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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27.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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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谢南安到了杜府门前,本想让车夫前去报了名讳求见,但想了想,还是自个下车去,与门房报了身份,要求见杜妍一面。

    门房听闻他的来意,态度恭敬地请他暂等一等,即刻便转身进府去通传。不多时候,那门房又折转身来,身后还跟着个相貌清秀、衣着得体的丫鬟。

    见到谢南安,那丫鬟落落大方与谢南安福了一礼,带着些许歉意道:“让谢学士久等。我家小姐此刻并不在府中,她一早便离了京,去了西山的白骊书院。”

    谢南安扑了个空,心里头略略有些失落,但想这丫鬟既然跟了门房来见他,必定还有话要说,于是便顺了丫鬟的话问道:“可知你家小姐何时能够返身?”

    那丫鬟这回压低了一点声音,小声回了谢南安道:“我家小姐会在白骊书院小住一段时日,何时返身,奴婢并不知情。不过小姐离京前特地嘱咐过奴婢,若是谢学士或莅阳郡主来寻,便告诉两位她的去处,若是旁的人来问,只说一概不知。”

    丫鬟的话让谢南安心头浮出些疑惑。杜妍早就料到他会来见她?且听那丫鬟话中意思,除了景邻玉和他,杜妍并不打算让旁的人知道她的下落。

    不过谢南安转念一想,也就想通了。

    杜妍往日身居要位,仗着女帝恩宠,行事是有些嚣张,得罪的人也不少,如今失了势落了下风,寻个清净地待一阵子,避开风头,也是好的选择。

    只是想起杜妍因何落到这等田地,谢南安心头便有些沉甸甸的,个中滋味也难以言喻。

    杜妍既然不在,他便没有久留的道理,于是,他与那丫鬟点了点头,道自己知晓了,便离开了杜府。

    边绮年远远瞧着谢南安在门口站了好一阵,却连杜府的大门都没迈,就折身离开,一时间还有点奇怪。

    谢南安到底是来做什么来了?

    而边绮年心里奇怪的工夫,谢南安已然重新上了马车离开,边绮年正待跟上去,却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她好奇地循声望了一眼,这一望,让她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今儿个到底是怎么了?

    谢南安莫名其妙也就算了,怎么她哥哥也跑到杜府来凑热闹了?

    骑马疾驰而来的人,正是之前在二皇子府上先一步离去的边韶。

    边韶离开之后,将楚涵上门闹事,被杜妍重伤一事仔细想了想,总觉得有些古怪。

    元蔚的下落并非他捅到楚涵的面前的,那还有谁会做这样的事?

    而且杜妍行事虽然嚣张,却不是毫无意义的嚣张,没道理和楚涵退婚的时候都没怎么着,这会却把楚涵揍了个七零八落?

    他心里揣着疑问,怎么也下不去,便让贴身的护卫楚千再往桃叶渡走了一趟,去探查元蔚的下落。之后,他明知道这时候杜妍不会见他,且见了他也没好脸色,却还是鬼使神差似的,跑到杜府来了。

    结果毫不意外地吃了个闭门羹。

    “我们家小姐不在府中,即便在也不会见小侯爷的面,小侯爷还是请回吧。”

    门房怕杜妍可比怕自家老爷夫人怕得多,杜妍传了令,不准边韶踏入杜府一步,他当然不敢违逆。于是在见了边韶后,他连通传都没通传,就把边韶给阻在了大门之外。

    边韶这辈子挨打、丢脸、被拒之门外的种种经历,都是在杜妍这领受的,心里不免闹得慌,可他一瞧门房那张雷打不动的木头脸,便晓得这是个不知道通融的。以他的身份,断不能和一个下人计较,只能憋着一肚子的闷气,翻身上马,掉头离开。

    边绮年在远处瞧着,一颗心就像要被猫爪子挠坏了一般,痒的不得了。

    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谢南安和她哥哥一前一后都往这杜府来,还都在门口站一阵,就怎么来怎么走了?

    他们俩这样,总不能是撞邪了吧?

    边绮年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这会也没心思再去跟谢南安了。她见自个哥哥走了后,呆愣了一阵,便让车夫转身回了忠奋侯府。

    一回府,问清边韶已先一步回来,她没有半点耽搁,当即便奔去了边韶的院子。

    等见到边韶,她便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哥哥,你今日去杜府做什么?”

    边韶闻言,眼睛微微一眯,看向边绮年的目光带了点不豫,“绮年,你什么时候开始过问起我的事情来了?”

