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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柳若馨的两只胳膊垂在袖管里，疼得两只眼睛都看不清楚东西了，只看到穆晟夜明朗的面庞越来越飘渺，明明是那么和煦纯净的一个人，却竟然对她狠到了这个程度！
“爹！爹！快来救我！”
一阵阴风吹来，药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晟夜小儿，你胆敢卸了我闺女的胳膊？赶紧给若馨安上，否则我挖了你的心肝喂我的讹兽。”
只见穆晟夜的手就要触到柳若馨的腰际，吓得柳若馨绝望的惨呼起来：“穆晟夜，你要干什么？你是不是要卸掉我的双腿？”
坐在车前的乔楚宁依旧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听到女子凄厉的吼声，没有见到自己的师弟在做什么一样。他和穆晟夜都是从血海尸山中走出来的，别人没有见过穆晟夜的这一面，可他却是再熟悉不过了，否则他们师兄弟也不会活到今天。
穆晟夜对着山林中平静的抬起头：“药老，有个人对我说过一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我能容忍你你挖我心肝，可我却不能容忍若馨影响我的爱人休息。你现在速速放我们离开，否则我就卸了若馨的四肢，扔给树枝上的秃鹫做午餐，回头你再拿了野兽的骨头给你女儿重新做一套。”
柳若馨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她和穆晟夜在一起生活过好几年，刚开始的时候是她欺负他，往死里欺负他，后来他学会了反抗，再后来她也一次一次的被他制服，可是他不是从来不屑跟她计较吗？怎么今天，他竟变得如此的凶残，变得如此的陌生冷酷？
得不到回答，却见穆晟夜的手真的滑向了柳若馨的腿上，只听咔嚓一声，柳若馨的一只腿便被卸了下来。
毫不留情，毫不犹豫！
树上的秃鹫一阵欢腾，扑腾着翅膀盯着柳若馨跃跃欲试，只等着什么时候扑过来美餐一顿。
“啊…..”
柳若馨一声惨叫后，药老的声音再次响起：“穆晟夜，我放你们走，把我女儿的胳膊腿接好。”
穆晟夜毫不怜惜的把柳若馨扔到了乔楚宁的身旁，对着山林说道：“等我们出了山口，自然将若馨完璧归赵。”
不多时，刚刚合并起来的大树还有满地的荆棘、沟壑，全部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马儿抖动了一下鬃毛，嘶鸣一声再次向前驶去。
柳若馨躺在车板上，无助的看着乔楚宁，眼泪汪汪的道：“喂！我说你，你能不能上马车走慢一点儿，马车这么快，我疼！”
乔楚宁沉默了好一会道：“别再用毒了，踏上这条路的时候，师弟就给我吃了解药，再厉害的毒药这个时候也对我没用了，除非药老亲自出手，可惜你自己送上门来，如今我们的手上，你爹也不敢轻举妄动！”
柳若馨听了，顿时垮下了脸，转瞬一张小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目光，瞪着乔楚宁，可见他却一直盯着前方，视而不见。
已经跳进马车里的穆晟夜看到依旧睡得香甜的苏茉儿，不自觉的弯起了嘴角，他帮她掖了被掖被角，心里也顿时觉得幸福甜蜜。可是不多时他明显的感觉到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他的眉头也不自觉的微微皱了一下。
他没有向外看去，而是静静的感觉着马车在这样的速度中走了大约两柱香左右，他终于无奈的推了推身旁的苏茉儿，把她从睡梦中叫醒。
经过几个时辰的休憩，苏茉儿的精神好多了，体力也在睡梦中慢慢修复，可是她还没有睡饱，极其不情愿的睁了睁眼睛，可眼皮好像有钢针扎她一样，就是睁不开。
