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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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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氏的脸色此时已经比那窗户纸都白,内心的恐惧在这个雷电交加的房间不断的放大。

    “你想干啥?”她扯开嗓子大喊,似乎想要发泄心中凝聚起来的恐惧,亦或者是也许从外面路过的人能听到她的呼喊。

    君媱纤细的身子盈盈站在她面前,若是那笑容不是那么的诡异,钱氏绝对会相信刚才她的掌掴只是错觉,而脸上的疼痛也是不存在的。

    “干啥?”她轻声说道,清雅的声音在昏暗的房间回荡,好似魔咒,也许是阎王的召唤更加的合适,“只是让你长点记性而已。”

    “夏月秋菊!”

    “婢子在!”两个小丫头上前一步。

    “给我掌嘴。”她声音带笑,“我说停下为止。”

    “是!”

    钱氏的魂都要散了,踉跄的爬起身就想冲出去,却被调皮的秋菊探出脚,给直接绊倒在地,额头磕在房间的青石地板上,那声音绝对不亚于那天边的闷雷。

    “嗷……”钱氏一声惨烈的高呼,然后就觉得漫天小星星,头脑昏沉的找不到东南西北。

    夏月力气相对要大一点,上前一把牵制住钱氏,然后笑着冲着秋菊点点头。

    秋菊领会,也半点都不谦让,撸起衣袖搓着手走到钱氏面前,在她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一个个响亮的耳光招呼上了那张已经红肿的脸颊。

    让人牙根发酸的痛呼声,在倾盆的暴风雨中似乎也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君媱坐在窗边,看着外面那从屋檐下挂起的水帘,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慢慢的品着。

    果然啊,她最喜欢下雨天了,世间万物好似除了那如同乐曲般的水珠滴落声,再无其他,这种看似喧嚣的环境下,她的心却能如死海般沉静。

    看着看着,思绪渐渐陷入了一种迷蒙,那种好似被抛送上天,而后无法落地的不真实感,让君媱心里感觉难得舒缓而和煦。

    良久之后,雨势渐渐变小,而房间内,巴掌声也跟着变小了。

    君媱缓缓抬头望去,就只见钱氏已经两颊肿的不像话,如同一个在水里泡大了的馒头,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夏月和秋菊也是叫苦不迭,这东家也快点喊停吧,她们的手好疼啊。

    “夏月,停下吧!”君媱终于是大发慈悲的发了话,让两个丫头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起身走到钱氏身边蹲下,看到她几乎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君媱轻笑,“钱氏,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钱氏现在已经没啥感觉了,除了觉得自己眼睛睁不开,好似没事人一般,完全已经麻木了。

    她木木然的看着君媱,虽然把她的话听了进去,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你这张嘴,比茅坑都脏,我想是不是找块布给你堵起来,省的你以后再到处胡说八道,你觉得呢?”

    居然敢欺负人欺负到家门上了,这次她还能轻易放过她,她君媱就是那被万人唾弃的圣母。

    “唔,唔要……”钱氏惊恐的摇头,但是因为肿胀的脸颊太过高耸,说话都不清楚了。

    钱氏吓得不断的后退,只因为君媱已经从袖口滑出来的一柄短匕。

    钱氏看着君媱的眼神,心里为自己今天的行动可谓是悔不当初,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来过,她知道,君媱这句话绝对不是在吓唬她,她真的敢割了她的舌头,真的敢。

    见不断摇头,吓得后退的钱氏,君媱抬手揪住她散乱的发,将她扯得头都向后仰去。

    “想让你那个傻b女儿嫁给大富之家,也不看看就那种货色有没有那个资本,心如蛇蝎,好吃懒做,心比天高,钱氏,你还真的敢想啊?就不怕万一得罪了人家权势之家,你们两个老东西都跟着不得好死?”

