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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孟言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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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日里,孟言茉姊妹都是给孟老太太早上请完安,然后和甄氏一道回汀兰院。

    其他的姊妹,除了孟言晴和孟言雪留下陪孟老太太用膳,其余人都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孟家家规,嫡枝不得分家,庶子长成人之后,会分到一小部分的家产,到族人聚集的地方居住。

    嫡枝的庶子可以分在内三门的孟家聚集处,庶子的庶子只能和依附过来的同姓孟的族人住在一块,也就是在外八门里。

    内外门的族人按照血脉的远近又组成了三六九等。

    所以在一些书院里,有那骄傲的书生自称出身扬州孟家,却连束脩都交不起的,也是孟家的族人。

    孟家本来只是扬州府一个耕读传家的小乡绅,自从出了孟公茂,孟公彦兄弟两人,才开始发迹。

    到了孟言茉这一代,虽然自称是百年望族,但真正清贵起来,也只是近三十年来。

    孟公茂是一个很有野望的人,他的终生抱负就是要把孟家变成大明第一书香世家,清贵传世。

    他没有读书人的酸腐,功利心很强。没有想着要靠自己的奋斗来使家族崛起。在当年高中的时候,就托族里的长辈向汝阳侯府求亲。

    后来在弟弟孟公彦高中的时候,又替弟弟求娶南安侯府。

    汝阳侯府和南安侯府在燕京的姻亲遍布,关系网很广。

    孟家一下联姻两大侯府,使得孟家这一支江南的小士族迅速的崛起。

    在当年,族老的默许下,孟公茂刻意遗忘下,早已忘记孟家祖训只一条:不许孟家族人卷入大位之争。

    孟家族人早已忍受不住盘曲在江南的憋屈,他们渴望一飞冲天,让整个朝野都听到孟家人的声音。

    站队,在这个新旧交替的时候,是付出与赔率,回报差最大,**最强的一件事情。

    这是孟公茂与内三门几位族老的默契。

    孟家在江南的清贵不是看的见的,却是一笔不容忽视的资产。

    在书院,在学政,有很多教习坐师都是孟家百年来出的人才,在家主孟公茂的一声令下,他们迅速抱团,把曾经的学生,如今已经进入官场,位于不同官职,却牢记着恩师情分的关系网集结起来。

    一步步,循序渐进,在三年一次大考后,总会有一两位内门的孟家族人进入官场。

    他们是清流中支持太子的中流砥柱。

    今日孟老太太很高兴,因为大寿将临,整个江南有头有脸的官家们都开始陆陆续续的送来贺礼。

    还有一些没有接到寿帖的小官吏,新上任到江南的官家,都送了贺礼来。

    昨日最有面子,最贵重的贺礼,就是文平公主派人送来的了。

    是一尊没有丝毫拼接,完整的南海白玉雕刻成的观音,菩萨面容慈悲,身体带着白玉的荧光,充满了圣洁和对世人的怜悯。

    送贺礼的管事说,到寿日到的那一天,文平公主会亲自来向孟老太太拜寿。

    江南官太太们都知道文平公主扶灵回到夫家了,作为曾经最受今上宠爱的公主,并从小是在皇**中长大,身价直逼长公主的文平公主。

    官太太们都很是想要交好,可惜众人都知道文平公主身体不好,回到谢家后,从来都没有接过贵妇赏花,赏月,赏雪,各种赏的聚会上的帖子。

    如今却是这么高调的要来给孟老太太拜寿,让姚氏到时候也能在娘家来人的面上,脸上有光,她如何能不喜。

    孟老太太这时看孟言茉,也觉得那小脸盘很是讨喜,没有像以前一样觉得不想看到。

    有了文平公主的交好,以后还怕自己的两个儿子仕途不顺吗。

    “茉丫头,来,到祖母这来,今天做了你最喜欢吃的佛跳墙,祖母特意吩咐的,在厨房整整炖了五个时辰,闻闻,现在满屋子都是这菜的香味了。”

