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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079出事:这算不算是相濡以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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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念!”王芸说不过伊念,气的急红了双眸,面目狰狞,脸上的装都因为面部的扭曲而花掉了,变得更加恐怖。

    谁都受不了侮辱的言语,而伊念为了保护自己,所以嘴上说话,从来就不会软弱。

    伊念看着王芸,“走开,好狗不挡路。件”

    她压根就不把王芸当人看。

    “你以为陆禹舟是真的爱你么?他把伊氏收购在他自己的名下,以后伊氏不复存在了!”她知道伊念在乎什么,所以企图用伊氏来激怒伊念。

    她为什么会这么在乎伊氏,全部因为她的妈妈,如果不是她的妈妈,那伊氏对她就毫无意义,要不要都无所谓。

    伊念风轻云淡的浅笑,“我是陆太太,夫妻本是一体,他的就是我的,你不知道么?”

    她和陆禹舟也结婚快四年了,再怎么不济,就算离婚了,也能分到陆禹舟家产的一半吧,伊氏还会是她的。再者说了,伊氏是她让陆禹舟帮她拿回来的,他现在先代为打点,她应该感谢他才是。

    “又想挑拨离间?还是想抢我老公?”伊念嘴角勾起,不屑的冷笑龊。

    天生就是高高在上,在王芸的面前,她向来都是不会输了气场。

    这里还有警察在,王芸与警察对视了一眼就心虚,看伊念从她身边走过,她也只能用慢慢恨意的眼神看着伊念的背影,并未言语,贝齿咬着红唇,直到嘴唇咬出了血,她才伸出舌尖舔舐了一下,整理好情绪,走到王岳成面前。

    她和伊念同样是王岳成的女儿,她一直就活得不如伊念,她自认为不比伊念差,为什么她就不能成为名媛,成为豪门太太?

    王岳成听见了她们的谈话,心惊胆战的看着王芸,“芸芸,你来接我回家么?”

    “你回什么家!你哪里还有家!房子早被人要走了。这么大年纪的人还抢小孩子手里的吃的,小孩子被你吓到了,现在还在医院做心里辅导。孩子的父母不愿意和解这件事,你就在里面呆一段时间吧。”王芸怒气冲冲,把刚才从伊念那里受的气,全撒在王岳成的身上。

    王岳成哄劝着王芸,“芸芸,这里的环境不适合爸爸住,你还是带爸爸回去吧。爸爸饿了两天了,你忍心看着爸爸在这里么?爸爸一向疼你,你想要什么,爸爸都给你,你想抢伊念的东西,爸爸都帮着你的。”

    王芸冷笑不止,“什么叫抢,那本来就属于我的。是你想要你的荣华富贵,把我和我妈扔下受了十多年的苦。我看你还是偏心伊念,我当初要嫁给陆禹舟你为什么不让?你知不知道,他是北城最有地位的人,他名下的资产,根本就没人知道有多少。”现在她也是气恼。顿了顿又说道:“你非得让我去讨好那个伊念不要的男人,我就说伊念玩剩下的没有好东西,那个钟景深什么也不是!”

    这样的女儿,原来的乖巧孝顺,全部都是想着他的钱而已,真的是有其父必有其女,王岳成落寞颓废的蹲在墙角。

    伊氏被收购,是王芸劝王岳成把公司卖掉,说了与其守着空壳,不如有一笔钱,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他听了他女儿的话,签约的合同是他女儿准备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亲生女儿会联合外人,骗了他,让他一无所有。

    他本该恨王芸的,只是怕和王芸翻脸,他连饭都没得吃,忍气吞声的过了没几天,他的老婆对他现在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他一时没忍住,打了蒋萍,结果就被王芸哄出来了。

    才会有饿了两天没有吃饭,去抢小孩子食物,被孩子的父母按在地上打,之后送进了警察局。

    只可惜伊念没有多留一会,不然她看到这一幕,心里会更加的快意。

    伊念从警察局出来,上了宾利。

    司机老邹从后视镜里看着伊念,“太太,我们现在去哪?”

