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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梧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一点也不在意他的刑侦手段，她连鬼都不怕，更何况是区区恐吓？
她站了起来，“你们这样调查太慢了，我告诉你更多的细节吧，那个人脖子上的齿痕跟我的齿痕是吻合的，他的衣服身上还能搜到我的指纹，所有一切证据都会引向是我杀了他。”
凤栖梧碎金色的瞳孔盯着他的双眼，幽幽开口：“但我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要用这么明显的方式杀他？如果我真抽干了他的血，那血又是去了哪里？”
“我到底是蓄意谋杀还是正当防卫而错杀，我的谋杀动机是什么，我又是如何在他拿着枪的情况下杀了他……”
她话语不停，将一切疑点都抛了出来，最后轻轻拍了拍警察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我知道你压力很大，但谁不压力大呢？你不能因为急着想破案，就把一切都往我头上套啊！运用你的脑子，好好的想想吧。”
警察脸色一片铁青，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发出“砰”的一声！
他盯着凤栖梧狠戾道：“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犯罪嫌疑人，但你别想要混淆我的思路，坐下来！我问，你答，别跟我说TM的废话！”
审讯室外，封磊有些担心凤栖梧，问道：“表哥，你说嫂子会没事吧，要不我们现在就找人，把她从里面捞出来？”
封欧虽是封腾集团的总裁，第一财阀继承者，但从来没有把脸出现在任何报道上，所以有很多人都不知道封欧到底长什么样的。
如果警局有人认出封欧，凤栖梧也不会这么麻烦的还要进局子了。
封欧正低头看着ipad，认真的集中注意力处理事物，只是效率很低，心思不宁。
他眼眸一暗，低声道：“不用了，这件事她说了能自己解决，如果我插手进去，她会不开心的。”
封磊“啧”了一声，身子抖了抖，他无比确定表哥一定是恋爱了，竟然也有站在别人角度考虑的那一天！
之前说好的高冷、狂霸、拽呢？！
他下意识转头看去，想要和李俊杰发泄一下心中的怨念，随后才反应过来李俊杰已经先走一步了，不由垂了垂头叹了口气。
忽然这时，封欧的手机响了起来，他顺手将手中的ipad扔给了封磊，接起了电话。
“喂，封欧，你在哪里？”罗晓夏柔柔的声音响起。
封欧话语一顿：“我在警察局里办事。”
罗晓夏眉头一皱，小心翼翼的问道：“封欧，是凤小姐又闯了什么祸进警局了吗？”
封欧心底涌起了一股不舒服的感觉，脸色不自觉变得严肃了起来，“晓夏，这不是你该了解的事情。”
罗晓夏咬了咬唇，捏着手机的指甲骨都泛起一抹苍白，凤栖梧凤栖梧次次都是凤栖梧！
她深吸一口气，缓和了声音柔声道：“封欧，晚上有空吗，我们一起出来吃个饭吧，我新交了一个朋友，想要让你看看。”
封欧抬手捏了捏眉心，眉头细不可察的蹙了蹙。
晓夏很依赖他，因为她的身份，身边没多少个能交心的朋友，以前她一交到新朋友，都会特意让他看一看给意见。
“晓夏，你已经23岁了，是时候学会自己去分辨好人和坏人了，我无法次次都能看得出来那些人是不是别有心机的接近你。”他沉默了一会儿，道。
手机另一头立刻传来女人细微的哽咽声。
“封欧，你是厌烦了我吗？我知道自己一点都不聪明，要不是有你在背后帮着我，我的事业也不可能会如此一帆风顺，对不起，以后我会更加独立点的，不会打扰你。”
封欧眉宇划过一抹沉色，这个问题他不止和晓夏谈过一次，但每次晓夏都是这种态度，让他感觉很无奈。
“晓夏，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一时有些无言，沉默了一会儿，道：“先这样吧，我暂时有事抽不开身，等我有空了再去找你。”
耳边传来被电话被挂断的“滴滴”声，罗晓夏手指狠狠攥紧，脸上划过一抹狰狞，她放下了手机，低头盯着手机许久，脸上重新恢复成一派端庄。
一走出去，凤晗菲立刻凑上前来，眼巴巴的问道：“晓夏姐，怎么样了？封总会过来吗？”
