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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 谁是谁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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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丫鬟听得这话,俱是心头一震,面面相觑着说不出话。

    青霜哽咽着道:“可、可是夫人,奴婢出了这样的事,是要连累夫人您丢脸的啊,这事传了出去,别人只会说夫人连身边的丫鬟都管束不了,又哪里来的脸打理侯府中馈?夫人,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太不当心,才会给夫人惹来这样的麻烦,奴婢当真是死不足惜……”

    春晖偷眼觑见若薇的脸色再度难看下来,忙出声提醒青霜:“青霜姐姐,别再说死不死的话了,夫人不爱听。你还是赶紧说说,到底是什么人算计了你,夫人才好给你讨公道啊。”

    青霜见若薇脸色不好看,也不敢再说要死要活的话了,接过明月递给她的手帕擦了擦脸,抽抽噎噎的说道:“我每晚睡觉前总爱喝一杯清水,昨晚临睡前也喝了,却不知怎的,一沾枕头便睡死了过去。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竟然、竟然看到……呜呜……”

    她再也说不下去,死死捂住自己的脸,又怕惹得若薇心烦,不敢放声哭出来。

    只是那压抑的又痛苦的呜咽声,落在众人耳中,无不叫人难过心酸。

    春晖与明月也忍不住跟着抹起眼泪来。

    若薇沉默了一瞬,“你身上可有不适?”

    青霜愣了愣,反应过来若薇话里的意思,苍白的脸立时变得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死死将头低下去,声若蚊蝇的呐呐道:“没、没有。”

    若薇松了口气,皱了眉道:“既然什么事都没发生,你还要死要活的哭闹个什么劲儿?回屋去洗把脸,把自己收拾干净,想睡就睡一会,其他的,自有本夫人在。”

    青霜哭哭啼啼的犹不肯走,她还是觉得自己给主子脸上抹了黑,很该以死谢罪才能保住夫人的名声。

    但夫人的话她又不能违命,最后在春晖的劝说下终于一步三回头的下去了。

    若薇扶了扶隐隐作痛的额角,吩咐明月道:“叫个婆子去将她屋里的小丫鬟带过来,尤其叫小环的那一个。”

    除了青果,若薇从未好生整顿过莲华院的奴仆,也是她太过托大,认为自己在侯府的威信,足以震慑住底下的下人。且又一直脚不沾地的忙碌着,一时在将军府,一时在高城,只让青霜等人守着莲华院,从未认真梳理过莲华院一众奴仆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想必正是因为如此,才让算计之人有了可乘之机。

    两个小丫鬟很快被带了上来,都是七八岁的年纪,尚未留满头,见了若薇头也不敢抬,慌慌张张瑟瑟发抖的跪了下来。

    若薇不说话,两人就抖得愈发厉害了。

    “都是家生子?”半晌,若薇淡淡开口,却是问的春晖。

    春晖看了两人一眼,上前答话道:“是的夫人。小环是府里洗衣房的管事妈妈何妈妈的小女儿,小翠的母亲是大厨房的厨娘。”

    洗衣房是个没什么油水进项的地方,大厨房却是人人争相想去的地方。若薇看了眼跪在左边的小女孩,虽则她跪的规规矩矩的模样,一双骨碌碌的眼睛却是转个不停,不时偷眼打量若薇的神色。右边的小女孩则要老实的多,圆脸呆眼,看上去有些憨傻呆愣的样子。

    “这两天何妈妈家有没有人过来找过小环?”若薇又问道。

    春晖张口就答:“有,前儿早晨夫人刚去上朝,小环的大嫂子就过来了,说是给小环做了新鞋送过来,两人在屋里说了会子话。”

    “夫人,不独奴婢家的嫂子来看过奴婢,小翠的姐姐也给小翠送了点心来。”小环没听见若薇问起小翠,连忙急声说道。

    春晖立刻板了脸教训道:“放肆,夫人许你说话了吗?”

    “既然她想说,便让她说吧。”若薇神色淡淡的瞧着她,“昨晚,是你与明月说,青霜吃坏了肚子,是也不是?”

    小环小小的脸上满是冷汗,目光闪烁,哆嗦着嘴唇回答道:“不、不是奴婢……奴婢昨晚早早就睡下了,青霜姐姐什么时候回的屋,奴婢都不知道……奴婢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你的意思,乃是明月说谎骗本夫人?”