“我还没睡醒呢？”苏茉儿翻了个身，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又沉沉的睡着了。
穆晟夜看着一直背对着自己的苏茉儿，这个时候已经完全面对了自己，睡梦中的她流露出了心底最自然的感受。她睡得香甜满足，丝毫没有半分的戒心的对着自己，脸上都是肆意安然的表情。
穆晟夜笑了一下，用手揉了揉她的发心，轻声的哄道：“茉儿，醒醒，别睡了！”说着，他从被子里把苏茉儿掏起来，像哄娃娃一样，帮她捏着耳朵。
苏茉儿丝毫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坐起来揉了揉眼睛，迷糊的眼神就像个孩子，她看着自己面前的穆晟夜，呆呆的说：“怎么了？到地方了？”
穆晟夜忍着笑看着面前小孩子一样的苏茉儿道：“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吗？”
他看着面前的女孩子下意识的摇摇头，突然觉得这些天难熬的滋味全都化成了甜蜜，哪怕是她现在还没有爱上自己，就冲着今日她能对自己有这份信任，就足以令他欣喜若狂。
苏茉儿渐渐清醒了不少，她撩开了车窗看到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变暗了，隐约的听到外面有女子痛苦的哭泣声。
她惊悚的道：“穆晟夜，外面是什么声音？”
“没什么！你坐好，我有事情跟你商量。”
苏茉儿接过穆晟夜递过来的水囊，喝了一口，皱眉看向面前的少年：“什么事，这么严重？楚亦宸追上来了？”
穆晟夜摇摇头道：“前方便是鬼谷地狱，方才我从药老的声音里发现了他此时的功力大减，近期他应该受过伤，所以我们才能轻而易举的走到了这里。可是如今看来，他并没有想放我们真正出谷，而他女儿的四肢也必须尽快接上了，否则这辈子就真的变成四肢不全了。”
苏茉儿不敢置信的嘴巴张成了o形：“穆晟夜，你把人家贵女的胳膊腿卸了，还说是轻而易举的走到了这里？”
穆晟夜看着她的表情微微笑了一下，如今苏茉儿已经醒了，自然就不怕拿外面的女子吵到她了。
“也没有全卸，还留了一条腿！”穆晟夜平静的说道。
苏茉儿撇撇嘴，想追问下去，忽然想起穆晟夜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商量，便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外面的柳若馨也听到了车子内穆晟夜两人的对话，她本来以为那个女人会追问一下少年卸掉自己胳膊腿的原因，若是个讲理的，肯定会赶紧让穆晟夜把她的四肢按上。
实在是，太疼了！
可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将这个话题噶然而止了，柳若馨顿时欲哭无泪，只好把怒火发在了身旁的乔楚宁身上。
“喂！你听到你师弟说什么没有，他也说我的个胳膊腿再不安好，就要废了，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有点同情心好不好？”
乔楚宁依旧面无表情，专注的看着前方的路。
“你这个大冰块，我记住你了，回头我一定让我爹宰了你喂讹兽！”
车厢里，苏茉儿看着面前的少年问道：“穆晟夜，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回去还是出去？你自己选！”
苏茉儿看着穆晟夜认真的目光，不由惊呆了。
“我为什么要回去？”
她才不要！否则她干嘛要爬了一夜才从逸卢里爬出来？
密道里冰冷刺骨，好几次她都觉得自己没有力气就要死在密道里了，经历了千辛万苦，哪有还回去的道理？
穆晟夜看着苏茉儿，口气里有几分复杂：“他，不会放弃找你。你回去，他自然也不会亏待于你。可是我们走的这条路，前有豺狼猛兽，后有药老随行。恐怕继续走下去，你会有性命之忧。虽然我会尽力保全你，可万一…….”