    没在警察局,她跑了一次空,在没在公司?伊念拨了个电话给束朵,“束朵,你老板今天去上班了么?”

    “没,这都快午饭了,我都没见到老板,现在不当老板的秘书,也不知道老板的时间安排,更不知道老板的行踪了。”束朵哀怨连连。

    没在公司,也没在家,伊念在思衬,陆禹舟到底会在哪。

    电话那端的束朵听不到伊念出声,便问道:“你今天也没来上班,我以为你和老板两人世界了,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你好好上班。”

    “你稍微透露一点给我,别让我担心,好嘛?”束朵不放弃的继续追问。

    伊念声音清浅,慢悠悠的飘出这么一句,“你再多问我一句,我就扣你工资。”

    这个威胁,成功让束朵闭嘴了。

    伊念盯着挂断电话的手机,想了半响,看向老邹,“老邹,上次我记得你有说过,先生有空就会去看叫……薛姨的么?她差点想不起姓什么了。

    老邹笑着说道:“太太,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回家的好。您这到处的在找先生,说不定先生现在已经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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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邹跟着陆禹舟这么多年,知道陆先生是很有原则性的,应该是真的有急事要处理才没有去上班的。

    伊念听着老邹的劝,还是决定回去了。

    想好了不再喜欢陆禹舟,她还是控制不住关心他。伊念摇了摇脑袋,好像是只要摇摇脑袋就会清醒,脑子就不再会想着陆禹舟。

    都倒中午吃饭的时间了,早上她就急急忙忙的出来就没吃饭,现在就回去吃饭好了。

    伊念回到家,看到家里客厅里一张小小的四方桌,坐满了人,其乐融融的,伊念一看看过去,最先看到的是陆禹舟,其次就是看到正在为陆禹舟夹菜的杨玥。

    “你是伊念?禹舟叫我薛姨,你以后也叫我薛姨好了。”薛夫人看着伊念,脸上笑容很是和蔼,上下打量着伊念,满意的露出笑容。

    伊念听着她的声音,视线一直落在杨玥身上,带着敌意的眼神,任谁都能看出来她不喜欢杨玥。

    薛夫人浅笑,“我最近身体不好,禹舟不放心我,所以让我过来这边住,杨玥是过来照顾我的,她会和我一起在这住上一段时间。念念,你介意么?”

    问她介不介意?她就不信这个薛姨不知道杨玥和陆禹舟的关系,这是成心的吧!

    受够了!她在也不要再在这个家里呆着了。

    伊念像一个小钢炮一样,气鼓鼓的冲上楼,陆禹舟只以为她是回房间呆着了,却不想五分钟后,伊念拖着行李箱下来了。

    陆禹舟起身,迎上前,眸色深了深,声音清冽,挡住她的去路,“你去哪?”

    “正宫娘娘回来了,当然是找准自己位置,回冷宫去。”她冷眼看他,嘴角带着自嘲。抓紧手里的行李箱,好像怕他会抢走一般。

    伊念是要回伊家,伊家那房子很久没人住了,最近天气变冷,和冷宫很像。

    “乖,别闹了,你是名正言顺的陆太太,别的女人都是路人甲。”他沉声哄着,蹲下,帮她把鞋带绑好。

    看着蹲着为她绑鞋带的他,伊念心一横,她不要一让再让,她不想放弃陆太太这个位置,更不想放弃即将幸福的家。

    可这样的情况,她不要像老宅那些女人一样,可以容忍自己的男人有很多女人。

    伊念冷眼看着他,“我是名正言顺的陆太太,可你是有权决定谁是你太太的陆先生。敢做就要敢当,大家好聚好散,不要拖泥带水的。”陆禹舟在她心里说话已经完全没有可信度了,真的有一句话说的好,不要相信男人那张嘴,要看了他做了什么。

    谁离开谁都能照样活,本来就是她贪心了,现在到此停止也好。

    陆禹舟眸子紧着,盯着她,似要把她看得通透一般,眸子黑的不像话。“你什么什么意思?”

    她又要提离婚么?

