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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第十八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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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会眼睁睁地看着维丽尔继续在那种单调而完全无自由的“活着”中伤害他自己以伤害她吗?

    违抗命令的痛苦已经令面前的维丽尔表情有些微微扭曲,齐诺知道以自己意志违逆绝对的命令时所感受到的矛盾。维丽尔撤掉了与他的连接,缓缓地从身边捡起了变形的长镰,慢慢抬起手打开了自己胸口处的无限能量触发器。

    然后她像是举起千钧的重物一般,将银色镰刀高高扬起。

    当——

    镰刀已经卷刃的尖端打在了齐诺的肩膀上,只在暗蓝色的铠甲表面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

    齐诺抬手拨开了镰刀,伸手握住了维丽尔不会再有温度的手。

    “你的命令已经执行了,现在即便回去,格里梅尔教授也不会为难你。毕竟——维丽尔,听我说。”

    维丽尔面无表情地抬起头。

    “我会接你出来。”

    维丽尔仍旧面无表情,只在薄薄的眼部护甲下积起了一层透明的液体。

    然后这温热的水流顺着护甲的缝隙流淌在她光洁冰凉的脸庞,在光滑的透明金属表面上瞬间垂在了尖尖的下巴末梢,然后颤巍巍地汇拢成了一个滚圆的透明水珠,最后无奈地坠落。

    金属般坚硬粗糙的手指无法替她擦掉眼泪,齐诺的手终究放了下来。

    随后他抽身而起,蓝白色的能量波动在身后翻滚,他打开触发器,以逃避一般的速度飞向了十字之城的所在。维丽尔没有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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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啦!——

    阴暗的地下城市之中,一块空间骤然破碎,伴随着响彻全城的哗啦声,三双金翼带着她的主人踉踉跄跄地跌落在了破碎的石砖地面上。周围燃烧的尽是靛蓝色的火把,异色的光线投映在光与暗元素交替轮环在绯衣天使身体表面,更加凌厉地将她诡异玄奥的存在气质凸显出来。

    石灰色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身下的地砖上,伴随着强烈的震颤,地面塌陷下去,但若是周围有人亲眼目睹这一切的话,就会震撼地发现这片塌陷的大地之上没有一片被击碎的石砖,这是何等的力量控制才能够做到的精妙之笔。

    瑟缩在角落中的灵魂们发出了低低的尖叫声,挤得更紧了。

    这里是地下都城阿斯旺,阿里安特自治领曾经的首都,因为过去几千年间所开掘出的珍稀矿藏和大量的饰品级珠宝而被冠以了“地下的宝石”的名号。

    五百年前,出生自这里的死灵法师希拉.奥雷萨一日之内尽屠同门亡灵法师一系,血洗王室,接着用准备多年的摄魂术剥夺了阿斯旺所有居民的灵魂,将之献予了黑魔法师。

    作为奖励,她如愿以偿地获得了永恒的青春和美貌。而阿斯旺一夜之间烟消云散,所有居民的身体成为了可以在战场上肆意牺牲的棋子,残存的灵魂躲藏在被羁绊的阿斯旺城中,永世被困在这徘徊着怨灵哀号的死城里。

    希拉握着一柄崭新的暗金色法杖,快步从街道的尽头走来。感觉着绯衣天使紊乱的气息,她皱起眉头道:

    “魔皇归来,已经令组织大震。而当初将一切责任包揽过来的你,想必已经准备好在会议中的说辞了,三座?”

    绯衣天使一整红衣,傲然立于希拉身前。

    “关于为何魔皇未在五百年前战死一事,还有他为何会遭莉莉丝的封印这些问题,你们都已经准备好向我解释了吧?”

    “你!——”希拉面色一寒,手中长杖点地,虚无的死灵元素在离绯衣天使数米远出就已经被净化不见。

    “你最好先考虑考虑如何报答我的恩情——”

    “你说什么?”

    “噢,希拉,你起鱼尾纹了哦。”

    绯衣天使轻飘飘的这句话却激起了希拉极大的反应,她几乎是瞬间丢掉了手中的长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面小镜子,仔仔细细地照着镜子摸着自己的眼角。几秒钟后,希拉的表情才逐渐从惊慌变为恼怒。

    “三座,你少来诳我!”

