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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一章 梁朝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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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公主面前摆放着一尺多高的书籍,数了一下居然有近二十本之多。自己不知从何处开始抄起,只好让碧柔将远航唤来。

    远航一路小跑赶到凤鸾宫,见客厅中桌上放着高高一沓书籍,九公主正坐在桌前等候自己,身后还站着三名抄录官。

    “公主你太棒了。”远航高兴地坐了下来,对九公主一竖大拇指,伸手去拿上面的第一本书籍。

    “啪。”九公主一掌拍在了书籍上,将小嘴撅了起来,盯着远航却不言语。

    “咦?”远航不解,放眼看去。

    “你曾说我将史记取来,便去与皇兄说,难不成忘记了吗?”九公主按住书籍不松手,远航试着动了一下,纹丝不动。

    看了一眼公主身后的抄录官,远航凑过头去,悄声说道:“今日若抄完,明日我便去说,可好?”

    “当真?”九公主也将脑袋凑了过来,小声问道。

    “当真。”远航点点头。心中却想着赶紧启程返回江州。

    “你们几个,上前来。”九公主坐直身子,将三名抄录官唤了过来,吩咐说道:“你们稍后听从叶大人吩咐,切记,今日一定要将叶大人所选的史记抄完。”

    “遵命。”那三人躬身答道。

    远航打开第一本,简单看了一下放了回去。伸手将上面一半拿开,从中间抽出一本看了起来。

    “这本不是。”远航放了回去,向后又继续查找着,拿到第三本时,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段史记。

    “便是这本。”远航将选中的那本史记递给抄录官,一人接过后坐下,直接开始抄录起来,另外两人在一旁研墨,准备稍后替换着抄写。

    远航随手拿起一本,读了起来。

    这本扉页上写着:史记·淳安十二年。

    原来这本是记载淳安十二年的事情。远航与司徒众达闲聊时曾听说过,淳安帝便是印文帝的父亲。

    第一页记着,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帝与百官同乐。司使孟轲于庆灯之时上言,帝已渐成,然妃嫔少之,理应充实后宫,延绵子嗣。庆俞皇太后大喜,拟手谕传布天下,广而召之。

    九公主回到内屋,原本以为抄书后远航会来内屋陪伴自己,久等不来,差碧柔查看,回报远航正在看书,赌气的又走了出来。

    见到远航看的细心,九公主没了脾气,命碧柔端来香茗,亲自接过给远航送了过去。远航瞥见一杯清茶放于桌上,抬头见是九公主,急忙向那面三个抄录官望去。

    “放心吧,他们没长眼睛。”九公主俏皮地眨了两下右眼,远航会心一笑,继续看着史记,九公主难得乖巧地坐了下来,陪伴着他。

    随手翻开第二页,上面记载:三月十八,辰时。所选女子三十六人齐于贺兰殿外,每名女子身伴宫女二人,逐一进入贺兰殿中。殿上庆俞皇太后,淳安帝与贺兰皇后分坐其上,细细观之。

    此选妃三名,嫔六名,夫人九名,余为美人。

    远航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抬头见九公主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眼中充满深情。九公主见远航望来,抿嘴轻笑,道:“你只需看便可,莫管我。”

    远航回以一笑,继续看下去。

    第三页整篇都是备注,写着:韩雪鸶,全州陇海人氏,全州陇海郡守韩当冶长女,年十七,御赐淑妃。白雨衣,卢州人氏,卢州守备白青更之次女,年十六,御赐庄妃。宁子娇,后堂人氏,上司都宁文宣之次女,年十七,御赐贤妃。康亦佳,江州人氏……

    远航没有再向下看,因为他想找的人都已出现,而且初选便都封为妃子。

    淑妃,便是九公主亲娘,也就是后来的皇淑贵妃,为先帝诞下四皇子与九公主,也是这三人中唯一活着的皇贵妃,现今已被印文帝尊为皇太后了。

    庄妃,便是印文帝的生母,淳安帝生前最喜爱的妃子。只是不知是何原因,诞下印文帝几年后,猝死在自己寝宫中。

    贤妃,大皇子之母,传闻淳安帝与她感情一般,只是母以子贵,最先生了大皇子,又因为贤妃家世显赫,在这次选妃中其父官职最高,后被庆俞皇太后选为中宫娘娘,当上了皇后。

    “咦?不对啊。”远航嘀咕一声,淳安帝选妃时已有了贺兰皇后,那也必会有其他妃子,为何是从这次所选的妃嫔中才有了子嗣呢?

