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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上了车，林立珵还是没有发一言。认识林立珵以来，他从没这般过。
他是真的生气了。
“Sorry，我不是存心要骗你，是不想你多心。”温凉满心歉疚。
这还不算存心吗？
林立珵内心闷痛，一向与他无话不说的温凉，因为沈赫而不再跟他坦诚了。
“多心什么？”林立珵问。
“怕你误会我们。”
温凉把她为何又住回沈赫隔壁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林立珵听后又陷入沉默。温凉不知林立珵内心在想什么，他是不是能够原谅她，也不再说话。
过了良久，林立珵终于开口，“Grace，他是害死Alex的仇人。”
他神情依然不郁，语气沉重。
温凉知道他是在提醒她。“我知道，我没有忘。”
说完这句话，温凉心头漾开微微酸楚。她说不清是为方谨言，还是为别的什么。
林立珵没再说什么，把温凉送回了公寓。
回到车里，他没有马上走，打开车窗，目光向上，盯着沈赫那间屋子的窗户。手紧紧握住方向盘，骨节突出泛白。
如今沈赫已是火力全开，誓要将温凉拿下的架势。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料到温凉不会让他进屋，沈赫索性不按门铃，直接开了指纹锁进去。
温凉在洗澡，他把內衣袋子挂到浴室门把上，刚要去厨房，浴室门开了。
温凉站在门边，立即就看见了袋子。
“东西拿回去，我不会要的。”她冷声冷气的说。
“你不要我给谁？”沈赫不当回事的挑笑，他送出去的东西还从来没收回去过。
“随便你给谁。”温凉拿过袋子，硬塞到他手上。
沈赫瞥眼袋子，耸下肩，“没人给，这是你的尺码。”
“那你就自己拿去当眼罩。”
温凉懒得再跟他掰扯，越过他往厅里去。
沈赫一噎，把內衣从袋子里拿出来，展开放到眼前比了比，单一个罩杯就几乎盖住他大半张脸。
他放下手，挑起戏谑的笑，“会被闷死的。”
疑惑了2秒，温凉反应过来，脸一下泛起淡淡紅晕。没回头，径直去到沙发那里，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水，试图通过凉水将脸上的火燙给浇消。
沈赫最喜欢看温凉被自己逗弄后又窘又羞的模样，就像此刻这样，简直可爱极了，他走到她边上，“买都买了，总不能浪费吧。”
他又把袋子塞到温凉手上，温凉刚要扔掉，悠悠从房间里出来了，一眼看见温凉手上的袋子，好奇的问：“这是什么东西呀？”
悠悠把袋子拿过来，打开。
沈赫脑筋一个激灵，眼中闪过抹狡黠的光。
“给你妈妈买的内衣。”他说，装难过的叹了口气，语气极度失望，“但是你妈妈不要。”
“啊？”悠悠诧异，问温凉，“妈妈，你为什么不要？”她拿出一件內衣，展开看，绽开纯真灿烂的笑容，两颗小虎牙白莹莹的，“多好看呀?”
说着，悠悠拿起內衣，放到温凉月匈前比试。
温凉一口水才喝进嘴里，一下被呛住，捂住嘴咳嗽。
沈赫忙拍她背，还不忘再给自己贴金，“当然好看，我什么眼光！”
“……”温凉无语，她总有一天会被这一大一小给合伙气死。
在悠悠的助攻下，温凉最终收下了內衣。
因为照顾温凉，沈赫已有段日子没去公司，不过他对公司的动向掌握的一清二楚。尤其是对沈佑恺。他来过几次公司，找过什么人，他全都知道。
一大早，沈赫进到公司，就召集与沈佑恺有过接触的几人。
沈赫与沈佑恺不对盘全公司众所皆知，听沈赫召见他们，尽管那些人没有与沈佑恺为伍，但还是人人自危，生怕沈赫以为他们和沈佑恺，而拿他们开刀。
坐在沈赫办公室的沙发上，他们个个身体绷得笔直，谁也不敢发声，心怀忐忑的望着沈赫，观察着他的脸色。
沈赫像平时那样噙着温文尔雅的笑，指间夹着根烟，漫不经心的抽着。可他越是这样，那些人就越心慌。安静的办公室里，不断响起吞咽口水的声音。
感觉过了有一个世纪之久，沈赫才闲闲的开了口，“吴总监，你今年45了吧？”随着问话，他目光投向其中一个最年长的男人。
被点名的吴总监身体条件反射的一哆嗦，冷汗刹时就渗出额头。不明沈赫这么问什么意思，他不敢轻易回答，屏住呼吸，又紧张的咽了下口水。
