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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她的真真假假扰乱了庄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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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抱在了骨银银大 腿衣摆处的手,自一抱上骨银银后,便触到了一手的黏腻感,这让他好看的长眉一点一点的紧蹙了起来,双手还差点一个打滑,将骨银银给脱手滑将了出去。

    不过到最后,庄冥还是忍了,连忙将双手的五指紧扣起来,稳稳妥妥的托住了骨银银的纤腰和双腿,这才幸免了骨银银险些再次被跌落到地上的厄运。

    追兵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再加之野兽都同时被他们惊的四下奔走,所以此时此刻的整座深山老林几乎都是在颤抖的。

    庄冥本想直接带着骨银银一走了之的,可是刚走没两步,还是回了头,满眼都是比对骨银银还要过之而无不及的嫌恶,看向了已经被阳光烤的真的快要变成了一具干尸的花祭夜,“可恶,真是欠了你‘兄妹’俩了。”

    一边用难听的腹语低咒着,庄冥一边快步走向了还兀自在发着已经明显微弱了惨叫声的花祭夜,待到花祭夜跟前时,他便朝花祭夜反身蹲下了身,而后紧蹙着一双长眉,强忍着花祭夜发出的阵阵恶臭的恶心感,和对花祭夜本身的厌恶感,一把将花祭夜背上了背,而后腾的跃起了身。

    即便背上背了一具沉重的僵尸,怀里还抱了个纤瘦苗条的女子,可似乎这些重量和束缚并没有阻碍到庄冥鬼魅般的轻功,他只是这么腾起一跃,便直接就跃上了几丈多高的浓密古树之上!

    因为这里是深山老林,古树十分的多,几乎是树连着树的,再加之它们都有参天的体格,所以自然而然就形成了一道天然的遮天屏障,很少能有阳光照射进去,再想找到骨银银他们适才所呆的那样的,恰有阳光直射进来的草地,定然绝非易事。

    故,现在即便森林外正是艳阳高照之时,这林子里的有些地方,尤其是树杈树冠之上,还萦绕着驱之不散的白色雾霾,这简直再为这浓密的树枝树叶上更添了一层模糊人眼的绝佳屏障。

    是以,庄冥带着骨银银和花祭夜在树叶遮荫雾霾环绕的枝杈上穿梭来去,简直就是在无形中,为两人一僵,添了一身妙不可言的‘隐身衣’。

    于是,靠着这身‘隐身衣’的掩护下,使着鬼魅般轻功的庄冥,很快便带着骨银银花祭夜,安全无误的摆脱掉了敌军的包围圈,来到了一处林子深处,非常隐蔽的洞窟前。

    之所以说这洞窟隐蔽,不但是因为这洞窟所处之地是在林中极深之处,更是因为这洞窟的前后左右都长满了猩红的荆棘,这些荆棘,可谓是既做了这洞窟的巧妙掩护体,更成了这洞窟的完美守护军,尤其,这荆棘,还是长在了环绕洞窟周遭的红色沼泽地上。

    庄冥收回了对此地满意的梭巡视线,然后如释重负的赶紧将身前抱着身后背着的两兄妹弃如敝履般扔到了树杈上,遂,朝着树下正前方的洞窟前的猩红荆棘树双手一挥。

    骤时,只见两条精细小巧的血色鹰爪钩从他的不宽不窄的袖子里疾射而出,速度比起他那离弦的血冥箭,有过之而不及。

    所以,才不过眨眼间的光景,他双袖中同时射出的不知有多长的血色鹰爪钩便已经钩抓住了目标物,同样似乎像被血所染过的,长满了青黑尖刺的猩红荆棘树。

    随后,庄冥便将左袖子里的鹰爪钩从袖子里整个的抽了出来,将钩子的尾端系到了一旁的粗壮枝桠上,再拽着右袖子里的唯一鹰爪钩,直往左袖的那条系在了枝桠上的鹰爪钩的反方向奔走。

