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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戏外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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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华伟一边用力地抱住杨眺,一边阴阳怪气道:“想咋,莫非你还不了解我?今天你激起我的不满了,我这个人,讲究有仇必报。你还是乖乖留下来,让我报完仇再走。”

    说着,一把将杨眺撂倒床上。

    他的劲真大啊,撂杨眺就跟撂一个小孩子一样。

    杨眺被摔痛了,一骨碌从床上翻起身:“王华伟你太狠了,有你这样待人家的吗?”

    王华伟阴笑着走过来,杨眺发现,王华伟一双眼睛很怕人,闪着幽幽的绿光。她打着哆嗦说:“王华伟你可不能胡来,这是酒店,不是你家。”

    王华伟居然说:“你还想着我家啊,行啊,改天你到家里,只要你姐不反对,我就留你过夜。”

    “呸,无耻。”再怎么着,杨眺还是有底线的。她跟王华伟这样,心里其实是觉得挺对不住姐姐的,所以有时姐姐恶毒地骂她,咒她被车撞被农民工强奸,她都能接受。

    毕竟,她干了件不光彩的事啊。

    可王华伟不这么想。王华伟压根没拿她什么宝,就是一件泄欲工具,怎么痛快就想怎么玩。

    他扑过去,重重地压住杨眺,恶气十足地说:“想给我背锅,你这路数也太老套了,今天要不让你尝尝我的狠,估计改天你还能做出更离谱的事来。”

    王华伟说着话,用力一扯,就扯下了杨眺裤子。杨眺还在拼上命地挣扎,就感觉下体里被狠狠捅进了什么。

    天啊,这畜牲,他竟随身带着那种恶心的东西。

    也就在这时候,门突然被撞开,杨眺还没来及从王华伟身子底下翻起身,就见姐姐闯了进来。

    关于那天捉奸的事,杨眺并没细讲,邓一川也不好多问。杨眺只是说,活该她倒霉,其实姐姐不是去抓她的,而是去抓市档案局一女的,谁知那天档案局那女的临时有事,没按时到酒店,反而让她给撞上了。

    怪不得王华伟手里有那物件呢,原来是这样。

    这事的确闹得不大,姐姐杨睶一看抓到的是他俩个,当时也楞住了。半天才扑过来,撕住她,要把她的脸撕烂。

    杨眺奋力推开姐姐,慌不择路地跑出了宾馆。

    但是后面发生的事却让杨眺苦笑不得。

    姐姐竟然打电话叫来了杨眺丈夫屠新刚。

    屠新刚虽说对此事早就心里扑扑的,但真的听闻,还是表现出不可接受的怒气。那天他差点把那家酒店给砸了,如果不是王华伟当机立断叫来几个保安,架狗一样把他架出去,估计他就把祸闯大了。

    可他不甘心,第一天没闹出个大事,第二天他竟跑到市政府,跑进王华伟办公室,想狠狠地羞辱一下王华伟,想把王华伟这件丑事儿扬到明处,吵到市政府的人都听见。

    王华伟哪能由得了他?

    屠新刚真是太高估自己了,以为他一闯进去,王华伟就会服软,就会吓得屁滚尿流。不管他提什么要求,王华伟都会答应。

    一个化工厂的销售员,哪里知道人家副市长的胆略还有办法。

    王华伟见他闯进来,跟秘书田瞳使个眼色。田瞳多机灵啊,一把抱住屠新刚,装作亲热地就拉屠新刚去了他办公室。还说有话好好说,多大点事,吵开了对谁都不好。与其撕破脸,不如来点实在的。

    屠新刚一听心动了,是啊,撕破脸对他有啥好处,他跑来,不就是要实惠的吗?

    于是经过一番谈判,王华伟答应把下了岗的屠新刚调到交警队去,让他做一名交警。前提是,他必须马上跟杨眺离婚。

    屠新刚想做个交警,做梦都想,但让他跟杨眺离婚,他死活不干。

    哼,想得美。离了,可不就由着你们了。当我傻啊?