    “奴婢不、不敢。”小环结结巴巴的说道,“许是、许是屋里太暗,明月姐姐她看错了人也不一定……”

    若薇闻言,轻轻勾了勾唇。而此时憨憨的小翠才回过神来,慌忙磕头道:“夫人明鉴,奴婢昨晚并没有见过明月姐姐,也没有见过青霜姐姐,奴婢回屋时,屋里只有小环,没有青霜姐姐啊。”

    “小翠,夫人面前你敢胡说八道!”小环立刻对小翠怒目相向,“昨晚我回屋时,远远瞧见的就是你站在门口同明月姐姐说话,你竟敢不承认?”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小翠惊慌失措,只是除了磕磕巴巴的否认,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既然你们都各自有话说,本夫人也分辨不出来到底是谁在说谎,事已至此,本夫人也没兴趣再弄清楚谁是谁非。”若薇淡淡打断两个丫头的争辩,吩咐春晖道:“立刻让人请个人牙子来,将这两家人一个不落全部发卖了。本夫人府里,容不下心肠歹毒的魑魅魍魉,全部发卖了才叫清净。”

    “是,奴婢这就去。”春晖应了,转身就走。

    小环与小翠彻底吓傻了。

    “夫人,夫人不要啊。”小环虽然还小,可是也曾听家中父母时常说起,他们虽是奴才,可外头平头百姓的日子也没有他们过得好。他们一家子是府上的家生子,倘若真的被卖了出去,谁知道会被零散的卖到哪里去,这下场也堪比家破人亡了。

    小环越想越害怕,抖抖瑟瑟的哭喊着往若薇脚边爬去,“夫人,您慈悲心肠,饶了奴婢一家吧,求求您……求求您饶了奴婢一家吧。”

    说罢用力磕起头来。

    小翠也回过神来,但她较小环木讷老实,这种情形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心慌意乱的跟着小环一道磕起头来。

    “先将她们带下去关起来。”若薇看也不看眼前两个痛哭流涕的小女孩,吩咐明月道。

    明月觉得有些不忍,却也并不为她们求情,喊了粗使婆子来,一手一个便将两个小女孩都带了出去。

    “可是觉得不忍?”若薇抬眼看着明月。

    老实丫头明月踌躇了下,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像她们两家这样的家生子,以后并不一定能卖去同一家,若就此分散了,境况惨一点的话,也许这一辈子都见不着了。”

    “但至少他们都能捡回一条命。倘若今日青霜的主子不是我,她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你要记住,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明月一凛,忙应道:“是,奴婢记住了。”

    顿一顿,又疑惑道:“只是夫人当真不往下追查了吗?”

    将这两家人发卖了,岂不是连最后的线索也没有了?

    若薇嘴角微翘,“谁说我不追查了?这个时候本夫人要发卖小环小翠两家人的消息只怕已经传了出去,你让人盯着这两家人,只是盯着,不必限制他们的活动,但务必要将他们跟谁接触过报到本夫人这儿来。”

    发卖这两家人的消息一传出去,总会有人坐不住,偷偷去求那幕后主使想法子保他们留下来,她要做的,只是留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令他们好好活动而已。

    明月也明白了若薇的用意,连忙下去安排了。

    ……

    料理完了这一边,若薇正打算歇口气,喜鹊回来复命了,“夫人,已经将太夫人送回落梅居了,那边也已安排妥当,太夫人轻易出不来的。”

    若薇点点头,“不知道青霜那边怎么样了?”

    “刚才我过来时顺道折过去看了她一眼。”知道若薇放心不下,因此喜鹊从落梅居出来,先就去瞧了青霜,“她已经平静下来了,还用了饭,让我告诉夫人不必担心她,她不会再寻死觅活,不会让夫人失望的。”

    若薇稍稍放下心来,“那就好。若没事,你们几个轮流陪着她说说话,尽量别让她一个人呆着。”

    “夫人放心,我过来时有人陪着她说话呢,不会让她单独呆着东想西想的。”喜鹊明白若薇的良苦用心,觉得能跟着这样的主子,也真是值了——当初她重伤,夫人吩咐不拘多昂贵的药,有用的全给她送过去。现在青霜吃了亏,她也一样动了雷霆之怒。只看她为了小小丫鬟便能做到这一步,谁能不为跟着这样的主子感到庆幸呢?

    若薇也庆幸,身边这几个丫鬟都是堪用的,倒省了她不少力气。

    “夫人,泥瓦班子的班主跪在二门求见夫人,夫人您看?”

