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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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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陈雪姚提高声音喊了一声,眼睛里溢满了不甘心。

    “雪姚刚从丁府回来,下雪天干了一天的路,也累了,老二媳妇你陪她去屋里头歇歇,歇够了在出来吃晚饭。”陈老太太出生提醒赵氏。

    “雪姚,听奶奶的话,先进去休息。”赵氏走向前扶起雪姚,又朝雪妙使眼色,一左一右夹着雪姚朝里间耳房走去。

    “雪娇姐,三婶头上的珍珠真好看。”雪娃悄悄的给雪娇说。

    陈老太太狠狠瞪了雪娃一眼,吓得雪娃赶紧缩进了帘子后面。

    陈雪娇静静的看着屋里的一切。目光从陈老爷子、陈老太太、张氏身边一一扫过,他们三个人竟然不敢和她对视。

    上一次因为簪子的事情,张氏略微提了一下李氏前头掉的孩子,赵氏就把簪子送给了张氏,不是堵张氏的嘴是什么,而陈老太太竟然也没用吭声,默认了赵氏的做饭。那么,这个秘密不仅和赵氏有关,一定也与陈老太太有关,所以陈老爷子才出面终结了这场纷争。

    这个死丫头,一天两次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眼神就像阴毒的蛇信子,一点点的挑着陈老太太的心。

    陈老太太恨极了雪娇的眼神。

    总觉得那眼神里含着对她的挑衅。

    她今天的火气窝大了,先是老大媳妇带着孩子不声不吭的买了地。再接着是雪姚回家和老四媳妇吵了起来。

    陈老太太忽然有一种无力的感觉,觉得整个陈家都在脱离自己的控制。以前,她只要一声令下。所有的人都看自己的脸色行事,现在却有些不一样了,当着她的面吵、闹、打,一个个作的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陈老太太的脸色发寒。

    对上雪娇的目光,轻轻移开了。

    这个死丫头,大房一旦有了事情她就钻进来看热闹,巴不得大房天天出事呢。这肯定是老大媳妇让她来的。别看老大媳妇平时在自己面前低眉顺眼,谁知道心底有多阴毒。雪娇那么小。说的话就像个大人一样逼得人喘不过气来,不是老大媳妇教的谁信啊。

    张氏拍掉了身上的菜和肉,昂着脸仔细听里间耳房的动静。

    耳房静静的,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这个二嫂。看雪姚来了,自以为搬来了救兵,就要自己头上的簪子,没门。

    “老四媳妇......”陈老太太转过头想对张氏说着什么,忽然眼睛又对上了雪娇的眼睛。

    陈老太太心里忍不住打了个突,这个死丫头,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雪娇,你这个死丫头,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回你们家去?”陈老太太没好气的问。

    “我等着拿我家的碗。”陈雪娇瞅了瞅桌子上装菜的碗。

    “拿给她。”陈老太太命张氏。“喂不熟的白眼狼,你娘咋教你的,整天对我大吼小叫的。”

    陈老太太没来由的又发起火来。

    本来李氏给了上房两碗菜。被陈老太太一气之下摔了一碗,碗摔碎了,现在只有一只碗了。

    陈雪娇也不在意,目光落在了陈老爷子身上。只见他歪坐在炕头,斜倚在枕头上,眼睛微微闭着。嘴里喊着烟袋,就像睡着了一般。

    每当陈老太太训斥儿媳妇。陈老爷子躲不过,都会以这样一副要睡着的姿势,装作没有听到。

    “娘,这菜,我先拿回锅屋热了。”张氏从桌子上端起了菜。

    “倒掉!”陈老太太一想到是李氏从来的菜,心里头就没来的由的憋闷,“我不稀罕吃他们的菜,倒了喂猪。”

    张氏瞅着碗里的肉,眼睛熠熠发光,

    “娘,你不稀罕,我稀罕,我吃。”