    孟老太太看了看身边添过来的椅子,示意孟言茉坐过来。

    笑容第一次看上去,完全的和蔼可亲。

    孟言茉屈了屈身“谢祖母”。心里却想着,她最讨厌吃荤菜的好伐。

    孟言雪把椅子往旁边让一让,让孟言茉可以坐得更宽敞。

    笑着对孟老太太道:“祖母,你记错了,五妹最喜欢吃佛跳墙”。

    刚从小佛堂里出来的孟言晴闻言,抬起头,瞪了一眼孟言雪和孟言茉,就自顾自的夹起那瓮佛跳墙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

    甄氏和陈氏还有面色不怎么好的张氏,站在桌后,帮着布菜。

    自古女儿未出阁前,在娘家都是娇客,这一风俗,在江南更甚。

    平时孟老太太不留她们便罢了。一年里这样的聚餐,除了逢年过节,也不过只有两三次。

    这两三次,连大太太和甄氏都是要伺候人的,何况张氏。

    张氏狠狠的瞪了眼面色不安的孟言惜,让她更加的如坐针毡。倒是孟言宁视张氏的瞪视如无物,很自在优雅的小口吃着菜。

    “张氏,你那脸色是故意来败坏我胃口的吗?瞧你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怪不得晴丫头这么聪明的女孩,都被你养坏了。

    以后晴丫头就住在松岚院,我亲自教养”。

    早些年,孟老太太看张氏还不错,谁知道这两年越发的不行了,尚儿只不过多纳几个女人,就时时来她这里哭诉,真是眼皮子浅的小门小户。

    当初怎么就让尚儿娶了她?

    孟老太太这时候完全忘了,当初要不是张氏娘家的关系,孟文尚那半瓶子醋的水平,恐怕现在也没有功名在身。

    张氏虽然心里不舍女儿,但想着养在老太太这,以后女儿说亲时,也是一个加码,就不言语了。

    这时候,一个小丫鬟在帘子外探头探脑,龚妈妈走过去,听了小丫鬟的回报。

    脸色有些不好看的进来,看到一屋子的小姐,也不好把话明说。

    走到老太太跟前小声道:“老太太,二老爷房里的丽姑娘小产了”。

    孟老太太本来没听清楚是谁小产了,只当是个通房小产,语气不满的道:“不过是个奴婢,就是怀了我们孟家的种,生出来也不过是个下贱胚子,没了就没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说着还看了眼陈氏,陈氏知道老太太暗暗讽刺自家老爷,眼皮跳了跳,终于还是忍住了。

    龚妈妈拉了拉姚氏的胳膊,示意她,这么多小姐在场呢,说这话不合适。

    孟老太太有点尴尬的咳嗽两声。

    龚妈妈看老太太还是没想起来是谁,就小声的提醒道:“老太太是丽姑娘”。

    “谁?”

    “就是承办水利修建的大客商杜老爷的女儿杜丽娘”。

    孟老太太这才想起来是谁,原来这位丽姑娘娘家非常富贵,却因为是商人之女,并不会被那些真正有权势的人家看中。

    孟文尚任水利参政,江南六府水灾,在扬州苏河那一段正是孟文尚主管的地段,原来这孟文尚在任上,只顾着捞银子,堤坝只修了一小段,把辖下几家富贵的良田给护住了。

    其他的普通百姓的田全都暴露在洪灾之下,淹了个干净。

    太子亲办江南的水灾,孟公茂知道了这件事情,气的半条命差点没了,他辛辛苦苦的在京城替孟家谋千秋万世,偏有这不长进的后辈在扯后腿。

    一边暗暗庆幸,睿亲王不在京城,被今上罚去了相国寺。否则,他真的担心能不能瞒住,现在这一段淹了田的百姓民怨沸腾。

    若真的是洪水太猛,这段的百姓还没有这么生气,偏偏他们这一段已经是苏河的末梢,洪水到这里势头全都消了。

    那家富户的田是一点事都没有。

    百姓联名告到了扬州府衙,让官府给个说法。

    事情被孟文冒压了下来。

    这边孟文冒还没来得及训斥这个一向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二弟,那边京城里的大伯已经来信,让他们进京。

