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小说网 > [综]东北话的传染性 >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作者:二雅左卫门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推荐阅读:
千千小说网 www.qqxs.so,最快更新[综]东北话的传染性 !

    林子怡眯着眼睛看他,“我们俩的关系没好到可以一起开茶话会吧。”

    “你先别急着和我叫板。”徐本槐笑起来,慢悠悠抿了口茶,才继续说道:“你是打算就这样趴在地上和我说话,不准备起了么?”

    林子怡一扭头,“不打算和你说话。”

    “你不想说话也无妨。我说,你听。”徐本槐的态度丝毫不见恼怒,只是再次提及,“还是快些起吧。这里荒废了许久,无人打扫。很脏。”

    林子怡不情不愿从地上爬起,顺手抹了抹额上因为刚刚那一瞬间袭来的痛楚所冒出的冷汗。她摸上自己的脸,只觉得一阵冰凉,应当褪了血色十分苍白。

    她偏过头,却看到徐本槐正捧着茶杯笑得开心,忍不住恼羞成怒,“你笑什么?”

    徐本槐挑眉,似乎想说什么,却临时改口道:“看你难过,我自然就开心。”

    林子怡:“……你这是病,得吃药。我新认识的朋友认识琴川一名医术了得的大夫,我推荐你去看一看。”

    “琴川?大夫?”徐本槐跟着重复了这两个词,却未加多言,话锋一转,他略有些无奈道:“你的朋友倒是多得很。妖、仙、鬼、人,还有……那佛。”

    林子怡捧着茶杯也不喝,嘟囔道:“反正没有你。”

    徐本槐勾起唇角,嘲讽道:“你的朋友那么多,你又记得哪一个。”

    “对了,辛老翁同我说,”徐本槐故意顿了顿,抬眼望着她,“你要请那斗战胜佛来对付我?”

    林子怡垂眸,小口抿着口中的清茶,并不言语。

    徐本槐不介意,继续笑着说:“他若是不同我说起斗战胜佛的名号,我倒险些忘记了那位在民间传说中有着通天本领的齐天大圣。没想到你一个妖,居然还认得他,还想要拿他当救兵。”

    林子怡状似不在意般开口,“早就和你说过我上头有人,分分钟下来削你脸。你嫉妒?”

    徐本槐轻笑一声,淡然道:“小白貂,你可知你被关了几日?”

    林子怡不爱理,徐本槐也不介怀,继续悠然地说着,“三日。春耕宴昨日刚过。而你的救兵还未来。”

    林子怡沉默片刻,忽然说道:“你知不知道天界和人界的时间流速是不同的?是有时差的?”

    徐本槐一怔。

    林子怡接着说:“大圣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的说法是在人间适用,而他在天界行十万八千里虽然表面上是一个跟头,但所耗费的时间肯定是与人间不同的。你听没听说过,天上一日地下一年。这么换算下来,大圣应该现在正在路上。”

    徐本槐愣了半晌,不由大笑起来,摇头晃脑地说:“你向来就是歪理最多。你就这般笃定他一定会来?”

    林子怡在辛老翁面前故意说得如此不确定,不过是想让辛老翁能够怜惜一些她这个干女儿,即使七娘在徐本槐手中,他与徐本槐合作,也能透过三娘去找孙悟空。

    林子怡原本觉得让孙悟空杀他个措手不及是最为上乘的,而此刻最正确的方法应该是顺着徐本槐的想法去说,让他觉得孙悟空不会来。

    可在徐本槐面前,她却莫名不愿意这样。

    林子怡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神色认真,“我就算不信我自己,我也会信他。”

    说完她想了想倒也释怀,反正按齐天大圣的实力就算被徐本槐偷袭也能反手一金箍棒甩飞他。

    徐本槐神色古怪,静默了半晌,蓦地嗤笑出声,“好啊。那我就好好看上一看。”

    林子怡虽然不喜欢与徐本槐说话,但回想起七娘在画中异常的模样,她忍不住问道:“你对七娘做了什么?”

    徐本槐故作讶然,“我能对她做什么?”

    “你别装傻。”林子怡不耐烦地说,“七娘纵然失了一魂一魄,也不该是这样……恩……”

    林子怡一时想不好词汇描述七娘的状态,徐本槐却了然一笑,意味深长地说:“你就真的知道她只失了一魂一魄?”

    林子怡懵懂,支支吾吾起来,“可干爹说,七娘在你手中,二魂六魄已经齐全。”

    “她在我手中不假。最开始也确实有二魂六魄。”徐本槐将拂尘搭在臂弯,笑得狡猾,“可小白貂你被我骗了几次怎还这般没有长进。我说齐全了,不过是要那只老狐狸心无旁骛地去找魔器,至于那挣出去的一魂一魄,是否找得到,又有什么要紧。”

    这种说法既觉得是意料之中,又觉得意料之外。徐本槐所说的话有许多都是不可信的。

    林子怡蹙起眉头,“可七娘的反应……”

    徐本槐慢悠悠地说:“魂魄之间可以相互影响。你可知那里有多少生魂?”不等林子怡反应,他继续说道,“一百二十八个。自然,也包括你要找的那个书生。”

    说完,他似乎颇为愉悦地低声笑了起来,“一百二十八个魂魄,五百年,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不过那个书生就算魂魄齐全,有了自己的神识,应当也是不愿见你的吧。”

    林子怡撇过头去,似是不愿多言。

    徐本槐却不饶不休,一字一顿道:“若不是没有你,他也不至于如此。你以为许多事,当真补偿得来?”

