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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来大姨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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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炸声仿佛还在耳边炸响,温凉抬起头看眼灰蒙蒙的天。空气中扬满灰尘,充斥硝烟和瓦砾味道。

    十分钟前,他们的宿舍遭到了反动武装联军的轰炸,幸而温凉随几个同伴去了几公里外的贫民区接伤员才免于遇难,但留守在这里的2个当地人被炸伤。

    来也门已1个半月,温凉每天都会从同事或病患那里听到有关袭击轰炸的事情。这一刻,她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离死亡这样近。

    一张布满紧张担忧的俊脸突然浮现出温凉脑海,仿佛在问她: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你在哪里?我现在就过来!

    温凉心猛得窒住,失神。

    “Grace,comehere!”身后,同伴叫温凉过去。

    温凉回过神,轻甩下头。

    她怎么会突然想到沈赫。

    深吸口气,温凉压下内心对于刚才死里逃生的后怕,不再去想任何无关的人与事,将精神再次集中到工作中。

    由于这是一周内第二次遭受袭击,出于对医护人员和医疗设施安全的考虑,上级决定关闭也门境内的项目,温凉及驻也门的所有医护人员全都转移到刚果,对那里爆发的埃博拉病毒疫情进行应对工作。

    北基伍省是刚果埃博拉疫情最严重的地区,温凉被派到了那里。因为是外科医生,此前又没有任何对抗恶性病毒的经验,她暂时做对病人推行健康教育和人文关怀的工作。

    这项工作对别人或许得心应手,但对不擅与人交际的温凉却是极大的挑战。

    为了出色的做好这份工作,温凉不得不花费12万分精力攻读埃博拉流行病学,还要努力克服心理的障碍,与病人和他们的家庭积极沟通,以期和他们建立信任。

    刚整理完行李,温凉就拿出问同事借的有关埃博拉病毒的防疫文献,看了几页,同事Clerck过来了。

    “Hey,Grace,你在做什么?”

    问话间,Clerck看了一眼温凉手中的文献,笑起来,“这么快就进入状态了,不用这么着急,先适应几天。”

    Clerck是澳大利亚人,也是无国界医生组织内对抗埃博拉最富经验的医生之一,在处理埃博拉以及类似疫症爆发方面,有超过10年的工作经验。刚果刚爆发埃博拉疫情时就到了这里。

    尽管来到这里温凉待人依旧惯常的冷淡,却不再给人一种不可高攀亲切的距离感。她浅淡一笑,放下文献,“尽早掌握病毒防疫知识,可以早些开展工作。”

    Clerck点头微笑,十分赞赏温凉的敬业精神。

    “有和家人联系过吗?他们知道你转移到这里吗?”她又关心道。

    温凉轻摇下头,“还没有。”

    这里条件相当简陋,Clerck坐到房间里唯一一把板凳上,“我听说了,之前你们和家人失联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想他们一定都很担心你,还是和他们报个平安。”

    温凉不是没有这个想法,只是刚来几个小时,她忙于安顿和先熟悉工作上的事,还没有时间顾上给温耀诚打电话。她打算明天再与他们联系。

    温凉只点下头,没再说话。

    Clerck性格直率又健谈,和温凉谈起了自己因工作与家人产生的矛盾,“你丈夫支持你的工作真的很棒,我丈夫和父母当初知道我加入这个组织全都强烈反对,直到现在他们都还很有怨言。”

    温凉刚要去拿杯子给Clerck倒水的手微微一顿,沈赫的脸蓦的闪现出眼前。

    “我还没有结婚。”迅速眨下眼,将沈赫赶出视野,温凉情绪不显一丝起伏的说。

    “啊?”Clerck表情很明显的诧异,尴尬的笑了笑,“抱歉,那是我搞错了。因为我听其他同事说你好像有一个女儿。”

    “我是有女儿。”想到悠悠,温凉冷淡的面庞不由绽开淡淡慈柔的笑容,Clerck讶了瞬,立即明白了,“哦,是你领养的孩子。”