    兄弟两人日夜兼程的进京,进了孟公茂的书房,就是一通臭骂。

    连孟文冒也因为监管弟弟不力的原因挨了骂。

    孟公茂拿出藤条,直接把孟文尚给抽了一顿,一向养尊处优的孟文尚在这个权势很大庇佑着整个家族的大伯面前,也不敢顶一句嘴。

    两人挨了训,挨了打,孟公茂也替孟文尚想好了善后的方法。

    扬州府有一个姓杜的商人,想巴结他们孟家很久了,孟公茂想想,这次只好便宜一个小商人了。

    于是孟文尚回到扬州后,先是和姚氏哭诉了一番,大伯是如何如何的严厉,又说了洪水凶猛,那被淹了的田,他有什么办法。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些刁民想让官府赔他们银子闹出来的事。

    偏偏大哥还主动告到了大伯父那里。为了这事,姚氏也接到了孟公茂的信,语气里都是训斥她不会教导儿子的话。

    姚氏对这个大伯,印象一直停留在当年她刚嫁进来,发现自己的丈夫有个很宠爱的通房,并且有庶长子,那个时候,让这位大伯做主的时候。

    大伯也不看自己的丈夫那脸色,直接动手把那贱婢给溺死了,就那样站在河边,看着那个女人脸色渐渐发紫发胀。

    她当时吓得腿都软了。大伯只问她:“这个结果,你满不满意?”

    后来连续一个月,那水中女人披头散发,求救无门的样子一直都深深印在她的脑中。

    也是那个时候起,她对这个时常绷着脸的大伯的话,不敢置喙。

    接到大伯的信,姚氏也不顾一把年纪的脸面,语气诚恳的回信,保证自己以后一定会看好教好儿子。

    把杜丽娘接进府,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没有人比姚氏更清楚的了。

    杜丽娘的爹现在已经无偿的开始替那段堤坝的百姓修建,整饬良田,并赞助了赈灾的粮食上千石。

    这才把百姓们的民怨压下去。

    只等这位丽姑娘产下男婴,就抬为贵妾。

    却在这个时候,这个杜丽娘流产了,想到太子赈灾江南,已经刚过了松江府,再过段日子就到扬州府了。

    万一杜家心生怨恨,停止工程,二儿子做的事,就有可能会被人捅到太子那去,到时候,整个孟家的名声,大伯父在朝中的威严,都会严重受损。恐怕大伯会生吃了她和她的儿子吧。

    听说太子巡视江南,派出十三路御史,每一路御史都是要监听百姓的声音。

    孟老太太姚氏想到这里,眼睛里几乎要喷火。

    这个眼皮子浅的只能装下一个自己的后院的张氏。

    孟老太太拿起一盏满是热茶的茶盏就要砸向张氏。坐在离孟老太太最近的孟言晴心中惊骇,却是来不及多想,就起身替自己的母亲挡下了这盏茶。

    孟言晴整个前襟都湿了,花厅里顿时乱了。

    孟老太太也傻眼了,看到张氏怨恨的瞪着自己,火气迅速回笼。

    “张氏你做的好事,等尚儿下衙,我再与你理论”。

    “你们还傻杵着干嘛,赶紧替五小姐换衣服,沐浴,涂药膏”。

    一众丫鬟在老太太的愤怒声中,手忙脚乱的把孟言晴抬了下去。

    这刚吃个开头的聚餐,也吃不下去了,众人纷纷散去。

    *

    回到荷香院,和母亲一起进了房。

    孟言珊就把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娘,今天这一出儿我怎么看不懂啊,祖母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孟言珊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她不喜欢二婶,也不喜欢五妹,可是父亲教导她说,要尊敬长辈,友爱姊妹。