    呵呵!他这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他是金主,有决定权,她不过是他花钱买来的老婆,不想要就可以弃之呗。

    他和杨玥藕断丝连,她占着陆太太这个位置,着实是妨碍到他们了。

    他屹立纤长伟岸的身子在前面挡着,伊念想要下楼梯,被他挡着路,根本就走不了。

    看着伊念气成这样,伊国赶紧起身,上前劝着她,“念念,不要生气了,你想怎样,爷爷都站在你这边。”他今天看到伊念慌慌张张的往外面跑要去找陆禹舟。

    有任何事情,他是伊念的爷爷,当然是希望她能好,就算生她的气,责怪她,也是希望她能好。

    伊念心里酸胀,酸胀感蔓延到鼻翼,鼻子一酸,眼泪也差点掉下来,她看着伊国,声音闷闷的,“爷爷,我们走吧。”

    “乖孙女,咱不委屈,有爷爷呢。不想再这呆了,爷爷就陪你回家,咱家放置好久没人住了,正好我们回家看看。”伊国拉着伊念的手,轻轻拍打着她的手背,安抚着她。

    还好有爷爷,她就剩下唯一一个关心她的亲人了。

    伊念一只手,紧紧挽着爷爷的手臂,另一只手拖着行李箱。

    伊国侧身,给了陆禹舟一个安抚的眼神。不管什么事情,不能在气头上解决,这事到底怎么一回事,伊国也还没摸清,伊念为什么这么生气,他私心里还是希望他们小两口好好的,不要吵架。

    伊念看着陆禹舟不说话,双眸像针尖一样锋利的。

    她这样的眼神,让他心里钝痛,一时停窒,她便快步的绕开他,拖着行李走了出去。

    饭桌上除了陆家两个木头二老自动忽略,剩下的薛夫人着急,上前劝着,“念念,你若不喜欢我住着,我走便是,你不要和禹舟置气。”

    去你/妈的!怎么都觉得这老女人假!没见薛夫人的时候,伊念听着老邹说那些话对薛夫人还挺有好感的。

    “薛姨,你好不容易才决定来陆大哥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的,就让陆大哥好好尽尽孝心。至于别的,陆大哥会处理好的,你就别担心了。”杨玥柔柔的说着。

    本来

    伊念就火大,这两人说过话之后,伊念就更是气!

    拉着行李箱,挽着爷爷,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个家。

    老邹看着伊念拖着行李出来,立刻就拉开门让伊念进门,结果伊念把老邹当成了空气,迈着的步伐很快。

    伊国拄着拐杖,走的非常吃力。

    因为陆家是住的郊区别墅,这里打车不是很方便,伊念在走了半个小时,心里的气快散的差不多了,才察觉到爷爷走路吃力的额角流汗了。

    伊念放慢脚步,侧脸看着伊国苍老的面容,愧疚的看着爷爷,“爷爷,你会不会觉得我不懂事,跑出来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陆太太的位置,陆家的财产……最重要的是她的老公——陆先生。

    “念念,爷爷说过,爷爷只希望你快乐。爷爷觉得陆禹舟可以照顾你,可以包容你的小脾气,可以因为你而情绪变动。对于他的那些传闻,爷爷觉得如果是真的,那只能说明他真的很爱你。一个爱你的人,愿意包容你的人,愿意照顾你的人,就算他不解风情,不知道怎么哄你开心,也足够做一位好丈夫,好父亲的了。”伊国语重心长的说着这番话。

    伊国的每一句话都让伊念有所触动……

    伊念眸光悠远,视线飘散不知道落在哪一个点上,声音清浅,像是羽毛落地一般,“可是,我和他不是一类人,性格不合。”还有,他们之间好像有一道墙,短暂的时间表面上看起来会很好,但是只要遇到人遇到事,他们彼此的信任就会变得不堪一击。

    “你好好想清楚,爷爷还得提醒你一点,生气归生气,你可不能让我的曾外孙,没有爸爸。”伊国佯作生气,板着脸。

    她要看陆禹舟的表现,现在她不想去想她和陆禹舟的之间,总之主导权,一直在他的手里。

    伊念扶着伊国,看到对面远处有石凳子,“爷爷,我先扶着你过去坐一会。我打电话叫车。”