    若不是冰凉的匕首在脸上不断的游弋,钱氏恨不得扑上去和君媱拼命。

    不过,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她还是知道的。

    松开她的发,君媱惬意的吹吹手掌上的发丝,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雨后空新的远处,漫无边际的田地一望无际,给人一种空旷之感。

    “只要看到你在我面前,我就厌恶的很。但是,就这么放你回去我又不甘心,对你这种没脸没皮的人,还真是让我犯了难啊。”

    “东家!”秋菊举起手笑眯眯的看着君媱的侧脸,“咱们手疼了呢。”

    君媱一看,可不是么,那张白嫩的小手都红肿一片了,比钱氏那张脸好不了多少。

    “放心吧,不会让你再打了!”随着她话音落下,一道寒光在房中闪过,然后一阵杀猪般的凄厉惨叫,顿时响彻整个君家上空。

    此时雷雨已经停了,如此大的声音,后院的人自然是能听到。

    巧儿身子一颤,手中的狼毫抖动着在桌上的宣纸上,染成一团。

    “小姐没事,咱们不怕哦。”春兰在一边忙把上面的纸拿掉,换上一张崭新的。

    “嗯,我不怕!”小丫头白着脸用力挤出一抹笑,看的屋里的杨氏和几个婆子一阵心疼。

    上房,钱氏右手按住左手,手背上,一道如同被菜刀切过的伤口,渗出了血珠,空气中有种让人很不舒服的感觉。

    刺目的刀锋,在明亮的房间,闪着狰狞的寒光,好似嗜血的妖灵歪道在一侧,闪烁着猩红的妖艳光芒。

    秋菊低呼一声,吓得扑到夏月身后。

    而夏月,曾经在深宅大院几年,见惯了太多惩戒下人的场面,此时连面色都没变一下。

    “瞎叫唤什么,是有多疼啊?”夏月怒,她小时候在家里做菜,不知道被倒切了多少下,不过就是在手掌外侧割破了而已,就叫的比猪都响。

    其实这哪里是因为疼,而是恐惧,此时就算是对着她在地面跺一脚,她都能吓得尖叫。

    “这只是小小的教训,回去之后告诉你的汉子和女儿,若是谁再敢不长眼的惹到我君媱,我就让他永远都睁不开眼。钱氏,你给我死死的记在脑子里,银子而已,只要我想,我能买你一万条命。”

    上前,拔出她手背上的刀,带起一阵血剑,然后轻柔一笑,“你现在可以滚了。”

    钱氏不知道是如何回到家的,这一路等她走到家,已经是中午,小村上空袅袅炊烟,随着雨后的清风缓缓消散。

    君柳正在灶间忙活着午饭,想到娘亲即将带回来的消息,她的脸颊就止不住的发烫。

    那个俊美的不像话的公子,会不会喜欢她?她长得并不是多美,但是在这个泉水村还是数得上的,而且她可以发誓,只要那个公子将她娶回家,她定会好好的侍奉,为他生儿育女,为她操持家事。

    “啊……”

    一道惊魂般的尖叫在厨房响起,瞬间让她瘫坐在地。

    她不过是要出门去窝棚取柴火,却看到一个疯婆子站在灶房前,那如猪头般的脸,还有那全身的污泥,以及不断留着血的手掌,顿时让她魂都吓飞了。

    “柳儿,大,大夫……”钱氏说完这句话就一头栽倒在地。

    君柳听到那句话,瞬间就明白了,面前这个“疯子”就是她的亲娘,可是这出去时好好的,回来咋就成这样了。

    想到这里,她忍着发软的腿,飞奔进上房里间,对正在喝着小酒的君正国,惊魂未定道:“爹,爹快,快点,娘晕过去了……”

    君正国一听,回头看着脸色发白,气喘不停的女儿,道:“咋回事?”

    “我娘晕过去了,爹你快去看看吧,在灶间呢。”她这才找回一口气,连贯的说完。

    接着,穿上鞋子就跑向了灶间,而正在暖炕上哄着儿子的柳氏也懵了,咋就晕过去了呢。

    可是,当出去的君正国再次回来,柳氏这嘴张的,完全都能塞进去一颗鸭蛋了,而在她身边的君玉恒,“哇”的一声大哭起啦,很明显是被吓到了。

    “柳儿,快去请苗大夫。”君正国道。

    “啊,哎,我这就去!”被君正国这么一说,君柳连要上的围裙都顾不得摘,转身飞奔着跑出去了。

    儿子的哭闹声在房间里格外的响亮,柳氏遂把儿子放到君正国手里道:“爹,您先带着恒哥儿去外面吧,媳妇来伺候娘!”