不用少年说完，穆苏茉儿也明白了，是因为药老受了内伤，他们才能走到这里。可是药老根本没有打算就这么容易让他们出谷。就算穆晟夜想拼尽一切保护她，可万一他有了什么意外，自然也就无法护她周全了。
穆晟夜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若是预见自己无法做到，他便不会承诺！
苏茉儿心里一暖，坚定的摇着头道：“我不回去！若是你真打不过豺狼虎豹，我就自己走过去让他们吃，左右十几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虽然可能会疼，可也死的痛快！”
穆晟夜哑然失笑。
外面的乔楚宁听到苏茉儿的这番言论，手里的马缰不由抖了抖。
这丫头片子对自己狠起来，绝对可以和师弟有上一拼。
车厢里的穆晟夜看着苏茉儿眼底坚定的目光，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我不送你回去!”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突然马车完全停了下来，马儿哀嚎着发出绝望的嘶鸣。苏茉儿撩开窗帘，只见外面黑漆漆的山岗上，稀稀拉拉的分布着的是狼群。她吓得收回了手，一颗心就要从嗓子眼儿跳了出来，可是回头看到穆晟夜依旧镇定自若的样子，忽然竟是一点也不害怕了。
“在这里等着，别动！”
穆晟夜跳下了马车，看到乔楚宁已经燃起了火把，四周的狼群耐心的等待着火焰的熄灭，不敢轻易的靠近。
“穆晟夜，就算有这么多只狼自然也是难不住你，可是这山里还有猛虎豹子，各种凶猛的野兽多的是，就算你不怕，可是也保不齐你身后的这个宝贝让猛兽咬着，抓到，抓花了脸，拔掉了牙！”被乔楚宁接好胳膊腿的柳若馨见到穆晟夜，直接从车板上跳下来，简直就是在诅咒。
她才不怕这些野兽，相反她柳若馨还能用药物招来更多的豺狼虎豹，把除了穆晟夜之外的所有混蛋都吃得渣都不剩。
穆晟夜看着不远处的狼群，并不理会柳若馨，而是只对着隐隐的青山说道：“药老，用这些畜牲留不住晟夜，不过药老要是真心挽留，晟夜也不是不能再返鬼谷!”
“晟夜，你说什么？”乔楚宁马上变了颜色，“还回鬼谷，你疯了？”
柳若馨第一个高兴了起来，拍着巴掌道：“好啊，好啊！穆晟夜，小时候锁你的笼子我还留着呢，等你被我爹捉回去，看我怎么报仇？”
乔楚宁也跳下马车来，直直的就要掐住柳若馨的脖子。可是他的手还没挨到女子，就感觉到自己的十根手指开始变麻，渐渐的根本就使不上力气。
“若馨，你若再胡来，我可就不是卸掉你四肢那么简单了！”穆晟夜的眼峰淡淡的扫过柳若馨，她不情愿的撇撇嘴，从腰间摸出一颗丸药扔给了乔楚宁。
“这是什么？你这个毒女给的谁知道是不是毒药？”乔楚宁一脸厌恶的看着柳若馨，把药丸扔在了地上。
柳若馨一听就急了，叉着腰道：“你说什么？谁是毒女，要毒也毒死你，毒死你这个大冰块。”
“若馨，过来！”
柳若馨听到风中自己爹爹的召唤，下意识的看了穆晟夜一眼，方才的他太陌生了，到现在还忍不住心有余悸。
“去吧！”穆晟夜轻声的吩咐了一句。
如蒙大赦一般，柳若馨突然一闪身像一只游走在山间的松鼠一般施展轻功飞进了山间。
坐在车厢里的苏茉儿看到穆晟夜又重新回到了车厢里，外面的狼群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召唤，转瞬之间也四下不见了踪迹。
“你穆晟夜，你干什么？”
“送你出谷！”
苏茉儿看着穆晟夜的眼睛道，冷声问：“送我出谷？那你呢？”
“我亲眼见你出了谷，便去见一下药老，你和大师兄先走，然后我再去追你们！”穆晟夜不慌不忙的说道。
苏茉儿见穆晟夜说得真像那么回事一样，对外面大吼了一声：“乔楚宁，你给我停车！”
车子果然停住了。
穆晟夜看着苏茉儿站起来，绕过自己就要往下跳，赶忙一把拦住了她：“茉儿，你做什么？”
