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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可可顺水推舟，既然奶奶是这般的喜欢方芷嫣，又是如此的心疼她，夸赞她，惦记着她。不如，就干脆把她刚才和继父提出的建议，告诉奶奶。
“正好，奶奶啊，姐姐在外地辞职了，不上班了，回到老家了。”季可可停顿了下。
方老太太抿嘴笑着说：“恩，我知道，我知道，不上班好，在外地漂着多可怜啊！一个人孤零零的，没人照顾。”
“你是听谁说的啊？奶奶，你怎么知道姐姐不上班了？”季可可好奇的问，貌似姐姐和方家的联系不多，更别说是和方老太太有一分一毫的联系了。
方老太太心虚的答了句：“我猜的！”
然后，又重复了一遍：“我一个老太太，闲的没事儿，瞎猜的，我猜的。”
那你猜的可真是准啊！连你孙女有没有工作，都猜得到。
季可可心里想着，嘴上却说：“等着过了年，姐姐白天过来照顾你，我和姐姐轮班。我负责晚上，姐姐负责白天，我过了年就出去工作了，不能整天在家里陪着你。奶奶你放心，姐姐是个善良的诚实的好孩子，肯定会好好的伺候你。只是一白天的功夫，也不累。”
“啥！？”方老太太的表情极其丰富，刹那间又转变成了惊愕，“你姐姐过了年，照顾我？”
“是啊，姐姐也没工作，闲着也是闲着，她那么孝顺，肯定愿意来。再说就白天过来，晚上她照样能回家睡个好觉。”季可可一本正经的回答。
我可是成宿成宿听奶奶你念叨宗教的咒语和歌曲，连觉都睡不好啊！又上班，又不睡觉，这种日子，也必然会很辛苦，很劳累。
然则，季可可为了追求新的生活，一开始的抗争，必然会有很多辛酸和不容易，季可可已经做好了全力拼搏的心理准备。
“哎！那怎么行呢！？那不行……”
方老太太愁容满面，抑郁至极，整张脸都被忧愁覆盖，唉声叹气的：“不行啊，你姐姐要找对象，过了年，她还要出去工作，早点找个条件好的男人，早点结婚。你姐姐结婚了，你爸爸就省心了，你姐姐那么可怜，不能来伺候我。哎！你姐姐没时间，她要工作，她要找对象呢，她没时间，不让她来！”
“我也得工作，我也得出去上班，我也得找对象，我也没时间！”
季可可气鼓鼓的几句话，直接顶嘴的方老太太一声不吭。
你只知道心疼你的孙女，就不知道心疼一下我这个辛辛苦苦付出的人儿吗？
季可可关了灯，钻被窝，生气！睡觉！
十分钟不到，季可可的手机响了一声。是挂着在线的qq铃声，有qq消息。
季可可抓过来手机看了眼，先是一怔，紧接着恨不得摔烂了她的手机。
居然是前夫朱楚生发过来的qq验证消息。
自从离了婚之后，季可可就删掉了前夫的手机，qq等，所有一切能联系到的内容，季可可能拉黑的拉黑，能删除的删除，她恨不得把朱楚生全家，都从她的人生中彻底的抹去。
恨不得朱楚生的存在，从这个世界上彻底的消失。
离婚之后，朱楚生因为缺钱的原因，给季可可发送过手机短信，谎称‘我想你了’。
当季可可告诉她怀有身孕的消息，朱楚生立刻撇清干系‘你自己看着办，你处理吧’，吓得一度消失了踪影。
为了避免和他有任何的联系，季可可更换了手机号码，更换了微信号，只有平时不经常使用的qq，没有换掉。
这一次，朱楚生填加她的qq好友，验证消息写的是：“你真是太无情了。”
我呸！呸呸呸！
季可可真是他吗的想要杀人。
季可可设置的好友添加方式，是‘回答问题并且由我审核’。
她点击‘忽略’消息，她真恨，她尽量平复内心的波澜，已经离婚了，别再怨恨了。
十分钟后，又是朱楚生的填加好友消息‘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季可可实在是不能无视，她点击‘拒绝’，拒绝的留言是：“我没钱给你，一毛钱都没有。”
她太了解朱楚生，她知道，马上是春节，这个畜生不如人渣不如的混蛋，肯定又没钱了。
只有缺钱的时候，朱楚生才会想到季可可。
马上，朱楚生的验证消息再次发过来‘这世上，只有你对我最好。’
‘这世上，只有你最照顾我。’
‘我想你了。’
‘你真的太无情了。’
‘你真的不管我了吗？’
‘我真的想念你了。’
‘加我，我们聊聊天吧。’
‘谢谢上天让我认识了你。’
‘……’
朱楚生开始拿出来糊弄小姑娘的本事，开始刷屏似的填加季可可。
他开始说些肉麻兮兮的话，说些让女孩子感动的掉眼泪的话，说些让季可可感到无比恶心和厌恶的话。
季可可想骂他。
她只回复了一句：“请你去死！”
“请你去死！”
“请你去死！”
“……”