    领养孤儿在欧美国家是件非常稀松平常的事,因此Clerck便这样以为。

    温凉不愿向别人透露自己的隐私。她没有解释,将水杯递给Clerck。

    彼时,机场某航空公司柜台前,沈赫一肚子火,从兜里掏出香烟。机场工作人员看见立即上前制止他。

    沈赫狠瞪了对方一眼,对方被他眸子里迸出的阴戾,和看上去马上就要出手揍人的模样微微怵了下,眼睁睁看着他将烟点燃,不敢再说一句阻止的话。

    抽了好几口烟,沈赫还是无法平息忿恼。

    因为心急,他忘了半夜是没有航班的,一直坐在又冷又硬的椅子等到早上,却被告知因为也门内战,所有飞往那里的航班通通被取消了。

    白等了这么久,真是妈蛋的!

    沈赫把烟扔到地上,用力捻踩,随即给楼少棠打电话问他借私人飞机。楼少棠说借他飞机没问题,但去不了也门,理由与航空一样,且就算能去他也不让,那里太危险了,他不会让沈赫去冒险。

    楼少棠一般不这样强烈的阻止他,可见也门的局势比他所想的还要恶劣,这更让沈赫担心温凉的安危。

    无路可走,沈赫恼得挂了电话,只得回“盛世”。他要尽快另想办法。

    秘书刚从茶水间出来,就撞上了浑身裹着的怒火的沈赫,滚烫的咖啡翻了沈赫一身。

    “眼瞎了?!”沈赫正愁没处发火,劈头盖脸就冲秘书骂。

    不知自己撞了枪口,秘书从未见过沈赫这副勃然大怒的模样,吓得脸惨白,也顾不得自己手被咖啡烫伤,忙道歉,“对,对不起,沈总!”忙又拿出口袋里的纸巾帮沈赫擦衣服,却是被沈赫粗暴的挥开,“滚开!”

    哐的一声响,秘书撞到了茶水间的玻璃上。旁边沈赫的办公室里,程媛听见声响跑了出来,“Eric!”

    沈赫一讶,下意识的皱眉,“你怎么在这里?”

    沈赫情绪没及时转换,对程媛的说话态度也有些恶劣,程媛没料到,脸色微微难堪,朝秘书看眼。

    秘书现在哪有心思再看程媛。她身形瘦小,背上没几两肉,刚才沈赫那一下劲狠得不得了,把她背撞得生疼。她一声不吭的立在边上,心里又气又委屈,想要辞职的念头第N次升起。

    “我过来找你有事。”程媛面容一转,挽笑道。

    沈赫收住火气,脱下身上的西装大步往办公室去。程媛跟在他后面。

    见两人进了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关上,一个平时和秘书关系不错的女同事立即小跑步的跑到秘书这儿,颇为同情的关心道:“你没事吧?”

    另几个同事也马上跑过来,“没事吧,Lucie?”

    刚才沈赫发火的时候,他们一个个也都战战兢兢,低头缩脑袋,尽量不让沈赫看到他们,万一不小心做了出头鸟,被沈赫的枪打着非死即伤。

    能做沈赫秘书的也不是一般人,且毕竟跟了沈赫这么久,尽管对沈赫无端对她发怒,秘书内心很气闷,但是面对大家不知真心还是假意的关心,她反手揉了揉疼痛的后背,没事人似的微笑,“没事,大家都回去工作吧。”

    大家却都不走,似乎还要谈论刚才的事。不知谁突然抱怨了句,“沈总是怎么了,最近脾气这么火爆?”随之便有人附和,“就是啊,来大姨父了吧!”

    一帮人听了一下哄笑,旋即立马有人嘘了声,微缩着脑袋,朝沈赫办公室指了指,示意大家降低分贝。

    大家反应过来,一个个受到惊吓般的捂住嘴,纷纷小心翼翼的朝沈赫办公室看眼。

    这时,又有人放低声音说:“嗳,你们有没有发现,沈总自从和前老板娘传绯闻后,就像变了个人。”

    说话这人边上的女同事似是突然被人点醒,“嗳?对哦,你不说我都没发现,好像是真的嗳~”又说:“他们是不是分手啦?”

