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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 无端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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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草悲伤过度,最后将自己生生的哭晕了过去。

    若薇想她大概不愿意在这时候离开老鲁,便亲自动手搭了个简易的板床,将她搬了上去。为避免其他人闯进来,若薇只好一直呆在里面守着她。

    仙草连晕过去了亦是紧紧的皱着眉头,偶尔还会抽泣两声。若薇看看她,又看看紧闭双眼嘴角带笑的老鲁,轻轻叹一口气。

    人们对有情人的祝福,总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可现在,一对有情人却因为某些人的野心而生死相隔。且,老鲁的死还跟她脱不了干系——虽然她并不愿意将老鲁的死因归到自己身上,可只要一想到那耿直汉子的一番心意,她就忍不住想要叹息。

    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喧哗,若薇从冥思中回过神来,走到门口掀起帘子询问道:“什么事这么吵?”

    “大人,是我。”先前奉命前去寻找林秋的小兵忙上前来,“大人,不好了,林参将不见了。”

    “慢慢说。”若薇见他满头大汗惊慌失措的模样,安抚般的放缓语速。

    “我们刚才去到小河边,里里外外全找遍了,也没有找到林参将……”小兵一脸“有负所托”的羞愧模样,低了头不敢看若薇。

    若薇却早有所料,“我知道了。请姜大夫过来一趟,我这边有个人晕倒了,请他过来看看。”

    小兵忙抬起头,见若薇并没有生气,这才放下心来,“是,小的这就去请姜大夫。那个,林参将咱们还找吗?”

    “不找了,他若回来便让他来见我。”

    小兵壮着胆子接口道:“那他若是不回来了呢?”

    “不回来?”若薇面无表情,却勾了勾唇,“也许他是回不来了,谁知道呢?”

    小兵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不敢追问,急忙去请姜大夫了。

    姜大夫来得很快。

    “季大人,您要我瞧的就是这位小哥吧。”他顾不得抹去脑门上的汗水,看着躺在床板上的仙草,就要为她诊脉。

    若薇拦住了他的动作,在姜大夫略有些诧异的神色中淡淡道:“她只是悲伤过度晕了过去,很快就会醒过来。”

    姜大夫面上的诧异更深了些,又往老鲁的床板看了一眼,脸色却也有些发白,眼睛似被针刺了下似的,有些慌张的调转了视线,“既不是这位小哥不适,那么大人找我来,不知所为何事?”

    “林秋不见了。”若薇也不跟他绕圈子,往旁边的椅子里一坐,从下往上的瞧着姜大夫瞬间惨白的脸以及他想擦汗却不住颤抖的手,“姜大夫觉得他是潜逃了呢,还是已经被杀人灭口了?”

    “扑通”一声,姜大夫跪在了若薇面前,老泪纵横的开口说道:“季大人,季大人,求求您高抬贵手,救救我那可怜的小孙子吧!求求您了,他们都说您是无所不能的,小老儿这就给您磕头了。”

    说罢,当真就要磕起头来,若薇弯腰拦住他,盯着他满是眼泪的浑浊双目,“你为了你可怜的小孙子,不惜成为叛军的内应,因为你可怜的小孙子,死了多少将士你知道吗?”

    姜大夫浑身一震,哆嗦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我、我没法子……我那小孙子就是我的命呐!”

    “你的小孙子是你的命,焉知这些死去的将士们,不是他们家老爷子的命?”若薇冷冷逼视他。

    “我、我有罪啊。”姜大夫仰面长泣,“我对不住死去的将士们,便是以后死了,到了地下,我也无颜再见他们……可,可在我死之前,我还想见一见我的小孙子!”

    他突然双眼发亮,救命稻草一般抱住若薇的双腿,于绝望中迸出强烈的希望来,“小老儿求求季大人,救一救我的小孙子,只要您救了他,无论要我做什么,便是要我即刻去死,我也绝没有二话!”

    “在那之前,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若薇扯开他紧抱着自己双腿不放的手,“除了林秋,你还跟谁接触过?”