重重复复这一句话，表达了季可可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她真的希望朱楚生去死，哪怕付出代价，她都愿意去交换朱楚生的死亡，而且，要惨不忍睹的不得好死，最好是让朱楚生，被痛苦折磨的一点点的走向死亡。
最后，她把qq号码申请注销了。
季可可只是恨他，诅咒他死。
可惜，季可可不是死神，不能决定朱楚生的死亡，再怨恨，终究是徒劳无功。
她只能尽全力，抹掉内心的这份仇恨，这份被骗子骗得几乎倾家荡产，几乎被害死的仇恨。
第二天早晨，方老太太早早就起床了。
离谱的是，方老太太昨晚上一共进行了两次的宗教仪式祷告。
半夜十二点一次，凌晨三点一次，每次都哼哼哈哈的唱着宗教的歌曲，嘴里不清不楚的念叨着：“主啊……救救我吧……主啊……帮帮小嫣吧……”
季可可听习惯了，她翻个身，用被子蒙住头，捂着脑袋，让奶奶随便的折腾去吧，她奉陪不起。好大的春节时光，不能因为奶奶的心情糟糕，影响了自己，太不值得了。
早上母亲刚刚起床，就开始忙乎着贴春联，准备饭菜，炖鸡炖鱼。
方老太太坐在沙发上，继父陪着她聊家常。
季可可拿着抹布，蹲在屋里擦地，与此同时，她竖着耳朵，仔细的听着客厅的对话……
她留个心眼儿，是为了自己和母亲好。
“小嫣一会儿来？”方老太太窃窃私语。
“恩，一会儿过来。”方志果应了声。
“哎！我这都要死的人了，还拖累小嫣。你让她伺候我干什么？小嫣多么的可怜，小嫣回家，好好休息几天，她还要找对象，还要找工作，哪有功夫伺候我？不能让我拖累了小嫣，我走，我不在这儿呆着了，我走……”
方老太太几乎是哭腔，可怜巴巴的模样就好像是无人管无人问的孤寡老人，着实让儿子心痛。
“你去哪儿？你好好在我这儿呆着，你要去谁家？”
方志果气冲冲的耍横问，他自然也不忍心看到母亲纠结郁闷的模样。
“我谁家都不去，你大哥身体不好，你二哥身体也不好，小四身体不好，小五身体更不好，他们家里都穷，都没钱，都忙，我的农村养老金，取出来，给他们花，他们要照顾好自己，没空照顾我，哎！我没人要了！老了！快死了！没人要了！我谁家都不去，也不在你这儿呆着，我死去！我回农村的平房住！你别管我的死活了！”
方老太太花白的头发凌乱不堪，面容憔悴，她这一夜未眠，熬红了双眼，拉长耷拉的脸皮，像是风干的老树皮，又像是被狂风暴雨打蔫了的茄子秧，深凹陷的眼窝，没有半分的精神气。
这话，哪个儿子听了，不激动？
更何况是方志果这种大孝子！
他立马安抚母亲受伤的心灵：“你别惦记着大哥二哥，小四和小五，不用他们伺候你，你农村几百块钱的养老金，我都拿给他们花，一家给一个月。我们家不要，你安心的住在我这里，需要花钱的地方，我给你拿钱，我给你养老，你别担心。”
方老太太瘪了瘪嘴角，依旧愁容满面：“那我住这儿，不能让小嫣伺候我，小嫣多么的忙，多么的可怜，我不能耽误了小嫣的时间，我不让小嫣来照顾我……“
“恩，你别操心了，我不让小嫣照顾你，让可可伺候你，行吧？”方志果低声的哄着老太太。
“恩，那行！”方老太太一个劲儿的点头。
在屋里偷听的季可可，真真是气得火冒三丈，怒发冲冠。
方家的大哥，干部退休，儿子自己开店当老板。方家的老二，做生意，家里两个儿子有房有车。方家的小四，同样是做买卖的人，现在子承父业。方家的小五，教师退休，家里的两个女儿还是老师。
这种条件下，方老太太一个劲儿的哭穷‘这个没钱，那个没钱，这个没时间，那个身体不好’。
正如母亲的话，属老三家，最穷。
属老三家，最孝顺。
属老三家，最不吃香，最挨熊。
兄弟们不愿意伺候老太太，费时间，又费精力，老太太事儿多，难伺候，谁家都不乐意照顾，方志果主动承担责任，他们都乐得合不拢嘴。
老太太偏偏心疼这个，又心疼那个，就是知道老三好欺负，最不疼爱三儿子，就愿意赖在他这儿。省得别的儿子伺候她，老太太觉得麻烦人家了。
她也知道，自己吃喝用的，挑剔，在季可可家，除了排骨汤，别的菜几乎不动筷子。
她也知道，自己祷告的宗教仪式，影响别人休息。
她也知道，自己脾气不好的时候，说骂人就骂人，说摔东西，就摔东西。
她不忍心让别的儿子受委屈，也不忍心让孙女方芷嫣辛苦挨累。
这些‘蔫了吧唧’坏心眼的想法，季可可都不管，她管不着，更懒得管。
她只希望，奶奶的这份心思，不要影响到自己的生活。
不能为了成全了方家，成全了方芷嫣，成全了奶奶，就让母亲和自己受苦受累受委屈。季可可不是神仙，不是圣人，她和母亲的讨好，只换来了奶奶的变本加厉。
所以，季可可坚决不会任由奶奶的摆布，她要决定自己的生活。
正盘算着，忽然门铃响了几声。
季可可一激灵，姐姐……方芷嫣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