    再说了,屠新刚下岗了,不再是以前的屠销售员,厂里不但扣掉了他的安置费,还将之前跑销售时一笔笔呆死烂帐记到了他头上。等于他为厂里跑了十年销售,一点积蓄没弄下,还背了一身的债。

    以他现在的能力还有物质基础,离了杨眺,他找谁去啊?于是他嘴上应着,实际上却敢跟杨眺提离婚的事。王华伟早就吃准了他这点,他是把屠新刚调到了交警队,但只是临时工,辅警,没有编制也没有屠新刚向往的那么高的工资。屠新刚不干了,二次跑到市政府找王华伟,结果王华伟叫来了儿子王军,王军挤个眼色,让手下两个兄弟将屠新刚架了出去。

    那次屠新刚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打,打得他三天没下来床。

    再以后,屠新刚老实了,知道王华伟父子惹不起。

    但他惹杨眺!

    杨眺到现在也没跟屠新刚离掉婚。

    起先是杨眺想离,屠新刚不同意。他佯装忏悔,扑通一声跪在杨眺面前。

    “眺啊,这事我不怪你,真的不怪,我知道不是你主动,都是王华伟。是他逼你的,对吧?”

    杨眺懒得回答。

    “眺啊,是我不好,是我没本事,养不了你,才让你对他抱希望的,对不?”

    杨眺厌恶地扭过头去。

    半天,她听见一个声音,像是在问自己:“真的是这样吗,真是这样吗?”

    没人回答她。

    一股泪水流下来,染湿了她的脸,也让杨眺的心,**成一片。

    杨眺搞不清,是谁将她的生活变成了这样,王华伟,她,还是屠新刚?

    想到后来,杨眺终于明白,这都是她的命。活该她要遭遇这些人,活该她要遭遇这样的生活。

    杨眺不提离婚了,突然间她懒得折腾了。折腾来折腾去,生活还不照样在原地转圈。貌似是有改变了,可仔细一琢磨,什么也没变。她还在原地打转。

    但是对屠新刚,她是一点热情也没了。屠新刚有时候馋了,非要那个。杨眺厌恶至极地推开他,什么也不说,就是牢牢守住自己,不让屠新刚有任何得逞的可能。

    “你这个婊子!”屠新刚终于忍不住,骂出了实话。

    杨眺哈哈笑了,她就知道屠新刚不会装很久,早晚要骂出这句来。骂出好啊,现在有那么多人骂她是婊子。姐姐骂,侄子王军也骂,王华伟也把这个词赏给她,现在终于沦上屠新刚了。

    杨眺认真地看住屠新刚,说了句让屠新刚五雷轰顶气绝肠断的话。

    “屠新刚,我就一婊子,今生今世,我是不跟你离婚了,懒得离,但你休想再碰我一指头。我杨眺这身体,虽然贱,但也轮不上你一个嫖过娼的来糟蹋。”

    打那天起,杨眺离开原来他们那个家,搬到了新居处。

    新居然是她拿积蓄买的,不够的部分,找几个闺蜜借。还好,这个世界并没完全抛开她,她还有几个能依靠住的闺蜜。

    屠新刚傻眼了。如意算盘全部落空。

    屠新刚不想离婚的原由,一是只要婚不离,杨眺就是他老婆,王华伟只要敢碰,他就有理由去闹,去问王华伟要好处。就算王华伟不碰,他也可以拿以前碰过的事去要挟王华伟,让他把自己变成一个正式警。