    姜大夫想也没想,便说出几个名字来。

    “除了厨房,你们平日里还在什么地方碰面?”若薇又问。

    姜大夫额上的冷汗又下来了,心虚的看一眼若薇,方才回道:“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他们有时会假装生病,以此为借口到我营帐中找我。”

    “据你所知,除了你说的这几个人外,营里还有人有问题吗?”

    姜大夫目光闪烁,咬了咬牙,“我,我记不太清了。”

    若薇了然的笑了笑,“你不是记不清了,你是想用这个,迫使我同意你的要求,去救你的小孙子,可对?”

    姜大夫面上现出羞惭之意来,“我知道这样很卑鄙无耻,但是,但是我那小孙子真的是我唯一的念想了,我这辈子,就盼着能活着再见他一面。季大人,您便成全了小老儿的心愿吧!”

    若薇伸手扶他起身,“不是我不想帮你,是我帮不了你。”

    姜大夫浑身一哆嗦,嘴巴张开又合上,合上又张开,脸色愈发的惨白起来。若非若薇扶着他,他便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他……”

    “他已经死了!”若薇平静的告诉他:“我到高城的第一天,就让人去你家看了,这些日子我也不遗余力的寻找你家人的下落——他们没有被送到京城,在送往毅州府的路上,有人看上了你的小儿媳妇,你两个儿子为使她不受辱,奋力反抗,被当场打死,你的小孙子扑了上去,然后……”

    “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姜大夫扯直喉咙,痛苦的抱着头大叫道:“畜生!畜生啊!我的儿,我的孙子,你们死得好惨,死得好惨啊!可怜我,可怜我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他们会善待你们,还尽心尽力的为他们做事……苍天无眼啊!我的儿,我的孙啊!”

    本就年迈的老人此时已是苍老的不成样子,哆哆嗦嗦的骂完叛军,又骂苍天,涕泪横流,悲痛欲绝。

    “你想为他们报仇吗?”

    姜大夫霍的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悲伤仇恨与痛苦。

    ……

    姜大夫走后,若薇一直在努力回想他说起的那几个人,上至副将,下至小兵,竟都被贾烈渗透了,能打得了胜仗才是怪事。

    正思索着,就见仙草缓缓睁开眼睛。还未出声,一滴眼泪便自眼角滑落下来,飞快的湮没在鬓发中。

    “说说吧,你跟老鲁是怎么回事?”话一出口,若薇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对——她分明是想关心而不是想要质问什么啊,怎么说出来的话,听在她自己耳中都有股子不近人情的意味呢?

    她轻咳一声,又道:“老鲁不可能知道你是女孩子,是你自己说的?”

    仙草年纪不大,却是个老江湖,扮老扮少、忽男忽女变化自如且惟妙惟肖,还曾指点过她几次要如何扮才更像男人,不会被人看出不对劲来。老鲁这个大老粗,又怎么可能看得出仙草的身份来?

    仙草恍惚的勾起嘴角来:“他那样大而化之的性子,怎么可能看得出来?那晚上天气太热,我实在受不住便溜去小河边,先前我早就打听过了,入夜后小河那边基本没人走动,我才敢大着胆子过去泡泡。可是没想到,我刚一下水,水底下就钻出个人来——”

    不用说,那人就是老鲁无疑了。

    果然仙草说道:“那就是老鲁这个混蛋,我当时已经脱了衣物……原本我是想杀了他的,万一他嚷嚷出去,我便不说了,大人您也要遭人质疑。可是——”

    她说着说着,忽然怔怔的出起神来,仿佛回到了那个晚上,那个让人尴尬又羞愤的夜晚,那个明明很高大却被吓得爬都爬不起来的男人,红着脸结结巴巴却又万分诚恳的说,他会娶她……

    不知怎么的,他就这样缠了上来,而她从一开始的羞恼愤怒,到觉得其实他也不错,也不过短短几天而已。他无疑是诚实诚恳的,第二天就将他祖传的玉佩偷偷摸摸的塞在了她枕头底下,他见到她时,会红着脸突然走不动道,她觉得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又滑稽,又可爱。她甚至想过在今天就对若薇坦白,希望若薇能帮她跟爷求一个恩典,准许她退出血煞阁,从今往后,跟着那个傻男人,踏踏实实的过一辈子……