    张氏也不等陈老太太反应过来,端着碗忙不迭的走了。

    “饿死他拖来的。”陈老太太牙缝里挤出骂人的话。

    陈雪娇轻轻的笑了,陈老太太目光恰好落在陈雪娇的嘴角上,那笑让他若芒在背。

    “你笑啥,还不赶紧出去。”陈老太太指着雪娇说。

    “奶,你说好笑不好笑。二婶多厉害的一个人啊,为啥就把簪子给四婶了呢,是不是二婶做了啥错事被四婶看到了哪?”陈雪娇一脸无辜,笑的灿烂。

    “你想说啥?”陈老太太扯着嗓子问,语气里到底有了几分心虚。

    “没啥,我就是好奇是不是二婶和四婶有啥秘密,这秘密若是旁的倒也没啥,要是牵扯到我娘我们家,我就不放过她。”陈雪娇灿烂的笑着,眼睛一片冰冷。

    这话说的咋像个大人哪?陈老太太盯着雪娇的眼睛,仔细瞅了瞅,倒又不像个大人了。

    陈老太太脑门一热,太阳穴突突的跳。莫不会这丫头发现什么了吧,应该不会,这丫头那么小懂得啥。

    就算老大媳妇发现了啥,依她的脾气也不会说的。四个儿女都这么大了,还想啥。再说了,满村里谁家没死过孩子。

    老二媳妇和老四媳妇越来越出格了,特别是老四媳妇,什么话都往外倒,等吃完晚饭没人时要好好敲打一番。

    陈雪娇走出了上房,雪已经停了,院子里一派寂静。菜园子里空无一人,萝卜垄上和白菜地里干干净净,菜窖口覆盖着一层新土,看来李氏等人已经窖好了菜。

    她站在院子里想了一想,没有去北厢房,而是去了上房锅屋。

    上房锅屋里,点着昏暗的灯。

    张氏正热菜,二蛋三蛋帮忙烧锅。只见两个孩子一左一右坐在锅门前,一张乌黑的小脸比锅灰还黑。袖口上的鼻涕冻僵了。

    怪不得陈老太太不待见四房的孩子,平时走亲戚啥的也不愿意带这俩孩子。

    “四婶,我家的碗呢。”陈雪娇朝锅屋瞅了瞅问。

    “在案板上。”张氏头也不抬。正弯腰从锅里捡了一块鸡肉啃着。

    “娘,肉还没有热呢。你都吃了好几块了。”二蛋吞咽着口水抗议。

    “臭小子,敢说你娘。”张氏白了一眼,继续从锅里捞肉吃。

    陈雪娇满心里鄙视,张氏这个样子实在让人看不上。一般的娘都是紧着孩子吃好吃的,张氏倒好,自己吃的心满意足。却从来不管孩子。

    陈雪娇走到案板前,拿起了碗。到了水,蹲在地上清洗。

    “雪娇,你回你们家洗去,这水我好不容易打的。你用完了咋办。”张氏满嘴的油,含糊不清的说。

    “四婶,这水我用不了太多,就是洗个碗。”陈雪娇不为所动。

    张氏不敢说什么,陈雪娇尖牙利齿,她连续吃了几次亏,现在有点怕了。

    “四婶。”陈雪娇边洗碗边和张氏闲聊,“二婶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咋就把簪子给你了呢。”

    张氏呵呵笑着:“不值钱呗!”

    看来从张氏嘴里套话也不大容易。

    “你那簪子上的珍珠真好看。白天看倒不觉得,晚上发的光晃眼睛。”陈雪娇羡慕的说,“我从我爹的书上看。说是啥东海明珠,值许多银子呢。”

    “哪有那么玄乎?”张氏一脸的不相信,“倒是雪娇你,一个方子卖了一百两银子。”

    张氏相信这簪子能值个二三十两银子,二三十两银子对于她来讲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你这簪子最起码值好几百两银子呢。”陈雪娇循循善诱,“要是不值那么多银子。雪姚姐干吗要讨回去啊,她在丁府啥簪子没见过。”

    张氏眉眼一动。

    陈雪娇看在眼睛里。笑了笑说:“四婶,我是从书里看的,你要不下次去镇上找银楼里的师傅看看,你不就知道值多少钱了吗?”

