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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一回 初为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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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了,生了,是位小殿下呢,快去向太子殿下报喜!”

    产房里终于响起的欢呼声,让宇文承川狂喜之余,双腿竟是软得再支撑不住浑身的重量般,趔趄着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只觉以往受再重的内伤外伤都未能让他似此刻这般脆弱过。 》し

    冬至唬了一跳,忙几步上前急声问道:“殿下,您怎么了?王太医,王太医,快过来给殿下瞧瞧。”一面说,一面欲扶宇文承川起来。

    宇文承川却忽然自己站了起来,拔腿便往产房冲。

    才冲上台阶,原来守在门口的一众宫女嬷嬷便都忽剌剌跪下了:“殿下,您现在不能进去,里面血气未散,实在太不吉利了,嬷嬷们也要给太子妃娘娘和小殿下收拾一番呢……”

    话没说完,接触到宇文承川带着冰渣一般的目光,便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去,再不敢多说一个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冲进了产房,自然,更没有人敢说方才太子妃娘娘就骂太子殿下的大不敬之举了。

    宇文承川冲进产房,两个稳婆正在给孩子洗澡,他也顾不得先看孩子一眼,直接便冲到了顾蕴床前。

    正给顾蕴收拾善后的另两个稳婆唬了一跳,忙红着老脸道:“殿下,奴婢们还得给娘娘收拾换洗一番,殿下且先去瞧瞧小殿下罢,待奴婢们给娘娘收拾妥了,再过来看娘娘也不迟。”

    知道这位主儿是个宠妻如命,视规矩如无物,更不忌讳吉利不吉利的,如今也不奢望能再将他请出产房了。

    宇文承川却已充耳不闻的蹲下身,握住顾蕴的手,在深情而爱怜的注视她了。

    她显然吃了不小的苦头,头发全部汗湿了,这会儿还有几缕凌乱的贴在额头和脸颊上,黑白相映间,衬得她的头发更黑,脸却更惨白了,嘴唇下还有一圈深深的牙印,应当是她痛得受不了却仍只能咬牙坚持时,自己咬出来的。

    她整个人就这样静静的躺着,一动也不动,若不是她的胸脯还在微微起伏着,鼻翼也在微微翕动着,宇文承川都要以为自己已经失去她了……他不由又是心疼又是后怕,顾不得两个稳婆还在,将顾蕴的手握住唇边,便深情的吻了起来。

    好在两个产婆这会儿已是见惯不怪了,他看他的吻他的,她们忙活她们的,总算替顾蕴收拾妥帖,并替她擦拭了一遍身子,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彼时孩子也已经收拾妥帖了,稳婆之一忙将其小心翼翼的抱着,送到了宇文承川面前:“太子殿下,小殿下收拾干净了,您看,小殿下生得多漂亮啊。”

    宇文承川这才看了一眼孩子,然后便撇了撇嘴,嫌弃的道:“又红又皱,跟个小猴子似的,哪里漂亮了?”话虽如此,眼里的温柔却是满得要溢出来,心更是软成了一团,这是蕴蕴为他生的孩子,他终于做父亲,终于有一个完整的家了!

    “有你这样说自己孩子的吗,这是亲爹吗?”顾蕴微弱的声音忽然响起,让宇文承川霎时满脸狂喜的转过了头去,“蕴蕴,你终于醒了!”

    顾蕴白着脸仍很虚弱,但睡了一会儿后,总算恢复了一点儿体力,无力的点了点头,笑道:“是啊,我这会儿已经好多了,殿下不必担心,孩子呢,快把孩子抱近一点我瞧瞧。”

    宇文承川闻言,忙要伸手自稳婆手里接过孩子去,手都伸出去了,才想起自己貌似没洗手,忙又收回来,在自己的衣裳上狠狠擦了几下,才再次伸出了手去。

    只是他的手才一挨上孩子,便触电般再次收回了,那么小,那么软的一个小东西,他又粗手粗脚惯了的,万一不慎弄痛弄伤了,不说蕴蕴了,他自己定也会心疼得什么似的。

    因忙命稳婆:“孤如今还不会抱孩子,你抱近点给娘娘看。”

    稳婆忙应了,将孩子小心翼翼送到了顾蕴面前,顾蕴这才终于看到了自己辛辛苦苦怀胎十月,又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小东西,与她血脉相通的珍宝!

