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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有我一日,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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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声线清冷,与平日的妖孽毒舌大相径庭,眸底阴蛰,不知为何,就在这时,阿焱的样子在我脑中一闪而过,心间不由一紧。

    仿佛是他,又仿佛不是他……

    “告诉我,你是否真的这般厌恶我?”

    他冷声质问,搂在我腰间的手臂越发紧,不容我挣扎。

    我头脑尚保持着一丝清醒,淡淡摇头,“我取血玉,是另有他用,从未想过要置你于死地。”

    “你以为,我会信么?”

    他无限悲怆地说道,脸上闪过浓浓自嘲,“小石头,你要置我于死地并非一次两次,时至今日,我若还信你,便是我的愚蠢了!”

    他话间染上浓浓悲哀,一双妖孽美目不再如之前那般风轻云淡,此刻尽是失望。

    我不知他这失望从何而来,似乎一路走来,我与他并不熟络,见面也笼统不过几次,每次见面要么互相算计,要么便是大动干戈。于我印象中,似乎并未与他发展到如今这般似友非友的地步,然他却一次次对我如同熟人般责怪,实在让我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心中却陡然生出一丝不忍,“不管你如何想,这次我取血玉,当真与你无关,我并未想过要以此来对付你,信或不信,皆由你。”

    “是么?”他面色淡淡,让人瞧不出心绪,忽而美目一转,看向地上的九渊,“那究竟是何事这般重要,令堂堂天帝舍得纡尊降贵,亲自来取血玉?”

    “这四海八荒,恐怕除却对付本尊,尚没有其他事能令天帝亲自动手了罢,小石头,这样你又叫我如何信你?”

    “皇兄此番不过是陪我,如你所见,这血玉是我要取,这五行,亦是我要聚,你若认为我是故意这般,那你便这么想好了。”

    他冷笑一声,“你竟连解释,也懒得和我说么?”

    冽赤面色阴郁,面上尽是自嘲,淡淡失落笼罩。

    我忽而生出一丝不忍,但又不知这丝不忍从何而来,我与他素来是仙魔对立,他要聚五行破无垠之境封印,我要聚五行令阿焱重生,我与他,此刻该是对手吧?

    遂冷下心来,“似乎,我也并没有向你解释的必要,我要做何事,又何曾需要经过你的同意,这血玉,我非要不可!”

    他见我作势要与他争抢的样子,讥诮一笑,“怎的?就凭你现在这幅模样,也想在离火之境胜过我?”

    他说的不错,且不论在离火之境待得太久,已令我力不从心,光是方才与螭龙打斗,便损耗了我太多灵力,此刻若不是依附着他,恐怕早已被离火烤焦了。

    然螭龙受败,血玉唾手可得,如今的对手是他而非螭龙。我与九渊此刻加起来,若在离火之外,尚能与他一战,偏偏现在身处离火之内,绝计不是他对手。

    “我是胜不过你,但血玉,我绝不会相让!”

    血玉仅此一枚,若是被他夺去,恐难以追回。

    “可如今,仿佛没有你选择的余地呢!”

    他冷声开口,说罢不再看我,体内混沌之力泄出,再次将周围急速窜来的热意逼退。

    他揽着我飞身向前,堪堪停在螭龙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受伤喘气的螭龙,倨傲的眼神如同看一只蝼蚁一般冷漠无情。

    “是本尊杀了你,还是你自己将血玉奉上?”

    强大威压散出,螭龙借火而生,如今这火被他逼退,螭龙便如同苟延残喘,阶下之囚。

    此话一出,便见方才对着我与九渊龇牙咧嘴的螭龙耷拉着脑袋,全然不见方才的威风凛凛,似乎有些忌惮冽赤。

    我见着这方才与我缠斗的恶龙变得这般窝囊,忍不住道出了疑惑,“螭龙为何会怕你?”

    冽赤淡淡一哂,“小石头来此之前,没打听过它的来历么?”

    我皱眉,不知他说的来历是何意。

    他忽而笑开,略带讥讽道,“不知它的来历也敢硬闯,我该说你勇敢呢,还是该说你莽撞?”

    我微微尴尬,“那你且说说,它究竟是何来历。”

    他紧了紧腰间的手,妖孽俊颜忽而凑近我,指指那条龙,“这龙无角,并非天生无角,而是昔年曾得罪于我,我便将他龙角削了去,将它困在离火之境,本想借由离火将他烤化了,谁知它阴差阳错,吞了那血玉,这才活到今日,不然你以为,凭它那点子修为,怎能在离火之境活得那般久?”

    “不过如今,本尊要用这血玉,偏偏又是它吞了血玉,是以,它见到我,自然会怕,毕竟,本尊当初可是对它下手颇重,重到就算过了十万年,它依然怕我呢。”

    “这事我怎么从未听说?莫不是你胡诌的吧?”