    君正国听了,看着那哭得可怜兮兮的孙子,只得上前抱着他,边哄边往屋外走,“二妮,好好给你娘擦擦。”

    “哎,放心吧爹!”柳氏回道。

    等君正国出去,柳氏才松了口气,之后去外间取了帕子回屋给钱氏擦着,而此时虽然陷入昏迷的钱氏,却依旧能感觉到难以承受的疼痛,不断的哼哼着。

    等好容易给钱氏擦干净了脸,柳氏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了,这脸得咋弄才能肿成这样啊?

    还有那不断冒着血水的手掌,一个大口子,看的柳氏这颗心都要吓得停了,但是没办法,作为媳妇,还是得挺着好好的侍奉着。

    等苗大夫一路小跑跟着君柳进了屋,看到凄惨无比的钱氏,这也是给惊得倒抽一口冷气。

    他上前小心查看,心里就明白了,这脸上是被人给狠狠扇肿的,肿胀的脸颊之下是血水,需要放掉,否则会化脓烂掉,而手掌上的伤口却是被尖刀刺穿,真真是下手挺狠的。

    “苗爷爷,我娘怎么样啦?”君柳急切的问道。

    苗大夫捋着胡须,之后让她们出去等着,他则是要在屋里施针。

    外间,柳氏和君柳坐下,看着正抱着睡着的恒哥儿的君正国那带着怒气的表情,都是不禁叹了口气。

    “二妮,你出去找找忠哥儿,他可能去了地里。”

    “哎,爹,我现在就去!”柳氏站起身,上前接过君正国怀里的儿子,道:“爹,我把他抱回屋睡下吧。”

    等柳氏离开,君正国问在一边焦急的坐立不安的闺女道:“柳儿,你娘上午去哪里了?”

    君柳回过神,紧接着全身一阵剧烈颤抖,那脸色比先前更是惨白了几分。

    是啊,娘这是去了君媱家,回来擦这样的,难道……

    “说啊,去哪了?”

    “爹,娘,娘去了君媱家里!”她小声说道。

    “君媱家?她又去君媱家干啥?”现在两家的关系有多不好,君正国可是再清楚不过了,没事那个婆娘往老三家里跑干啥?

    君柳如何敢说钱氏是去给她找夫君的,说出去非要被君正国给打死不可,毕竟这段时间为了自己的亲事,君正国可谓是跑断了腿。

    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啊,自从见到那位公子,她再也看不上别人了,她也不想啊,除了那位公子,她谁都不想嫁。想到以后要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睡在一起,她就觉得全身起鸡皮疙瘩,恶心的吃不下饭。

    “女儿也不知道。”她怯怯的说道,不是不能说,而是不敢说。

    君正国如何会不了解他这个女儿,见她那副表情,心里就觉得定是有事她没说出口。

    “你最好不知道,若是从你娘嘴里听到什么,看我怎么收拾你。”他点着女儿说道。

    君柳这颗心顿时就提了起来,一张脸更是萎靡的厉害。

    苗大夫这一忙,就是近一个时辰,等他从屋里出来,就看到坐在堂屋的父女俩。

    “苗爷爷,我娘怎样了?”君柳弹跳起来,上前问道。

    “没事了,我开个方子,你们给她抓药,每天早晚各一次,饭后服,坚持一个月就好了。”

    “多谢苗大夫了。”君正国掏出一锭碎银子递给苗大夫,然后接过他手里的药方,随后就跟着他出去了,“你看着你娘,我去和苗大夫抓药。”