    孩子包在大红的刻丝襁褓里,的确如宇文承川所说,红红皱皱的,还有点儿肿,这会儿闭着眼睛,也看不出眼睛大不大,只看得见鼻子和嘴巴都好小,如今唯一能让人称道的,也就是生了一头好头发了……顾蕴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含泪笑嗔宇文承川道:“哪里丑了,明明就这么漂亮,我就没见过比他更漂亮的孩子。”

    宇文承川见她红了眼圈,自己也忍不住眼眶发热,道:“是,我也没见过比他更漂亮的孩子,我这不是要假意谦虚一下吗,实际我心里的高兴简直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才好了。”

    稳婆在一旁笑着插言道:“小殿下的确很漂亮,方才奴婢们给他洗澡时,他一哭便有两个酒窝,眼睛也大大的,等过几日长开了,只会更漂亮,殿下与娘娘只管放心罢。”

    “还有两个酒窝呢?”宇文承川听得大是感兴趣,“那敢情好,蕴蕴你有一个酒窝,我也有一个,没想到咱们的孩子竟把我们两个的都继承到了……他这会儿怎么不哭也不闹啊,方才孤明明听见他声音很大的,没吃过奶也肯睡?奶娘呢,打发人去传了吗?”

    稳婆忙赔笑道:“奴婢们已经喂小殿下喝过点儿清水了,他既睡着了,那吃奶便不急于一时,最好能由娘娘喂小殿下喝第一口奶。”看向顾蕴,“奴婢们待会儿就给娘娘开奶,会有一点疼,娘娘要做好心理准备,一开始便喝麦芽水于娘娘的恢复并无好处,娘娘只不刻意吃催奶的东西,待其慢慢的自然回了也就是了。”

    寻常大户人家的夫人奶奶尚且不自己奶孩子,何况顾蕴贵为太子妃,但她怀孕期间做了不少功课,知道亲生母亲喂养孩子于大人孩子都是最好的,尤其是生产之初,所以稳婆这话说得算是十分中肯了,顾蕴不由大是满意,与终于可以进殿来服侍的锦瑟道:“每位嬷嬷都赏五十两银子,这位嬷嬷再多赏十两。”

    喜得那稳婆忙谢恩不迭,只碍于抱着孩子,不能跪下而已。

    顾蕴又道:“孩子已经称过了吗?多重?殿下,您可有打发人各处报喜去,尤其是父皇处?”

    稳婆先回道:“方才刚洗完澡就称过了,六斤三两,虽不算胖,却哭声响亮,是个健壮的,娘娘只管安心。”

    宇文承川则道:“这些事冬至知道安排的,事事都要我亲自过问,还要他这个东宫大总管来做什么?再不济了,不还有淑妃娘娘和四妹妹,还有秦良娣么,她们这会儿都在外面,你就不必操心这些了。”

    顾蕴闻言,也就不再多说了,却冷不防想到一个问题,忙吩咐稳婆:“你把襁褓解开,快!”

    宇文承川见她才恢复了几分血色的脸复又惨白起来,忙关切的道:“怎么了,怎么了?”

    顾蕴不说话,只管看着稳婆动作,待襁褓被解开,她强撑着身子将孩子全身上下哪哪儿都看过,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才如释重负般躺回了床上,含笑哽声吩咐稳婆:“快把孩子包起来,省得冻着了。”

    孩子虽哪里都小,却都是健全的,听说哭声也是十分的响亮,总算当初她又是坠崖又是生病的,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不然她坚持留下他,到头来他却不健全,甚至因为这不健全要痛苦一辈子,她这个母亲以后还有什么脸面面对他?她悬了这么久的心,至此总算可以放下了!

    稳婆并不知道顾蕴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主子有吩咐,她自然只能照办。

    宇文承川却是一下子就明白了顾蕴的心,他的喉咙也哽住了。

    蕴蕴心里一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何尝不是一样,不然当初也不会为了孩子迟迟不胎动,而急得嘴里生溃疡了,总算如今一切都否极泰来,总算他们一家的幸福日子开启了!

