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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杖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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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多谢世子爷了。”

    因为这个意外, 周围看热闹的人极多, 老百姓们平日里早就看不惯柳家公子的嚣张跋扈, 这会儿看他那般狼狈,忍不住都拍手称快。

    尤其听说眼前这位竟然是忠国公府的永昭郡主,大家更是提前替那柳家公子点了一根蜡烛。

    这谁不知永昭郡主身份尊贵,柳家公子今个儿栽在郡主手中,也算是老天有眼。

    谢元姝自然无暇理会周围人的议论, 想到自己又被韩砺所救, 她心头便涌上几分难以言说的情绪。

    韩砺瞧着眼前谢元姝一身男装, 比起往日里的高贵,此时竟多了几许的俏皮。

    见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自己,谢元姝当然也知道,必定是因为她这身装扮。

    也不知为什么,在这样的目光下, 她脸颊微微有些泛红。

    “郡主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谢元姝正斟酌着该怎么回他,却听芷东一声惊呼:“世子爷, 您受伤了?”

    闻言, 谢元姝下意识的看向韩砺的手, 待看到他掌心被缰绳勒出的血迹斑斑的伤口时,她猛的呼吸一窒。

    下意识的上前便抓了他的手, “受伤了怎么也不说?”

    说罢, 回头吩咐芷东道:“还不去寻些膏药来!”

    她完全未意识到自己这样做有些不妥, 直到下一瞬她感觉空气突然像是凝滞住了一般, 她才急急松开了韩砺的手。

    若说方才她只是有些脸颊发热,那么现在,她觉得自己真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怎么会这样呢?

    她何曾这样失态过?

    韩砺也没想到谢元姝会因着他手上的伤而这般失态,他自然不会以为郡主天真稚嫩,第一次见这样的伤口给吓到了。

    在他的印象中,既然能主动提及谢家和韩家联盟,这样的女子,又岂会被这点小伤口吓的方寸大乱。

    可若不是这样的话,郡主莫不是在担心自己?

    想到这样的可能性,韩砺眼中忍不住也带了笑意,尤其方才被谢元姝抓着的手,似乎此刻都能感觉到上面残存的温度。

    “只是些小伤,郡主无需放在心上。”

    谢元姝缓缓抬眸,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五岁那年,他因为救自己,手臂至今都留了伤,今个儿,还是为了自己,再次的受了伤。

    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欠一个人这么多。

    不由的,她眼睛微微有些湿润。

    见她眼眶泛红,韩砺心里猛地一咯噔,急急道:“真的只是小伤口,瞧着是流了血,其实根本没事的。”

    像是害怕她不相信一般,韩砺说着,抬手就要用衣服擦去血迹。

    谢元姝急急拦了他,拿出自己随身带的手帕,小心翼翼的给他包扎好伤口,轻轻道:“切莫让伤口沾到水。”

    说罢,顿了顿,又道:“一会儿我差人把膏药送到镇北王府。”

    丢下这句话,她就起身回了马车。

    出了这样的意外,她哪里还有心情再继续逛书肆。

    待谢家的马车消失在视线中,常安缓步走到自家主子跟前,道:“郡主到底是闺阁中娇养出来的女子,生了这样的事情,大抵是吓到了。”

    韩砺轻轻抿了抿唇,半晌才开口道:“回府吧。”

    马车上,芷东见自家郡主眉头微蹙,心中越发恼了那柳家公子。

    今个儿郡主出门时还好端端的,却被他搅合成这样。

    可想到那柳家公子到底是成国公府国公夫人的娘家侄儿,郡主却直接把人押到官府,这若是因着此事,柳氏闹腾到皇后娘娘身边,也不知皇后娘娘会不会因此和郡主生了嫌隙。

    这样想着,芷东没忍住开口道:“郡主,这会儿柳家该是闻着风声了。柳家老太太怕是要急晕过去了。”

    谢元姝回过神来,淡淡道:“慈母多败儿,柳家若是聪明的,就不该这个时候还存着袒护之心。”

    说话间,车子已经走到了北锣巷口,安阳侯府裴家的宅子正在此处。

    “郡主,裴家老夫人许是去了。”闻着外头婆子的回禀,谢元姝缓缓掀开帘子,果然见裴府门口挂上了白灯笼。

    方才她出府路过安阳侯府,还未见着的。可见,裴家老夫人,是方才才去的。

    “郡主,这什么叫做人情冷暖,奴婢算是知道了。前些日子,裴家老夫人寿辰,可谓是门庭若市。这才多久,竟然落得这般凄凉的地步。”

    “原以为裴家出了位太子妃,谁能想到,竟会被人取而代之,裴家老夫人如何能经得起这样的事儿,年岁又摆在那里,这些日子许只吊着最后一口气呢。”

    上一世,对于裴家老夫人逝世,谢元姝只是听了那么一耳朵,可此刻,瞧着裴府的门前的冷清,她不由想到了上一世,谢家出事时的凄凉。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上一世,谢家只会比裴家更悲怆。

    谢家满门忠烈,却落得那样的境地。

    见郡主竟然红了眼睛,芷东急急道:“郡主,这裴家也是心太大,以为可以搭上东宫,谁能想到最后是这样的结局。”

    “这左右和我们忠国公府也没关系,郡主勿要多想。”

    谢家

    凤阳大长公主也已闻着了消息,想到那柳家公子竟差点儿伤了女儿,她眉毛一挑,怒极道:“混账东西!幼姝若今个儿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看我不让人直接把他杖毙!”