    边绮年一瞧边韶那表情,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惹了边韶。边韶行事一向依着自己的心思,最不喜欢被人管束。但她的话已经问出去,哪还能回头,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要个明白。

    “我不是刻意跟着你的。我是跟着南安哥哥去的,他前脚刚走,你后脚就去了。你们俩最近在做什么,怎么都和杜妍扯上了关系?”

    “谢南安在我之前去过?他可进了杜府?”边韶的关注点和边绮年完全不同。

    边绮年分明是问话的,但一瞧边韶敛了笑的眼和严肃的脸色,便给他带着走了,她老实道:“和你一样,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口站了一阵。不过好像有个丫鬟出来,与他说了一阵子话。”

    边韶听闻谢南安也没能进去的时候,揣摩着杜妍应该真的不在府中。

    但他再一听有丫鬟出来与谢南安说话,脸色不自觉又难看了几分。边绮年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劲,也不知他因何着恼,只能硬着头皮又问道:“哥哥,你和南安哥哥最近怎么都有点奇奇怪怪的?是不是和杜妍有关系?我瞧那杜妍就是个祸害,这次活该她倒霉!她……”

    边绮年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边韶的目光冷得吓人。

    “绮年,你若是真喜欢你的南安哥哥,便把他看紧了。”

    说完这句令边绮年紧张不已的话,边韶接着下了逐客令,“我还有事,你先出去,我的事情,不许母亲面前碎嘴。”

    边绮年带着满腹的委屈冲出了边韶的院子。

    她记得清楚,近日因为杜妍的事情,她两次挨了边韶的训。

    以往时候,边韶虽不是个千依百顺的好哥哥,可对她从不会这般疾言厉色。

    兄妹血缘亲厚,她没法都怨在边韶头上,便将大部门的埋怨留给了杜妍。再一想谢南安不定和杜妍有什么牵扯,边绮年心里念起杜妍两个字来,牙关险些都要咬出血。

    她可给她等着!

    打发了边绮年后,前去打探元蔚消息的楚千便回来了。

    楚千往桃叶渡走了一趟,却发现元蔚之前住过的院子已是人去楼空。不仅如此,便是旁边王永之那位外室尤氏的宅子,也没了人住。

    楚千问了相邻的几处,尤氏似乎是被王永之带着走了。

    至于元蔚,她一贯深居简出,只与尤氏来往,似乎也是在前两日,连同宅子里所有的下人一道,离开了桃叶渡。至于去了何处,那就无人知晓了。

    “属下总觉得,这个元蔚姑娘,似乎有些不对劲。每次来来去去都不留痕迹,而且依照她和楚大少的关系,没有理由死心塌地替杜大人做事。这女人家犯起嫉妒心来,不是最可怕的吗?”

    边韶略略思量一阵,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冒出一些看似荒谬,偏偏又符合杜妍行事的推断来。

    “再去详细查一查元蔚的底细,包括她的身份、来历,还是她当初到底是怎么与楚彦博父子结识的,通通查清楚。另外,这段时间让人留意着谢学士和莅阳郡主的动静,有什么关于杜妍的发现,立即来报我。”

    他现在有些疑心,元蔚的下落,恐怕就是杜妍自个捅到楚涵那里去的!

    她使了一招苦肉计,自己把把柄递到大皇女景惜手里,让景惜……最主要还是让金銮殿上的那位,把心里的火气泄一泄。

    她倒当真聪明,捡着不痛不痒的错处让人发落,总比这怨气憋久了,以后在大事上翻了船好。

    而且,他现在不止疑心这件事,他甚至有些怀疑,这个勾得楚涵犯傻犯糊涂的元蔚,一开始就不对劲!

    他倒要瞧瞧,这个杜妍,到底有多少心眼。

    从头到尾,又有多少瞒天过海的盘算!

    边韶吩咐楚千之时,脸上终于又浮出了惯常的不羁笑意,如星辰一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些耀眼光亮。

    自从他脸上带伤以来,楚千还第一次看见他露出这样的神色,似乎是棋逢对手的慎重,又似乎是锁定了目标,劈开了重重迷雾的坚定。这些神色出现在他那张本就出色的脸上,让他的容颜更添夺目神采。饶是楚千跟在他身边多时,这会也给闪了闪,他赶紧低了头,退出去办事去了。

    得,他们小侯爷这副样子出门去,不知道多少姑娘的芳心又要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