“你刚才答应了药老回鬼谷，他才唤走了狼群，让我们的马车继续前行。你以为我是聋子？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我不会走回头路，但是我苏茉儿也不做缩头乌龟。”
“茉儿…”穆晟夜拉着苏茉儿的手没有松开，也有些着急了，“鬼谷是我幼时生活过的地方。嗯，很熟，你不用担心我，赶紧跟大师兄走。”
“那我若是不走呢？”
穆晟夜看着苏茉儿毫不妥协的目光，正色道：“那我就拍晕了，让大师兄带你走！”
苏茉儿顿时愣了，她从未见穆晟夜在自己面前如此霸道过，这一刻她的面前不再是那个霁月清风的温和少年，而是果敢霸气的三军王者。
苏茉儿的嘴唇抖动了一下，忽然缓缓的道：“穆晟夜，若是我说想看看你幼时生活过的地方是什么样子呢？”
穆晟夜浑身一颤，突然觉得一股暖流在心底缓缓的流淌，可脸上却是继续的不动声色：“没什么好看的！出谷之后，大师兄会带你去玄冰宫住一阵子，等我回去之后再来接你。”
苏茉儿见穆晟夜神色坚决，知道他是铁了心的要让她走。
“药老，这么着急送我出去，莫非你是怕本姑娘掀翻了你的老巢？敢不敢把我一块留下？痛快一点！”
话音刚落，只见天际中又传来药老的声音。
“晟夜小儿，我可不能让这小丫头坏了名头，她既然要留下来，谁也别想拦着！”
穆晟夜无可奈何的看着苏茉儿，怒道：“茉儿，你胡闹！”
苏茉儿看着穆晟夜瞬间变得苍白的脸，忽然对他笑了一下，“穆晟夜，其实我想看看你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别拒绝我好吗？”
穆晟夜猛的一怔，看着面前女孩子的眼睛里布满了轻轻浅浅的流光，他忽然一句责备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外面星光璀璨，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少年的脸色在这星光中渐渐恢复了常态，他久久的注视着苏茉儿，嘴角又浮现出了那种属于他的温暖笑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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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中阴风四起，每一步都踩在不知是人还是野兽的尸骨之上。小小的山洞中被铁栏囚禁的小白狐，不知怎的就让苏茉儿想起了幼年时的穆晟夜。
“穆晟夜，你是被谁送到鬼谷来的？是不是常武帝？”
穆晟夜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笑了一下：“你是我长这么大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爷爷没有问过，师父也没有问过，师兄见师父不问，自然也不敢再问。与我不相近的人更不会问。”
苏茉儿看着穆晟夜脸上的笑容，心底渐渐有一股酸疼的感觉慢慢的攀爬。她从少年温暖的笑容中看到了满满的凄苦和心酸。
她竟然从不知道，一个人温暖的笑容也竟然让人有种落泪的冲动。
“到底是不是呢？”她真想知道这个常武帝到底还做过多少混账事情。
前面到了一条更隐秘的山路，两旁不见天光的峭壁将四周的空间阻隔成一道窄小的缝隙，两个人不得不挨得极近。两个人虽然年纪相仿，可是穆晟夜足足高了苏茉儿一头还多。这个时候，他的一只手臂横在岩壁上，低着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姑娘，自己的大氅几乎要将她裹住，仿佛这样就可以为她挡住一切的风雨。
“不是！”
两个字掷地有声，苏茉儿抬起头头顶的少年遮住了她头顶的熠熠星光，可是比星光更璀璨的是他眼底的晶亮。
四目相对，这一刻风不动，云也不动了，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密闭的墓室里，两个人相对的情形。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女孩子清丽的歌声。