    可是她的美梦,就在昨夜,砰然碎裂。

    这个承诺要娶她,要好好待她的男人,这个跟她说话连眼睛都不敢乱瞟、会脸红会不知所云的男人,就在昨晚上,死了。

    而他说过的那些话,却言犹在耳。

    “他这个骗子,怎么能这样骗我呢,怎么能?”仙草眼中的眼泪又大滴大滴的滚落出来,她抬起手,死死盖住眼睛,却还是挡不住她压抑的、低低的啜泣声:“我都相信他了啊……”

    她都信他会娶她,会一辈子待她好……他说的那些,她都信了,可他偏偏却失信了!

    若薇看着她,想了想:“你跟老鲁认识并不久,怎么会……”

    “是啊,并不久,可是我看着他,就知道这个男人一定会对我好,我就知道他会对我好的……”

    是不是有些人,你看见他,然后就知道,对了,就是这个人了?

    若薇想起她第一次见到李凤锦,他冷着脸过来见她,看见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她不是庄氏。而她,分明觉得那个男人就是季陆口中的渣男,她一度十分瞧他不起,可是后来,后来又是怎么改观的呢?

    若薇拉回思绪,摇了摇头,反正她跟李凤锦见面之初,可不是什么“就是这个人”的感想,分明是两看两相厌。

    不知道此时京城里头的李凤锦在做什么呢?定然是忙得脚不沾地吧,不知道有没有抽空想一想她。

    在仙草令人绝望的啜泣声中,若薇就这样无端的想起了李凤锦来。

    ……

    京城,侯府前院书房中。

    “阿嚏——”正在案边奋笔疾书的李凤锦忽然没有预兆的打了个喷嚏,手下笔锋一偏,刚写好的一行批复便废了。

    他甚是烦躁的皱眉,抓起那张纸揉成一团,随手丢到一旁。

    “二爷,好好地怎么打起喷嚏来了,这天儿也不凉啊。”一旁被抓来奴役的徐三没好气的落井下石道,“生病了?”

    想他大好一翩翩青年,本该过着“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浪、荡……哦不,浪漫好日子才是,却被抓壮丁似的,不由分说就冠上了兵部尚书的官职。想他刚接到圣旨那会儿,不仅他那恨铁不成钢的老子,怕是全京城的人都在忙着捡自己的被惊吓掉的眼珠子。倒也不怪世人惊奇,毕竟他这浪、荡子的名头,可是全大周都出了名的。想起老头子抓着传旨的太监一个劲儿的问是不是皇上写错了名字的好笑样子,徐三觉得还是挺过瘾的。

    过瘾是很过瘾,可是这些天下来,面对李凤锦交给他的源源不绝的朝政公务,他还是觉得赔上自己的逍遥日子太划不来了,但已然上了贼船,下也下不来了,只得在忙碌之余,抽空诅咒一下始作俑者罢了。

    李凤锦看也不看他,重又拿起笔来,却忽然眉心一皱,缓缓低下头,抬手捂住左边胸口的位置。

    想要偷懒的徐三将他似有些诧异又有些不解的神色看了个分明,“怎么了,心口痛?你一向也没有过心痛症啊,要不要叫太医来瞧瞧?”

    李凤锦摆摆手,只是按在胸口的那只手却用力的压了压,“没事了。”

    真奇怪,方才那一瞬,心脏没有来由的悸动了下。他知道有些人对不好的事有非常强烈的预感,有时候便会觉得心悸什么的,可是他这般悸动,却分明不是害怕恐慌之类的情绪——

    “嘿,不会是夫人想你了吧?”徐三见他果然神色并没有异样,便坏笑着挑起眉头玩笑道。

    李凤锦蓦地一怔,随即缓缓勾起唇来,“没错,刚才肯定是她想我了。”

    徐三:“……二爷,我开玩笑的。”

    李凤锦却恍若未闻,难掩激动的站起身来,左右走了两步,又搓了搓手,嘿嘿笑两声,“难得啊,她竟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想起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