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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入狱【已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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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沭就算生在宫中长在宫中,也完全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呆了。

    许泽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将那侍卫砸晕在地,便有些撑不住的倚在一旁桌角上不停喘气,伤臂痛的他满头冷汗,颤抖着一丝力气都无了。

    “老师……。”秦沭有几分怯懦的看着被砸的满脑袋血的侍卫,往许泽身旁挪了挪。

    许泽眼前发花,什么都看不清,睁眼闭眼都是骨头被折断的钻心痛楚,他心里明白这屋子不能久待,他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屋外的人很快就会进来看的,尤其是那侍卫那一声惨痛的哀嚎。

    许泽咬紧了牙关,用左手撑地站起来,对秦沭道:“三殿下,我们得离开这里,跟紧我。”

    秦沭点了点头,伸手牵住了许泽衣角。

    许泽走路都不稳,硬是提着一口气带着秦沭快速的往屋外跑,出门没直接往前,而是拐了个弯进了宫殿后的一个小花园里。

    秦沭拽着许泽道:“老师随我来,先时母亲还在世时,不怎么许我出宫门去玩,我便让皖西帮我在花园的墙根出挖了一个小洞,偷偷爬出去玩,现在那洞还在呢。”

    许泽的所有思维都被疼痛占据,敷衍般的点了点头道:“三殿下聪慧。”

    秦沭拉着许泽一路奔跑,一直到了一棵好大的桃花树下,桃花树后面的墙根处,秦沭蹲下来搬开了一块小石板,果真见一个窄小的洞口通向外面。

    秦沭开心道:“老师看,我未曾说谎。”

    说罢就趴了下来想要从洞里钻出去。

    许泽眼疾手快的将秦沭拉住,轻轻摇了摇头道:“三殿下,外面有人。”

    秦沭立刻被吓得不敢动了。

    这时只听高大的院墙外,有几人的脚步声匆匆而过,其中一人声音气愤而模糊道:“废物!让那老家伙盖个玺印都办不妥,要你们何用?”

    另一人低声下气道:“殿下赎罪,皇上将玉玺藏的严实,属下已下令全宫搜索了,很快就会找出来的。”

    听得脚步声渐远,许泽脑海中的想法也得到了证实,果真是秦耀州等不及了,要逼自己的亲爹退位呢。

    秦沭怯怯的抬头道:“老是,他们把父皇怎么了?”

    许泽深深的喘了几口气,道:“你大皇兄在做坏事,咱们暂时不能去找你父皇,还是先找到你二皇兄吧。”

    不知秦定州在何处,毕竟是有主角光环在身的人,这种时候面对幼弟,应该会帮一把的。

    “老师,我们怎么办?”秦沭眼里泪光闪烁。

    许泽语气发虚,道:“先从这里出去,然后去找你二皇兄。”

    “好。”秦沭听话的点了点头,趴了下来,从那个不大的洞里小心的爬了出去,秦沭小时候没少干这种事,堪称业务熟练,三两下就已经出了洞口。

    许泽手受了伤,牵一发动全身,疼的龇牙咧嘴,然而现在已经没了后路,许泽费力的趴下来,在洞外秦沭的帮助下,总算离开了那座宫殿。

    他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牵了秦沭正想走,就感觉手里牵着的秦沭一下子呆住了。

    许泽心里不好的预感徐徐上升,转头一看,见秦耀州正带着几个侍卫,站在不远处的大树下正看着他们。

    此时的秦耀州与之前大为不同,他穿了一身明黄的袍子,袍子上虽未绣金龙,也是越了规矩,此时站在那里,似笑非笑。

    秦沭被吓到,慌忙躲到许泽身后。

    “许先生也是文中豪杰啊。”秦耀州虚虚的拍了两下手,走过来,瞥了一眼许泽无力垂在身侧的右手,笑道:“咦?许先生受伤了?”

    许泽冷静下来,豁出去一般也没了那点儿害怕,一手搂了秦沭,道:“大殿下这是要做什么?宫中有变吗?”

    “怎么?许先生觉得这宫里不该变?”秦耀州缓缓的转动着手上的扳指,扯了嘴角一笑,对身后的侍卫道:“三殿下自幼身体不好,怎能在这里吹风,将三殿下带回宫中去好生伺候着。”

    许泽皱了皱眉没,两名侍卫便走了过来,二话不说一人一只胳膊的拽了秦沭拖到秦耀州那边。

    秦沭眼泪哗啦一下就下来了,扭头对许泽叫道:“老师!”

    “大殿下何以这般不留余地,为君者当以‘仁’为重,大殿下认为呢?”

    秦耀州依旧是那副笑脸,似乎没有听见秦沭的哭声,亦或者是喜欢听,悠悠道:“先生说的极是,我们兄弟自幼感情就好,更何况我最疼三皇弟,自然会好好待他,但是二皇弟那边可能会难免挂心三皇弟,还望先生去给二皇弟告知一句如何?”