    凤阳大长公主如何能不心惊,这可是惊了马,若不是有韩家世子爷在,幼姝如何能安然无恙。

    大太太纪氏也是吓坏了,脸色苍白道:“母亲,这事万不可轻易饶过柳家的。这些年,若不是仗着柳家和成国公府的姻亲,柳家怎么敢这样肆无忌惮。”

    这话自不用纪氏说,凤阳大长公主又怎么可能轻易翻过此事。

    想到女儿差点儿就生了意外,凤阳大长公主又气又急,恨恨道:“我这就入宫去,我就不信了,皇上能任由这柳家公子这样嚣张狂妄!”

    纪氏忙起身安抚道:“母亲,又何须您亲自入宫,这会儿国公爷应该也闻着消息了,又岂会轻易放过那柳家公子。”

    纪氏所说不错,这会儿,谢敬确实已经在御书房了。

    承平帝闻着消息,脸色微变,不待谢敬多说,他便沉声道:“柳家教养出这样不知规矩的东西,传朕旨意,杖毙!”

    谢敬常年上阵杀敌,并不觉得皇上这旨意有什么不妥。

    他就幼姝这么一个妹子,若是真有什么意外,母亲怕是要哭死过去。

    他没逼的皇上给柳家满门治罪,已经是很网开一面了。

    “微臣谢皇上替幼妹做主!”

    承平帝颔首,沉声道:“这事儿即便你不开口,朕又岂会轻饶他!”

    “若幼姝真有个什么好歹,朕今个儿便不单单是治那柳衍的罪,朕必要柳家满门给幼姝陪葬!”

    待谢敬退下,承平帝意味深长的对着内侍赵保道:“这谢敬,这些年倒也一直是这样的直性子。若今个儿这事,他忍了委屈,没闹腾到朕跟前来。朕许就疑他有别的心思了。”

    赵保侍奉皇上多年,如何不知皇上这些年对谢家的疑心。

    他更知道,皇上说这番话,对谢敬瞧着是稍微放心了些。

    “皇上,国公爷常年征战在外,自然不比文臣们心底千回百绕。只是奴才担心,国公爷今个儿往御书房来,落在有些人眼中,许觉得国公爷不近人情。”

    闻言,承平帝眼中涌上一些愠怒,他如何不知,这柳家背后倚仗着谁,除了皇后,还能有谁。

    看这皇上眼中的愠怒,赵保心下恻然,弓着身子,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只是心里终归忍不住嘀咕着,这皇后娘娘这些年养尊处优,到底是纵的底下的人愈发没了规矩。

    她若是个知进退的,皇上如今也不会疑心了她。可他冷眼瞧着,皇上今个儿让人杖毙那柳家公子,虽说心疼永昭郡主是真,可同时也是在做给皇后看。

    要他说,皇后就是太聪明了,这些日子做的事情,哪一件能入了皇上的眼。

    若再这样糊涂下去,太子殿下虽说是储君,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遭了皇上的猜忌。

    坤宁宫

    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柳家人早已急急求了成国公府国公夫人柳氏,方才消息也已经传到了郑皇后耳中。

    郑皇后微微一惊,心下又气又急,“本宫早就说过,莫以为本宫是这中宫主位,就能凡事都护着他们。”

    淳嫔和宁德公主一早就来坤宁宫给皇后请安了,方才,知道皇后娘娘这些日子心情不好,便提议打叶子牌来消磨时光,这样皇后娘娘许能开心些。

    谁也想不到,这彩头都没赢着,就生了这样的事端。

    淳嫔迟疑了下,道:“这谁不知道凤阳大长公主殿下就这么一个闺女,这些年更是宠的如珠似玉。出了这样的事,也是那柳家公子不知规矩,大水冲了龙王庙。”

    淳嫔言外之意其实是在说,出了这样的事情,那国公夫人柳氏若是个懂规矩的,怎么着都不该求到皇后娘娘跟前来的。

    宁德公主却不这么想,她放下手中的叶子牌,不忿道:“母后,这柳家公子虽说是跋扈了些,冲撞了姑母。可姑母不也无碍吗?用得着就这样直接把人押到官府?”

    “便是宫里的贵主,也鲜少有这样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