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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029搬来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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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已,而他是天之骄子,凭什么要来讨好她,原以为没有他的日子会很难熬,事实上……日子照样过,只不过回家的路变得漫长,疲惫。

    下班的时候,她第一次特意绕去了圣女巷,曾经飘着饭菜香味的巷子如今只余下漫天尘土飞扬,停满翻斗机,叉车铲车,她住了二十多年的家被拆掉了,整条巷子都已经拆完,只剩一堆堆瓦砾兀立在那里,不久也会在机器轰鸣中一切将归于尘土。

    她数着青石板路上的青砖,想找出许宅原来的位置,可是她怎么都找不到了,曾经闭着眼睛也能回家的路上现在就算把眼睛睁到最大也再也找不到家了,那个时候的她,最快乐的事情都是与乔正枫有关的,只是现在她认识的那个乔正枫不见了,于是快乐也就跟着统统不见了。

    这里就像地震后的废墟,只待重建。

    爸爸的血,妈妈的泪,都已经被沙土掩埋,还有那些街坊愤怒的叫骂声,哀号声,呼唤声,交叠在一起,声声都将她撕扯的支离破碎,泪水模糊了眼睛,觉得自己走到了一个死胡同,无论她怎么坚韧怎么反抗,那堵厚厚实实的阻碍还是挡在面前,不单只她自己走投无路,她还捎上母亲弟弟受屈辱受伤害。

    爸爸没有了,家也没有了,她立在一片断墙残壁上,沙尘被风卷起来,迷进眼里,越擦越痛,掌心湿了一片,干脆就蹲在太阳下里委屈地捂着脸呜咽,直到一哭不可收拾,将这几日胸腑里的恸殇尽数悲号而出,有工人不停进进出出路过她身边,好奇地看着她议论纷纷,甚至还有人过来递给她一包纸巾,她接过,哑着声道谢,然后顶着一对红肿的眼睛离开。

    哭了,发泄了,又能怎样?不能逆转不能改变,没有奥凸曼和蓝胖子,她还是要站起来面对现实。

    圣女巷的后续工作正如火如荼进行着,刚出院地的乔正枫背着手站在一片瓦砾的残片当中,忽然想毁了一切,所有的一切,如果……能回到最初,没有后来,那该多好?

    抬眼,沙尘中掠过一袭熟悉的背影,她终于还是肯回来了?他没像从前那样上前去拦住她,只远远的凝视着那道背影越来越远。

    就算追上去又能怎样,不过也是那些他背都能背得出来的话,她肯定又会冷笑着对他说:“乔总,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当你每次听到圣女巷三个字的时候,有没有做过恶梦呢?”

    说实话,他还真没做过恶梦,因为没有做亏心事。

    她弟给了他一刀,他都再度发扬只对她一个人才有的宽宏大量的品格,可是从他住院到出院,她没来看过他一次,就算连个电话都没有,如此绝情,他还有必要再念念不放吗?

    “许愿,只怕你是我遇见过的,最狠心的女人了。”的确,烨磊说得对,一出点事,立马就翻脸无情,即便是有苦衷的,她也能将他伤至心扉,怪也就怪自己投入太多了,事到如今,想收都收不回来,伤刚一好他就出了院,重新投入到工作中,但坐得久了仍旧还会隐隐的痛,就像他想这样了断掉这段感情,可内心最深处的地方,只要一想到这个名字,还是会很痛很痛,烨磊问过他,许愿这样的女人哪里没有,也不见得有什么特别之处,他为什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他没说话,其实是不晓得怎么答,的确,比许愿懂事的女人真的太多了,他不否认烨磊的话,只是爱情这种东西,如果能那么清楚的知道为什么爱为什么不爱,恐怕就不值得人那样神往了,他很明白,自己对这小女人的感情真没那么容易就放下,他只是在等一个重新翻盘的机会而已。

    一晃眼,暑假还差一周就结束了,老师都已经提前开始了工作,南方的夏天通常总会时不时的来场太阳雨,“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暖暖的眼泪跟寒雨混成一块,眼前的色彩忽然被掩盖,肾6的影子无情在身边徘徊,我的心彷佛被剌刀狠狠地宰。”