    看过孩子后,身心都松懈下来的顾蕴不由打起哈欠来,宇文承川见状,忙吩咐锦瑟:“有什么吃的没有,快呈些上来娘娘吃,记得先问问稳婆们,可有哪些是不能吃的,稍稍再让王太医进来,给娘娘请个脉。”

    顾蕴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你不说不觉得,你一说我还真饿了,你肯定也一直没吃东西,也吃点东西去,吃完再睡一觉罢,你总不能一直守着我和孩子,其他的事通不顾了。”

    宇文承川道:“你就别管这些了,我自有分寸,只管安心养身子,方才还哭呢,连我都知道月子里哭不得……”

    正说着,冷不防就听得外面传来一阵阵喧哗声:“走水了,走水了——”

    唬得顾蕴已快要阖上的眼睛又睁开了,忙催宇文承川:“你快去瞧瞧,是哪里走水了,大喜的日子,若叫居心叵测之人折腾出什么事来,可就不美了。”

    宇文承川满心的不耐,走水了就只管灭火去便是,一个个的乱嚷嚷什么,难道只管嚷嚷那火就不扑自灭了?吓着了蕴蕴和孩子,看他饶得了哪一个!

    正要叫冬至,却忽然想起前儿孟先生计先生特意找到他说的话,心里已约莫猜到这所谓的“走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遂缓和了脸色,道:“我提前将一切都布置好了的,如今便我不去现场,也出不了大事,你别着急,指不定等会儿就有人来回火已扑灭了呢?”因满屋子都是人,不方便现下与顾蕴透露个中隐情,便只冲她眨了眨眼。

    顾蕴接收到他的眼色,就知道另有隐情了,也就不再多说,适逢锦瑟端了酒糟红糖卧蛋来:“王太医和稳婆们都说现在吃这个最利于娘娘排恶露。”

    宇文承川忙接过,亲自服侍她吃起来。

    还没吃完呢,果然就听得外面传来冬至的声音,却不是说火已扑灭了,而是道:“殿下只管放心,并不是失火了,而是不知道怎么的,忽然那片天空就亮了起来,小太监们远远看见了,以为是走水,这才会嚷嚷了个人尽皆知,如今那片火光已经不见了。奴才方才听孟先生说,殿下也知道,孟先生会观天象,但有不凡之人降生,天象都会有异,咱们皇太孙何等尊贵不凡之人,有此吉兆也是理所应当,殿下不必忧心。”

    ‘但有不凡之人降生,天象都会有异’?

    顾蕴何等聪明之人,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由暗暗好笑,但凡皇帝,只要不是亡国之君,总要叫人夸得天花乱坠,死了之后儿孙自不必说,定会与他做脸,便是活着的时候,也要吹嘘一回。

    譬如那汉高祖刘邦,未发迹前谁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他,等到发迹以后,竟传出了其母乃是梦中与神交和有的他,其父正好前去看望其母,就见到有蛟龙附在她身上……这样的无稽之谈,传着传着,竟传得正史上都如此记载了。

    再譬如前朝的高皇帝,明明祖祖辈辈都是贫民出生,及至其发迹以后,也传出了什么‘初,后梦天雨花,以裙承之,有妊,及产,红光漫天,邻以失火,纷至相救’这样的话来。

    如今孟先生计先生的说法,自然与此也是大同小异,且妙在宇文承川如今已是太子,他的嫡长子自然就是皇太孙,大道正统,本就亲东宫的人们自不必说了,听得这话后,一定会口口相传,便是暗地里与东宫不睦的,也不好反驳这话乃无稽之谈,皇太孙不是将来的真命天子,那谁才是?自然东宫的地位也将越发稳固。

    念头闪过,顾蕴也向宇文承川眨了眨眼睛,低笑道:“这法子是你想出来的,还是孟先生他们?倒是会投机取巧。”

    宇文承川回以低笑:“我之前只一心想着你们母子能平安,旁的都是次要的,哪顾得上这些,自是孟先生他们弄出来的,这下你可以安心休息了罢?”

    顾蕴这会儿吃饱喝足,身心俱松,闻言哪里还支撑得住,应了一句:“那我就休息了,你让她们照顾好孩子,你自己也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儿去,省得熬坏了……”话还没说完呢,人已陷入了黑甜的梦乡里。

    余下宇文承川爱怜的看了她一回,又给她捻好了被角,才叫了白兰进来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他自己则在看了孩子一回,让紫兰与奶娘们寸步不离的守着后,去了厅堂里。

    就见陈淑妃已经不在厅堂,想是上了年纪的人熬不住,先回自己寝宫去了,只有四公主坐在下首第一张椅子上单手托腮在打盹儿。

    她的贴身宫女瞧得宇文承川进来,忙轻推了她一下:“公主,太子殿下来了。”

    四公主闻言,忙站起身来,屈膝给宇文承川见礼:“大皇兄,这会儿大皇嫂与小侄子怎么样了?都睡了吗?”