    普通的荆棘树其实非常的柔软,如果不是怕它们身上尖锐的刺,是很能轻易就可以拨开的。

    但是这红树荆棘很是不同,不仅比普通的荆棘树大丛,而且体质非常的坚硬,要想拨开,不但得防着它们满身的青黑毒刺,还得花上不少的气力。

    所以,等庄冥像拔河似的,靠着这巧妙的方式终于拉拨开了这丛红树荆棘时,已经是累的满头的大汗了。

    但是庄冥不敢耽搁,拉拨开了红树荆棘后,便将这右手袖子里的鹰爪钩也给全部的抽了出来,然后如之前那根左袖子里的鹰爪钩一般,同样的绑到了较为结实的树枝上。

    这么做,他是为了固定住被拉拨开的荆棘树,免得极其柔韧坚硬的它们,会反弹了回原来的位置。

    趁此时机,庄冥便如扛起两袋沙包似的,将倒在树杈间的骨银银和花祭夜一把扛在了自己的左右肩膀上,而后脚下一动,一个纵身,便跃下了他们脚下的这颗高树。

    当然,树下是沟壑深深的红色沼泽地,庄冥不傻,所以落地后,并没有踩实,而是踏着沼泽上落满的深深落叶,鬼魅一般径直冲将进了漆黑的洞窟之中。

    踏叶行走,还同时肩扛两人,可见他的轻功造诣,到了何种可怖的高度。

    洞里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对于为了锻炼成一名优秀暗杀杀手,所以从小就与黑暗为伍的血杀来讲,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相反,比起白天视物,他的双眼对夜晚黑暗里的视物功夫,要好上好几筹。

    故而,不用点灯,庄冥一个环顾梭巡间,便已将漆黑洞窟里面的一切,看的分明了。

    这里面说来也是古怪,从外面看,洞窟并不大,其实内在,却大的出奇,而且,这里面还有凳子桌椅睡榻,俨然就是一处人居住的屋舍!

    更奇怪的是,从这屋舍的虽有些陈旧,却并不荒废的华丽陈设风格来讲,竟还是一处宫殿!!

    “呵,果不其然,万事不能只看表面。”见这破落的殿宇中再没有其它的活物了,庄冥便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随即就将肩上所扛的骨银银花祭夜没有后顾之忧的,给放到了地上。

    说是放,其实严格说起来,花祭夜完全是被扔到地上的,能称之为放的,只有骨银银一人。

    庄冥没有忘记自己手中,还残留的,刚才自她衣摆上沾染到的已经快要干涸了的黏腻鲜血。

    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何况他没有忘记,临行前,在凉亭听到的,师傅和太医令的谈话。

    放下骨银银到了地上之后,庄冥便忍着嫌恶感,将骨银银的手腕捏在了之间,略一沉吟了些许时间后,方才沉声低喝一声,“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明知道自己怀有身孕,竟然还敢去食用大寒之物!想死也别拖累本少爷的任务!!”

    大寒之物,自然是孕 妇所忌的东西,别人连碰也是不敢碰的,这个女人倒好,竟然还敢用来吃!明明身体本来就已经那么弱了,这不是存心找死么?!

    越想越生气的庄冥气愤不已的将捏在指间的,骨银银的手腕给粗鲁的直接甩到了地上,然后腾的站起了身,怒气腾腾的直往洞窟外走去。

    不料,庄冥这才刚走一步,突然,衣摆似乎就被什么东西给拉扯了住,着实有些阻碍到了他的行程。

    他以为是自己刚才没发现的,突然从这洞窟里蹿出来的什么危险东西,便杀气腾腾的掉头看了过去。

    没想到,他竟然看见的,只是一只软弱的,柔弱无骨的小手,紧紧的,可怜巴巴的拉住了他的衣摆……

    庄冥有些微讶,邪艳血眸中的冷酷萧杀之色悄无声息的渐渐褪了下去。

    视线顺着这只小手一路上移,他便很快的看到了这只小手的主人是谁。

    不是骨银银,又能是谁?

    “你也会害怕?”庄冥无不讽刺的讥笑一声,他可记得这个没有半点武功的女人,前两天可是为了一个男人,敢去单枪匹马的去闯龙潭虎穴呢!

    然而,骨银银听到他这讥讽自己的话,并没有反驳,也没有半点的动静反应。

    有了之前两人唇枪舌战的前车之鉴,庄冥总算是对她有所了解了不少,知道她寡言少语,但并非是一个被人语言攻击会无动于衷的怪异女人,故此,他这才伸长了脖子,再去定睛看向骨银银溶在了黑暗中的脸面。

    一瞬,落入他能夜视的邪艳眼眸里的,是她那张沾了些许污垢几张枯叶的,布满了涔涔冷汗的苍白小脸,双目毫无意外的紧闭了起来,一双墨羽扇般的浓密长睫,也不知是被汗珠浸湿了,还是被眼眶中沁出的泪珠所染,现下濡湿的粘成了一团,黏在了她那张白森森的小脸上,黑白分明的倒也添了几分凄楚之态。

    最是令人揪心眼疼的,还是她那张不知是因为呼吸,还是因为在低喃梦话的关系而微微阖动的双唇,简直已经是惨不忍睹了。

    本来那唇被宫狱就咬的牙印森然,可她一点也没有去照顾的意思,不擦药便罢了,到了晚上还去泡了那护城河中的海水,那腥咸的海水浸入到唇上牙印伤口里有多疼是可想而知的,尤其,经过海水浸泡后不用清水及时清洗处理,伤痕累累的唇不但会不断暴皮,而且还会浮肿起来……

    所以她这张唇,庄冥现在真是不想再多看一眼,立刻别开了头,垂下了血红色的一双长睫,也恰到好处的掩盖掉了布满厌恶之色的血红眼珠中,那夹杂而过的一丝心疼,“幸好闲暇时,本少爷曾与师傅学过一点医术,不然你这个不要命的怪女人,今天是非死不可了!”