罗晓夏觑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凤栖梧是你的姐姐，封欧就是你的姐夫了，你这么想见他，找你姐不就行了？”
凤晗菲脸上笑容不见，冷声道：“找她？不可能的，她不会帮我的！晓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一个道.姑，从山上长大的野人，没文化没教养，就靠招摇撞骗过日子！”
她眼里闪过一抹嫌弃，“这样的人，她不赖上我，我都觉得是万幸了！再说了——”
话语一顿，凤晗菲讨好的看着罗晓夏：“您和封总是青梅竹马，长得又这么好看，还是一位大明星，带出去任何一个男人都脸面有光啊！
晓夏姐，这A城里的上流人士，谁不知道您和封欧才是一对的啊，我姐那个，只不过是强行霸占了一个名头罢了！”
罗晓夏嘴角轻勾，“你真是会说话，嘴真甜。”
凤晗菲连忙道：“是晓夏姐出色，这些话可不是我编出来的，而是铁证一般的事实啊！”
罗晓夏不置可否，眼里划过一抹晦涩的光，觑了她一眼说：“封欧今天没空过来，但我知道一个消息，是关于你姐姐的。”
警察局里。
封欧挂断了罗晓夏电话，看了手机几眼，表情一片严肃，眼里划过一抹不解，就像是在思考着一个重大的人生哲学。
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转头一看，身旁已经没有封磊的身影了。
封欧拿起椅子上放着的ipad，随意的看了看，当看到ipad里播放着的图片时，他神色微变，立刻站了起来寻找着封磊。
那张图片不是别的，正是人死了之后嘴巴含着玉石的图片，是他特意搜出来看的。
古人死后嘴里之所以要含东西，是认为人死后要启程远去，不能空腹和饿着上路，嘴里叼着铜钱，吃买随心意。
有的人嘴里是含着珍贵的玉石，也有人含着金银珠宝，总体而言，含着的都是当时朝代的奇珍异宝。
封磊当时一看见那张照片，就再也忍不住的跑向了卫生间里，肠胃一阵翻滚。
弄了半晌，封磊都吐不出来，便脸色难看的用冷水洗脸，他从小到大都不喜欢陪葬品，感觉那些东西很不干净，一看到心里和身体都非常不舒服。
之前他也碰过一些脏东西，比如那个人偶娃娃，但也还好，远没有陪葬品带给他的恐惧深。
脑海里又闪过在ipad里看到的，那位脸色发白的死人衔着一块玉的模样，封磊抖了抖身子，怎么感觉周围变得有些冷……
他搓了搓手臂，就在这时，卫生间里的灯光开始闪烁了起来。
封磊心底升起了一抹不好的预感，抬起头盯着那闪烁不停的灯管，紧张的问：“谁？”
“是谁在这里！”
周围忽然变得很冷很冷，明明外面还是大白天，但卫生间里莫名变成了阴天的感觉，然后，不仅一个灯管闪了起来，所有灯管都跟着闪了起来。
“我靠，有本事就出来啊，装神弄鬼耍爷爷好玩吗？！”封磊色厉内荏的骂道，身体却不停的抖索。
倏地，所有灯管全都暗了下来，卫生间彻底变成一片黑暗。
与此同时，封磊也发出了一声高亢尖叫，闭上眼睛大声吼道：“如来佛祖玉皇大帝观世音菩萨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快来现身保护我啊！
有种就出来单挑啊！劳资也不是吃素的，当我怕你啊！转身弄鬼算什么好鬼！是男人就单挑！”
他边说，边手忙脚乱的掏出了脖子上一直带着的平安玉佩，嘴里慌慌的念着阿弥陀佛、玛尼玛尼哄，善哉善哉，愿主保佑阿门……
一阵笑声忽然从他耳边传来，极其娇媚诱惑：“好哥哥，睁开眼睛看看奴家嘛，跟奴家玩啊~”
“呸！死人才跟你玩！”封磊身子抖得厉害，眼睛闭的更紧了，怂的连看都不敢看。
他想跑，又想着他看不见，万一跑到妖怪的怀里去怎么办？
想叫吧，但他小时候试过，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便咬了咬牙，蜷缩起身子蹲了下来。
小时候他都这样躲过那些鬼了，长大了也同样有效吧。
“我是盖世英雄，我是齐天大圣孙悟空……”他唠叨着，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了。
艾玛，看来这次找上来的鬼段数比小时候的那些要高啊……
封磊飞快想着办法，忽然记起了之前问过嫂子，他遇上了人偶灵来找麻烦怎么办，嫂子随意的说让他念一首《正气歌》就行了。
这般想着，他立刻开口道：“余囚北庭，坐、坐、坐什么来着……哎呀，不管了！”