    “嗯。”

    伊念扶着伊国,脸上露出笑容,“爷爷,你要有口福了,回家我煮饭给你吃。”这话是反语,笑的也是不怀好意,因为她就没煮过食物。

    她还在有说有笑,正在过马路,要到对面,远处从她侧面一辆轿车,风驰电掣的滑翔,空气中带着声音,她看着那辆车来不及躲闪……

    等到车子开远了,她耳边不在有车子的声音,伊念整个人像是崩溃了一样,她整个身体是倾斜着到在一旁,而身边伊国的身体满是血……

    妈妈也是被车撞死的,她也是眼睁睁看到的,车子飞快开过来,她脑子是一片空白,妈妈被撞死的画面,爷爷身上满是血,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她呼吸变得急促,像是被抽干了氧气,嘴唇开始发紫,眼眶里悬着的眼泪未掉下,手发抖的拿出手机,拨打120急救电话。

    “喂……北城西郊……有人……被撞了……”她断断续续的把这句话说完,手再握不住手机,手机从她的手上滑落。

    她趴在伊国的身边,不敢触碰他,他紧闭着的眼睛,呼吸微弱,多看爷爷一眼,她就多害怕一点,额角渗出冷汗,眼睛里的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谁快来帮帮她,救救爷爷,她不要再承受第二次……

    医院里,伊念还在昏迷中。

    杨玥看着在病房外面不敢进去的陆禹舟,她从未看到过他这个样子,他这样的人竟然会怕,连迈步进病房看着伊念都不敢。

    “陆大哥,你不要自责了,这事情又不能怪你,谁也没想到的。”杨玥柔声劝着,满目柔情了,细细碎碎的水光。

    陆禹舟勾着的凤眼,骤然霜降的寒气,薄唇唇线紧着。站在门口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伊念,眸子紧着,漆黑的眸子像的不像话,眸光里是痛苦的神色,“不,是我的错。”

    言语间笃定,杨玥听着他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很是心疼。他是亲眼看到伊念拉着伊国的手,手上满是血,脸颊上也蹭到了血迹,她看到陆禹舟的那个样子,好像是世界要轰然倒塌一般,就算儿时,陆大哥的母亲去世,也没看到他这副样子。

    见不得他这副样子,她紧着秀眉,“是伊念自己非得要走的。”是伊念自己非得要走的,她和薛姨怎么劝他不要追,他还是去追了。

    还逼着她和伊念解释清楚。解释清楚?她不认为有什么好解释的,毕竟她只是早告诉了伊念几天她怀孕了。

    十多个保镖向陆禹舟报道后,齐刷刷的站在伊念的病房门前,纹丝不动。

    陆禹舟视线落在眼睑合着的伊念身上,医生说了大概二十四小时之内能醒来,她的身体现在很虚弱,现在不醒来未必是坏事。

    杨玥给薛姨打了电话,说了伊念现在还在昏迷中,她知道后三十分钟后赶过来。

    胡局长还在和陆禹舟谈话中,了解今天案件。

    交谈了许久,陆禹舟的脸色是愈发的黑沉。

    薛姨赶到时候,远远的就看到陆禹舟和胡局长站在一起谈话,心里不自然的漏

    了一拍,眼睛里闪过一丝害怕,急忙走上前,“禹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念念还好么?孩子没事吧?”

    “没事。”他薄唇微吐字音。

    薛姨喜上眉梢,脸上一副轻松释然的表情,“既然都没事,那就好。快带我去看看念念。”

    怎么会都没事呢?陆禹舟勾着的眼睛像是淬了毒一般,目光悠远,焦急没有对上任何一个人。

    他迈着长腿,领着薛姨到伊念的病房去。

    薛姨看见伊念,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伊念的病床边,“还没醒么?”她是在问陆禹舟,问完这话,没听见他应答,她转身,看见陆禹舟矗立的站在门口,眸光萧瑟又痛苦。薛夫人唤着他,“你站这么远做什么?进来守在她身边,等念念醒来,一睁开眼睛看到你,一定会什么气都消了。”

    见陆禹舟伟岸的身子仍旧僵住,薛姨着急了,“你这是怎么了?”

