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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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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几个孩子在,日子就过得快多了,几个孩子都是正闹腾的年纪,在宫里这玩玩儿,那儿看看,倒也是开心。

    林绯叶也是吩咐了下去,让几个宫女奴才跟着,小心看管着,只要不是什么危险的事,便由着他们去玩,去闹。

    有了皇后的口令,几个孩子在宫里畅通无阻,只差没把天上踏出脚印来,林绯叶看着却也开心,总觉得这样才算是有生气一些。

    绿衣自小便跟着林绯叶,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事无巨细都一清二楚,为了让她开心些,变着法子地陪她下棋,给她念话本。

    可终究已经是为人母的年纪了,那些写满了女儿家情怀的话本在林绯叶的眼里,甚至比不上一本正经医书来得有趣,可因着念的人是绿衣,她也能听得津津有味,仿似就回到了她从前还未出阁的时候。

    那时绿衣也是这样给她念话本,打打闹闹的,便走了过来,现在眼前的绿衣已然嫁做人妇,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林绯叶心里感慨着,只觉得时光荏苒,光阴如梭。

    看着林绯叶出神的样子,绿衣放下手中的书,伸手在她眼前晃一晃,林绯叶这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继续念啊,正听得出神呢。”林绯叶笑着,几分狡辩显在脸上。

    绿衣怀疑的望着她,有些无奈:“娘娘真当那十几年我是白跟了您?您听没听啊,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林绯叶失笑,不再说话。

    绿衣叹一口气,道:“话本您也不爱听,下棋呢,我脑子不若墨源的聪明,下不过你,一直输着,您也觉得无趣呢!”

    林绯叶摇头,道:“哪里无趣了?你在我身边陪着,我就觉得日子好过了许多!”

    两人又说了些天南地北的事儿,绿衣也和林绯叶讲起了这段时间京城中的趣闻,这样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转眼便又过了一天。

    第二天一早,林绯叶刚才醒来,便看着绿衣已经收拾好了行礼,拉着两个孩子过来告别了。

    “娘娘,您在宫中好好修养着,我日后再来看你。”绿衣道,显然是念念不舍的模样,可是没办法,她自己也还有个家,总在宫里这么住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

    林绯叶点头,与她挥手送别。

    绿衣前脚刚走,林绯叶便觉得宫里又变得无趣了,可能是因为有了比较,甚至比之前还要无趣。

    “黄莺。”她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诶,”黄莺应着,走了进来:“娘娘有什么吩咐?”

    “皇上的事可是忙完了?本宫想去找他。”林绯叶起了身,一边任由黄莺伺候着梳妆,一边神态自若道。

    简单的一句话把黄莺吓得身上直冒冷汗,脑袋飞快的运动着,有些支吾道:“娘娘也知道这次的贪污案是一桩大案子,牵扯了朝中许多的官员…据说案子很是盘根错节,皇上正废寝忘食的查着…”

    黄莺越说越远,林绯叶听得两耳冒油,直直地打断她,问道:“本宫只问他忙完了没有,一两个字答明的事情,说那么多做什么?”

    有时候,越多的描述,就代表一个愈想掩盖的事情,黄莺的表现,总让她觉得十分地不安。

    “没有…”黄莺铁了心,这样回答道,刚说完便觉得很是薄弱,手忙脚乱,又道:“这次案子太大,这样总归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要不咱们还是不要打扰皇上好了…”

    说着,怯怯的抬头看着镜子里的林绯叶,她没什么表情,只是专注的挑选着今天要带的头饰。

    黄莺显然是看不透林绯叶心里是怎么想的,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忧心忡忡地问:“那,娘娘您还见皇上么?”

    林绯叶斜眼看她一眼,反问她:“本宫说要见,就能见得着么?”

    黄莺自然是直觉的摇头,欲哭无泪——这两位大人物的事情,她怎么老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呢?