    远航思考一会,又查找起来。选妃是十二年的时候,刚才看见那本写着庄贵妃是十八年死的,这六年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果然,在这年代中寻找,一本史记上记载着:淳安十三年八月初九,贺兰皇后游于御花园,时淑妃,贤妃伴其侧。至凌清湖上,万廊桥中,取饵聚鱼,倚栏投食。忽一声响,栏杆四裂,贺兰皇后跌入湖中。时旁无他人,贤妃水性略识,入湖相救。奈何为时已晚,贺兰皇后溺于湖中,殁时腹中有孕三月余。

    原来如此,几位妃子入宫一年半后,皇后便意外死去了,可怜了腹中之子。

    继续看下去,记载了一段朝中之事。

    九月初十,贺兰皇后已殁月,两朝老臣司徒众达朝中上书,请立国后,百官附和,帝不允。随即当朝颁旨,国之五年无后,以念贺兰。庆俞皇太后怒,帝与皇后情深,以退位相挟,无奈允之。

    远航手中握着史记,脑海中浮现出那段历史,心中敬佩起淳安帝来。历朝历代都是不可一日无国母,他能为了怀念自己的结发妻子而五年不立皇后,可见淳安帝是个重情之人,应当对贺兰皇后有着极深的感情。

    “禀公主,叶大人所选史记已经抄写完毕。”远航正看得入心,一旁抄录官走过来对公主禀告说道。

    “抄好了?可有遗漏?”九公主支着下巴在桌子上几乎睡着了,揉了揉眼睛回头问道。

    “一字不差,不曾遗漏。”

    九公主望向远航,问道:“可还要抄录其它吗?”

    远航笑着摇摇头,对那三个抄录官说道:“不用了,只需这些抄好便可。今日之事还请各位不要张扬出去。”

    “听到了吗?谁敢嚼舌头我便割了他的舌头。”九公主翻脸比远航翻书速度还快,刚刚还笑对远航,转身便厉声相喝。

    “下官不敢,请公主放心。”几人急忙躬身,这九公主的脾气说变就变,那是宫里出了名的。皇帝尚且避她三分,自己有几个胆子敢惹她呀。

    “你们退下吧。”九公主挥手将那几个抄录官撵了出去。

    “他已来了多时,可要见他?”九公主声音小的可怜,远航勉强听见。

    “谁?”远航抬头问道。

    “还能谁?你不是要见他吗?”九公主怪怒地瞪了他一下。

    “噢,在哪里?”

    九公主向左侧屋内一努嘴,起身进去。远航将手中史记放在桌上,起身也跟了进去。

    屋内站着一人,正是王进王公公。

    远航微笑,上前施礼,道:“多谢王公公数次相助,本官铭记在心。”

    王进笑着回礼,道:“大人客气,早便知大人非池中之物,今公主叮嘱,咱家心中已明,但请大人放心。”

    “呵呵,我正有一事,需公公相助。”俩人凑在一起嘀咕起来。

    “公主,我也要出宫了。”远航走过去将刚刚抄写下的史记揣进了怀里。

    “不留在宫里了吗?”

    “不了,皇上差我去办一件事情。”

    九公主站起身,挡在远航前面,笑道:“那我明日等你的音讯。”

    “额,好的……”远航心中暗自惭愧。九公主啊,对不起了,我要辜负你的心意了。

    “咯咯,相公……”九公主挪步上前,一脸兴奋的投进了远航的怀抱。

    从宫中出来,远航赶回客栈与无影他们汇合。

    “大人,后堂的暗灵已经收集了不少消息。”啊金站在远航身旁说道。

    “嗯,稍后再说,命他们继续打探。”

    无影犹豫了一下,说道:“大人,您不去司尉府看一下吗?”

    远航停下手中动作,想起了宜兰。如今司徒浩引军在外未归,宜兰母亲独自在家,自己来后堂理应前去看望,可自己该如何面对她老人家?