    “五百年前你这套说辞还能让我钻会儿牛角尖,五百年后过去了你真以为我还信?”林子怡对他敷衍地一呲牙,面无表情地捧着茶杯,“我做这么多事,从来不是为了什么补偿,而是因为承诺。”

    徐本槐挑眉一笑,似是讥诮,“承诺二字从你口中说出倒是滑稽得很。”

    林子怡也看出徐本槐这次把她从画里弄出来实在是闲得慌,在找她消遣。就目前的状态来看,徐本槐也只是像原来那样话里话外地嘲讽她一顿,并没有想象中那些报复她的场景。

    林子怡皱紧眉头,颇有些不耐烦,“你把我弄出来究竟要干嘛?你要报复赶紧报复,你要不报复我可带着我家化田兄回去了。”

    “你又何必那么着急。”徐本槐不紧不慢,一举茶杯示意她打量周围,“小白貂,你可还记得这里?”

    林子怡和徐本槐所在的房间十分简陋破烂,似乎荒废了许多年,积下许多灰尘。而在这房间中,唯有他们二人相对而坐的桌椅一尘不染,却也可以看出这套桌椅已经有些年头了。

    林子怡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苍劲有力的“道”字被装裱起来,歪歪斜斜挂在墙上。

    徐本槐看她愣神,还以为她想起来什么,手托下巴,问道:“有印象了?”

    略带强迫症的林子怡看着那歪歪斜斜的道字,终于忍不住站起身将其挂正,上下打量了一番,抚着胸口喃喃道:“舒坦了。”

    徐本槐:“……”

    林子怡从周围的摆设大概也能看出这是哪里,不由疑惑道:“这不是道观么?你来这做什么?”

    “自然是因为你的那位化田兄……”

    徐本槐的话正起了个头,就被林子怡表情惊诧地拦腰打断,“怎么?你向化田兄示爱被拒,伤心欲绝看破红尘跑来出家明志?那你应该去少林寺啊。”

    徐本槐:“……”

    徐本槐面无表情,“……你是不是人出来,脑子落在画里了。”

    林子怡:“……”

    林子怡:“我告诉你我上头可有猴,人身攻击前你可想清楚了。我大圣光拔毛都能淹死你。”

    徐本槐长吐一口气,不去和她计较,接着说:“春耕宴刚过,如今各地都是我的通缉令。道士还是藏在道观中,最为合适,不是么?”

    林子怡有听雨化田说过这事,所以并不惊讶。而且她也清楚徐本槐这样的人不可能这么轻易被抓,于是她就只是略略一点头,并没有别的看法。

    徐本槐环顾四周的破败景象,语气有些飘渺,“这里曾是虚清观。”

    “啥?”林子怡听到这话,诧异地连忙四下张望,却全然看不出这是盛极一时的虚清观。

    虚清观那时信徒众多,规模也极大,一度受到皇家的重视。

    林子怡是妖,那时虽然不愿意离道士太近,但初次下山难免好奇,四处游历的路上又听到许多人提及,便大着胆子混进里面四下看过一番。

    没想到虚清观竟破败成如今这副模样。

    林子怡好奇,“你来这里做什么?”

    徐本槐神色晦暗不明,语气幽幽,“师承于此,故地重游。”

    林子怡怔愣了半天,下意识反驳道:“不可能。”

    徐本槐笑起来,问道:“怎么不可能?”

    林子怡想了半天,回想起的都是虚清观里的道士们一个个正气凛然,背着长剑,威风凛凛的模样。

    林子怡扼腕叹息,“……虽然我不待见道士,但怎么一堆正气凛然跟傻根儿似的道士群里,能蹦出来你这么个败类。”

    徐本槐:“……”

    徐本槐仰头望着房顶,似乎在追忆什么,半晌才回道:“我七岁时,师叔叛离道门,与师父决裂。师叔唯独带走了我。”

    林子怡眨了眨眼,问道:“为什么?”

    “早会那日,师父问弟子们,修道是为了什么。他们都说是为了得道成仙。而我却说,”他顿了顿眼神却有些迷茫,“我想成妖。师父和其他弟子都觉得我是离经叛道,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只有师叔在那边笑。后来,师叔就带走了我。”

    “于是两个妖道就开始祸害人界了么?”林子怡托着下巴,不由纳闷,“我从来都听说妖想做人,可从来没听说过人想做妖的啊。成妖哪里好了?”

    “成妖自然哪里都不好。”徐本槐眯起眼,淡淡地说,“我最讨厌的便是妖了。”

    林子怡思索了一番,还是摇摇头,“不懂你不懂你。想成妖还最讨厌妖,跟个傲娇的小公举似的,配上你的长相一点都不讨喜。”

    徐本槐晃了晃空荡的茶壶,叹了一声,将它放下,“为人时殷殷期盼能得长生,如今长生已得,却发觉这五百多年实在难熬。”

    林子怡神色复杂,“……你叫我出来该不会是让我给你做心理辅导?我觉得咱俩这个关系,并不适合这么友好吧?”

    徐本槐自顾自说道:“于是我便想,该如何让这造成一切的源头也明白我这五百多年的苦楚呢?将你打成重伤扔在沙漠中等死?让你也成为无知无觉如我一般的行尸走肉?可无论哪一点,你这种性子又好像全然都不会在乎。”

    林子怡:“……我性格这么乐观真是让你苦恼了。”

    “所以啊,这几日我想通了。”徐本槐难得极尽温柔地笑了笑,却更显病态,“求而不得,得而复失,才最是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