    绯衣天使冷哼一声,抬手将背后的天葬花抽出,锋利的剑刃点在她面前的地面上。

    “若不是我费尽心思从我对生命之主的封印中抽出一块生命本源送给你,现在你恐怕只会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妪吧?要是那副样子,你还有什么脸面站在我面前说这番大义凛然的话?真是笑话,看清楚你的位置,希——拉——”

    希拉脸色愈加阴沉了几分,片刻后,嘴唇发青微微打颤的她才用力呼出一口气,生涩地开口问道:

    “你想要什么?”

    “替我在评议会上说两句话。”看到希拉这幅反应,绯衣天使满意地点点头,抬手收回了天葬花,转身划开了空间,“你想让我做什么呢?”

    “给我快滚!!”

    “哟哟!”绯衣天使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们可是伙伴,可别闹矛盾哦?你说呢,二座?”

    她的话音刚落,空间通道旁便从虚无的空间中涌出了一缕星蓝色的光芒。这团异光既不是某种元素的波动,也非生命本源的特征。星芒流转间,隐约可见周围空间闪烁出细微的碎片,每一片碎片表面,都映照着这片空间几秒钟前微缩的景象。

    时间元素汇拢成团,在绯衣天使身边形成了一个简单的沙漏图像。苍老的声音从中响起:

    “莉莉丝竟会亲予魔皇以生命封印,这确乎是始料未及。一座的凭依,当世恐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位了,而结合了的翼魔双子的力量,已非吾等能够轻易抗衡。”

    “说重点吧。”

    “既然魔皇归来,奥尔卡必然不会在意那枚封印石。这可是个不容放过的机会。”

    “哼,你说奥尔卡不会在意封印石,那你考虑斯乌是否在意了么?”希拉对着那沙漏冷笑道,“你怎么不去抢大地神殿的封印石?”

    “因为大地神殿将封印石交给了圣地。”

    两人皆惊。

    “你说什么?”

    二座的声音悠然道:“我说的难道不够清楚么?看来是前代的教皇被雷昂一不小心打死之后,大地神殿的走向完全变了啊。雷昂那招可是步坏棋。新来的那个主事者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东西,打算放弃了五百年的独立权,重新回到就像之前时间神殿那样的一个东西。”

    希拉与绯衣天使沉默许久,最后绯衣天使抚摸着剑柄道:

    “我们现在的力量,能够灭掉大地神殿么?”

    绯衣天使话音刚落,希拉就冷声反驳道:“不可能,就算是你把你手底下的魔族倾巢而出,也灭不掉大地神殿。有着几万年底蕴的庞然大物,可不是有没有五级强者那么简单。更何况他们有和圣地联合的趋势,照这样下去,事情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不过……我们有足够时间可以等。”二座接着说道,“奥尔卡和魔皇恐怕不会将封印石交出去,不过只是两个魔族的话,就算是实力不错,不过恐怕精神上也有放松的机会。”

    二座的这一提议没有人反驳,几秒钟后,看着行将消散的沙漏,绯衣天使忽然开口道:

    “一座的封印怎么样了?”

    “六座天天守在那里,固然没有问题。不过,六座的心,可不是那么容易看透啊……就像你一样,我亲爱的——”

    “闭嘴,别叫我的名字。”绯衣天使微怒道。

    “我亲爱的加法叶。”二座的沙漏逐渐淡化,“你究竟算是人类,还算是魔族,或者说,是那高洁的天使呢?你才是我们之间最富有变数、最看不透的人啊……呵呵……”

    天葬花的剑锋落下,将已经逐渐分解的沙漏彻底劈成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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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尔卡手中挥动着细细的剪刀,将斯乌披散的发丝折断,仔细地收在了手边的小盒里。几分钟后,她轻轻地拂去孪生伙伴肩头的最后几根发丝,丢掉剪刀,伸出双臂在后面搂住了斯乌的脖子。

    “和以前一样了哟,斯乌。”

    斯乌平视着迪米这间他们新家面前落地镜中自己和奥尔卡这幅纯美的画像。

    “还在伤心吗?”