    先前宇文承川才一冲进产房,陈淑妃便知情识趣的先拉了四公主出去,太子妃娘娘才吃了苦头,以太子殿下待她的心,必定百般怜爱,她们留下做什么,白白尴尬不成?所以这会儿顾蕴母子具体是个什么情形,四公主反而要问宇文承川了。

    宇文承川点点头:“都睡了,母子两个都挺好的。今儿辛苦你了,淑妃娘娘呢,先回去了?”

    四公主先前被顾蕴握着的手这会儿都还没有知觉,嘴上却笑道:“我不辛苦,大皇嫂才真是辛苦,大皇兄以后可要对她更好一些才是……淑妃娘娘从昨儿大皇嫂发作就一直熬到这会儿,我瞧她实在支撑不住了,想着大皇嫂已经母子平安,便请她先回去了。”

    他自然回加倍的对蕴蕴好……宇文承川腹诽着,道:“这会儿天都快亮了,你也回屋歇着罢,你大皇嫂这边有孤,还有那么多人服侍着,不会出什么岔子的,你歇好了再过来也不迟。”

    兄妹二人正说着,秦良娣与冬至一前一后进来了,给宇文承川和四公主行过礼后,冬至先回道:“皇上处奴才已打发人去报过喜了,其他各处也已安排好了人,只待天亮后宫门一开,便出宫报喜去,殿下只管放心。”

    秦良娣随后也回道:“内宫的一应琐事嫔妾都已安排打点下去了,断不会让娘娘坐月子时,还有后顾之忧的,就是洗三礼该怎么办,还请殿下示下。”

    宇文承川摆手打发了四公主主仆,才道:“旁的人家都还罢了,打发去显阳侯府的人记得叮嘱一句,让显阳侯夫人尽快递牌子进宫,你们娘娘才吃了苦头,必定很想见亲人们一面,平家热孝在身不便进宫也就罢了,显阳侯夫人却是没有妨碍的。至于洗三礼,就不必办了,留待满月时一起办罢,如今朝廷正是用银子的时候,一切当以节俭为要,关键你们娘娘的身体还很虚,万不能打扰了她将养。”

    冬至与秦良娣忙都恭声应了。

    宇文承川又低声吩咐了他们几句,便打发了他们,然后胡乱吃了点东西,折回了屋里去。

    顾蕴与孩子都睡得正香,他示意奶娘将孩子放到顾蕴身侧躺着后,便将众服侍之人都打发了,坐在床边,拉着顾蕴的手,含笑将视线在母子二人脸上来回流连起来,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

    中途锦瑟等人悄悄儿到门口看了好几次,都没忍心打破这满室的温馨与甜蜜。

    顾蕴这一觉直睡到酉末,才醒了过来,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正要叫人,余光就见宇文承川坐在床尾的椅子上,抱了襁褓一直在傻笑,昏黄的灯光给他俊美的侧脸轮廓打了一层柔光似的,让他的傻笑也变得动人起来。

    顾蕴安静的看着他,整颗心都被他温柔的表情所牵动,只觉再没有什么时刻,比这一刻更让她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紧密的联系,那个小小的襁褓,把他们两个彻彻底底连到了一起。

    而且只是一瞬间,她便觉得自己又长大了,成熟了许多似的,人生也进入了另一个全新的阶段,或许,这便是第一个孩子对夫妻两个真正的意义了?

    宇文承川虽一直看着孩子在傻笑,到底六识比常人明锐得多,很快便发现顾蕴醒了,立时小心翼翼又笨手笨脚的将襁褓献宝似的送到了顾蕴面前:“蕴蕴你快瞧,念哥儿真有两个酒窝儿,他可真漂亮,性子又好,饿了拉了只哼哼几声就是了,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

    顾蕴应声看向襁褓,小家伙仍红通通皱巴巴的,却明显比之前长开了一些,天真无邪的沉睡,五官都只有一点点,眉毛淡的几乎看不见,可在初为父母的夫妇两个眼中,却是这世上最乖巧最可爱的孩子。

    顾蕴忍不住挣扎着坐了起来:“给我抱抱,我还一次都没抱过他呢。”

    比起宇文承川的笨手笨脚,她的动作就要自然娴熟得多了,虽然她之前也从没抱过这么小的孩子,却无师自通,或许这便是为人母者的天性使然?

