公务模式,以至于其他管事们都没能反应过来燕秋尔口中的“三郎君”指的是谁,倒是袁旭已经习惯了这种节奏,立刻开口道:“属下记得负责与援助商贾们联络的人便是三郎君吧?三郎君可有说些什么?”

    “三郎君说他先前与骆家联络的时候,就已经嘱咐过他们要晚些再来,以免有心怀不轨之人在酒水中做手脚,破坏了商联会。”

    已经得了提醒,却还故意为之?燕生微微蹙眉,而后说道:“也就是说要么是骆家已经心怀不轨,要么就是骆家逢变。”

    “我认为是骆家逢变。”燕秋尔嘴角一扬,十分笃定地说道。

    “为何?”不仅是燕生,终于跟上节奏的一众管事也都是一脸好奇地看着胸有成竹的燕秋尔。

    燕秋尔转头看着燕生,笑着问道:“你可还记得先前与那骆时一起饮酒的情形?”

    “自是记得。”可有什么不对吗?

    燕秋尔白了燕生一眼,而后道:“这座府宅被商贾私下里称作是‘帝府’,说明燕家在他们心中有如帝王一般,凭骆家的地位,会心安理得地接受帝王左膀右臂的服侍吗?今日在那酒肆,骆时与他的那个随从是直接跟着我二人进入包厢的,将酒菜端进屋的人是唐管事,当时骆时与他的随从皆未表露出丝毫的惶恐,那随从还理所当然地侧身为唐管事让路,之后为骆时斟酒的也是唐管事。”

    燕秋尔的话说得有头没尾的,可在座之人却都明白燕秋尔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齐渊重新审视了一下燕秋尔,沉声说道:“燕家虽被人奉为帝王,却从未摆出帝王之资,主君更是谦逊有礼,你所言之事并不能代表什么。”

    燕秋尔并未急着反驳齐渊的话,而是转眼看向袁旭,问道:“那袁管事以为呢?”

    齐渊是燕生的老师,如今年事已高,早就退居幕后,居于洛阳只在幕后为燕生出谋划策统筹全局,外人待燕家何种态度,齐渊可不如袁旭体悟深刻。

    突然被点名提问,袁旭也没有太多的顾忌,不怕损了齐渊颜面,直接开口道:“五郎君所言确实可供参考,齐先生不常与人应酬,想必没什么感觉,只是我与人应酬时还从未替别人斟过酒,托主君的福,咱们虽没有尊贵的身份,却也受人礼待,敢接燕家管事所斟之酒而不露丝毫惶恐的怕也只有那两位老家主了。”哪怕只是虚词,那些人也会假装惶恐以自降身份来讨好燕家。

    “原来如此。”齐渊一副受教了的表情,而后又看向燕秋尔道,“可这又如何能说明是骆家逢变而非是骆家心怀不轨?”

    回答齐渊这话的人却是燕生。

    “都是狐狸,若真心怀不轨,岂会表现得这般明显?”摆明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可非是商贾应为。

    燕秋尔点头附和道:“今日那骆家主仆的行为举止分明是一种习惯而非刻意。”

    “那么这位……这位郎君的意思是,你与主君今日所遇到的骆家主并非是骆家主本人?”有人看着燕秋尔猜测道。

    燕秋尔嘴一撇,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从未见过骆家主,故而也不知寻常的骆家主是何种言行,因而无从判断。”

    没想到说得正尽兴,燕秋尔却在这里兜住了,心思正七拐八拐地做着各种猜测的众人这下可给憋住了,纷纷转头看向燕生,等着他们的主君为他们解惑给他们个痛快的。

    燕生沉吟片刻,偏头看着燕秋尔,满眼笑意道:“心中已有人选?”

    燕秋尔耸耸肩,眼中也有笑意流转,道:“大概吧。”

    四目相对,燕秋尔知道燕生又与他想到一处去了。

    见燕秋尔还是不肯开口先说出他的结论,燕生伸手揉了揉燕秋尔的头顶,而后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案上写字。

    见状,燕秋尔也点了茶水,在桌角写下一字。

    两人先后落笔,却是同时写完,探头看一眼对方写的字之后,两人便相视一笑。

    然而上首的两个人是心有灵犀了,坐在下边的一众管事却是心痒难耐了,左等右等也没人给他们个准信,有按捺不住的顾不上主仆之礼,直接冲到桌前去看那两个快要干掉的字,这一看心里就是一惊。

    淮?这整个天岚国里,名号里带着淮字的就只有一人,那便是远居南方的淮安王。可骆家怎么会与淮安王有关联?淮安王又为何伪装成骆家前来洛阳准备参加商联会?

    商联会虽有朝廷监管,却从未有朝中人士参与,淮安王的意图又将说明什么?

    “主君?”终于得到答案的管事们却是因着这个淮字更加茫然了。

    若当真是淮安王介入,他们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