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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016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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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和乔正枫之间有什么问题我不想管,但既然他让我出手帮你,做兄弟的就一定会帮到底,今晚你就住这吧,身份证拿来,我去给你订机票,明天就回渝城,你再不回去,我这手机都快被某人打爆了,搞得现在我机都不敢开你知道吗?”

    莫剑没好脾气的嚷,乔正枫的电话差不多是一分钟来一个,他忙着救人接不了,索性关了机,这会都不敢开了,怕爆掉好不好。

    她这才知道了,原来是他让他的好兄弟救她的,真是滑稽,她之所以沦落至此,是因为她要告乔正枫,要他坐牢,可到头来,她还要靠他来救,许愿像没了知觉似的,脸上是一片死寂的沉闷。

    “喂,你没事吧?”莫剑伸出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

    许愿慢慢抬起头,没有焦距的视线茫然地望着他,突然蓦地尖叫一声,在他毫无准备的瞬间推开他直往外冲去。

    莫剑眼疾手快地拦住她:“你神经病啊,一惊一乍的,我心脏不好命又值钱,吓死我了你可赔不起,不是都跟你说清楚了,你这是又要跑去哪里?搞什么?我告诉你啊,小爷我难得伺候人的,你以为自己很抢手是吧,特么还以为我想上你?告诉你,你别打老子的主意,我不爱女人的!”

    许愿哪理他,此时就跟真疯了似的,浑身的肌肉绷得紧紧的,朝他又踢又打,像只负伤的小兽在不停地咆哮着:“放手!放手!你们别碰我!”

    莫剑实在是烦死了,他暗咒一声,早知道不凑这热闹回家睡觉去得了。

    那疯狂的样子是从未有过的尖锐失控,她每每一想到今晚上的事就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想到今晚所受的全部屈辱都会让乔正枫知道个一清二楚她就受不了,二十六年来从没受过这样的耻辱,她现在只想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别的她什么都做不了,该死的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的花拳绣腿莫剑还不放在眼里,他没松手,只神色平静地打量了她好一会:“要我放手可以,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想做什么?”他不可能让她这样跑出去的,这不是找死吗?主要是没法和兄弟交待。

    许愿突然又不再挣扎了,抬头问莫剑:“你和烨磊是不是成立了个建筑公司,想要揽圣女巷的活儿?”

    莫剑不明所以,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这个公司都是按正规程序走的,没什么不能说的,遂点头,“没错啊,怎么了?”

    “呵,这样看来都是属实的,人家也真没冤枉他,我要离开这里,离开北京。”许愿面无表情地大吼着,“不需要你们惺惺作态装好心,你们这些人无耻得令我觉得恶心!”

    乔正枫,他,还有姓康的,他们这些人也不过是一丘之貉,没什么不同,“我还要去告你们,告你们这些披着华丽的外衣愚弄别人的禽 兽。”

    无耻?恶心?禽 兽?他巴巴着跑去替她解围,结果就换来这三个词?真是不识好歹的女人,要不是看在老四的面子上,他非给这女人一拳不可,真要命,女人就是麻烦,鸡婆鸡婆的,幸好他喜欢的是男人,他容易吗啊,豁出命去救情敌呐,你们谁有这么伟大?他一直都喜欢他这个小兄弟来着谁都知道,要不是乔正枫的面子,你以为他会这么无聊去得罪圈子里的人?谁愿意给自己树敌?但这家伙直得很只爱女人,怎么掰都掰不弯,那乔正枫爱着的人可不就是他的情敌来着?真是窝囊,好在他认得清,早就只把乔正枫当兄弟看了,现在也就是替兄弟不值而已。

    还在叫骂着的许愿被这家伙毫不留情的倒提起来直接扔进了卧室的地上,接着门卡一声,锁上了。

    “我的包——”许愿对着门尖叫,下一秒,一个旅行包直接甩了进来,差点砸中她的脸,许愿忿着脸气喘如牛地骂,奈何门外的人彻底拿她当空气,叽叽歪歪骂骂咧咧地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

    她靠着门慢慢坐下,这才吐出一口长气,六神终于归了位一般松懈下来,低头捂着脸,以此来发泄压抑了一整晚的委屈和不甘,为什么她会遇到这些不堪的事?她只是单纯地想替父亲的死讨个公道,这样有错吗?

