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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江南行(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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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海冬坐在镜子前,整理好衣装,梳理好情绪后,站起身走出房门,她不想隐藏身份了,她要光明正大出现在梧州城内,她要利用职位之便去接近那两位主考。

    门刚刚被打开,一个身影跌了进来。

    “彩云,你怎么坐这了。”

    彩云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一脸讨好的笑容道,“冬哥哥,你身子好些没,昨天都要吓死我了,还好你没有事,要不然我会内疚死,冬哥哥。”彩云走上前抱住海冬的腰。

    “冬哥哥,昨天是我的错,请你不要推开我好嘛,我知道我不够好,但是我会努力,去做能配的上你的人。”

    彩云的突然举动,吓了海冬一愣。

    “彩云……。”

    彩云的脸都贴在海冬的腰上,声音闷闷道,“冬哥哥,别拒绝我,我真的是认真的,请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改变,倘若到时我还是不能让你爱上我,我就放弃,可以吗。”

    海冬伸手想要推开彩云,可是听见彩云最后那渴求无助的声音,心头一软,默默点了点头。

    “可……以。”

    彩云面色一喜,猛然抬起头,双眼放着光芒道,“真的。”

    海冬再次点了点头,“恩,不过,倘若到时我还是对你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我们就一直做兄妹可好,到时你可不能再任性了。”

    彩云嘴角含笑,“恩,一定。”彩云幼稚的伸出手指要求和海冬印章。

    得到了海冬的应声,彩云心满意足的离开,这时闪电突然笑盈盈的从房门的右侧走了出来。

    走到海冬身边,哥俩好似的把手搭在海冬的肩膀上。

    “冬,其实你还是喜欢彩云的对吧。”

    海冬眉头轻蹙,淡淡看向闪电。

    闪电微微一笑,“要不然你怎么会和她立下这个约定。”闪电看着彩云离开的方向,“其实我家彩云就是性子烈了一点,实质这丫头没有什么坏心眼,不过有时性子急了一些,模样也属于上乘,整体来说还是不错的。”

    伸手拍了拍海冬,“其实你们俩挺般配的。”

    看着闪电离去的背影,海冬一头黑线,她刚刚和彩云约定完全是秉着渐寻渐进,先和彩云说了,最后可以做兄妹的打算,到时她在拒绝彩云时,就不会像昨天那样直接冲动跑出去。

    微微叹口气,早知道这样最开始她就应该直接严厉拒绝掉。

    ——

    距离学子科考还有四天,作为此次科举的主考官之一的施良飞,此时游走在大街上。

    时隔十二年他再次来到江南,不过当年是送学生来考试,这次确实作为主考,今年也是他第一次主考,是太后亲自下的懿旨,皇帝昏庸好色,整个朝堂被分成三股势力,表面丞相把持整个朝政,实质这其中一半确实掌握在另外一个人手中,那远在封地的慎王,虽然人不在朝堂,势力却蔓延了半个历都,朝堂上唯有后宫的太后一心保护皇上仅有的权利。

    看着眼前形形色色举子,施良飞嘴角露出一抹讥笑,想当年他也是满腔热血想要挥洒在建设朝堂上,可是最终得到的是什么,满腔热血被扼杀,一生好友被惨死,如今看着这样的朝堂,他还需要认认真真,挑选一些真正又能人士吗,就算挑选了又能怎么样,到头来不是同流合污就是害他们身死,微微叹息,继续沿着街道直走。

    海冬独自走出府邸,走在大街上,今年的主考一共两位,一位是学政大人,也是往期的主考赵嘉,而另外一个则是当朝的吏部尚书,施良飞,这两个人的人品各异,赵嘉性子圆滑属于两面三刀的那种人,而施良飞有着文人的固执,在朝堂上还有顽固石之称,凡是和他共事的人,都会说他顽固的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忽然一个幽香飘入鼻翼,海冬顺着香味看了过去。

    “馄饨,五文钱一碗。”