沈赫本来也没要他回答，勾勾唇，自顾往下说，“有没有想过提前退休？”
“沈，沈总，我，我，我还年轻，不想，不想这么早，这么早退休。”沈赫这话渗人的很，吴总监吓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舌头也打结了。
沈赫笑笑，又看向他身旁那位。
早就怕被殃及池鱼的那人，在听到沈赫对吴总监说的这番话后已是怵的脸色煞白，现在被沈赫这样一看，脚不由微微发抖。
沈赫低笑一声，“刘经理，是不是我这空调温度太低了？”
刘经理赶忙摇头，“没，不，不低，正正，正好。”
沈赫挑下眉，“那就是你身体不好，看来无法再胜任你现在这个岗位了。”
刘经理噎住，意识到自己被沈赫带沟里去了。他想再解释，可又怕被沈赫捉住什么话头，吓的不敢再接话。后背的衣服被冷汗浸得透透的，空调的风吹到身上，他抖的更厉害了。
其他人都怕下一把火烧到自己头上，纷纷低下脑袋，有的握紧拳头，有的紧捏手指，如坐针毡。
沈赫目光在他们之间逡巡了圈。他今天只是给他们敲敲警钟，并没真要动他们，现在目的达到，他不再跟他们浪费时间，朝他们挥下手，“都出去吧。”
所有人蹭的弹跳起来，像被鬼追似的飞快离开了办公室。
桌上的手机消息铃音响了声，沈赫拿起看，是楼少棠发来的，告知他已答应了沈佑恺的合作。
沈赫唇瓣邪肆勾起，把烟头按到烟缸里，轻轻捻转。烟即刻灭了，发出微微刺鼻的尼古丁焦味。
料到沈佑恺会来找他，沈赫坐在餐桌前，保持先前慢条斯理的姿态切着牛排。沈佑恺也不请示沈赫能否坐，直接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听说上午你召集吴峰和刘建超他们几个开会。”沈佑恺一落坐就开口，脸上噙着笑，语气带了微微的讥诮。
沈赫停住手，抬眸盯着他耳朵看。
沈佑恺不明所以，抬手摸耳朵，只见沈赫似笑非笑的呵了声，“不是招风耳啊。”
沈佑恺微微一愣，马上反应过来沈赫是在讽刺他。
那些高管其中有几个原先是他下属，他找他们确实是想探探“盛世”最近有没有什么机密动向。可人走茶凉，加之那些人都惧沈赫，一个比一个嘴紧，他什么都没打探到。
他是私下找他们的，没在公司，没想到沈赫还是知道了。上午他去公司，在洗手间里无意听到了其中两人在吐苦水，还担惊受怕会被沈赫踢走，他这才知道这事。
他挺意外的，看来沈赫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不把他放眼里。他到这里来找沈赫，就是想刺刺他。
“没想到你也会紧张。”沈佑恺复笑，“原来我对你还是很有影响力。”
沈赫轻蔑的冷笑，“恒河水喝多了，以为自己开挂了？”
从小到大他就没怕过沈佑恺，沈佑恺在他眼里跟个臭虫没区别，想弄死他不说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吧，至少也是轻而易举的。
之所以还让他继续蹦达，是不想这么快让他gameover，不然就太没意思了。他要慢慢的玩他，玩死他。
早上他找那些人就料到沈佑恺一定会马上知道，他是故意的，就是想看看沈佑恺的反应。
果然如他所料，他得意了。
得意就好，因为人越得意就越容易忘形，一忘形就露短。
不介意沈赫的讽刺，沈佑恺笑容不减，“恒河水味道不错，有机会你也尝尝。”
“我口味没那么重，还是喜欢喝这个。”沈赫擒起酒杯，悠悠的啜了口红酒。酒液柔顺的滑过他喉咙。沈赫舌尖在齿缝间回转，皱起眉头，随即倾斜酒杯，将酒缓缓倒到桌上。
沈佑恺不知沈赫又在玩什么把戏，狐疑的盯着他。
沈赫视线再度落到他脸上，挑唇一笑，“变质了。”搁下空酒杯，“坏东西就该消灭，不是吗？”
酒流到了沈佑恺那儿，沈佑恺浑然不觉，只盯着沈赫，揣测他话里的深意，脸上的笑容都僵了也不知。
沈赫还在笑，但眼底显现的阴戾很明显，沈佑恺身体每个细胞都竖起了戒备，心不禁揪紧。
他到底还是畏他的。
沈赫抬腕看眼表，随即朝餐厅大门看去，微蹙了蹙眉。
看他像是在等人，沈佑恺正疑惑他在等谁，就见沈赫眼眸豁然一亮，唇瓣挽起真诚而温柔的笑。
从没见沈赫脸上出现过这样的笑容，沈佑恺狐疑的转头，看见站在门口正环顾餐厅的温凉，微微一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