    杨玥从外面打了一盆水,端进来,回答薛姨的话,“陆大哥是不敢进来。”

    “为什么?”薛姨疑惑。

    杨玥放下手里的盆,抬头对上薛姨的视线,“医生说了伊念不能受到刺激,不能再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了。”

    “行了,你和薛姨回去。”陆禹舟勾着眸子冷鹜,眸光扫了她一眼。

    医生说了伊念不能再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不然会影响到孩子,伊念一定不会愿意看到她们的。

    薛姨脸色有些难看,轻声劝着陆禹舟,“那我们先回去,你不要太累了。”

    杨玥已经被赶走好几次了。她是不放心陆禹舟一个人在这,想陪着他,顺便照顾一下伊念才厚着脸上留下的。她不明白陆禹舟,为什么会这么在乎伊念,没看出来她哪里好,在杨玥眼里,伊念是个脾气很大,容易冲动,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许是出生豪门被宠出来的。

    杨玥视线落在伊念脸上许久,才转身挽着薛姨离开病房。

    她们人走后,陆禹舟盯了伊念的脸许久,有些迟疑的上前,找毛巾,放在水盆里,把毛巾浸湿,拧干,轻柔的为她擦拭着手。

    好像怕弄疼她,又好像怕会弄醒她。

    晚上三点多钟,伊念醒了,看在坐在门前距离她有点远的陆禹舟,缓缓伸出手,唤着他,“陆先生……我爷爷呢?”

    她眼神迷茫,但脸上的神情似乎有几分对他依赖,发出的声音,很是干哑无力。

    看到他,她没有情绪波动,他心间有些欣喜,可是伊念问了伊国,他脸色瞬间黑沉,面庞轮廓紧绷着,抿着唇线。他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

    良久,薄唇开合,缓缓说着,“爷爷在医院。”

    现在伊国的尸体还存放在太平间。

    “爷爷现在怎么样了?伤到哪里了?医生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能好?”伊念焦急,炮语连珠,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陆禹舟走近,帮她倒了一杯水,伊念眼底柔和,“陆先生,谢谢你。我带爷爷离家出走的路上,爷爷说了,你是个好丈夫,还会是个好爸爸。”

    她现在心里既担心又内疚,要是不让爷爷跟她一起离家出走,爷爷就不会为了保护她,被车撞了。

    “嗯。”

    她难得夸他,说了这么一堆好听的话,他就只是嗯了一声。

    伊念端着水杯,喝了一口,嗓子被水润过了,好受很多,眼角视线看到门外,有半个黑色西装,这衣服她再熟悉不过了,大三大四两年,她就是被这些人看的严严实实的,就差没上厕所也跟进去了。

    伊念狐疑,“为什么又找人看着我?”难不成他担心她又要出走?顿了顿继而说道:“你放心好了,爷爷都孩还在医院呢,我一定不会离开医院,不会出走的。”

    她两句话离不开伊国,陆禹舟无法再直视她的眼睛。“有没有想吃的?”

    伊念点头,“皮蛋瘦肉粥。”算起来,就等于是她昨天一天没有吃饭了。

    “我去买,你先等一会。”陆禹舟把她身上的被子盖好,叮嘱了一句,“你有滑胎的迹象,医生让你平躺着不要乱动。”

    伊念看了一眼窗外,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这个点了,肯定没有卖吃的,她已经做好了他会空手而回的准备。

    伊念抬手,放在小腹上,轻轻抚/摸着小腹。这是她的宝贝,爷爷还在期待着宝贝的出生,她用眼神和手在和孩子沟通,让宝宝在她的肚子里乖乖的听话。

    一定是她受了惊吓,影响到了孩子,她不该这么脆弱,不知道保护孩子,还让爷爷保护她。脑子放空后,便有很多回忆涌现,像是播放电影一般,很清晰,事情好像就发生不久一样。她最想忘记的画面,今天又重新记起来了,而且记忆比以前更清晰。