    刺耳的腹语说到这,他便动了脚下,准备转身继续往洞口走去。

    本来,他只要一个微微用力的转身,就可轻而易举的借力,将骨银银那只可怜巴巴的,却没什么力气的拽住了他衣摆的小手给摆脱拉扯掉,可是,他挪动脚步转身不到一半,却骤然停止了继续的动作。

    而且,他稍后还鬼使神差的弯下了腰,将骨银银那只拉扯着自己衣摆的小手,小心翼翼的,一根根的松开了紧拽他衣摆不放的手指,而后,再捏着她这冰凉的小手,又轻又缓的放置到了她的腹 上。

    情不自禁的做着这一系列温柔动作的庄冥,自然而然,因为这垂首低腰的动作,不由的靠近了她……

    除了上一次送她回凤仪宫时,他与她,彼此是近距离的相对过之外,以后,他就只是处在了远处盯梢她的位置距离,再没有近距离的看过她了。

    即便两人这两天还曾紧贴着骑乘过同一马匹,但,他也因为碍着心里的那层障碍,厌恶的懒得去看她,去与她相对,总刻意的避开。

    这时,他恍然才发现,除去她脸上现在不该有的那些污垢树叶云云的东西或者伤痕,她的五官,她的每一丝线条,每一寸轮廓,甚至她鼻头上那粒非常微小的比毛孔大不了多少的黑痣,都与他心心念念的鸾儿师妹,都是一模一样,一模一样的俏皮……

    再想起她全身上下,无一不与鸾儿师妹完全一样的皮囊……此刻的庄冥突然觉得,如果不是性格太过迥异,如果不是骨银银身上白萝花的味道是鸾儿师妹最是不喜的,她们哪里会是两个人?

    分明,她们就是同一个人!

    庄冥被自己这个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因为他怎么都不相信,从小到大相处了十年的小师妹,可以说变就变,完全变成了装载了另外一个陌生灵魂陌生性格的陌生人!

    但是……

    “你可知道,我就算宁可不信,宁可讨厌,也多么希望,你就是鸾儿师妹……。”卸下了总是布满萧杀之色的眼神,大手小心的抚上骨银银冰凉苍白的小脸抹着污渍,庄冥此刻的眼睛里,蓄满的都是无尽的似水温柔。

    他这样的眼神,使得他的一双血色眼珠,就像破冰而出的瑰丽魔石,那么邪冶那么艳丽的,足矣勾魂摄魄,潋滟柔软的眸光,足矣,将倒映在他瞳孔其中的骨银银,溺、毙。

    “花祭夜……花祭夜……。”骨银银不停阖动的伤唇里,紧张到加大了些许音量的话语,不断的逸了出来。

    离得近了,再加之杀手都一向耳聪目明,所以骨银银这一声低喃呓语,毫无意外且毫无保留的,全数落进了庄冥的耳朵里。

    更如一记闷雷,一记当头棒喝,及时的劈醒了处在恍惚之中的庄冥。

    “我,我在干什么?!”庄冥似乎被惊骇到了,一连从骨银银的身边急忙退了开后,倒退了数步,直到背部撞击到了洞窟里的墙壁上,方才停止了脚步后退的动作。

    驻足后,庄冥大口的喘息了几下,方才缓缓地,从恍惚不清与惊骇中,恢复了清明与理智。

    “师傅的判断不会有错,鸾儿师妹也不可能一  夜之间性情大变,鸾儿师妹更不可能对自己的兄长如此直言名讳,尤其你之前自己也承认了你不是鸾儿师妹的事实,那,我这是在做什么!!”激动的说到这,扶着光滑冰冷的墙壁才站稳的庄冥,便用那瞬间再次恢复了满是森冷萧杀的血眸,恶狠狠的睨向了躺在地上的骨银银,“都是你这个假冒伪劣的冒牌货,可恶!”