    张氏想了想,眉开眼笑了起来。

    可不是,若是这簪子不值钱,干吗雪姚一回来就急着讨要。张氏的眼珠子一转,自己抓住赵氏那么大的把柄,三言两语一向抠门的赵氏竟然就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自己了。若是以后雪姚嫁入丁府,她抓着这个把柄,岂不是跟着发财了。

    张氏越想越得意,陈雪娇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她故意把张氏往这头引,为的就是让张氏和赵氏发生嫌隙,那秘密就会随之出来。

    陈老太太坐在屋子里,中午她听说老大买地了,赌气没有去镇上吃饭,就喝了一碗棒渣粥,到了这会子饿了。

    该死的老四媳妇,还是那么不着调,去锅屋那么久了,饭还没有做好。

    “整个家啥事都靠我盯着。”陈老太太喃喃自语,下了炕,提上鞋,朝锅屋走去。

    去上房锅屋,要经过大房锅屋。

    陈老太太站在大房锅屋几仗远的地方站住了。锅屋里点着灯,李氏带着静好、雪如在烙饼,陈齐安河陈齐平烧锅,一家人脸上挂着笑,在说着什么,一派和乐。

    这场面刺痛了她的眼角。

    自打分了家,大房卖起了茶叶蛋、不声不响的买了地、院子里还有几十坛子咸鸭蛋,日子越过约好了。

    而上房,陈子长一再的胡闹,老四也跟着不学好,三个儿媳妇不齐心,想想就糟心。

    这以后,只怕老大媳妇的腰杆子越来越硬。

    早知道就不分这个家。

    这时,陈雪娇从大房锅屋出来,捧着碗经过陈老太太身边,甜甜的叫了一声“奶”。

    陈老太太不做声,别开了脸,迈着小脚去了上房锅屋。

    张氏从锅里把肉菜盛在一只大碗里,把肉捡出来放在小碗里,招呼二蛋三蛋:“快来吃,趁着你奶在上房。”

    二蛋三蛋挤在案板前,用脏乎乎的手直接抓肉塞进嘴里。

    张氏自己则用手扒拉着大碗里的肉填进嘴里。

    “饿死鬼托生的,一眼看不到你就偷吃,你上面一张嘴下面一张嘴,家里啥东西都能塞进去。”陈老太太的骂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张氏不是头一回偷吃了,也不是头一回被陈老太太骂了。平时她都不吭声,可是今日陈老太太当着儿子的面骂自己,她着不住了。

    “娘,你就会说我,你下面没有嘴,大蛋他爹从哪里爬出来的。”张氏说起粗鄙话毫不示弱。

    陈老太太本来肚子里就窝着火,被张氏一点,登时炸了起来。

    “没教养的东西,谁教你顶撞婆婆。你生在那个破猎户家,不要脸的东西,几辈子没见过男人,我家老四去了一趟山里,就把你勾搭来了。”

    陈老太太的声音满院子都能听到,张氏的老底被揭开,脸涨得紫红。

    “你还说我,你咋不说你闺女,文嫡见了多少男人才嫁出去。”张氏也够厉害的,专捏陈老太太的软肋。

    这话犹如火上浇油,陈老太太的火彻底燃烧起来了。

    “你还敢提文嫡,你给文嫡提鞋都不配,破猎户的闺女。”

    “哎呦,我是不配给文嫡提鞋,我是怕脏了我的手。文嫡手多脏你还能不知道?那年大雪,谁推的大嫂......”

    张氏的话刚说一半,就被陈老太太“熬”的一声扑了过去。

    只听“扑通”一声,什么东西倒在了地上。

    “哎呦,哎呦......”紧接着陈老太太的呻吟声传扬开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