穆晟夜的眼底流露出淡淡的哀愁和浓浓的向往：“很小的时候，我就想过一幅画面，青青的草舍，袅袅的炊烟，夕阳西下，无论身在何处，都想着早点归家。”
可是那个时候，睁开眼睛便是鬼谷地狱里的岩石峭壁，冷风饥饿，要么从早到晚没有一个人，要么就是见到药老后在我身上种下各种毒药后，永无止境的痛苦……这些话他没有说出来，而是笑了一下，引着苏茉儿继续向前走去。
乔楚宁跟前面的两个人拉开了远远的距离，他皱着眉头看自从进入谷口之后看到的一幕一幕，血腥凄冷、刻骨的寂寞、漫天席地的阴气重重，即便是他这样的五尺男儿，也有了不寒而栗，转头欲走的感觉。一个三岁的孩童在这样的环境下，能活下来真是个奇迹。
苏茉儿没有说话，静静的跟在穆晟夜的后面，不知又走了多久，血水没过了小皮靴，眼前豁然开朗，脚下是万丈深渊，而面前的一个巨大的洞口旁蹲着一个美美的大家伙。
它的身形跟百兽之王一样矫健优雅，浑身的毛发是纯白的，一行一动灵气四溢，面容姣好，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好像人类一样狡黠聪颖。它的身边盘踞着毒蛇、蝙蝠、夜鹰、土狼….各种形形色色的动物。而它的主爪下还摆着刚刚吃完的一只动物的残骸，血水便顺着岩缝汇向下流去。
穆晟夜将苏茉儿拉到身后对她说：“这是药老养的讹兽，只要你不靠近它，它就不会伤害你。”
苏茉儿何止是怕，简直怕的腿都在打颤了。
“可是我们走过去，它会不会扑过来？”
“不会！被讹兽吃掉的，都是主动接近它的。”说着穆晟夜用大氅裹起苏茉儿把她带进了山洞。
洞内一片清寒，一个白衣男子长身玉立的背对着苏茉儿和穆晟夜站在一个巨大的石桌之后，桌上几只洁白如雪的小兔子不知被喂了什么，正痛苦的抽搐着，其中一只已经四腿一伸，闭上了眼睛。
苏茉儿难过的闭上了眼睛，躲在了穆晟夜的身后。
“胆子这么小，还敢留下来？”男子慢慢的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苏茉儿，眼底浮现出一丝嗤笑。
“你是药老？”苏茉儿看清了面前的这个人，差点咬掉了自己的舌头。穿到这一世她见过的帅哥着实不少，无论是楚亦雄还是慕容驰俊，无论是楚亦潇还是景明轩，甚至娄烨风行海等人也都是相貌堂堂，还有令人难忘的夏侯清瑞。而面前的这个药老她一直以为会是相貌狰狞甚至猥琐的老头子，可却没有想到她面前的竟是一个浑身充满浪子气息的美貌大叔，若常武帝是个很有魅力的中年男子，那么跟面前这个药老相比至少要被甩出一条街去。
苏茉儿看着药老咬牙道：“它们招你惹你了，非要把它们毒死？你也不怕下辈子进地狱？”
药老毫不在意的哈哈大笑：“从来世人都把鬼谷视为地狱，我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你以为如果真有转世轮回，我还会怕下十八层地狱？”
苏茉儿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别以为是长得帅就可以任性，都活了这把年纪了还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真是愧对父母给的一副好皮囊。”
穆晟夜把苏茉儿拉到自己的身后对药老说道：“药老，你不肯借路给晟夜下山，执意要让我进谷，莫非是真的想取我的心肝？”
药老看着穆晟夜，冷哼一声道：“从你三岁开始，我在你的身上用了多少药，花了多少心思？你以为玄冰宫易寒子那个老匹夫把你带走，你就真的能脱离鬼谷？做梦！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是我养着的药罐子，我随时想用你的心肝，你就得给。”
苏茉儿一听就火了，冲过来道：“你这老家伙还要不要脸，别人的心肝也惦记着？不用问也知道，这么多年死在你手里的生命不计其数，连进山的路都染红了。多年前你欺负穆晟夜是个孩子，可现在你还想欺负他，没门！”