    许泽眯了眯眼,目光冰冷,没应声。

    秦耀州看着他的表情,仰头笑了笑,对身后道:“来人,送许先生出宫。”

    说罢留下了两个侍卫,便带着不停流泪的秦沭扬长而去。

    许泽心里五味陈杂,只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搅合在了一起,让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那两名被留下的侍卫见许泽不动,便伸手推了他一把,口中喝道:“走!”

    许泽腿脚本就发软,被猛的一推,直接就跪了下去,膝盖磕在青砖上,‘砰’一声脆响。

    侍卫可不管许泽疼不疼,直接一人绞了许泽一条胳膊,大步往宫外走去。

    “唔……!”许泽咬紧牙闷哼了一声,被折断的右臂被这么硬生生掰了一下,终究是没忍住,活生生疼晕了过去。

    宫中一场密谋良久的宫变正在进行,边城的战争却已经歇了。

    常易再醒来,见的却不是什么帐篷床铺,而是一间地牢,身下是杂乱无章的干草,身上穿的是一件囚衣。

    他伤的重,伤势稳住之后一晕就晕了好几天,这一睁眼就猝然受到了惊吓,整个人都是蒙的。

    “少将军?少将军醒了?”

    耳边有人说话,常易转过头去,见跟他一样穿着囚衣的蒋计喜极而泣的跑过来,手里端着一只破了缺口的碗,碗里有半碗清水,蒋计小心的将常易半抱了起来,将破碗凑近他嘴边,道:“少将军来,喝口水。”

    常易就着破碗吞咽了几口,有了些许力气,问道:“蒋大哥,发生什么事了,战败了吗?”

    蒋计一愣,几瞬之后摇了摇头,道:“少将军,咱们打胜了,荆合杀了蛮子那边的两员主帅,蛮子退兵了,咱们……咱们中了圈套。”

    他目光躲闪,有些不敢看常易,生怕刺激了他,小心翼翼的看了常易一眼,见他眼中竟满是平静,轻声道:“说吧。”

    “少将军……。”蒋计哽咽了一声,这碎嘴这种时候,不哭又更待何时,道:“荆合跟那两名蛮兵主帅同归于尽了,我们收兵回城,谁知当天夜里就有京里来的接任大帅赶到,当夜就宣了圣旨,说我们私贩盐铁,本是灭九族的大罪,但是看在我们守城有功,就下了大牢,押回京城面见皇上……他们连让我们去把荆合的尸体找回来的时间都不给啊!”

    说到这里,蒋计再憋不住,一扯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常易异常的平静,面无表情的听蒋计说完,他早就料到了这一天,原本是想自己一个人服罪,谁知现在又牵扯进来一个蒋计。

    常易眼神飘忽了两下,哑着嗓子道:“蒋大哥,对不住……。”

    “少将军哪里对不住我了?安心吧少将军,咱们现在说结论还早,一切还是要等回京之后再说。”

    常易闭了闭眼,问道:“我府中的人……常三和常管事,他们……。”

    “少将军放心,他们在别处关着,那新来的大帅新官上任三把火,但到底不敢真烧,这些人他一个都没敢动。”

    常易点了点头,他脑袋上包着的纱布还没拆,从蒋计的怀里挪下来道:“让我安静会儿。”

    蒋计果真一闭嘴,不说话了。

    常易到底年岁不大,一颗少年心早已千疮百孔,针线都缝补不上,心里难怪的恨不得一头撞死。

    同时也有些担心远在千里的许泽有没有被牵累下狱,若是当真被牵累了……他常易这辈子欠的债,就是挪到下辈子都还不完。

    许泽那里也出事了的消息还没传到常易的耳朵里,他还没机会知道。

    牢中的时辰不好把握,约是子时时候,有两个狱卒过来,敲了敲牢门道:“常易醒了没?”

    蒋计慌忙转头道:“没醒,少将军伤的严重,哪儿就这么快醒。”

    狱卒不怀好意的笑道:“没醒?这都多少天了,就是死人也该诈尸了,而且什么少将军,我们将军还没生儿子呢,让老子来看看他醒没醒吧。”

    说着就要动手打开牢门。

    蒋计再军营里野大的,好歹也做过一段时间的将帅,立时冷声道:“怎么?这还没怎么呢就随提人了,常易是你们想提就提走的?”

    他刚杀过人的戾气还没散,一时将狱卒给唬住了,狱卒眨了眨眼:“那……那……什么叫私提?是我们将军要见他,既然没醒……。”

    话没说完,就听常易道:“我见。”

    狱卒一愣,指着常易大呼小叫道:“这不是醒了?”

    常易坐起来,瞥了他们一眼,一个眼神就让两个狱卒静若寒蝉,再不敢放肆。

    常易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走到门口冷声道:“开门!”

    狱卒不敢耽搁,赶紧打开门,待常易走出去了才反应过来——我为何要怕一个阶下囚?

    “常易!”蒋计急了,忙跑过来扒住栅栏:“你真要去?”

    常易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就走,锁着手脚的锁链在空荡荡的牢房里拖出一串哗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