    很恨的说罢,庄冥便要朝骨银银虚空挥出一掌,但是掌风刚要挥出时,他却手腕一翻,硬生生的便将掌风,给拍到了墙壁上。

    以至于墙壁顿时被击打出了一方大洞,使得洞窟也跟着晃了几晃。

    就在这时,外面正一路搜寻而来的一队各个身着了一身暗银盔甲的军队人马,在听到了这声响动,都纷纷一脸喜怒不形于色的看向了队伍中,最是人高马大的冷酷男人,一板一眼严肃的报告道:“将军,那处红树沼泽地,似乎有动静。”

    勿念缓缓点头,冷冽的银灰色眼眸半眯了起来,视线极具危险的凝向了林中深幽处的红色沼泽地,振臂一挥,“搜。”

    “是。”几十号龙骑卫抱拳齐声一应,然后纷纷驾着座下同样全身都包裹上了银灰盔甲的宝马,直向红色沼泽地进军。

    洞窟中的庄冥听得分明,顿时将失态全数敛却,又成了那个一丝不苟充满血腥邪冶气息的血杀,身形快如鬼魅般,直往洞口外飘忽而去。

    待到洞口前时,庄冥忽的停驻了身形,没有回头的,只是用那难听刺耳的腹语,阴恻恻的甩下了一句,“等本少爷回来时,你最好还活着。”

    充满警告意味的话一说完,他便风一样,继而踩踏上洞窟外的沼泽地上的那些落叶,重回到了适才所呆的那颗高树之上,手势飞快的将那两条钩挂上血色荆棘树的血冥钩取了下来,再利落的收回了袖子里。

    没有了血冥钩强制性的拨拉,那丛血色荆棘树果然重新靠着枝条的柔韧性,瞬间就弹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继续成为遮掩这洞窟最完美的‘掩护使者’。

    等庄冥很快的将这后续的事务处理掉时,那厢追赶上来的勿念已经带着龙骑卫冲将进了这片血红色的可怖沼泽地。

    “龙骑卫。”蹲身掩好身形与阴暗茂密树杈中的庄冥,长眉微微扬了扬,“为了抓这么个没有武功的废物女人,竟然出动了宫狱最信任的贴身禁军,真是有意思。”

    但凡只是一片轻飘飘的落叶,若是落到了这血色沼泽地里,都是只有深陷等死的份。

    而勿念这支龙骑卫,先不论他们和马匹自身有多重了,单单是马和士兵身上的银灰盔甲一看都不知道有多少中的份量,想想都觉得他们若是闯进这片红色沼泽,必定是有来无回的。

    可偏偏,诡异的是,他们的龙骑卫闯进了这片沼泽地之后,不仅现在还能完好无损,而且,竟然没有一个人,一匹马有陷进沼泽里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在如履平地!

    就在这时,龙骑卫打领头的那名先锋马下所牵的雪狼,突然直冲洞窟的方向位置,不停地咆哮狼啸起来。

    那先锋见状,顿时面上一喜,“啸,是不是嗅到了太后的气息了?”

    那雪狼似乎是经过特别驯养和调 教过的,看起来十分有灵性的样子,听到这先锋士兵这么问,它竟呜呜了几声,撒开了四蹄乱蹬,看起来,好像是在说要立刻亲自带先锋去找的样子。

    先锋欣喜,连忙准备翻身下马,要去给雪狼解开拴在了骏马脖子下的缰绳,“别急别急,我这就给你解开就是!”

    然而,没想到这先锋兵才刚一动作,两支破空而来的殷红利箭,咻地一声,直将此先锋兵的脑袋和雪狼的大脑袋纷纷给射了个对穿!

    要知道,这龙骑卫全身都被银灰色的坚硬盔甲所包裹,若此箭射向先锋身上的别处,只怕不一定能伤得该先锋分毫,可偏偏,这支红似鲜血所染过的利箭,就是那么快很准的,直刺向了龙骑卫们唯一外露在盔甲外的眼睛上!

    可想而知,这射箭之人的弓箭术之精妙,到了何种地步。

    就连一旁观看的勿念,都没来及去悼念自己死去的弟兄一眼,已经先抚掌称赞了起来,“不愧是杀人不见血,索命快过幽冥的四大杀手,血杀呐。”

    “都说这世上没有龙骑卫过不去的龙潭虎穴,今日得见龙骑卫过沼泽竟能如履平地的奇景,我血杀,实在是三生有幸。”庄冥幽幽从茂密的树桠中走了出来,眼带遇见对手的火热视线,与勿念依旧冷冽的银灰眼睛对了上去。

    “果然是你,太子殿下身边的贴身暗卫。”勿念微微挑了挑眉,面容冷酷,“竟然敢背叛殿下,那就要做好背叛殿下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