    “知道了爹!”君柳现在是半句话都不敢多说,生怕不小心说漏了嘴。

    回到屋里,就看到那躺在炕上的钱氏,那张脸很明显的小了很多,而手掌上也已经被包扎的很好。

    坐在炕边,看着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君柳这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到底自己的娘在君媱家里发生了什么。

    君媱家,等两个丫头把上房使劲冲刷了一边,而后屋子里的血腥味一丝都闻不到,君媱才抬脚朝着后院缓缓去了。

    巧儿的房里,小丫头正在抚琴,那音律,就别提了,虽然不至于刺耳,却也是不成调,不过只是学了三五天而已,真的能无师自通,不学自会,那才叫见鬼了呢。

    进了屋,就看到杨氏正在外间的炕上做着绣活,察觉到君媱进来,招呼她坐到自己身边,小声问道:“你都做了啥啊?那声音吓死个人了。”

    君媱淡淡一笑,低头看着杨氏手里的小件衣裳,上面绣的是雨后新荷,是巧儿的衣裳,杨氏准备在孩子生辰前做好,到时候好穿着。

    “没做啥,就是打了她一顿罢了,骂了我的亲娘,我还能轻饶了她不成。”

    杨氏动容,轻轻抚着女儿的发,道:“能有多大的事啊,不过就是骂了顿,我就权当没听到了,她那人就是那张嘴。”

    “嗯,怎么说别人我不管,但是当我面这样嚣张,我不会坐视不理的,现在不教训,等以后只会越来越无法无天的。”

    “你说的也对,咱们不沾着她,也希望她以后别来咱家闹腾了,我每次看到她,脑仁子就疼。”杨氏低笑。

    “放心吧,她这辈子估计是不敢再来了。”君媱心口畅快。

    不过,就是不知道君正国会不会上门来为他的婆娘讨个说法。

    这时候,巧儿那小丫头从里间出来,看到君媱,忙飞奔的扑倒她怀里,娇俏的蹭着,然后仰起小脸看着她,“娘亲,巧儿弹得好听吗?”

    君媱戏谑的点点她的小鼻头,“你这哪里是弹琴啊,分明就是在弹棉花。”

    “唔,才不是呢。”小丫头撅着小嘴,她好生气,娘亲居然这么说她。

    “东家,小姐还是有进步的。”芊芊在一边笑着给巧儿辩解。

    “就这么几天,要是真的有进步,那么人家就不用一弹好多年了。”君媱抱着女儿,笑道。

    “那娘亲会弹琴吗?”小丫头看着娘亲,会不会呢?

    “会啊,只是并不太好。”君媱说道。

    巧儿顿时爬下炕,拉着君媱的手就往里间走,“娘亲,弹给巧儿听一听。”

    “好,别拉着,小心摔倒了。”君媱无奈的看着女儿那闪着星星眼的可爱样子,柔声笑道。

    夏月和秋菊面面相觑,心里对君媱的敬佩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就在刚才在前院的时候把那个坏婆娘吓得要死,现在居然温暖的比外面的阳光都舒心。

    这副琴,是君媱从南都城回来的时候,带着芊芊去亲自买的,她对于古琴没有太多的研究,但是芊芊却懂,虽然并不算得上多好,却也是上等的好琴了。

    坐在窗前,芊芊已经把琴抱了过来,放在她面前的桌上。

    说实话,杜芊芊心里也很好奇,总觉得跟在君媱身边越久,就越是觉得她无所不能,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农家女,居然还会弹琴。

    君媱看着外面沉思片刻,纤细的食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拨,顿时如珠如玉的声音在整个房间响起。

    杜芊芊顿时惊讶的瞪大了美眸,还真是好听呢。

    从她之间流泻出来的旋律,似乎有种魔力一般,那曲调让人似乎陷入了一种淡淡的忧愁,似乎是一个绝色倾城的女子,此时正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城楼下面的断瓦残垣,兵戈铁马,还有那血流成河的凄惨场面,两行清泪顺着绝世的容颜,缓缓滑落,滴落在坚硬的石面之上,溅起凄美的水花。