    “什么分手?他们有没有在一块儿过啊?”另一个男同事质疑。

    女同事眼瞠圆,十分肯定的,“有!之前网上不都实锤过了。他们在函城约会,南山塔上接吻,你忘了?”

    男同事扁嘴摇头,还是一脸不认同的。

    女同事立场不变,“反正我觉得是,不然他性情怎么会180度大转变。以前沈总什么样你们想想,温文尔雅,成天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活脱脱一个佛系总裁,你们都不知道我有多迷他。现在呢?”

    说到这儿,女同事双手抱臂,做了个怕冷的动作,“他人在一楼,我在办公室里就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能冻死人的冷气。工作上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差错,都会被他骂成狗。简直就是阎王本王!”

    “对,我也觉得是。”另一个女同事力挺,“我听说那个温凉一个多月前辞职回美国了,沈总脾气不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变得更爆的嘛。”

    听了这人话,大家仔细回想了下。还真是这样,于是都认同了是温凉导致沈赫性情大变的原因。

    而身处沈赫办公室里的程媛却另有一番认为。

    “Eric,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程媛也发现沈赫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不再像过去那样总对事事无所谓,成天嘴角噙着戏谑笑容。这种改变是自他们从函城回来之后,在上次董事会上将沈佑恺彻底扳倒之后变得犹为加剧。

    她猜测是沈赫重新执掌“盛世”后,要处理沈佑恺撂下的一堆乱摊子,或是敌对势力还在不断给他施压造成的。

    已坐到大班椅上的沈赫,对程媛的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全部心思都在想办法要怎么去找温凉。

    他打开电脑,查除了飞机以外可以去也门的途径。

    看出他没有在听她说话,程媛轻皱秀眉。

    沈赫是个注重形象的人,现在却全然不管身上被咖啡泼得满身脏污,全神贯注的在看电脑。

    又看眼被沈赫随手扔在地上的西装,程媛这才看到和西装扔在一起的行李袋,先前她都没注意到。

    他这是要去出差,还是刚出差回来?

    程媛视线看回沈赫,“Eric。”她又叫了他一声。

    沈赫头也不抬,还在看电脑。

    不知在为何事这样专注,且一脸焦灼又忧心忡忡的,程媛满心狐疑,同时升起的还有不安。

    这种感觉不止一次存于程媛心中。

    从函城回来后,程媛只见过沈赫一次。沈赫去美国她事先一点不知情,直到沈赫回来第3天她才知道。

    她很惊讶,问沈赫之前为什么没有告诉她,沈赫心情似乎很不好,潦草的回答说忘了。又问他去那里做什么,不知是没听到还是不想说,他没有回答。

    沈赫是个不喜欢被人纠缠追问的人,程媛十分了解,便识趣的不再叨问。但心里种下了疙瘩,直到现在都很介意。

    今天她过来找沈赫是因为上午打电话给他,他一直不接,她很担心,也又不安了。

    先前她坐在办公室里等沈赫的时候,她套问过秘书,沈赫为何去美国,秘书说不知道,沈赫没有说。

    程媛是心理医生,从秘书说话的表情和细微的举止,秘书没有说谎。由此断定,沈赫去美国肯定不是为公事。

    不为公事,那会是为什么?

    程媛更是好奇了。

    与其说好奇,更确切的说是疑心。凭女人敏锐精准的第六感,程媛觉得沈赫有事瞒她,不想让她知道。

    程媛走到沈赫办公桌旁,想看看沈赫到底在看什么。就在这时,一条时时新闻从屏幕右下角弹出。

    看见标题,沈赫身形刹时一僵。

    一名无国界医生被证实感染埃博拉病毒。

    一股莫名的巨大恐惧排山倒海般朝沈赫袭来,沈赫手指微颤的点开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