    天色已进中午,闻着那香飘飘的馄饨味,海冬忽然觉得有几分饿了。

    走过去坐在桌子前叫喊道,“老板,一碗混沌。”

    卖混沌的是一位年轻小哥,看见有客人来迎笑道,“客官,要吃什么陷的,我们这有猪肉,菌菇,虾仁,三鲜,苋菜……,客官你要来哪种陷。”

    海冬听着小哥介绍,平时她在家里总是吃猪肉虾仁的,这个苋菜她还没有吃过,嘴角含笑扬声道,“来一碗苋菜的吧。”

    “好嘞,客官稍等,苋菜馄饨马上就好。”

    这边话音刚落,就听见一旁说道,“小哥,我那三鲜馅的馄饨什么时候好,我可等得有一会儿了。”

    那小哥听着有人催促,有些不好意思道,“真不好意思客官,让你久等了,已经好了,捞上来就能吃了。”

    听着刚刚那人说话,海冬忽然觉得声音有些熟悉,慢慢转过头忽然和她身侧的那人视线对上,结果俩人一愣。

    “施大人。”

    “海大人。”

    俩人相视一笑,片刻俩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真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遇上施大人。”

    施大人颔首,“确实挺巧,本该生病的海大人竟然出现在千里之外的江南。”

    海冬淡淡一笑,完全不在意施大人的话外之意,不过倒是也巧了,今天她本就打算,想要找个时机去结交这位身为主考的施大人,没有想到在这吃食的摊位上碰到了。

    “借机偷个懒而已,反正历都整个朝堂上没有喜欢自己,躲开一下未尝不是好事。”

    施良飞挑眉,“真是如此吗,可是我在来的路上,路过平城时,怎么听说有位巡按大人在哪里破获了一件什么案子来着。”偷懒还破案。

    海冬微微一笑,也不解释。

    这时卖馄饨的小哥把施良飞叫的馄饨送了上了,“客官您的馄饨。”

    施良飞微微一笑,用勺子舀起一个馄饨放在嘴里,“恩,味道不错,跟以前一样。”

    海冬有些诧异,据她得到的消息,这位施良飞施大人乃是北方人,这南方他应该是从来没有来过才对,又怎么会说这馄饨和以前一样。

    “施大人吃过这里的馄饨。”

    施良飞微微一笑,“是啊,算起来有年头了,还是十多年前来过一次,我记得那是卖馄饨的也是一个小哥,但是年纪比他大点,这十多年过去了,这位小哥倒是越长越年轻了。”

    那小哥端着给海冬做的苋菜馄饨,端过来时正好听着施良飞的话,嘿嘿一笑道,“这位客官刚刚说的应该是我家老爹,以前这摊子就是我家老爹支起来的,十多年了,如今让我给继承了,客官您的馄饨请慢用。”

    这摊位上的馄饨做的很精致,皮薄的都能看见里面的陷,而且每个还大小一致。

    用勺子舀出一个轻轻吹了一口气,放在嘴里咬了一口,果然味道不错,饱满多汁鲜味极了。

    “怎么样,很好吃吧。”

    海冬点了点头,“味道不错。”

    施良飞看着海冬吃东西的模样,突然轻声何出,“大口点吃,一个大小伙子了,吃东西竟然还像个女人似的,明明一口就能吃下一个馄饨,你倒好,连连吃了四下才把一个馄饨冲进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丫头呢。”

    被施良飞这么一吓,海冬的脸色突然涨红,转而说道,“有些烫嘴。”所以她才小口下口吃的。

    “对了施大人,您怎么会在这?”