    一早上唐嫣的凄凉的歌声就在办公室里响起来,最近她只做两件事,备课和扎小人,一边扎一边配唱着这首歌。

    唐嫣那乌鸦嘴一唱,到中午的时候果然就开始下起了雨,连绵至傍晚才收了雨势,潮湿的空气夹杂着泥土味和微凉的风,快下班的时候年级组长过来找她,说她的表弟从新西兰留学回来了,男孩在表姐的集体照上看到许愿,立即很有好感,想要和她认识认识,一起吃个饭,她原本是没心情去的,但对方说不管成不成就当交个朋友,一定要去吃个饭,她想了想,也许新展开一段恋情,才是最快的疗伤药吧,所以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跟着去了。

    吃饭的地点好死不死你说在哪儿?正好就是乔馆,许愿差点就掉头跑了,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想他一个总裁,成天吃不完的饭局,其实也根本碰不着的。

    男孩倒真是个不错的人,有学识又儒雅,许愿虽然不喜欢,但她终究要嫁人的,总要有一个选择,她不能不为自己的将来打算,难道失恋一次就终身不嫁,她不会。

    席间出去上洗手间,手机收到唐嫣发来的短信,说那小人被她俩扎成了马蜂窝,已经没处下针了,她要重做一个,还很热情地邀请她明天继续扎,她一边看一边笑着走回包厢,

    还没等走回包厢就看到一群西装革履的人从正对面走过来,笑容瞬间凝固在嘴边,因为走在最前列那人漆黑的眼瞳正紧盯着她,她想闪已经是来不及。

    看得出这是一次级别不算高的宴请,她别开脸,佯作镇静贴着墙避开路,手指却不由捏紧了衣服的下摆,心狂跳个不止,天知道这些日子她是有多想知道他的情况,他的伤好了没有?还痛不痛?有没有人照顾他?洗澡怎么办?

    乔正枫和助理低声说了句话,就由助理引着吃饱喝足的一行人走出了门,他则姿态优雅的半倚着墙,若有若无的笑意在嘴角,盯着她。

    她背对他,水晶灯下,样子充满静态的美感,头发像是才洗过,还泛着洗发水的甜香,那么好的发质,就随便在脑后扎起一束,黑发下的耳朵在灯影里剔透如珠,之前因应酬的躁闷瞬间一扫而空,只是觉得就这样不说话看着她也是开心的。

    他绕过去挡在她前面,也不说话,如芒刺在背,许愿胸口象是堵着一团麻,呕得要命,干脆满是戒备地抬起脸仰脸望向他,真的是因为他们之间的缘份未尽吗?城市这么大,怎么就偏偏遇得上呢?

    “笑得这么开心?看起来你小日子过得挺哈皮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吃饭?”他笑,水晶灯下的俊脸神采飞扬。

    许愿的小女人心思瞬间被他一句话给打了个七零八落,骨子里的倔强又冒出来了,他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说这话的意思好像是她打听到他在这里吃饭,然后故意来制造偶遇似的?好吧哪怕心里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但这样被人点破,面子上也老过不去了。

    “我男朋友喜欢在这吃饭,我当然要来,和你有什么关系?”她转身想走进包间,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瞪视她的眼神阴鸷,缓缓开口说:“男朋友?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面子能让心高气傲的许老师看上。” 语气尖锐讽刺,说着就直接推包间的门。

    海归男和表姐正吃得欢,看到许愿突然和一个英俊男人走进来,尽管心里诧异,但还是笑脸站起来,海归说:“是你朋友吗?服务员,加套碗筷。”

    乔正枫也不客气,对众人一笑,拉开许愿旁的椅子大喇喇坐下,说:“不用客气,是同事吧,我家愿愿性子倔,平时给各位添麻烦了。”说着搭在许愿椅背上的胳膊滑下来,笼住她的肩膀一紧,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温柔声音说:“对不起来晚了点,洗衣服的时候我把你那件带花的胸 衣冲进下水道了,害我在家掏半天。”

    这话一出,各人的脸上表情可谓五颜六色,唯有乔正枫面露笑容,很淡定的夹了一个饺子塞进嘴里,再笑说:“今天这顿我请,你们谁也不许跟我客气。”

    海归站起身,眼睛看着僵直着身子木着脸的许愿,说:“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继续。”

    乔正枫立即一脸询问的表情望向许愿,问:“你没和他们说过咱们的关系?”

    不等许愿愤然开口,接着对海归说:“她就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想脚踏两只船呢。”

    许愿再也忍不住端起面前的柠檬水泼了乔正枫一脸,他闭了闭眼,之后很淡定地抽出纸巾一点点的擦干净,却还是笑着地说:“不就是在家吵两句嘴,至于当着外人的面闹吗?想谋杀亲夫?”