    真希望下次皇上再做什么不想让皇后知道的事情,能把自己给蒙在鼓里就好了,这样她也不用费尽心思的去和皇后这样聪明的人斗智斗勇,搞得身心俱疲了。

    “那就是了,见不了也只能作罢,本宫不是那样得理不饶人的人,皇上既然是忙着正事,本宫也没有什么理由不依不饶地,不准他去了。”林绯叶将选好了的头饰交到她的手里,示意她给自己戴上。

    听她这样说,黄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心里是无比感激林绯叶的宽容大量。手里的动作也不停下,三下五除二,便盘好了一个精致的发髻。

    “不过…”林绯叶对着镜子里左右看看,总还是是满意,回过头来眼睛一转,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不过什么?”黄莺一下又焉儿了,一个不过,便能推翻之前她说的那所有一切的话啊,自己不就是白高兴了一场吗?

    “皇上已经忙碌了好几天,本宫厨房里炖了有燕窝粥,端去给皇上吃了,也算本宫的一番心意了。”她柔声道。

    黄莺总算是彻底地放下心来,无论如何只要林绯叶不说要见皇上,那于她而言便是最好的。

    当即就挽了袖子,转身要出去,说:“奴婢这就去拿了,送过去给皇上吃。”

    “慢着,”林绯叶也起了身,身上已经换上了一身绣有正红牡丹的衣裳,道:“本宫要亲自送过去,既然不能相见,即便是只能远远地看一眼,那也是知足了。”

    黄莺自然不想让林绯叶过去,可是说什么也来不及了,林绯叶前脚跨了出去,黄莺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到段傲阳宫里的时候,腾公公领了几个小太监守在宫门,尽是一丝不苟的模样,见着林绯叶来了,皆是屈身行礼,腾公公上前一步,问:“皇后还请留步,圣上这几日正查着案子,自老祖宗开始后宫便不干预正事,娘娘还是离得远些,不要让有企图的人落了口舌才好。”

    林绯叶只能停下,笑得十分不满,道:“公公还真是为主子着想,也是,那本宫就不进去了,只是本宫心疼皇上连续就好都熬着夜,所以特地备了这润肺的燕窝粥,烦请公公拿去给皇上吃了,也是本宫的一番心意。”

    第七百七十一给自己挖了个坑

    “燕窝粥?”腾公公重复了一遍,歪着头去看侯在她身后的黄莺,黄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没问题,他这才放心应下:“奴才遵命!”

    说着亲自接过那燕窝粥,转身进了屋里。

    林绯叶的目光也跟着他的身影进了屋,甚至不自觉的踮起脚想要多看到一些,可惜隔着窗户,屋里的景象都看不分明,却还是看得见一个男人俯坐案上,头顶一顶金冠标志他不凡的身份。

    腾公公将那碗燕窝粥端了进去,放置在案上,两人似乎又说了些什么,可隔得远了些,林绯叶听不清楚,只看见那人影拿了药,似乎是喝了些粥。

    正当她准备再靠的近一点,听听他们说些什么的时候,腾公公却依旧走了出来。

    “娘娘,皇上已经喝了,让老奴转告您,带着身子,还是早些回宫里休息吧。”腾公公转身出来,不忘将虚掩的房门严丝合缝的关上,毕恭毕敬的禀报道。

    林绯叶收回了逗留在房里的眼神,笑意不达眼底,知道:“有劳公公了。黄莺,咱们走吧,本宫身子也有些乏了。”

    黄莺点头,上前搀住林绯叶,主仆二人就这样离开了正宫,腾公公看着她缓缓离去的背影,又看看里边坐着的人,只觉得林绯叶气势十分厉害,饶是他这样的老江湖,对峙起来也是心里十分没着落的。

    这边主仆二人回了朝凤宫,林绯叶吃了午膳,只觉得心里闷得慌,又是懒洋洋的,便说要歇一下,黄莺替她燃了安神香,便退了下去。

    林绯叶只是在等一件事情,睡一觉的事情足够这件事情发生了,所以她也安心的睡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黄昏时候,窗外夕阳一片金黄,恐怕再过一会儿,这宫里便是灯火通明的地处了。

    林绯叶掀了被子下了床,赤着脚踏在地上是一片冰凉,林绯叶一下就收回了脚,张望了房间里,却没看着人,正准备唤个人进来伺候,却不想不等她开口,便有人推门进来。

    林绯叶抬头去看,原来是黄莺怀里抱了满怀的花,显然很是高兴,道:“娘娘,您醒了,我正准备要叫您呢。”

    林绯叶垂眸,目光落在那一捧浅粉的花上,开口问道:“这是哪里来的花?拿到本宫房里来做什么?”