    施良飞捧起碗把碗中的汤全部喝掉,喝完后爽快的用袖子擦了擦嘴,“过瘾。”转眼看向海冬,“小子拿话试探我是不是,我就不相信你不知道我到这来做什么。”

    海冬一脸窘迫,“施大人别见怪。”

    施良飞一脸不在意,反问海冬,“倒是你,跑到这来真的是偷懒来了。”施良飞心里含笑,要是偷懒去哪里不好,偏偏来这举办科考的地方。

    海冬微微低头,不想回答。

    “行啦,你不说我也知道,是来查案的?只是我有些好奇,是你自己要来的,还是谁派你来的。”

    “施大人误会了,我只是来探友的,若是真的碰到案子,我身为巡按大人也不能不查。”

    “恩,也是。”施良飞意味不明。

    ——

    吃过馄饨,海冬和施良飞俩人一起走在大街上。

    看着一路过的学子,施良飞感慨万千,“看着学子,若能注入朝堂,必定会朝堂带来一番新的景象,只可惜……。”

    海冬知道施良飞在可惜什么,但是朝堂之事她是不会跟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人说,虽然雷鸣给她的资料里,这位施大人与其他人不同,但是经历过太多黑暗的事,一时她也不会轻易相信这位,有着学者名声的施大人,要知道披着文人墨客的身份的人,骨子里也许更虚伪。

    “大人之前说来过江南,也是作为主考吗?”

    施良飞转过身看向海冬,“你这小子又在试探我什么呢。”

    海冬一愣,随后嘴角笑笑,“大人为何总觉得我在试探您呐,我只不过处于好奇罢了。”

    施良飞嗤笑,“若是别人也就罢了,你,浑身上下都长了心眼,说不定哪下就被你给算计了。”说完转身便向前走。

    海冬睁大双眼,僵在原地,她应该没有和这位施大人有过多接触吧,怎么会给他这么一个印象。

    “施大人。”

    施良飞没有回头,而是背着双手,目视前方淡淡说道,“不用在那揣测我为什么这么想你,你自己好好回忆一下,当初在历都的时候,我主动和你攀谈,并且和你说要收你为徒,那时的你满眼防备,今儿是我们第二次见面,见了我后防备没有了,却总是透着交好的意思,我施良飞好歹也活了这么大岁数了,我才不相信见第一面皆是防备的人,在见第二面却能热情十足像个老熟人似的。”

    施良飞忽然停下脚步,转头一脸戏谑的看着海冬,“说说,你想在我这得到什么。”

    海冬一脸尴尬,她的表现有这么明显吗,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继而说道,“当然是想要大人再次收我为徒啊,当时我第一次到历都,谁都不认识,目光带着防备也属正常,可是经过几番了解才发现,大人和其他官员是不同的,不为别的就为人人都说你是……。”

    海冬说到这忽然停了下去不说了。

    这时施良飞忽然转头看向海冬,“都说我什么。”

    海冬微微低头,“说……您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施良飞呆愣片刻,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说的对,我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怎么的,你也想变成这样。”

    海冬淡淡一笑,“我不用变,我已经是了。”

    历都发生的事,她还是知道的,她之前交代过海婶和海叔但凡有人送礼就让他们接着,也不还礼也不结交,结果经过海叔海婶的细心筹办,如今她在历都的名声,乃是草爬子,只吃不拉,不管是谁送的礼,只要送就收。

    对于海冬在历都的名声,施良飞还是知晓的,在他收集的海冬资料,他知道海冬这么办事一定有她的用意,一个少年在那么困难的苦窑,因为立功而做到七品县令,如今秉性还如此纯良,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事了。

    不过这小子这么纠缠他一定还有其他目的。

    施良飞不予回应继续转走。

    海冬见此立即迎上,并且直接叫出,“老师。”

    前面的施良飞,嘴角轻轻勾起,这小子打见他第一面和丞相对上,他就决定,一定要收她为徒,这是没有想到第一面就被拒绝了。

    说起来这家伙,和当年那小子不仅长得像,就连性子也有几分像,当年他就是想要收他,结果愣生生被晾了好几天,后来自己因年轻也来了脾气不收了,结果那小子天天跟在自己屁股后,老师长老师短的叫着,一晃不见他已十二年。

    海冬看着施良飞继续前走,她就一直跟在身后,有道是趁热打铁,如今遇上了就追到底,马上就要科举了,她必须在科举前进入围场,因为那里历届的举子资料是最详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