    想必是担心若薇因此事而发作整个泥瓦班子,因此那班主才会害怕的想要求见她。

    “告诉他,一码归一码,本夫人不会对他的泥瓦班子如何的。”这班主也算是会做人的,李凤渊的院子本就在内院,他不敢在内院胡乱跑,便规规矩矩的去二门跪见,可见是个聪明人。

    喜鹊去了,没多久又返回来,“夫人,他还是要见您,托婆子送了话进来,他说他教子无方,只好腆着脸当面给夫人赔罪——跟青霜关在一处的,正是班主的儿子。”

    若薇冷笑一声,“如此说来,他倒是真的有罪。自己个儿的儿子有没有随着泥瓦班子出府,他一个带头的,是真的一无所察,还是跟人串通好了的?想见本夫人,那就带他过来吧。”

    不多一会,便有婆子将泥瓦班子的班主带了进来。喜鹊本想让人摆上屏风,若薇示意不必,她习惯看着人的脸说话与思考,隔着座屏风,影影绰绰的能观察到些什么?更何况,她一个已婚妇人,也不似未出阁的小姑娘家有那么多规矩,了不起被人知道了,也无非是说她自跌身份罢了。

    班主是个皮肤黝黑长相敦实憨厚的中年男子,他进来后眼睛一直牢牢盯着自己的脚尖,恭恭敬敬的跪下来跟若薇行了礼,口中惶恐说道:“小人教子无方,冲撞了夫人身边的姑娘,都是小人那畜生惹出来的祸事,求夫人……求夫人念在小人九代单传的份上,饶了那小畜生这一遭吧。”

    说罢,便用力的砰砰砰的磕起头来。

    “班主起来说话吧。”若薇吩咐喜鹊给他看座,那班主却不敢就坐,好一番推辞,直到若薇冷哼一声,方才连忙坐下了。

    “班主可否告诉本夫人,昨日你等离府时,为何独独漏下了令公子?”

    “回夫人的话,昨日傍晚小的们即将离府时,一个嬷嬷突然过来,说是要找人帮忙抬东西,还缺一个人。那嬷嬷说着,随手就指了犬子,因她道东西有些多,令小的们先走,小的们也没有多想,这才留下犬子先走了。却万万没想到,那畜生竟然敢做出这等丑事来……”

    这看似憨实的汉子说起话来却十分精明,明面上看来将过错都揽在自己儿子身上,却又将事情原委说的清清楚楚,此事他儿子也是个受害者,他不敢追究侯府的责任,但却能为自己的儿子开脱。

    班主见若薇没出声,便又继续抹着眼泪絮絮说道,“夫人,这小畜生做出这等事来,便是打死也不为过。只是求夫人看在小的家里就这一根独苗苗的份上,还求夫人饶了他这次吧。便是夫人当真要打死他出气,也求夫人好歹……好歹让他给咱们老两口留个后,也让小的们活着有个奔头啊。也不求夫人宽限十年八载的,小的回去就找媒人,定下姑娘便成亲,最迟两年,小的一定押着他到夫人跟前来受死……”

    喜鹊听的目瞪口呆,若薇则是哭笑不得。这狡猾的小老头是在委婉的告诉她,他那个小畜生还没有成亲,也没有定下姑娘。倘若若薇允许,他立刻就早没人上门来提青霜那丫头,也算是为这个事儿负责了。

    但这些话,他当然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出来,他是什么样的地位,若薇又是什么样的地位,便是她身边的丫头,也比寻常人家的闺女金贵不知多少倍,能娶到青霜做媳妇,以若薇对她的重视程度,好处自然多得多。

    他倒是打的好算盘,却不知道青霜是怎么想的。

    若薇忽然想起,青霜提及她要撞墙自尽时,是那小子拦下了她。说起来那小子也是受害者,他当时完全可以不必理会青霜的,甚至青霜死了他还可以诬赖是青霜勾引了他来为自己开脱,他只需要不管青霜的死活……如此看来,那小子的品性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本夫人心里有数了。”若薇打断他的哀求,“倘若你儿子真是无辜受害的,本夫人自不会为难他。”

    班主喜极而泣,对着若薇谢了又谢,方才欢天喜地的下去了。

    ……

    “夫人,这事儿……成吗?”喜鹊实在不看好,一个是社会底层的泥瓦匠,一个是夫人身边等同于副小姐的大丫鬟,青霜能看得上泥瓦匠才怪。

    “去把那人提过来,我见上一见再说后续。”若薇倒是觉得没问题,不过首先那小子不能是个坏的流油的,否则就算青霜能答应,她也绝不肯松口。

    人很快就带了过来,双手仍是反绑在身后,被个婆子拉着拽着拖到了若薇面前。若薇观他倒是相貌堂堂,不过十*岁的模样,因为长年累月在日头下工作的关系,皮肤跟他老爹一般黝黑,却不似他爹那般机灵,透着股子淳朴与局促。

    若薇直截了当的问他:“发生了这种事,我的丫鬟已经没脸见人了,你预备怎么办?”