    晶莹白皙的手指轻轻擦了擦奥尔卡的眼角,替她洒去了又一滴泪珠。奥尔卡点点头。

    “对不起,斯乌没办法和奥尔卡一起伤心……”

    奥尔卡贴着斯乌的脸,在他耳边小声说:“别这样,斯乌。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经过。什么五百年的,奥尔卡才不知道呢!一切一切都和原来一样,只不过,我们把家搬到了埃德尔斯坦下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呢,我们一天——一分钟都没有分开呢!”

    “是吗……是啊。”斯乌闭上眼睛,侧过脸去,轻吻着奥尔卡冰色的脸颊,“不过还是……对不起,奥尔卡。”

    奥尔卡睁着眼睛,感受着这等待了五百年的温热。

    “不过哥哥只要记住一件事情,有些事,奥尔卡活着,只能忍受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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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见了,旧世界。我对曾经最后的一丝留念也扔掉好了。唱起对过去的最后一首骊歌,从此以后,我只选择自己的生活。

    “他时踏雪忍风行,魂断异乡梦帘青。今道旧语已成谶,故闻月下有骊声。”魔族血月裔的祭典,因为其曾经长时间作为魔族皇族并拥有着相当的号召力和感染力,血月祭典逐渐成为了一个魔族盛大的传统节日,甚至能够与新年庆相媲美。

    不过在过去,新年庆总伴随着欢乐的标签,而血月祭却因为那是前线战报通告的日子而染上了悲伤的色彩。究其本源,任何一个种族的节日实际上都象征着欢庆,血月祭典同样也不例外,只是过去沉重的历史令它变得沉重罢了。

    这样的沉重同样意味着惨烈的过去和砭骨的仇恨,尽管五百年后的现在抛弃这些也许是对历史的忘却,但是却是一种对未来积极的忠诚。作为目前奥西利亚魔族势力的主要团结者的洛维安,他非常有意想去除掉血月祭典日中的悲痛成分。

    过多的痛苦对于一个饱受磨难的民族确实已经多余。无处不在的历史伤痛也不应该因为天空中因为大地阴影而泛出粉红色的月亮而极大化。捡起过去的历史遗留,真正的祭典应该是这样的——

    米纳尔森林之畔的北黑色之翼西方大约占总面积五分之一的土地被划给了魔族,其他的一大部分则属于狼族的领土。逐渐被黑色之翼的现代化所同化的魔族并不反感这些,对比于传统生活方式的改变,生活质量的提高才是他们选择的要点。

    太阳在西方的地平线上浮起了一条鹅黄色的线,天空一隅已经可以看到的月亮也适时地浮现出一抹粉红色。也许是因为心态的不同,今年的血月祭比去年洛维安一个人过的祭典时天空中的月亮可爱得多,再不会让他因为那残酷的颜色而忧心不已。

    盛大的节日充满着古老传统的气息,所以当他发现了没有民众自发组织往脸上涂油彩之后着实松了口气。除此之外,在街角巷道上挂满造型各异准备数月之久的彩色蜡烛,人人在天黑之前把自家的桌子搬出屋外,摆上自己家准备的点心做成一圈度过这一夜等这些传统没有丢失。不仅仅是魔族这十几万人组成的巨大临时城区如愿以偿地张灯结彩,就连他们身边的黑色之翼人类居民们,也对此倾注了很大的热情,以至于居住得靠近魔族城区的那些居民,都相仿在门口点起了蜡烛。

    洛维安叉着腰看着正在被雪沫和丁坎摆的到处都是蜡烛的自家小房子,叹了口气没有指出她过犹不及的排列方式。

    与他的身份相配,居住在这片居民区中的主要都是魔族的血月高层和诸多芒族管理人员居住的房屋。相比较于喜好热闹狂欢的芒族来说,血月是一个很安静优雅的种族。毕竟将水元素作为自己第一副属性的他们,性格大多也有着水一般的文雅和安静。

    不过看着从二层蹦下来的雪沫和丁坎又气喘吁吁地搬出一排烤炉出来,他严肃地怀疑血月族文静的性格特征是否继承到了这个神秘的孩子身上。

    “等等等等——”

    雪沫急不可耐地把炭火点着,就把切好的肉块丢在了冬青编成的烤架上。

    “诶?”