    心里倒是窝火得很,另一只放在桌下的手早握住了那只不听话的小手,重重捏着。

    许愿气疯了,也口不择言的骂出声:“你才脚踏两条船呢,你全家都他妈的是船夫。”

    一抬头,所有人皆做目瞪口呆状,许愿顿时羞愧得无地自容,对年级组长说了声:“对不起”,拿起座位上的包就落荒而逃。

    见鬼了!她为什么要出现在这儿?早该知道只要能和他扯上关系的地方都是灾难现场,这还是她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在公共场所骂脏话,还是在年级组长面前,她可没有唐嫣那样的脸皮,丢死人了,这笔帐也要一并算在那家伙的头上,早知道他还是这么能吃能玩,她还白白担心他个鬼。

    乔正枫嘴角噙着笑意,目送许愿出门后也站了起来,对还呆在原地的两位笑笑,“让你们看笑话了,我和愿愿在家说话都随便惯了,这和素质无关,我去买单,还有这么多菜别浪费了,可尽吃着。”

    他追上她,也不说话,双手插在兜里就跟在她身后左右晃荡,许愿上公车穿小巷都甩不开这根尾巴,怒火已升至顶点,他一逮着机会就来羞辱她,本来还存有的愧疚也消散了,猛地停住脚步,直接向他开炮,“乔总,原来你还兼职做无赖来着,你们到底有完没完?是又想到什么招来羞辱我了吗?能不能麻烦你们一次性说完?我想我早就说的很明白了,我一小老百姓,招惹不起你这个达官贵人,求求你放过我一家好不好,求求你让我过过正常人的生活好不好?”

    “路是大家的,你能走我就不能?我又怎么你了?反应这么大?摸了?亲了还是睡了?”他低声嘲笑她,该死的女人,他因她受了伤,她居然就开始了相亲,这女人的心是铁打的吗?

    “不要脸。”打嘴仗许愿哪里是他的对手,她垂目望向地面的落叶,良久才语声微弱问他:“你究竟想怎么样?”

    究竟想怎么样?他也问过自己很多次,但是都得不出答案,按理说以他的身份地位,要说差女人根本不可能,所以说他单纯冲着许愿的容貌这么放不下是不可能的,本来他已经决定放过她了,但要怪就怪她这么急就开始找下家,所以他不爽了,很不爽,不给她点教训,她还真当他是软柿子随便捏了,凭什么,他的女人别的男人凭什么那么轻易就能得到?偏偏他就那么难?乔正枫那从小就不得不收敛的骨子里霸道行径被许愿相亲的行为彻底激了出来。

    许愿突然哽咽住,“乔正枫,许超的事我一直想对你说声谢谢,新闻发布会那事我也认了,但我知道一个有担当的男人该拿得起放得下,更何况你是个总裁,手底下管着几百号人,有来整我的时间,为什么不去关注下你的职员过得好不好,那些事情,我没法告你,也没法讨回公道,我认了,你就算要拿许超来要挟我,我也认了。”

    她神情委顿,连声音也没有了以往的气势,“你受了伤,我也受到了惩罚,我们已经两清了。”她彻底放弃尊严哀求。

    两清?谁答应了?他掉转头,不想正视那双渴望的眼睛,刹那的心软让他呼吸一滞,想到将来没有她,想到她以后或者会和今天这个或是明天那些个男人在一起,他就觉得有只手掌撕扯着他的心,剧痛难忍。

    他想怎么样?他只想和以前一样,她对他笑,他能在雨天为她撑起一小片的晴天,她为什么就是不肯再给一丁点的机会给他?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在那里以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睨视着她,没有说话。

    空气带着雨后的潮湿和街边糕点店的腻香弥漫在沉默的两人间,耳畔只有远处过路人依稀的脚步声。

    他眼神深邃莫测,居高临下睨视她许久,才语气平静地说:“我想我至少目前做不到,做不到看着你找别的男人。”

    她眼中的一丝火苗最终熄灭,“那你想怎样?给我个明确的答案。”她的声音夹在风中远远飘来,无力而空灵,让他心口一堵,锉锉而痛。

    “搬来和我住。”他好看的唇形缓缓吐出这几个字,他有眼睛,有感觉她应是还爱着他的,只是因为那些障碍阻挠教唆才会变得这么偏执,他只有让她远离那些人,时时刻刻呆在他身边,让他来开解,相信不需要多久就能让她重新认识他、重新了解他,他有这个自信能弥补之前的一切。