    十分钟后,陆禹舟拎着吃的进来,看到伊念好像是想事情,眼神有些空洞。陆禹舟把粥放下,放低声音,“是不是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没有。”伊念看着粥,伸手去

    拿。

    陆禹舟把粥打开,递给她。伊念才发现就买了一份粥,时间这么晚了,竟然能买到粥,应该是就只剩下这一份了。

    伊念拿着汤匙喝了几口,递给陆禹舟,“我们分着吃,我吃两口,你吃两口。”

    “我不饿,你吃吧。”他看着她。

    “那怎么行,我们是夫妻,有粥吃粥,没粥吃就一起挨饿,要同甘共苦。”伊念眸子染上娇憨的笑。

    她劝他也吃点,这话说貌似也说不通,这是穷苦夫妻该有的对话,这种日子,他们是不会过的。

    陆禹舟微怔,眸子紧锁着她,看着她的笑,听着她说的话,心里暖暖的。他的兔子,偶尔也会暖心懂事。

    饶是他再怎么不喜欢皮蛋瘦肉粥,也跟着她分着吃,两人共用一个碗,一只汤勺。这样,算不算相濡以沫?

    喝完粥,伊念拍了拍身侧的地方,“你睡这吧。”

    “这有空床,我睡这张就好。”他目光停留在她的小腹上,他是担心他会不小心碰到她的小腹。

    伊念看懂了他的眼神,“我想枕着你的胳膊。”

    这个理由让陆禹舟没有拒绝,轻轻躺在她的身边。

    他们两个睡觉都很老实,伊念除了喜欢往床里侧挤,也没有什么坏习惯,至于陆禹舟睡觉就更是老实了。

    她是平躺着,他是侧身,脸朝着她,他们同床共枕无数次,唯独这一次,她觉得她和陆大神拉近一点距离了。

    陆禹舟闭上眼睑,很快就呼吸均匀的睡着了,至于伊念,她闭上眼睛很长时间都没有睡着,一半是因为白天睡的太多了,刚醒没多长时间,一半是因为担心爷爷,睁着眼看,看着躺在她身侧的陆禹舟直到天亮。

    早上陆禹舟醒来,接到了个电话,好像有什么事情在等着他去处理。伊念看着他身上微微起了褶皱的衣服,还有他脸上一丝的疲惫,没有觉得不帅,反而更有味道了。

    陆禹舟出门前叮嘱看护的护士看好伊念。

    伊念在病房里,只能躺着,她想起看看爷爷,又担心孩子。两边纠结,只好从护士的口中打探爷爷的情况了。

    “护士,你能帮我看看一个叫伊国的老人么?他是我爷爷,是跟我同一天进的医院。”伊念眸光殷切的看着护士,很希望护士能帮忙。

    护士蹙着眉头,很是为难,“我是你的看护,我的责任就是照看好你,在我工作时间内,我的视线不能离开你太久。”

    护士这样回答,伊念也没有办法,软声细语的央求着,“护士小姐,你就帮我去看看,我给你加工资成么?”

    显然这位护士小姐原则性太强,没有被金钱所惑,就是不答应伊念去看一眼伊国。

    门外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她是命令不动的。拿出手机,打了电话给喵喵,结果语音提示已关机。伊念翻着手机通讯录,找到束朵的号码。

    “喂,束朵,你请个假,来医院帮我个忙?”

    束朵迟疑,“得老板批假才可以。最近公司比较忙,老板应该不会批假的。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老板?我先去忙了。”

    伊念听着束朵说话的语气,怎么都觉得闪烁其词的。以她对束朵的了解,她生病住院的,没有半句关心,还着急挂电话,怎么都觉得束朵不对劲。

    和束朵通完电话后,伊念心里愈发的忐忑不安,是不是陆禹舟有事忙着她?束朵怕说漏了嘴,才不敢和她多说几句话的?