    良久之后,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一屋子的人久久回不过神。

    “娘亲,真好听。”小丫头崇拜的看着君媱,真的很好听呢,虽然她听不懂。

    而屋子里的几个丫头也是纷纷夸赞,只有芊芊此时两行清泪滑落。

    “东家,真好听呢,好似听到了一个很凄美的故事!”她羞怯的抹去眼泪,柔美一笑。

    君媱敛眉一笑,“嗯,是个故事呢,很凄美。”

    “娘亲,是什么故事啊?”巧儿茫然的抬头问道。

    君媱宠溺的摸着女儿可爱的小脸,笑道:“是一个巧儿还听不明白的故事。”

    “哦!”

    芊芊却很是喜欢,问道:“东家,不知道这曲子叫什么名字啊?”

    “什么名字?”君媱勾唇,“名伶叹!”

    “名伶叹?”她小声低喃,随后就展颜一笑,可不就是么。

    “婢子们都不知道东家居然会弹琴。”春兰柔柔一笑。

    “整天就想着赚钱了,这种事情也顾不上了。”君媱站起身,拉着巧儿的小手往外走。

    前世,她最喜欢的还是弹钢琴,那种闲静舒适总能让她将一天劳碌下来的心情得到解脱,偶尔也会在空闲之时,去郊外写生。

    一转眼,三天时间过去,而君媱并没有等到君正国上门来闹腾,估计是被钱氏给制止了。

    实际上就是如此,遭到暴打的钱氏第二天中午才醒的,一醒来就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那眼神里面的恐惧,可是把君柳给吓得不轻。

    君正国心里纳闷,但是问了不管多少遍,钱氏愣是一句话都不说,最后气得只能亲自来君媱家问问咋回事,却被发了疯的钱氏拉住,死活都不让她去,而后还尖叫着让大房以后不管是谁都不准去君媱家,谁去她打死谁。

    君正国虽然心里迟疑,不过看到自己婆娘那疯癫的样子,还是忍下了。

    老君家上房,君正国坐在炕边,看着自家二弟正和老爷子吃饭,林氏则是和兰儿在灶间里忙活着。

    “爹,这事你可无论如何都要给咱评评理,老三那一家太嚣张了,居然将翠娥打成那样,您是没见,就连苗大夫都说下手的人太狠了。”他心里觉得气愤,再怎么说钱氏也是他的媳妇,就算她平时嘴巴是坏了一点,可是也轮不到那个做弟弟的来如此殴打亲嫂子。

    老爷子慢悠悠的吃着菜,旁边君正泰不言语,只是间或给他往杯中倒上点酒。

    “爹,今天中午就两杯,否则下午不能去私塾了。”

    老爷子胡子抖了抖,终究是没有要求继续喝。

    “爹!”君正国快气炸了,这是不是老爷子也不管了?若是连他都不管,他可就要直接上门去找人讨要说法了。

    “你就没问问,你婆娘去老三家里做啥?”

    “做啥?”君正国愣,“这嫂子去弟妹家里能做啥?不就是唠嗑么?爹,就算是唠嗑的时候发生点口角吧,可也不能打人不是?翠娥的那张脸都被打成啥样啦?手还破了,这不是做弟弟的要欺负到我这个大哥头上吗?爹,咱们可是书香门第,怎么能做出如此暴打亲骚的不齿之事?”

    “嗯,是不能!”君正泰点点头,只是眼中的讥讽却不让人看到,“只需大嫂去三弟家里闹腾,就不许人家还手,大哥,想必你也知道,就弟妹那个性子,想要和人发生口角那是不可能的,大嫂那不是去唠嗑,是去老三家要啥东西吧?”

    “老二,你说啥呢?我这个做大哥的能和自己的弟弟要啥啊?”君正国火了,这个二弟平时总是一副昏头的样子,实际上却清高的很,要么不言语,一说话势必会让君正国觉得刺耳。

    “你是不能,但是你能保证大嫂不会?”君正泰耻笑,“大哥,三弟妹和大嫂平时处的咋样你心里也不是不清楚,就别自欺欺人了,如今三弟过得好了,大嫂就开始登门,你就不怕背后有人说闲话?”