    “你这么弄不把肉都烧着了么?”洛维安一抬手把腾起的火焰吹灭了大半,“微火——用微火才能烧烤,而且你别吃太多了,你三脚猫功夫做出的东西大多能吃坏肚子。”

    雪沫冲着他吐了吐舌头,然后冲他炫耀一般地晃了晃手中的调料罐。

    “穿上啦,洛维,小雪——”

    马斯特玛兴致很高地从屋子里钻了出来,扔给了他一团红呼呼的东西。帆布衣服虽然手感上有些粗糙,但是穿起来的感觉并不难受,而且因为过去埃德尔斯坦苦寒之地的缘故,帆布是一种很有实用性的着装材料,抗寒而且挡风。因此魔族的手工或是工场出品帆布衣服很受欢迎,至少在黑色之翼引起了不小的购买热情并得到了服装业。

    洛维安把这套传统衣服捧在鼻子前面闻了闻。

    “你不会是那玫瑰花瓣染得色吧?怎么这个味道?”

    “弗朗西斯那边给城区绿化换下来的东西,又不费什么钱。”

    “这个味道……最好还是轻一点好。”

    “怎么那么多毛病,给我穿着!”马斯特玛斥责道,抖抖翅膀落在了洛维安和雪沫旁边,翅膀振起的风吹起了一大捧火星,差点燎焦丁坎的眉毛。

    洛维安看了看其他的几个在街道上安然地散步的血月同族,还是感觉直接从那个时代过来的马斯特玛做的比较传统一些。因为气候寒冷而有着加厚垫的袖子,为了随时准备战斗而在肩膀、手肘、翅根、腰部、膝盖和脚腕打上的现在已经变成装饰性的袖带——总之,这套“旗衣”是最能够体现出血月的气质的衣服。

    “过节啦!一会你记得穿上!”洛维安用警告的口吻道,不过摸清楚洛维安性格的她一点也不在乎,不过丁坎却看上去很好奇的样子。

    坐在烤炉边盯着雪沫别弄出些什么乱子来,洛维安对着丁坎问道:“你们那边……没有什么传统节日么?”

    戴着金色边框眼睛,穿着紧绷绷的白领衬衣的丁坎已经几乎看不出一点矮人族特有的憨厚、朴实、能干、勤劳等种种特点,倒像是一个久坐于办公室中而见不到太阳脸色有些发白的人类(除了个子小的特征之外)。

    说实话,因为曾经身为那个什么什么王的什么会计之类,丁坎的计算功夫和会计专业水平相当不俗。虽然矮人族的财政工作习俗和这里有着很大不同,但是稍加学习他很快就熟练地掌握了。有着他和之前黑色之翼一众财务班底的帮助,魔族现今的财政状况总算是不至于失控。

    因为纯粹地想玩而经常被雪沫拉走,洛维安从最开始的敲敲打打变成了现在的熟视无睹。

    “我们哪有什么东西?”丁坎毫不在乎地说道,“几万年前,矮人族还是奥西利亚五大智慧种族之一的时候,说不定还有些什么。但是现在,你看看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只能依附别的种族生存,就连自己最擅长的开矿功夫,都逐渐被人类和机械化矿道系统所取代。现在我们只剩下干体力活的事情了。像我这样搞脑力活动的,也许就是未来矮人最佳的出路了吧……”

    数万年前奥西利亚还处于早起农耕年代的时候,体格强健、对山脉和岩矿有着天生敏感的矮人族还是能够在奥西利亚占据一席之地的。依山而建的庞大矮人王国遍布了奥西利亚北部。而随着时间的推进,开始工业化和魔法普及化的人类、精灵、魔族等种族就逐渐超过了矮人。不甘其后的矮人试图发动战争夺回被逐步侵蚀的领土,但是在技术水平的差距下,矮人的人口数量仍旧大大地减少,领土也退回到了矿藏贫瘠的南方。

    龙族、人族、魔族、精灵在近万年间成为了奥西利亚公认的四大智慧种族。除此之外,拥有着不输于任何四族的智慧种族仍旧不少,但是因为繁殖的缓慢或是拘泥于传统,他们最终也不得不依附于这强大的四族而生存。至于近代,龙族个体实力的强大终究缓慢地被人类的魔法科技所超越,再加上他们拒绝人类科技恪守传统的性格和卫圣战争时期被愤怒的魔族近乎灭族般的重创,曾经强大的龙族也退出了大族的位置。而同样遭受重创的魔族也逐渐在奥西利亚销声匿迹。至今,奥西利亚文明的主要推进者便只余下人族和精灵两支。

    像矮人族这样的智慧种族,恐怕也会和米纳尔深处的哈夫林一般罕有人所知了吧?