药老看着苏茉儿叉腰的样子，突然皱起了眉头，仔仔细细的重头到尾打量她后，眼底浮现出一丝疑惑，表情也突然缓和了下来。
穆晟夜上前一步再次走到苏茉儿的身边，对药老说：“药老！当年我已经救过你一次，如今再救你一次也无妨。除了要我的性命之外，别的方法你尽管开口，晟夜绝不推辞。条件就是将她和我的师兄平安送出谷外。
穆晟夜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传来柳若馨的声音，紧接着便看到了少女牵着讹兽走进来，急切的说道：“爹，好多人都堵在绝命崖下了，不知道是干啥的。要不要都做掉他们？”
药老看了穆晟夜一眼，冷哼一声：“这天下间能找到鬼谷入口的除了死去的易寒子那个老匹夫，剩下的就是你和楚亦宸那小子了。既然你把他引了来，那就由你去处理，否则我就把你们俩儿一起抓起来喂讹兽。”
苏茉儿头皮一阵发麻，楚亦宸追来了？药老竟然让穆晟夜去解决，这不行，绝对不行。
“药老，既然是你留下的我们，自然要护我们周全。你既然知道是我们引来了楚亦宸，就应该知道我们不方能寒王。所以，你不能让穆晟夜去，要去，也是你去应酬楚亦宸。”
药老再一次看向苏茉儿，笑道：“你这小丫头片子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给我派差使，你知道我是谁吗？”
苏茉儿皱着眉头看着药老：“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知道你是个男人，是这里年纪最大的男人。你比穆晟夜的岁数大一倍还带拐弯的，最该承担责任。还有，你不是还有求于穆晟夜吗？他若是被别人伤了，岂不是那人就跟伤害你一样？”
药老被苏茉儿说得哈哈大笑，看着穆晟夜不屑道：“这小子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有一个这么护着他的人。想不到十几年没人顾他死活，如今倒有个处处怕他吃亏的小媳妇了！”
听到这句话，苏茉儿猛的闭上嘴巴。
穆晟夜看着她的表情，越加觉得生动可爱，不自觉的就移不开了眼睛。
柳若馨越听越生气，看着穆晟夜看苏茉儿的表情，更是气到了极点，这会儿他终于看到了苏茉儿，看着她站在穆晟夜的身边，眼底不禁燃起了熊熊的烈火，提着剑便走了过去：“爹！我要杀了她。就是因为怕吵到她睡觉，穆晟夜就卸了我的胳膊和一条大腿！你要替我做主。”
“若馨，你让哑伯去谷口应付他们，爹替你收拾她!”
“真的？”柳若馨站着不动，根本不相信药老说的话。
药老又对穆晟夜说道：“穆晟夜，你跟若馨一起去找哑伯，楚亦宸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穆晟夜不放心的看着苏茉儿，冷冷的对药老说道：“药老！茉儿放在你这里，若是她少一根汗毛，别怪我像十年前那样，杀了你神兽，毁了你鬼谷的所有机关。”
苏茉也不放心的看着穆晟夜道：“穆晟夜，你答应我别去见楚亦宸，他那个人霸道强势惯了，只要他见了你就肯定会……”
穆晟夜制止了苏茉儿接下来的话语：“放心吧，师兄还在外面，我去去就来。”
说完，穆晟夜便率先走向了洞外。柳若馨瞪了苏茉儿一眼，也赶紧跟了上去。
洞内只剩下了苏茉儿和药老两个人。
寂静的氛围里，更显得四处血腥冰冷，药香诡异。
苏茉儿想着楚亦宸可能会真的闯进鬼谷，一瞬间大脑有了片刻的空白。很多片段在她的脑海里堆叠着。
她看着药老也慢慢的转过头看着她时，轻轻的问道：“药老，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讲！”
“当初是谁把穆晟夜送到鬼谷，换走了楚亦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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