封磊急病乱投医，将记得最清楚的几个字大声的吼了出来：“天、地、有、正、气！”
他并不知道的是，随着他念出的这句话，一抹金光陡然从他身上迸射而出。
耳边似乎传来女人尖叫的声音，又似乎没有，反正封磊就抖索着身子一直念着这句话。
最后还是封欧赶到了，打断了他：“封磊，你在做什么！”
“呸，你这臭妖怪，还想幻化成我表哥的声音来吓我，你当我是傻的吗？天地有正气，天地有正气！”
封欧脸色一黑，直接蹲下身子狠狠的揪了他的耳朵一把，“你又见鬼了？”
封磊怔了怔，这声音，这语气，学的还挺像的啊……
封欧见他还不睁开眼睛，眉眼一沉，阴森道：“你再把我当成鬼，信不信我就真让你变成鬼去！”
封磊打了一个哆嗦，赶紧睁开了眼睛，见眼前的人果然是表哥，激动的扑到了他身上去了。
“表哥救我！我都要被吓死了，是一只段数很高的女鬼啊，她还想诱惑我，还好我大发神威……”
封欧眉头一皱，耳边听着封磊的唠叨，有些嫌弃但动作轻柔的拍了拍封磊的脑袋，目光往卫生间的窗外看去。
他脸色一沉，眼里划过一抹幽光。
另一边，凤栖梧从审讯室里出来，迎接的却是一阵凌厉掌风！
她眼神一凝，非常机灵的退后了一步躲了过去。
“你还敢给我躲？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女！看看你做了什么孽啊，好好的贵妇不当，偏偏要去杀人当一个.杀.人.犯！”
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再次扬起手要扇凤栖梧一巴掌。
凤栖梧眸色一冷，抓住了凤父的手不让他打下去！
凤父脸上一片黑气，怒骂道：“你这是什么用眼神，我有说错你吗？难道你没杀人？你没被人当成是嫌犯？要是你什么都没有，怎么会出现在警察局里！
你好歹也是我的种，流着我的血，你不想来公司上班，好，我不让你来！
你不想帮一下凤家，好，公司出来问题我也不上门来求你！
你甚至不想认凤家，我也不上赶着讨你嫌了！
但你看看，我什么都依你，而你给带给我们了什么，一个.杀.人.犯？我凤兆祥没你这样的女儿，快给我去认罪，我丢不起这个人！果然是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
凤栖梧看着眼前震怒的凤父，嘴角一勾，轻嗤了一声，眸子一片凉薄。
呵，这就是她的父亲。
不问一声缘由，只凭眼睛所见，就认定她是.杀.人.犯。
凤母也跟了过来了，一直在哭，几乎她们的每次见面，她都在哭，真是应了她面容愁苦的长相。
“栖梧啊，你就去认罪吧，别死倔着了，凤家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把你从监狱里捞出来啊！你早点认罪，我们还能帮你操作操作减减刑。
我命苦的女儿啊，你好不容易才从道观里出来，结果又摊上了这种事，你都已经是少奶奶了，怎么这么想不开去杀人啊！万一封家知道了，迁怒怪罪下来了怎么办啊？
凤家根本比不上封家，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你快快去自首吧，那些大家族绝对不会要一个有污点的少奶奶，封少一定会跟你离婚的！
你快点去自首，快去进监狱，这样就签不了离婚协议书，还能保住封少奶奶的名头！”
凤晗菲也在哭，厉峥嵘一脸情深的搀扶着她，道：“栖梧，虽然我不愿意相信你是个.杀.人.犯，但现在情况紧急，你快点去自首吧，早点自首，起码能自保啊。”
凤晗菲立刻点头，抽噎的说：“是啊，万一封家知道你是个杀.人.犯，还拒不自首，雷霆一怒牵连到了封家和厉家怎么办啊？
我本来还不太相信的，但我在警局里有朋友，他们说你是.杀.人.犯的几率是80％！”
凤栖梧深吸了一口气，脸上一片苍凉。
呵，这就是她的亲人。
在她只是有嫌疑的时候，为了不连累自己，一个两个将她打入了.杀.人.犯的罪名里。
她知道人性自私，也知道他们一直都厌恶她甚至是不喜欢她，但从来没想过他们竟然会凉薄到这种地步！
她盯着她们，冷冷一笑：“你们都认定我是.杀.人.犯了，还敢上门来找我认罪？不怕我一个心情不好，拿出刀子将你们全都给砍了吗？！”
凤栖梧将凤父的手给狠狠一甩，一字一句的顿道：“立刻、马上、现在、给我滚！”
她转头看向在一旁看热闹的警察，“我只是犯罪嫌疑人，并不是.杀.人.犯，她们一口一个叫我认罪，我是不是可以告他们诽谤？