    “老二,你给我闭嘴,有你这么说自己兄长的么?”

    “该闭嘴的是你!”老爷子不高兴了,好好的大晌午的,吃顿饭都安生不了,“这家都分了,你现在也是一家之主了,有啥事不能自己想办法解决?”

    一分家就溜得比兔子都快,现在这是有委屈就响起这个做爹的了?不让他吃点苦头,就不知道这过日子有多难。

    都想独立当家,可没当家如何知道柴米贵?

    君正国看连老爷子都不帮着他,差点没气炸了,最后还是一甩袖,气哼哼的走了。

    夜凉如水,沐浴完的君媱正坐在铜镜前,梳理着微湿的发。

    下一刻,铜镜中出现他的身影,接过她手里的梳子,轻轻梳理着她微湿的发。

    “这种事你也做的来?”她轻笑。

    “总是要习惯的。”就好比习惯了她的存在一样。

    “堂堂一国亲王,居然做这种事情,说出去不怕人看低你。”

    “不会的!”宁月谨小心的梳理开发丝打结处,“他们只会觉得谨亲王情深如斯。”

    君媱忍不住笑出声,“你还真是够不知羞的。”

    搁下梳子,从背后和她一起看着镜中的两人,“这样才能得到你不是?”

    “别胡说。”君媱娇嗔的睨了他一眼,站起身走到窗边的书桌坐下。

    宁月谨从怀里掏出地契,放在她面前。

    “这是江郾城郊外的地契,总共五千亩,全部都是上等良田,你什么时候就去看看吧,若是定下来,我会让人着手盖你说的暖棚。”

    下一瞬就看到婉约的女子拿起地契放在灯烛下,看的眉眼飞舞,好不欢喜。

    宁月谨在心里轻叹,不禁感叹她神经的不同,看来那地契长得的确是比他好看。

    “行嘛二爷,做事这么干脆利落,未来必成大器。”她笑眯眯的说道,丝毫没有注意到已经黑了半边脸的男人那无奈又宠溺的表情。

    “很高的评价!”宁二爷默默地接受了。

    将地契放进旁边的带锁的小木箱里,君媱从里面取出几张纸,纸张上画着一件件各具特色的衣裳。

    君媱前段时间发现,这个时代穿的衣裳有点明朝的风格,而她想着能够做出别的样式,毕竟要是打出知名度,这可是一项超级暴利的买卖啊,谁让她曾经经营着全球最大最华丽的服饰品牌。

    旗袍是君媱的最爱,曾经出息各大酒会,她除了职业装,就是那样式各异的旗袍,女人天生爱美,她也不例外,旗袍的款式,正好能把一个女人最美的身材给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但是能将它穿出韵味的女人,身材也必定是极好的。

    “二爷!”她扬起小脸,甜甜的看着正在看书的宁月谨。

    从书中抬起头,看着那张谄媚的小脸,宁月谨忍住笑,淡淡问道:“何时?让你不惜卖笑的来求我。”

    我怒!

    君媱在心里所有贴着“宁月谨”三个字的小草人,狠狠的前后左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给扎了一个遍,才稍微疏解一丝怒气。

    勾起僵硬的唇角,她继续道:“二爷若是有空,给我弄几匹云锦呗?奴家也要做几身漂亮衣裳穿穿。”

    “锦绣坊就是衣裳铺子,有喜欢的让他们去给你买就可。”为何还要自己做。

    “我看不上那些衣裳,想自己做。”说着把手中的纸放到他面前,“瞧瞧,是不是很好看啊?”

    宁月谨细细一看,抬头问她,“你确定穿上去会好看?”两边可是开的那么高,太不得体。

    君媱怒了,这是在质疑她的抄袭能力啊。

    从旁边取来一只自制的炭笔,唰唰唰的在纸上描了起来,没一会再一次把纸张放到他面前,怒声道:“你再看看,好不好看?”