    初春的夜晚,渝城的月亮却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的,没有透出一丝一点的光,夜色沉得吓人,她果然不在学校了,乔正枫真有点恨自己大意,这些日子事情本就多,原以为先晾晾她让她冷静下再见面,但真是一万个没想到这蠢女人居然会上北京告他,刚接到莫剑的电话,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象是被重锤痛击了一下,连呼吸都快断了,她竟恨他至此,那曾经的感情呢,就真的一点都不剩了吗?

    靠,他把电话丢一边,暗自着恼,以前怎么看许愿都是个进退有度,知书达理的女人?但没想到情商弱智到爆,他打赌许愿一定是受了什么人的挑唆,不然她不会这么做的。

    打她的电话又一直无法接通,幸好刚才接到莫剑的电话他提了*的心才勉强放下,要是许愿在他面前,他一定会狠狠打她pp,为了告倒他,差点被人卖了知不知道,宁愿给康健那种禽 兽也不肯跟他好?他不敢想今晚如果不是遇到了莫剑,许愿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他真的一点都不敢想下去。

    司机把车泊在学校门口,候在车前等着乔正枫,乔正枫突然就觉得这段感情好累,白天诸事烦心,这一大晚上又在疯狂地找她,其实他也不是无所不能的,他也只是个人而不是神好不好。

    乔正枫就这样远远地遥望着许愿学校教工宿舍漆黑的窗口,直到司机忐忑地轻声唤他,他才回过神转身上车。

    还没回到酒店就接到了亲生父亲的电话,让他这几天抽空回京一趟,父亲碍着他从小过继的原故,一般情况下是不怎么和他联系的,而只要亲自给他打电话,一定是有事,也是,本来是一件在全国范围内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事,这下被许愿闹得这么大,乔正枫大概也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第二天一早莫剑就搭着许愿去火车站,按乔正枫的意思是反正他马上要回北京,就把许愿先留下,等他回来,但只一晚上莫剑就头大了,他实在受不了许愿那种悲悲切切和看谁都像禽 兽的眼神,一副谁欠了她几百万的样子,没说的,别指望他会像乔正枫一样怜香惜玉,立马把她塞进车里,哪来的回哪去,越快越好。

    一路上许愿都很配合,快到火车站的时候,她才说:“我早餐都没吃,想去买杯奶茶喝。”

    莫剑瞅了她一眼,“行行,我去买,然后等他排着队买回来时,车里已经空无一人了,靠,他居然忘记锁车门了。

    街上哪里还有许愿的影子,他一拳捶向车门,拨通电话,哭丧着脸赶紧汇报,“喂,你家天仙从我眼皮底下飞飞飞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立马关机,靠靠,他再也不惹这种破事了。

    出租车溅着水花开走了,雨点打在她脸上,她睁开眼,脸上有水在往下流,这时,她才发觉刚买的雨伞又落在了出租车上。

    她用衣服把包里的材料包好,刚跑到反贪局不远处的屋檐下站好一个位置,就听到远处有人在喊,“快点跑,警察来啦。”

    顿时,原本围在一起的人瞬间散开,各奔东西,“哎,我的材料,别踩我的材料。”许愿被人群撞得东倒西歪,手中的材料散落一地,她没有任何经验,警察来了她本能也想跑,但又舍不得这些东西,只好蹲下一张张地拾。

    那些所谓神勇无比的警察一冲而上,把他们这群还没来得及逃散的人纷纷冲散,当她被扭上警车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她只想为父亲的冤死讨一个说法,她又没有犯法,如此光明正大的事情,为什么要像对待犯人一样对她?难道偌大的国家连个说话的地方都没有了吗?

    在警车上,有人问她话,是哪个地方的人,她也不答,只看着密密的雨帘,还有溅着水花在她眼前呼啸着来去的一辆辆汽车。

    到了派出所,她才知道每到一定时候各个城市都会派出当地警察过来把当地的信访者谴送回去,还将要被处以拘留,然后还要列为黑名单,将来的行踪都要受到监管,搜身搜出了她的身份证,这才被渝市负责的警察谴送回乡,和她一起的还有一个年老者,看样子也是同类专业户了

    在被送到火车站的路上,她未说过一句话,饿了就从一旁的袋子里拿点吃的,困了就在座椅上睡一会儿,其余的时间都是抱着膝盖对着车窗发呆,渝市信访的只有她一个女人分别由一个当地的女警看管着,那些人都以为她是被吓傻了,没有人在乎她的死活,甚至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所以,就在警车将要驶到北京西站的时候,她趁着等红灯慢慢减速,突然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却扭到了腰,但她顾不了那么多了,不管怎样都不能被警察抓走,不能坐牢,不然,妈妈怎么办?让她同事知道怎么办?她不告了还不行吗?不告了她自己老老实实回去不行吗?