还有，如果我并没有犯罪，那他们今日这番言论，就是让我顶替真正的犯罪者成为罪人，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他们跟.杀.人.犯有关联，申请让警察调查逮捕他们？”
警察被凤栖梧眼中的冷意给吓到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
“可以告诽谤，也可以调查他们是否跟犯罪者有关联。”一阵沉稳的声音响起，之前审问凤栖梧的局长开口道。
局长脸色严肃无比，看着凤父等人：“法律是公平公正的，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罪恶滔天的恶人，凡事都讲究证据，证据我们还在调查中，请你们理智看待。”
凤父一行人眉头紧皱，有些踌躇。
凤栖梧呵呵一笑，“再不滚，我是真的会告你们诽谤哦，对了，我还认识一些财经记者的电话呢，想必他们对于凤氏企业被人告诽谤挺感兴趣的。
哪需要封家出马啊，我出马都能弄垮你们了，想想啊，从小把女人抛弃在道观上的企业家，怎么能做出让百姓都安心使用的——”
“我们走！”
凤父阴沉不定的看着凤栖梧，打断她的话，临走前威胁道：“你身体流着凤家的血，要是对自己的家族都这么狠，封家也不会喜欢你的！”
凤栖梧勾了勾嘴角，自嘲一笑，低垂头看了看地面，遮住了脸上的黯然。
她早就算过了，不是吗？
早就知道凤家的人就是这么自私，一切都早有预料，但为什么真正见识到后，心还是会一抽一抽的疼呢？
亲人，呵呵……
忽然，一双手伸了过来，扯了扯她的脸颊。
封欧站在她面前，认真的盯着她道：“不要哭。”
凤栖梧眼眶一酸，别过头去，深吸一口气道：“我根本就没哭！”
封欧轻嗯了一声，侧头沉吟了一会儿，抬起了手将凤栖梧给圈在了怀里，“要是想哭的话，可以到我怀里哭。”
凤栖梧倔强的咬了咬唇：“封先生，你别以为你装成电视剧言情男主的样子，就能够把我眼泪给骗下来，我告诉你，你装的一点都不像！”
那些男主看着女主可温柔了，哪里像你这么冷冰冰的，他们说话都是温声细语的，哪里像你这么冷淡的，他们都是女主百依百顺，哪里像你被人碰一下都要——”
“他们有我帅？”
“有我富？”
“有我豪？”
封欧忽然问道，连续三句反问甩了出来，一时将凤栖梧给噎的哑口无言。
凤栖梧转过头，瞪着他，不甘示弱道：“起码他们都能碰女人，你能吗？”
“能！”封欧同样也盯着她，手揽着她的腰部更紧了，优雅如同大提琴般的声音缓缓倾洒而出，带着一股雄浑厚重的力量。
“我能碰你！”
凤栖梧皱了皱鼻子，有些不服气说：“也就只能碰我这一个，有什么好嘚瑟的……”
“咳咳！”封磊适时证明了下自己的存在感，弱弱道：“表哥，表嫂，你们确定要一直秀恩爱下去吗，周围许多人都在看着呢……”
凤栖梧反应过来，连忙挣脱出封欧的怀抱，不自在的撩了撩额间的头发，“什么秀恩爱啊，没看见我们这是在吵架吗？”
封磊笑眯眯的点头：“嗯嗯，打是亲骂是爱，我懂得。”
凤栖梧：“……”
她眉头一皱，看着封磊：“你是不是接触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身上的磁场怎么这么混乱？”
封磊忍不住抖索了下身子，一想起刚才在卫生间里的遭遇就浑身一凉，搓了搓手臂道：
“嫂子，你不是说警察局里正气重，妖魔鬼怪不敢靠近吗，怎么还有鬼上门来我啊？”
凤栖梧眼神一凝，端详了他好几眼，“我看着不像鬼，更像是狐狸精想要诱惑你，先回去吧，我给你详细做个检查。”
她抬起脚步往门口走，这时，之前审问她的局长挡在了她面前，一脸严肃道：“对不起，凤小姐，在没有洗脱你的嫌疑之前，我们不能放你走。”
封欧眉头一蹙，站在了凤栖梧的面前：“我是她的律师，在检查机关未正式向法院提起对她的公诉，认定她是犯罪嫌疑人之前，你们都无权对她进行关押。”
他冷冷的盯着局长，冷冽道：“如果你非要对她进行关押，我方可以控告你们滥用私刑！”
“淡定，不用紧张。”
一双白嫩的手拍在了封欧的肩上，凤栖梧从他身后站了出来，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嘴角轻勾，玩味的说：
“既然他们那么想要追查出真凶，我留下来给他们点提示也不是不行。”
她活动了下手腕，眼里满是寒意：“刚好我心里不舒服，就陪他们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