    “算了,我无颜面对,先去校场兵营。”远航丢下一句话,从怀中摸出史书放进包裹里,转身出了房间。刀紫等人对视一下,各自拿起包裹跟了出去。

    站在客栈门口,远航向皇宫方向望了一眼,稍作停顿,钻进了马车中。无影等人将黑子系在车后,各自上马,护送马车离开了客栈。

    九公主,你莫怪我。我知你情意深重,只是落花虽有意,流水总无情。我不敢拿自己一家老小去冒险,只得委屈你了,希望日后你我不再见面,便相互忘记吧。

    远航靠在车厢上,伸手从包裹中取出那抄写的史记,细细看了起来。

    淳安十八年七月二十六,庄贵妃猝死于毓曦宫,宫中万泣,皆身素白。帝大悲,三日不食,五日卧榻,七日流朝。 次日, 毓曦宫一众八十八人,皆死。

    看来淳安帝真是宠爱庄妃,居然伤感多日。远航淡笑一下,深宫多怨,得宠之时人前风光,殊不知失宠之时,那高墙冷院,寄语无声。

    下面附注详细介绍了庄贵妃猝死的经过,远航一字一字地读着。

    午时,庄贵妃卧榻,屏退众人,宫女侍于外。至申时犹未醒,皆不敢惊扰。淑贵妃前来探试,引人而入,忽见庄贵妃跌于床下,头东脚西,俯卧在地。左手压于胸下,右手前伸至于头上,食指前指挂架屏风。御医片刻及至,然庄贵妃已殁。帝闻讯一刻钟至,大哭。验其身,体内无毒,肤内无伤,只左额淤青。定其论,酷热至气顺不畅,心胸难忍,翻身不慎跌于地,头颅触碰,至气亡。

    远航看完长呼了一口气,将史记放进了包裹中。只看史记看不出有何蹊跷,看来只能等待暗灵跟王进的消息了。皇上啊皇上,朝中官员无数,你怎得把难事都推给了我。

    忽然想起了什么,远航将史记拿出来又看了一下。

    庄贵妃死于淳安十八年七月,贺兰皇后死于十三年八月初,五年不立后……也就是说,庄贵妃死时,便是淳安帝即将立后之时,难道,这只是巧合吗?不对,绝不会这样巧合,难怪皇上让我密查此事,看来其中还很复杂呢。

    “吁……”马车忽然急停,晃的远航坐立不稳,一头撞在了车厢上。

    “站住,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擅闯兵营。”随着车外一声厉喝,远航听到了一连串的拔刀声。

    “速去禀告你家将军,我家大人求见。”啊金翻身下马,上前说道。

    “你家大人是哪位大人?”

    “江州守备叶大人。”

    “何事见慕将军,可有行牌?没有行牌一律不许进入。”那兵士盘查很是仔细,不敢大意。

    远航掀开车帘,从车上跳下来,见校场外不下十余名兵士,正拔刀相对。

    “可是这个。”远航从怀中摸出皇上交给自己的一个银牌丢了过去。

    那兵士接过看了看,又抬头打量了远航一番,抱拳说道:“大人,请稍待,容属下进去禀报。”

    这校场兵营主将慕平正从帐中出来,守门兵士跑了过来,禀道:“将军,兵营外有人求见,递上这个行牌。”

    慕平接过一看,急忙向兵营门外跑去。兵营行牌都为铁制,持银牌者足可以调动兵马,可知来者势头不小,他又怎敢耽搁。

    “末将慕平,参见大人。”

    远航见跑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将军,想来应是这兵营主将,笑着回礼,道:“见过慕将军,本官前来,是要见见被囚在此处的那个商人,不知可否?”

    “大人持有银制行牌,自然可以,大人请。”慕平闪身,请远航先行。

    进到兵营,见里面兵士精神抖擞,刀枪闪亮,远航点了点头。这里才是梁国的精锐,他们肩负着保卫皇家都城的重任,看来自己回江州后,要好好训练兵士了。

    “大人可是来劝降的吗?此人极其固执,前时来过不少官员,都无法动其心。”慕平随在远航身旁,边走边说。

    “嗯,我也只是来看看。”远航笑答。

    “大人,便是这里了。”慕平向左一指,一间独立的房屋出现在眼前,此屋两面临墙,另两面则有重兵把守,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好,劳烦慕将军在外面稍待,我进去看看。”

    “大人放心,末将等候在此。”

    远航对他略一点头,抬步向那房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