    许愿足足怔愣了五秒钟,才嘴角弯成弧形,似乎觉得此刻无比好笑,她恶劣地说:“原来乔总是想省下嫖 妓的钱,也是,嫖 妓风险多大啊,万一被人捅出去名声还不好,在家嫖我就安全多了,我一不敢告,二不敢吵,多好。”

    他没想到她会这样侮辱他也羞辱她自己,一时间愣住,几乎难抑冲动的想为自己辩护,可知她若他,她认定了的东西,他就是说烂了嘴皮子也没用,只能绷紧脸,决然说:“如果你非要这么想,那也随你,我只看结果。”

    她良久没说话,最后哑然失笑,说:“我还有说不的权利。”

    他冷笑,“当然,但我想只要你还在渝市,像今天这样的场景会无数次的重演,还有,听说许超现在吃得好住得好,他马上要出来了吧,如果我找人关照下他,让他们一切按司法程序走……”

    既然当好人她不领情,那他就彻底坏一次,她说得对,他也应该拿点男人的手段出来了,这样一味*她下去,只会换来被她伤透心。

    “够了。”许愿咬牙,目光盯着他恨不能在他身上剜出两个洞来,她真是瞎了眼,当初怎么会看上这种披着衣冠丧心病狂的人渣禽 兽。

    他紧抿住嘴,心头掠过陌生的悲伤,就像心头破了个洞,由着风呼啸穿过,遍体生寒,那寒意渗透四肢百骸,在身体里面生了根,重重密密地渗进了骨髓。

    这就是鱼死网破了吧!她该是对他的人品彻底绝望了,没关系,旧的不摧毁,新的如何重建,就跟圣女巷一样,等重建好一定更能经历风雨,他们的感情不也正是如此吗?

    答应,她的身体就会被害死自己父亲的原凶百般侮辱,可不答应,这种人渣是能说到做到的,她一家都不会有安宁的日子过,妈妈肯定是不能再被折腾了,还有许超那里,马上就能出来了,可他随时都有可能重新让许超彻底坐牢……多可悲,父亲因他间接而死,母亲因他间接染上一身病,弟弟同样也是因他断送了大好年华,她呢?也没有多好,未来的日子还要躺在他的身下任他发 泄 兽 欲,她是上辈子杀人了还是放火了,要用这样悲怆的一生来还。

    四目相投,静静地对峙良久,终于,她转身前扔下一句,“我要考虑。”

    这次,他没再追上去,他有信心她早晚会答应的,只是他没有想象中的喜悦,两败俱伤的结果谁都不想看到,他要的是她的身子吗?错,他只是想要那颗心而已,但终还是苦笑一下语声艰涩地说:“我不想等太久。”

    她也不知听到了没有,反正没再理他,拦了辆出租消失在密密车流中。

    夜渐沉,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璀璨灯光下,静谧华丽,乔正枫站在路边打电话叫司机,他应酬的时候喝了点酒,没法开车,老吴很尽职,从乔馆一直不远不近地开车跟着,生怕总裁再遇到点什么不测。

    “乔总,现在是要回哪里?”司机老吴问,老吴一直帮乔正枫开车,所以算是个心腹,他其实很不明白,一个能要貌有貌要权有权的男人,二十几岁就功成名就,哪点不好了?他觉得,那个女人有些矫情了,而且还傻,居然会看不上乔正枫。

    他甚至觉得,老板有点委屈了,这或许代表了所有外人的看法,觉得许愿太傻,但表面之下的真相,又太过不堪,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以为简单的,其实并非如此。

    “去办公室吧。”乔正枫点头,疲惫的揉着眉心,刚才走得急了点,腹部的伤口又开始有点隐隐地疼了,之前明明都决定放弃了,可一想到她即将在别的男人怀里笑,将来帮她撑伞变成了别人的福利,他就受不了,才会突然那么*的提出让她搬来跟他住,还不惜以许超来要挟她,不过话说了就说了,没什么好后悔的,这本来就是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他就是想睡她了,早就想了,怎么滴?别以为顶着个总裁的帽子他就不敢做点什么违背原则的事,更何况,他未娶,她未嫁,睡在一起有什么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