    许愿也是急疯了,她怎么可能跑得了,从她跳下警车的时候,路上常年应对各种高级别安全保卫的帝都警察们就冲了过来,一开始看到人从警车里逃出来,还以为是重要逃犯,最先冲过来的交警二话不说,一个扫堂腿铲过来,许愿好在反应够敏捷,侧身避过,但紧接着人家就抽出腰间的电棍直接捅了上去,这次许愿没能逃过去,本来跳车就摔伤了腰,这下直接电到伤处,她惨叫了一声就直接扑倒在了地上摔得鼻青脸肿,围上来的警察们只三两下就轻松地把她反手拷了起来。

    许愿披头散发的跌坐在地上,等负责谴返她的那个女警跑过来别人才知道原来是信访的,

    被押上火车前,许愿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从小就存在于她心目当中的梦幻帝都,却从没想过她会以这样的方式到来,又以如此绝望的方式离开。

    回去的路上,警察对她严密看管,但一路上,她是真的彻底沉默了。

    车慢慢滑进守备森严的大院,自从去了渝城,还是第一次回到这边的家,当然亲生的血脉还是在的,回来倒也不拘束,常年不着家的乔子扬倒是一反常态的回来了,估摸着是专为他回来的,看到他进门,乔子扬也没放下手中的《环球时报》,只抬了抬眼皮,说:“终于舍得回来了?”

    乔正枫搭上父亲的肩膀,笑米米地说:“这也是我家,我当然得回来。”

    乔子扬两鬓霜白,但依然身板挺直,精神矍铄,久居高位,练得一双眼睛格外地锐利,斜眼睨了这个儿子一下,没好气地甩开他的胳膊,“没大没小,去洗手,你妈在厨房,吃完饭再跟你算帐。”

    乔正枫撇撇嘴,就知道十万火急催他回来肯定没好事,迈着大步进了屋里头,乔夫人从厨房出来,狠狠瞪了眼这个打小就被老伴强行送走的宝贝儿子,儿子过继后她原也打算再生一个的,结果怎么都怀不上了,但老伴说不希望乔正枫将来有*的*习气,也不想他走上仕途这个大染缸,所以跟着从商的弟弟一家反而是好事,既然老伴这么说,她也没办法,但每每见着儿子,总要伤感一番,好在他还管她叫妈,嘴里忍不住念叨:“都和子扬说了不要让正枫去那么远,这一去没个两年都回不来,老拖着不成家,这算个什么事儿?还有那个秦晓晓我可看不上。”

    乔正枫又粘到他妈跟前像个孩子似的撒娇:“妈,你们这十万火急的把我招回来,不是准备让我相亲的吧?我这不是还没遇上合适的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以后一准找个合您心意的儿媳妇,您就别瞎操心了,我自个儿好好地慢慢地挑,找个最好的来服侍您才行。”

    “得了啊,我儿子这一表人材的,我才犯不着操这份心呢。”明知道他在敷衍也不生气,推推他的肩膀说:“赶紧洗手去,今晚做了很多你爱吃的菜,叫你常回来总不听,看看都瘦成什么样儿了?哎呀,到底不是他们亲生的,看看把我儿子给折磨成啥样了,看着都心疼。”

    “行了,你儿子管着一个公司呢,知足吧,当初就是不想他长大变成个无所事事只靠老子的官二代公子哥儿才把他过继的,我看子飞就教得很好,男人就得有个男人的样儿,一点苦头都吃不了还活着干什么,妇人之仁,吃饭。”乔子扬厉声说。

    饭桌再没一个人说话,食不言寝不语是乔家素来的规矩。

    乔正枫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吃惯了川菜的重口味反倒对北方饭菜的清淡有些排斥了,都怪那小女人,成天的带他去吃那些重口路边摊。

    对上父亲偶尔瞥过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发怵,总之感觉不太好就是了,倒不是怕,他又没做什么事儿,怕是不怕的。

    果不其然,才刚吃完饭他就被召到了书房,他硬着头皮敲门,里面传来冷冷的一声:“进来。”

    他定了定神才推门走进去,只见父亲板着脸坐在檀木椅子上,敛起眉威风凛凛很吓人,他记得小时候每逢自己从叔叔那边逃跑回家父亲都是这副严肃的模样,唯有小心翼翼地对付着:“爸,您叫我有事儿?”