    顾蕴将孩子抱到怀里后,心里又添了几分踏实,这才笑道:“你怎么知道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说得跟你是个天才,这么小时的事情都记得一样,不然也让孟先生他们给你弄个祥瑞啊吉兆啊什么的去?对了,你才说他饿了拉了只哼哼几声,他已吃过奶,排过胎便了?”

    宇文承川点点头:“已经吃过两次了,我见你睡得沉,便没有叫你,横竖你也还没开奶,胎便也已排过几次了,稳婆和王坦都说一切正常,你只管放心。”

    顾蕴道:“那待会儿就让稳婆进来给我开奶,我这会儿就觉得有些胀胀的了……我好似才听得你叫孩子‘念哥儿’,是你给孩子起的小名儿吗?”

    “是,我知道你这阵子都为外祖母的离世伤心,起这个名字,就当是纪念外祖母了。”宇文承川笑道,“至于大名,皇上今儿早朝后便已打发何福海来传过旨了,除了给念哥儿赐名‘琰’以外,还赏了你和他不少好东西,我已让锦瑟她们上了册子入了库,回头等你出了月子,再慢慢的赏玩去。”

    念哥儿,是为纪念外祖母而起;琰则代表美玉,崇琬琰于怀抱之内,吐琳琅于笔墨之端。

    顾蕴虽与宇文承川一样,没法发自内心的将皇上当父亲来敬爱,也不得不承认,皇上为念哥儿赐名是用了心的,因柔声与孩子道:“念哥儿听见了吗,你有名字了哦,宇文琰,你喜不喜欢这个名字啊?”

    念哥儿当然不会回答她,仍呼呼大睡着自己的,但即便这样,也够顾蕴与宇文承川一直看着他,怎么看也看不够了。

    宇文承川却也不会有了儿子,就不顾老婆,待顾蕴抱了孩子一会儿,便接过去,叫了奶娘进来服侍,然后再叫了锦瑟进来:“不是给娘娘做了八宝鱼羹吗?快端进来,再打发人叫了王坦来,说娘娘已经醒了,可以请脉了。”

    先前顾蕴吃完东西便架不住疲惫睡着了,自然王坦也不方便进来请脉了,所以宇文承川有此一说。

    锦瑟忙答应着去了,很快呈了八宝鱼羹上来,宇文承川忙接过,又亲自服侍顾蕴吃了一回,待她吃饱漱了口,才叫了王坦进来。

    王坦行礼后给顾蕴诊了脉,笑道:“恭喜殿下和娘娘,娘娘玉体并无大碍,倒比寻常产妇还强些,可见素日微臣那些药膳方子还是有用的,只是元气略弱,月子里补一补,注意别着凉,也别劳累了也就是了。”

    这话听得宇文承川十分喜悦,道:“你此番照料娘娘母子有功,回头想好了要什么,只管与孤开口。”

    王坦忙谢了恩,又补充道:“只是一点,虽说娘娘坐月子当补,也不可补得太过,滋补当以清淡为佳,油别太厚了,也别吃太多,娘娘生产前就补的不错,若是月子里吃的太好,胖起来就难减下去了,于身体也没有好处。”

    宇文承川想了想,道:“那你再给娘娘开几张滋补却养生的方子罢。”

    待王坦应了,才叫人送了他出去。

    之后稳婆又进来给顾蕴开了奶,自然顾蕴免不得吃了点苦头,可比起生产时的痛,这点痛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何况如今已看到活生生粉嫩嫩的孩子了,再大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

    待开完奶后,可巧儿念哥儿也醒了,顾蕴忙按照奶娘的指示,给他喂起奶来,看着他一点点大的小嘴拼命的吸吮,两颊的小酒窝儿也随着吸吮的动作一隐一现的,顾蕴的心都要化了,只觉比拥有了全世界还要满足。

    她想了想,又用空着的那种手有意在念哥儿两耳边先后弄出了声响来,念哥儿便停止了吃奶,做聆听状,眼睛也往边上一找一找的,认真的小模样儿,真是可爱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

    顾蕴只觉自己又要忍不住落泪了,但她心里很清楚的知道,这是喜极而泣的泪……她不由在心里说道,娘亲,外祖母,我也有孩子了,我如今真的过得很好很好,你们看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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