    螭龙守血玉,我素来以为如同神兽守瀛洲一般,是生来命定的,如今被他这么一说,倒是十分新鲜,难道上古,还有这样的轶事?

    他装模做样长叹一声,“往事不堪回首,就算你要想去查,恐怕也无人知晓,毕竟当初,我与这螭龙可是私人恩怨,知道的人是少之又少,如今,除却我之外,恐怕也只有赤炎知晓了。”

    他洋洋洒洒说道,听得我一脸锅灰,既是这般隐秘的私人恩怨,我又如何会知晓?更何况相隔了十万年之久。

    不过,心中却不禁疑惑,究竟是何重手,竟让螭龙忌惮了十万年?

    他见我面色疑惑,又道,“也并非什么大不了的恩怨,年少不懂事,做事难免冲动了些,这畜生有次趁我不备调戏阿归,我一时气不过,便狠狠揍了它一顿,后来还不解气,便索性折了它的龙角,将它扔进离火之境慢慢等死,谁知后来会有那番际遇,不过也正好省了我许多事!”

    他这般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却不难想象他当时的滔天愤恨,以及对那位名唤阿归的女子用情至深。

    忽而觉得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异样之感,来得奇妙,却也消失得奇妙。

    果然如赤炎所说,他性子放荡不羁,不受拘束,若是我父神,就算再气愤,也断然不会做出这般举动。

    我这厢暗自思忖着,他又揽着我再次逼近,说出的话如同催命符一般,“本尊耐心有限,看在你能在离火之境活下来也着实不易,若你乖乖将血玉奉上,本尊可以不杀你!”

    冽赤这话如同恩赐一般,螭龙一听,神色微微有些动容,但动作却依旧有些犹豫。

    冽赤微微皱眉,似乎失去了耐心,“怎么?难道当年之苦,你还想再尝试一遍?”

    说罢就要抬手,掌间灵力大涨,看得螭龙下意识一缩,低头龙吟一声,便见一颗鲜血如滴的圆玉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正是血玉!

    我抬手就要去拿,一双红色的衣袖抢了先,冽赤将血玉收入怀中,“小石头还是莫要与我抢,不然到时候本尊一个不乐意,便将你皇兄扔在此处,届时螭龙若拿他泄愤,可怪不得我!”

    我顺着他的话看向九渊,却见定魄珠的水罩越发薄弱,而九渊面色赤红,额间薄汗密布,面色也微微苍白,显然是被这离火烤得不轻。

    而我亦唯有依附在他身上,方能有点力气,断没有精力去就九渊,只能仰仗他相助一把,但他要若将我带出去,我断然也反抗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血玉入了他的囊中。

    他见我乖乖听话,唇角满意一笑,“这才乖嘛,虽然我对你皇兄厌恶至极,不过为了你,救他一把,也未尝不可。”

    他气息喷在我脖间,引得我浑身一颤,尴尬地别过脸去。

    他收了逗弄我的心思,一脸严肃转而看向螭龙,“虽然你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伤了本尊的人,总得要付出点代价才行,小石头,你说说,该如何报他方才向你吐火之仇?”

    我心中微微惊讶,抬头看他,却见他一脸认真与严肃,似乎真的向我征询意见。

    而方才以为逃过一劫的螭龙听言,吓得又是一哆嗦,龙目怒瞪着他,仿佛是在痛骂他出尔反尔。

    冽赤狂妄一笑,“本尊何时要对你一个畜生言而有信,螭龙,你已苟且偷生十万年之久,如今,也该了此残生了!”

    话落,他袖袍一挥,罡风无情扫向螭龙,我颇有些不忍,制止他道,“算了,能从上古活到现在,也实属不易,你又何必要将它赶尽杀绝?”

    上古生灵本就不多,能活下来,便已是珍稀不已,留条生路也未尝不可。

    “小石头,你在替它求情?”

    “不,我只是觉得,它与你一般,能活到今天,已是上苍眷顾。”

    “原来,小石头是在为我惋惜,”他颇有些自作多情道,“也罢,那我便不要它性命,可它方才放火烧你之仇,却一定要报!”

    这话说得着实好笑,螭龙放火烧我,这仇若真要报,亦由我自己报,我与他的交情,好似还没到那般要好的地步吧?

    可他却不容我拒绝,指尖溢出混沌之力,霎时黑光一闪,便见四道利刃“嗖”一声,直击螭龙而去!

    尔后血光一闪,龙声一啸,螭龙的四只龙爪被他活生生砍了下来,落入离火,很快便化作一缕焦烟……

    失了龙爪的螭龙,如同一条巨蛇躺在火中扭动,痛苦地嘶吼着,嚎叫着,模样十分凄惨,竟令我徒生一丝感慨。

    冽赤以为我在后怕,俯身凑近我耳边,淡淡允诺道,“小石头放心,这世间,我决不允许有人伤你,就算是我,亦不可以!”

    “伤你之人,本尊定百倍为你讨回来,有我一日,便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