    乔子扬寒着脸,声音像冰川似的冷硬:“臭小子,你还敢问我?”

    他使劲儿一拍桌子,将桌子上的一叠材料扔向乔正枫,乔正枫脑门突跳一下,任材料撒了一地,知道准是那回事,赶紧说:“爸,您先别生气,咱们有话好好说,真是我错了一定改,这还不成吗?”

    “收起你的虚伪,别老是给我打马虎眼,真以为我老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管了?前段时间回来打着我的名号上窜下跳找关系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能折腾出什么来,现在看来,我这儿子也不过如此,擦来擦去还是一p股擦不干净的东西,还得要我这个当老子的来替你摆平。”

    乔子扬不怒而威地睨着他,“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做事情得有分寸,别总跟别人好勇斗狠的,你是总裁,别以为自己是土匪,知不知道现在老百姓对zf怨气有多大?从上面到地方现在都在转型,凡是和群众对立的事,都要尽量缓和,商人虽然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和限制,但和气才能生财是不是?你倒好,搞得人都上京告御状来了,其实这事不该由我来说,如果只是单纯商业上的事,你二叔自然会管你,但你当初是打着我的名号办事的,现在人家都告状到我身上了,我才找你回来。”

    乔正枫皱紧了眉头,这才拾起一张材料扫了一眼,脸色瞬间青白交加变得极为难看,顿时就觉得血一下子飙上了脑门,脸色阴沉危险得让人害怕,白字黑字的标题十分惹眼,《状告广厦地产公司总裁乔正枫下令强拆古民居致居民一死五伤,畜生行径天理难容,还我父亲的命,死者女儿许愿实名举报如下》

    再往下看,除了许愿写的关于圣女巷强拆致人死伤的事情外,还有几份别人的材料,很明显一看就是知道内情的人提供的,比如他抢下圣女巷的地曾给了某某某等十几人什么好处,甚至xx交易都出来了,款项大得足够让他坐牢的,还编得跟真的一样,还说他开发圣女巷将建筑材料承包给自己的发小,从中私捞了一大笔巨款,很好,好得很,许愿啊许愿,哼,以卵击石,焉有完肤?都被人当枪使了知不知道,哎!

    他勾起唇角,在心里冷笑一下,蹊跷?怕是有人迫不及待地想除掉他这颗眼中钉,他乔正枫可不是任人摆布的木偶窝囊,就算找不到那个散布谣言导致圣女巷拆迁严重恶果的人,也要拿一两个开刀了,查查看哪个是平时不太干净的,就从他动手,杀鸡给猴看。

    把这仇记下先,不过面上还是一团和气,正色说:“爸,我做的每件事都是认真的,关于圣女巷我会尽快整理出一个来龙去脉,但你相信儿子,你儿子在那边一没行贿二不枉法,是有人在暗中拿别人当枪使,关于圣女巷拆迁这事儿,现在出这种事的房地产还少吗?您放心,反正这事我会好好处理,不会抹了您面子的。”

    “嗯,你知道就好。”听他这么保证,乔子扬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下,他也暗中找人查过,证实儿子的确没有举报材料里那些行贿的事,就算是有,那也远不到这个数,他们商圈有商圈的规距,这点他也懂,只要不突破到法律的底限就行,这才放下心来,但圣女巷那块毕竟是死了人,他还是要和有关部门打下招呼的,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不帮他帮谁?

    乔正枫以为没事了,正想着怎么开溜,哪儿知道又被继续被教训道,“你妈年纪大了,老了无所事事就爱胡思乱想,越来越恨我当初过继你这事儿,你有空就常回家里看看,还有,赶紧正经找个好女孩结婚,再多生几个孩子,这样两边家里都能多点人气。”

    “记下了记下了。”乔正枫忙不迭地应了一声,大大地松了口气,终于又过了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