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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苍天闭上了眼
天音楼的楼主不见，可是隐约的许诺却感觉这个人应该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这天夜里，许诺离开了南城。
在他走出南城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那熟悉的琴声。
“儿时壮志敢凌云……儿时不知情多愁……青梅竹马的誓言……直道牵手不羡仙……”
那熟悉的旋律，这是他自己的写的那一首曲子。
许诺脚步顿了顿，可终是没有回头。
南城，天音楼之外。
苏琴女素手抚琴，送那个她心中的午言远行。
颗颗泪珠打落琴弦，被颤动的琴弦震碎成了无数飞散。
许诺在面前的时候，她强忍着不哭。
可是看着许诺远去，在离开的那一刻，她却是再也忍不住。
“当你问我想不想离开的时候，我好想跟你说……我想！我想要跟着你离开，不管你去哪里，我都愿意跟着你。”
“可是……可是我爱你，你是修行者，我不是，若我不留下，那我……穷尽一生都难以追赶上你的脚步，午言，你知道吗？我好想要跟着你离开……”
在这茫茫夜色之中，苏琴女哭泣着喃喃自语。
不是我不想跟着你离开，只是我想陪你走更远的路，我想要追随你的脚步，进入你所在的那个世界。
……
南城以北，秦家村以南的那一片荒芜的区域中间地带有着一个不算大，可是也说不上小的村子。
这个村子叫做风门村。
此刻，整个风门村之中尸体遍地，空气之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在风门村的村口无数的人头垒成了一座人头塔。
王羽浑身是血，站在那人头塔旁边，提着长剑的手不住的颤抖着，血水顺着剑刃滴落在了地上。
他的双目之中一片死寂，看不到任何的生机，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在身后的村子之中孩童和女人的哭喊之声响彻了一片。
“王羽，不要再杀了，放下手中的剑，他们都是无辜的，他们只是一些手无寸铁的普通人而已！”
在不远处，韩一辰脸色苍白，一只手捂着腹部那一道长长的伤口，焦急的喊着。
在他的一旁则是数十名韩家之人。
不久前，整个荒泽大陆开始有着大量的妖兽出现。
各大宗门都已经响应奉天神殿的号召派出了弟子斩杀妖兽，而韩家也派了他韩一辰来。
因为听说风门村附近有着妖兽出没，所以他便带着韩家众人赶了过来。
在这里他们与妖兽厮杀了好几天的时间，在他们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妖兽退去了。原本以为躲过一劫，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王羽出现了。
看着王羽的出现，韩一辰还没有来得及开心，王羽却是开始大肆的杀戮。
他疯了一般屠杀着这里的人，并不断的将人头堆积在村头，就像是举行着什么邪恶的仪式一般。
这个曾经剑神教白惜圣手下的得意弟子，以仁义著称的老好人，现在却是完完全全的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而且，他的修为高的离谱！以王羽的资质，在修为上很难压制韩一辰，可是现在的王羽，修为却是已经几乎达到了初玄境的巅峰！
而韩一辰只不过刚刚踏入初玄境没有多久而已。
王羽像是没有听到韩一辰的话，依旧呆呆的站在那一堆人头旁边。
“王羽！你手中的剑是用来守护心中的正义的，不是用来屠戮无辜的！你到底怎么了？你忘记你师父对你的教诲了吗？你忘记仁剑峰的宗旨了吗！”
韩一辰强撑着身体叫喊道。
他试着阻止过王羽，可是他根本不是王羽的对手。
猛然，王羽那死寂的眼中似乎闪过了什么东西。
“正义？宗旨？呵呵呵……哈哈哈……”
忽然，王羽提着剑仰天狂笑。
“你跟我提那狗屁的正义？这个狗娘养的世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公平，也没有任何的正义！”
王羽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癫狂的怒吼着。
“都是剑神教逃出来的罪徒，你韩一辰可以正大光明的活着，可是我们呢？我们呢！我们只能像一只鬼一样暗无天日的活着！只要我们被发现，我们就只有死！”
“你是韩家的人，在你的身后站着的是金剑城，所以你不会有任何的事情！现在你跟我提正义？哈哈哈……我去他妈的公平和正义！”
王羽泪流满面，泪水和着脸上的血水，打落在了地上。
“我知道他们是无辜的！我也知道他们手无寸铁！可是我能怎么样？你想让我怎么样啊？我不杀他们，奉天神殿就会灭我全族！我儿子还没有满月，没有满月啊！韩一辰你说啊，你让我怎么办啊！”
王羽歇斯底里的哭喊道。
“我也不想这样，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们这种人……没有选择！”
韩一辰沉默了。
当年剑神教被灭之后，因为韩家的关系，所以奉天神殿并没有追究于他。
可是其他人就没有他这么好运了，有些被奉天神殿找到之后杀了，有些如同乞剑一般隐没于这个世界，没有人知道去了哪里。
“所以……你甘心做了奉天神殿的狗！用他们的性命换你家人的性命？你家人的命是命，那么……他们呢？他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韩一辰声音低沉的道。
王羽摇了摇头，回头看了看后面那些惊慌失措的人们。
“哈哈哈，狗？是啊，我屈服了，我做了奉天神殿的狗！这四周妖兽肆掠，就算是我不杀他们，他们也会死在妖兽的口中，与其如此……还不如让我结果了他们，至少我能让他们走的不那么痛苦！”
“娘……我害怕……”
一名男童紧紧的抱着自己的母亲，畏惧的道。
女人将孩子抱在了怀中，轻轻抚摸着孩子的脸庞。
“不怕，你忘了娘平时跟你说的了吗？男子汉大丈夫，胆子一定要大！”
女人轻声道。
“不要杀我……我不想死……”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一个男人跪在了王羽的身后，使劲的将头在地上磕着，磕的头破血流。
人们的哭喊哀嚎之声想成了一片。
“放过你们……呵呵，可是谁又能放过我呢？”
王羽抬头看了看头顶之上这万古不变的青天。
唰！……
剑芒掠过，那男子的头颅被斩了下来。
王羽弯腰捡起了地上那不甘的瞪大着眼睛的头颅，将它摆在了那人头塔之上。
曾经，他是一个英雄，一个人们心中的英雄。他不怕死，他也不怕孤独，他只想用手中的剑去守卫心中的正义。
可是，渐渐的，他对这个世界失望了。
他想要守卫正义，可是每一个善良的人，每一个想要守卫正义和公平的人，却是一个接一个的惨死。
而那些为祸世间的人，却是一个比一个活得好，一个比一个活得滋润。
有时候他在想，是不是苍天闭上了眼睛，看不见了这世间的善恶。后来，他明白了，这一片苍天，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世间的善恶。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屈服，手中的剑依旧还是正义之剑，仁义之剑。
一直到后来，他妻子怀孕了。
可就在那时奉天神殿找到了他，奉天神殿说可以让他妻子和肚子里的孩子活着，而条件便是杀人。
奉天神殿给了他无数的紫晶和丹药，让他在短时间之内迅速的提升了修为，而代价便是他的境界永远停留在了初玄境巅峰，再也没有了突破了希望。
为了那个尚未出生的小生命，他选择杀人，手中的剑不再代表正义，也不再代表仁义，这一把剑……只有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