    “护士小姐,麻烦一下,我要上卫生间。”伊念微微坐起来,看着护士。

    江护士上前扶着她,她一出门,门口站着的保镖寸步不离的跟着她。“有护士看着我,你们就别跟着了,我去女厕所,你们站在门口会影响到其他人。”

    护士觉得伊念说的话很对,这一群人站在着,已经影响到病人了,便说道:“我会照看好她的,上个卫生间,用不了几分钟的。”

    保镖还在迟疑考虑中,护士扶着伊念走出了病房。

    她现在出病房了,剩下的就是和护士周\旋了,“护士小姐,能不能带我到前台问一下,我爷爷在哪个病房,这样我也好安心。”

    “看来你不是为了上卫生间,而是想打听你爷爷住在哪间病房。那走吧。”护士看懂了伊念的意图,笑了笑,扶着伊念走到前台。

    伊念对护士投以感谢的微笑。

    前台的护士很忙,伊念上前,“打扰一下,请问有个叫伊国的病人住在记号房?”

    前台护士用脖颈夹着电话,一边打电话,一边操作着电脑翻着记录。电话打完了,才回伊念的话,“伊国,八月二十五号二十四点十五分,抢救无效,宣布死亡。遗体已经被家属接走了。”

    复述的口吻,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那么轻易的就把话说出口,告诉她,她的爷爷去世了……

    脑袋嗡嗡作响,手在发抖,看护的护士同情的看着伊念,提醒了一句,“你必须得保持情绪稳定,否

    则,你的孩子可能会保不住。”

    明明很难过,却不能难过,这种感觉,有几个人试过?

    伊念抬手摸着小腹,爱她的人全部都抛弃她了,连爷爷也是!

    如果不是她非要离家出走带上爷爷,如果爷爷没有推开她,那爷爷就不会死了,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下午陆禹舟来的时候看到伊念安静的坐着,一动不动。凤眼噙着疑惑,大掌按住她的肩,低声问着,“怎么了?”

    伊念没有抬起眼睑看他,声音平缓听不出一丝情绪。“带我回家。”

    “你还需在医院多观察两天。”他黑曜的眸子,柔和的看着她,想从她的脸上看出,她为什么会对他的态度突然变得疏离陌生。

    “带我回家。”她重复这句话,加重了音量。

    陆禹舟声音放的更低,带着轻哄的味道:“是不是在怪我不陪着你?从现在开始,我不走了,就呆着这里陪着你,好不好?”

    “带我回家。”她还是重复这句话,声音如浸泡在冷水中一般,目光凌厉的盯着他。

    他不知道伊念是怎么了,能看出来,她真的是很生气。

    陆禹舟眸子紧着,看着她。俯身将她拦腰抱起,走出医院,把她放在兰博基尼车上,带她回家。

    他想隐瞒的事情本就隐瞒不了多会,看她这么强硬对他这么冷淡,他的心里也猜到了,她是知道了。

    她知道了伊国去世,没有情绪波动,这让他稍稍放心一些。

    伊念到家里,看到家里设了灵位,有爷爷的黑白照片,屋内还有很多的花圈,陆禹舟进门便换上了衣服,批上白色的孝布。

    伊念看着眼前这一幕,像是发了疯一样,扯下陆禹舟身上的孝布,扔置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嘶吼质问道:“你凭什么?你凭什么把我的爷爷给烧成一堆灰!”没有告诉她,连让她见爷爷最后一面都没有,现在便只剩下这一坛子的骨灰了。

    不管她怎么样捶打他,他仍旧笔直的站着,看着她,心疼不已,把她抱在怀里,禁锢着她的身子,情绪波动大会伤到孩子。

    “陆禹舟,我恨你!”她喊累了,声音轻的像是呢喃。

    陆禹舟呼吸一滞,眼底溢满痛苦的神色。

    她说恨他……

    伊念恨他,她生气离家出走,是因为他和别的女人暧昧不清。她更恨自己,总是学不会隐忍,忍不住脾气,才会害得爷爷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