    小子因为黑也看不出脸红没有,但耳根子却红透了,慌慌张张的站在那里,张口欲言,奈何几次张口都没能说出话来,越着急越是说不出。

    若薇看他脖子上青筋都暴突出来的模样,便知这的确是个没什么花花肠子的老实人,心就放下了一半。“听说先前我那丫鬟要自尽,是你将她救下来的?”

    这回这位仁兄总算结结巴巴的将话说了出来,“是小、小的应当做的……那位姑娘她并没有做错事,不该、不该就这么寻死了。还、还望夫人给那位姑娘主持公道,还、还她一个清白……”

    “她的清白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

    仁兄愕然的抬起头来,“什、什么意思?”

    “你也知道咱们这样的大户人家,是断断不能出这样的事的。不仅仅是丫鬟清白的问题,也关系着主家的名声。倘若她要保住清白,只能牺牲你的性命,你还会救她吗?”若薇耐着性子询问他。

    那位仁兄黑脸透着白,张着嘴傻不愣登的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吭吭哧哧的问道:“一定、一定要我死吗?不死行不行?”

    一旁的喜鹊险些笑出声来,若薇亦是忍俊不禁,“一定要你死,不死不行,你待要如何?”

    那人又呆了半晌,皱着眉头仿佛很是纠结与挣扎的想了半天,最后一咬牙道:“那,那就死吧。”

    若薇瞧着他视死如归的模样,神色愈发舒缓,问他道:“你若死了,你的父母怎么办?据我所知,他们只有你这一个儿子。”

    “母亲时常教育我要存善心做好人,她若知道我是为了救人才死的,定然会理解的。只是,让他们二老白发人送黑人,却是我的不孝了。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只好等到来世,再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了。”提到他的父母,小子这回口齿倒是伶俐了,“其实虽然父母只有我一个,二叔家孩子却不少,若我真没了,他们也可过继一个在身边,想来晚景也不至于凄凉……”

    若薇打断他的滔滔不绝,再不打断,这小子都能说到过继他二叔家的孩子后那孩子学文还是习武了,“如果叫你娶了我那丫鬟,你可愿意?”

    “……啊?”小子张口结舌,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

    “呆子,夫人问你愿不愿意娶了你救下的姑娘回家去?”喜鹊抿着嘴直乐,青霜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虽然这小子家世不怎么样,但以后有夫人帮衬着,青霜的日子还能过的不好?又有夫人做靠山,只怕这小子的爹娘都要将她供起来,哪里还敢摆公公婆婆的款儿。且听这小子说话,他的母亲也不是刁钻古怪之人,这样的日子,除了那些个心比天高的,任谁都会觉得是个好去处。

    “你不愿意?”若薇盯着他,缓声问道。

    “我、我我……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抛开父母之命不提,我只问你愿不愿意?”

    小子羞窘的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这回别说耳根,连脖子根都红了起来,手足无措了半天,方才扭扭捏捏的说道:“……能娶到那位姑娘,我、我当然是愿意的,就不知道她、她愿不愿意……”

    ……

    青霜当然不愿意,她听若薇提了这件事,当即便又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表示绝不离开若薇,宁肯做一辈子老姑娘服侍在若薇身边。

    若薇等她哭够了,方才递了张帕子过去,想着自己为了她也算是殚精竭虑了,她竟还不领情,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额角,“便是成了亲,就不能回来服侍我了?用你的榆木脑袋好好想一想,你若想回来,我还能拦住你不成?我这院里不是还缺管事娘子么,你要是看得上,到时便与你婆家商量,他们若同意你回来,你便回来就是。”

    青霜脸上犹自挂着两管眼泪,闻言也忘了要继续哭,“这倒是也行……”

    “这么说来,你是同意这桩亲事了?”若薇好整以暇的瞧着她。

    喜鹊在一旁打趣道:“这样的好人家,青霜定是再同意也没有了。你可是没听见,人家说了宁可不孝也要还你清白,只这样的人品,也是世间少有的,青霜你可得牢牢抓住了才是,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那个店了哦。”

    “你浑说什么?”青霜大窘,羞的抄了帕子就要去打喜鹊。

    “好了,都别闹了。”若薇含笑制止她们,“既然你没有意见,这事儿便这样定下来了。你放心,我定会让你风风光光嫁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