    “前些时候我看御花园里这花开得很好看,只是那时候还没开完,上午从皇上那儿回来的时候瞧着了,趁着这时候的天气,去采了一捧回来,想着摆在娘娘宫里,让娘娘舒心些。”

    林绯叶听得笑起来,这黄莺倒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这样的时候还能想着顾着主子,也算让人欣慰。

    林绯叶披了件衣裳起了身,因着肚子大,她不得不伸手扶着,缓慢的走到黄莺的面前,伸手摸了摸那花儿的的花瓣,动作轻柔,有意无意的问道:“皇上那边可有传来什么消息?”

    黄莺将那束插进花瓶里,仔细打理着,随口道:“没什么消息啊。”能有什么消息?皇上现在在凌国情势那般紧张,想来是不会有时间传信回来吧。

    “所以说皇上身体还好得很?”林绯叶脸色沉下来,状似不经意的,又问了一句。

    黄莺还花洒上些水,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水,不经脑袋便答道:“皇上能有什么事呢?整天都呆在宫里的…”话没说完,就看见了林绯叶显得有些阴沉的脸色。

    皇后娘娘从来不是个会说无用的话的人,她这么问起来,便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想起上午一起送过去的那一碗燕窝粥,黄莺越来越觉得可疑,皇后善医毒她是知道的,说不定那碗粥里让她下了什么药,借此试探呢!

    不行,她一定不能暴露了!

    “真的没什么事吗?”林绯叶脸上盈着笑意,再次问她。

    “不不不!好像是有事的,奴婢方才忘了,现在才想起来——听人说,皇上好像是中了什么毒…”语罢,又怕她担心,连忙补充道:“只是有些不舒服,已经叫了御医过去瞧了,说是没什么大碍呢。”

    “听人说,你是听谁说的,怎么本宫不知道半点的消息呢?”这时候已经显得咄咄逼人了起来,林绯叶知道,真相就在眼前,她必需抓住这个机会才行。

    “说是皇上今日就觉得不太舒服,想着娘娘身怀有孕,便不想让娘娘担心,所以让腾公公封锁了消息,不让消息传出来呢。”黄莺也是急得慌了,所以扯了个谎,只可怜了腾公公,要替她背了这个锅。

    “既然封锁了消息,那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呢?”林绯叶心中已经了然是怎么回事,可她还想知道具体的情况,所以继续逼问道:“莫非你和腾公公有什么私交不成?你可知道淫乱宫廷是个什么罪名!”

    “娘娘哪里的话!”黄莺被林绯叶认真的神色吓到了,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刚入宫那会儿背得滚瓜烂熟的宫规,这深宫是个吃人的地方,走错一步便会脑袋搬家的地方,即便是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也不敢忘了宫规啊!

    林绯叶在桌子旁侧坐下,一下拍在桌子上,“嘭”的一声章,她手上挂着的镯子也碰在一起,声音清脆响亮。

    “那你还在我面前撒谎?你倒是说,这话是听谁说来的?本宫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林绯叶是真的好奇得很,此刻便显得有些凶悍,和平时那个温柔亲和的她仿似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一般。

    黄莺目光落在花上,灵机一动,道:“方才我去采这花儿的时候,正遇着两个小太监讨论着,我也是一不小心听到的,又怕娘娘担心,所以便不曾告诉娘娘,可娘娘这样问起来,我也只能一五一十的答了,还请娘娘恕奴婢不告知之罪!”

    黄莺倒是机灵得好,一下把话拐到了其他地方,不仅解释了消息的来源,洗清了自己的罪名,还先发制人,主动请罪,一番话直说得林绯叶不好在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