    还有一条,只要这层关系存在着,屠新刚就可以到杨睶那里走动。他现在跟王华伟老婆杨睶成了同病相怜的人,两人常在一起,算计着怎么报复。

    杨睶手里有钱,只要把杨睶哄开心了,屠新刚的日子不愁问题。

    但是没想到,这事儿终于让王华伟儿子王军发现了。王军怒不可遏,他是断然接受不了母亲跟这样一个大赖皮搅和在一起。

    屠新刚又挨了一顿暴揍,据说打得跪在地上求饶。

    然后,他在交警队那份临时工作,没了。这次踢他饭碗的,不是王华伟,而是儿子王军。

    再后来,屠新刚琢磨着要办一个驾校,可他又把问题想简单了。这个时候的王军,已成为交警支队很牛的一员,大大小小的驾校,都归他管了。屠新刚想在他手里讨碗饭吃,门都没。

    杨眺告诉邓一川,屠新刚折腾半天,也没折腾出个驾校,险些又欠下一屁股债。后来他就跟当初厂里几个销售员合伙干生意,据说是赚了一笔。但最终,还是分道扬镳。现在,他给一个姓曹的老板收帐。

    “他有了孩子。”杨眺忽然说。

    邓一川耳膜都被这话惊鼓了起来。

    “孩子?”他紧问一句。

    杨眺呵呵一笑。这个时候的杨眺,早已不激动,威士忌的酒力,也似乎慢慢失去。她不但变得清醒,而且有了一股邓一川从未见过的坚定,抑或叫残忍。

    “想不到吧,是我姐成全的。”

    邓一川才知道,杨暙报复杨眺的心一直没停过。见杨眺跟屠新刚把日子过成这样,杨睶好过瘾。“才啊,你小婊子也有今天。”杨睶愤愤地诅咒妹妹。

    杨睶还不甘心,她知道屠新刚不是个安分的男生,她还想用更狠的手段报复妹妹。于是一来二去,就将一个外号小桃红的女人介绍给了屠新刚。

    小桃红也是离过婚的,不过她的婚史很短暂。男人因打架斗欧砍死了人,进去了。她一个人在吉州城漂着。杨暙是在一家美发屋认识小桃红的,那个时候的小桃红在美发屋当学徒,想学一门手艺养活自己。她给杨睶洗过头,洗的还算舒服。杨睶就说:“学这个啥时能挣到钱啊,不如找个男人养着。”

    于是就让屠新刚去养小桃红。

    屠新刚哪能养得了小桃红,养自己还困难呢。杨睶就出主意说:“养不了就去找你老婆啊,人家现在是博物馆干部,还当着科长,难不成你连找她的本事都没?”

    屠新刚果真就来找杨眺。隔三间五就来。来了就强行要跟杨眺行夫妻之事,杨眺要不答应,就得拿钱给他。不然,他就追到博物馆来。

    “这畜牲,他敲了我不少。他现在完全没脸了,我还真拿他没一点办法。”杨眺说。

    邓一川也想不出办法。

    杨眺讲的这些,让他忽然想起许多人来。比如之前的岳丈章永森,还比如到现在也找不到的发小卢愕。他们都是一路人。

    故事终于讲完了。这个晚上,在这家酒吧,依靠着两瓶威士忌,还有若干瓶绿茶,杨眺算是将自己彻底打开了一次。

    讲完之后,杨眺忽然痛快。可是痛快了没几分钟,她就痛哭流涕了。

    “邓秘书你笑我吧,怕是你从没听过这样不堪的人。”

    邓一川说:“我不笑,真的不笑。我只是感叹,命运戏弄起人来,怎么这样无底线。”

    “底线?”杨眺冷冷笑了一声。

    又过了一会,邓一川忽然问:“为什么要讲给我这些?”

    是啊,为什么要讲给他这些?

    一个是不能轻易向另一个人打开心扉的,虽然打开的是你心扉,但别人听到的却是自己的忧伤与不幸。而且听了,心就重,就会长久地轻松不起来。

    我们不可将自己的不幸与难堪轻易赠予别人,那对别人不公平。

    杨眺被这话问住了,闷半天,仰起脸说:“除了你,我能告诉谁,你觉得我还能跟谁讲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