    然后,宁月谨就发现确实很好看,她不过就是在衣裳上面,画了一个女子而已,看那女子的眉眼,可不就是她自己么。

    “这是什么笔?”执起她的手,看着她手里的炭笔。

    “木头烧的炭而已,我喜欢画画用这个。”毛笔,抱歉,她没那么深的功力。

    “很不错!”宁二爷高度赞美,那画中的女子栩栩如生,比那些宫廷画师画的可是好了数倍不止。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这是谁弄的。”反正不是她就对了。

    看着她如同小狐狸一般的娇俏表情,宁月谨心口暖暖的,抬手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一手持书,一手揽着她纤细的腰身,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云锦两天后我会让人给你送来!”

    “嗯,好。”

    “这衣裳还是不要穿出去的好。”

    “为啥?”做了不就是为了穿的,干啥不让出去啊?

    “太露。”

    “……”君媱默,之后才好似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呵呵偷笑,“不会的,里面还有呢。”

    露背装的晚礼服她的衣柜里都好多没剪商标的,还会怕这点。

    不过,毕竟时代不同,她又不是傻子。

    “那我先看,合适的话再说!”

    “行!”君媱窝在他的怀里闷声笑着,然后想到他说起的锦绣坊,遂问道:“锦绣坊也是你的产业?”

    “嗯!”

    “那我要是做好了衣裳,就送进那里面吧,先看看反应如何,要是好了就入股了。”

    “不用!”宁月谨将下巴抵在她发顶,“我将锦绣阁归在你的名下,你经营就好。”

    “这样……”不好吧!她想这么说的,但是二爷的眼神太邪恶。

    “这样挺好的,我就却之不恭了。”她嘿嘿的傻笑一声。

    “你开心就好。”没错,她开心自己就觉得心里涨的满满的,这种感觉,让二爷深深地迷恋。

    君媱眼眶瞬间红了,然后毫无预警的环住他的腰身,丝毫不管二爷是否全身一下子就僵住。

    你开心就好,这句话君媱好喜欢,甚至比我爱你更加的具有吸引力。

    “怎么了?”宁月谨放下书,轻叹一声,认命的抱住她。

    “没事,就是觉得好欢喜。”真的好欢喜。

    二爷苦笑,你是欢喜了,他却遭着罪呢。

    “永远都陪在我身边,永远不要背叛我,好不好?”她低语。

    强有力的手臂缓缓收缩,将她禁锢在他的一方天地里,之后抬手勾住她小巧的下巴,好看的薄唇缓缓压下,印上了她微启的红唇。

    “这也是我想要说的。”

    他的吻温柔似水,似乎带着美酒的香醇,让君媱的理智一点点的消失,渐渐沉溺在他的世界里难以自拔。

    宁月谨忍得很辛苦,但是却依旧在最紧要的关头停住了,看着那张娇艳欲滴的娇颜,他差点没化身为狼,不过他并不想现在就要她,虽然曾经两人有过那么一次,还有了两个孩子,却依旧想着给她一个倾世花嫁,让她做这个世上最幸福的新娘,而洞房花烛,理应如此。

    他不想让她看轻了自己,更不想让她看轻了他。

    起身,抱着她放到榻上,然后褪去外袍,把她抱在怀里,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吻。

    “夜深了,睡吧。”

    “嗯!”

    两日后,一辆马车就缓缓停在君媱家门前,走下车的是一位风姿绰约,很有韵味的妇人,看年纪和杨氏相差无几。

    她上前对正在门前刷马的周广温婉一笑,问道:“这位大哥,可是可是君娘子府上?”

    周广脸色一红,接着就点头,“正是,不知大妹子找我们东家有何事?”