    “感觉你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雪沫白了他一眼,对他的态度有点不满。

    “因为这就是事实,瑟米雷娅大人。”他现在这话说的可是流利无比,“矮人本来就没有家庭的观念,是一个随遇而安的种族,因为这样才能够使我们最有效率地生存下去。现在我不就有了一个可以安定地生活的地方么?接受你们的传统也是水到渠成,我有什么可抱怨的,我反而应该很感激才对!”

    雪沫皱着眉头看了看父亲塞过来的传统旗衣,同样低头闻了闻味道,然后一把塞给了丁坎。

    “你穿上!这是命令,奴隶!”

    旗衣确实不分男女,而且雪沫和丁坎的身材很相近,丁坎穿上至少不会不合身——不过看着雪沫一路追打丁坎打算把旗衣强行套在他身上的样子,洛维安最后还是放弃了给两个人中任意一个套上旗衣的想法。

    天色又暗了几分,星星也从蓝色的天际中清晰起来。清一色的深蓝色穹面中挂着一轮淡粉色的明月,洛维安看向他们时,虽然心境与一年前已大有不同,但仍感觉到一阵微微地刺痛。

    彩色蜡烛的光连绵一片,也带起了夜时的喧嚣。在只是低矮的平方拼凑起来的小房组成的普通城区街道间,简单的连城市都算不上的自留地,却舞动着他前所未见的喜悦气氛。

    洛维安抬起一根肉串,在雪沫心疼的注视下咬了咬。

    “为什么是甜的?你烤肉还要放糖么?!”

    “口味问题啊,精灵喜欢甜的东西……在那里长大的小雪——啊!瑟…瑟米雷娅大人就也这样了……”

    忍着不仅仅是甜,还带着酸涩和焦苦味奇异味道,洛维安压抑着喉咙的异感咽下了外焦里生的烤肉串。站起身,他往边上看了看,然后和马斯特玛一起盛情地邀请他们家拌的蔬菜沙拉。

    前来攀谈的是住在他们家对面的一位血月的男子,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蓝发证明他是一个文职者的典范。面对着当今魔族几乎是第一家庭的邀请,他的表情也有些职业性地拘谨起来。

    “很,很荣幸……殿下。”

    “呃……不用叫我殿下——”“——到时候了,还推辞什么。”马斯特玛推了推洛维安,然后看向了那位中年人,“前几日那个特殊的感觉,你们应该猜到发生什么了吧?”

    “哦?”这名文职军官下意识地挺了挺后腰,“当代魔皇已经复出了?”

    洛维安洒然一笑,摊开手把装着蔬菜沙拉的玻璃碗往前推了推。

    “而魔族,应当效忠的最高对象是谁呢?这想必已经无需多言,团结支持我,我不反对、也不支持。总之也得给陛下留点面子。”

    中年的文职军官眉头皱了起来,捏着手中的叉子轻轻敲着盘沿。

    “殿下,据史籍记载,此次复出的魔皇,是沧银陛下斯乌吧?不过,他是出身翼魔的魔皇,而翼魔族,已经灭绝了。就算他皇位依旧,恐怕支持拥护他的人,也不会很多。他恐怕自己,也很难面对这样的局面。”

    “说得很好。所以,我在此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如果魔皇归来,你选择效忠于谁?”

    马斯特玛有意无意地望向洛维安的侧脸时,微微低了低头。

    诛心之言。

    但是令洛维安和马斯特玛都有些惊讶的是,这名中年军官的回答很干脆。

    “目前来说是效忠于您,因为您对魔族所作出的贡献,我们每一名族人都有目共睹。就算是魔皇印并不在您手中,那在沧银陛下所做的贡献超过与您的之前,您在我们心中就是唯一的王。这点您不要过虑了。”

    洛维安目光如炬,冲着他拍了拍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