    方程素一听找对了地方,脸上就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还请大哥帮忙通传一声,小妇人乃锦绣坊的掌柜的,特来找君夫人有要事相商。”

    锦绣坊啊?周广吓了一跳,那可是天启国响当当的衣裳铺子啊,多少达官贵人,名门侯府都是在锦绣坊买衣裳的,听人说就连宫里的娘娘们都喜欢锦绣坊的衣裳。

    “这位夫人稍等,俺这就进去通报。”说完就跑了进去。

    没多时,周广出来,就笑着说道:“这位夫人,我们东家请夫人进去。”

    “哎,多谢大哥了,还是大妹子吧,小妇人也不是啥高贵人,也不过是个下人而已。”方程素淡淡一笑。

    “这可如何使得。”周广忙摆手。

    方程素见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只是摇头笑笑,不再多说什么。

    后院,君媱正在桌上拿着炭笔写写画画,听到有人说话,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门外。

    推开门,夏月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美妇。

    “东家!”

    “夏月,看茶!”她站起身,看着方程素淡淡一笑,“这位想必就是锦绣坊的方掌柜吧?坐吧。”

    方程素盈盈福身,“小妇人见过东家。”

    接着就从怀里拿出一大叠的契书,递给君媱道:“这是天启国二十七家锦绣坊的所有房契,小妇人已经带了过来,请东家过目。”

    “哇……”夏月忍不住低呼出声。

    锦绣坊啊,在天启国那可是响当当的衣裳铺子,要知道云锦可是锦绣坊的不传之密,当初她上一家的夫人就得到了一件云锦布料的衣裳,宝贝的和眼珠子似的。

    这是咋回事啊?东家真是太厉害了。

    君媱接过来,看了看,果然正是天启国锦绣坊的房契,天启国二十七座府城,一城一家,不多不少。

    “方掌柜的坐吧,不用自称小妇人,随意就好。”指着窗边的软榻,君媱招呼方程素。

    “哎,多谢东家了。”方程素走过来笑着坐下,夏月已经给两人分别倒上了茶水,外间,秋菊也端着点心进来了,然后就站在君媱身后。

    两个丫头都很漂亮,在方程素看来,她们哪一个都比君媱好看,但是却比不得君媱有气质,她给人一种仰望的感觉,这还是送往迎来,见惯了无数达官贵妇之后,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就是仰望,而绝非是以气势压人。

    “方掌柜,云锦可带来了?”

    “带来了三匹,足以做上二十件衣裳。”

    “那就好!”她满意的点头,“夏月,把桌上的那叠纸拿给我。”

    “是!”

    接过夏月拿过来的设计图纸,她平坦在桌上,“方掌柜,你能否照着做出来?”

    方程素拿起来,先是有点惊讶,但是越看越激动,最后颤抖的拿着那几张设计图纸,很是用力的点头,“东家,请务必让小妇人一试。”

    她钻营衣裳近二十年,可以说是对于衣裳,看一眼就能认出是什么布料,针脚如何,甚至尺寸多大,一双火眼金睛那可是一绝,但是这种新样式的衣裳却是第一次见,而且她敢保证,只要一送进锦绣坊,必定会全国哗然。

    看着她激动的样子,君媱轻笑的点点头,“自是如此,我正有此意。”

    之后对夏月说道:“给方掌柜在西跨院安排一间清净的屋子。”

    “婢子知道了。”夏月福身道。

    “方掌柜觉得,这衣裳前景如何?”

    方程素此时眼睛还盯着那纸上的话,听到君媱的话,抬头道:“自是好的,小妇人还没见到如此好看的衣裳,而且衣服上的花式从未见过,不知这是何种花样?”

    “那兰提花,又名蝴蝶兰!”是从印度引进来的花束,香味极浓,是极其珍贵的花卉。

    “蝴蝶兰……真好听的名字,细细一看可不就是和蝴蝶一般么。”方程素看着那上面的花样,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

    这衣裳做出来不知道该多好看呢!方程素此刻突然发现手有点痒。

    “东家,不知小妇人现在可否就去做?”她笑问道。

    君媱忍不住笑了,站起身对她道:“看来方掌柜也是个急性子,如此就让夏月带你过去吧,吃饭的时候会让丫头过去喊你,若是图个安静,就让她们给你把饭送过去。”

    “如此,小妇人就去谢过东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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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彻底修改了!发的有点晚,抱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