    她只能这样隐晦的表达自己的小情绪。

    陈氏看到被丈夫教导的越来越端庄大气的长女,也难免露出这样的小女孩的情绪,好笑的道:“还能因为什么,肯定是你二婶又做蠢事了”。

    陈氏口气里带着蔑视和显然看不上的意味。

    张氏自以为对付那些个二房的通房侍妾们做的隐秘,哪知道阖府没有不清楚她那点手段的。

    将近十年来的老三套,下药,栽赃,陷害。看着小妾们相互斗的凶狠,张氏还洋洋得意,殊不知二叔的官途就因为她这内宅不稳,才止步不前。

    男人们的小妾,有的就是个玩物,凭你当家主母是卖还是罚。

    有的是男人们的心头好,这样的就要拿捏,不然也会造成夫妻间冷暴力。

    有的是那同僚和上峰赐下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与外面都有联系,最好的办法是揪住错处给卖了。

    不然自家内院的事情,可是会被同僚间都知道的,这就又损男人在外面的颜面了。

    就好像二叔的后院,二叔好钻营,男人间联络感情的手段无非就是酒席,女人。

    二叔赠给同僚,接受同僚送的女人是三兄弟中最多的。

    所以二叔后院的事情也被官场上的男人知道,知道有个好妒的妻子,常常会发卖和毒害小妾们,更甚者是连还没出世的子嗣都不能放过。

    一个连自家后院都乱七八糟的男人,能指望他在官场上有多大能力。

    因此二叔的仕途,都是看在孟家和自家老爷的面子上,到现在还做得很安稳。

    这些外面的事情,陈氏自然不会知道,还是孟文冒几次对二弟有怨气,才在她面前说了两句。

    二弟的后院把孟家男人的脸面都丢到外面去了。

    可是这事关后院女人的事情,孟文冒也不好直接插手弟弟的事情。

    不然的话,三兄弟中凭什么京里的大伯父最看重自己的丈夫。

    陈氏想着女儿也大了,马上要到说亲的年龄了,就把这些事关婚后相处之道,掰开了,揉碎了讲给女儿听。

    孟言珊红着脸听完母亲的经验之谈。

    不赞同的道:“自己的日子,自己过得知道,如人饮水,母亲把父亲的后院管理的倒是井井有条,可我有一次看到母亲偷偷的擦眼泪。

    不还是因为云屏院的那个贱人。当初母亲不让父亲纳了她,我想父亲也不会提起的”。

    这是孟言珊第一次说这么粗俗和大胆的话,她脸蛋涨的通红。

    云屏院的李姨娘就属于陈氏口中的那个“男人的心头好”。陈氏不是没有想过要拿捏住她,可是李姨娘滑不留手,陈氏几次都反而让她在孟文冒面前上了眼药。

    “傻孩子,你看着聪明,实际是最憨厚的一个,就是三丫头恐怕还比你好些”。

    看到女儿这般眼里揉不进沙子的样子,陈氏叹口气说道。

    “母亲,你别拿我跟那个缺心眼相提并论”。

    孟言珊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三丫头好歹还过过嘴瘾不是”。陈氏也笑道。

    “哼,就她那样的,等出了阁,把人得罪光了都不知道,到时候,看还有没有老祖宗护着”。

    孟言珊不说,陈氏却知道,自己的女儿实际是羡慕孟言雪的,小女儿都喜欢长辈们的宠爱。

    “护吧,护吧,看能把她养成什么样的不知天高地厚”。陈氏冷声说道。

    想起那时候自己生下珊儿后,几年都不见动静,老爷是个守规矩的,一定等着嫡子生下,才会给其他的姨娘停了避子药。

    可是老太太就见不得自己这房过的安稳,把老爷叫过去,拿着祖宗的规矩说了半天,并把姓柳的那个贱人塞过来,还直言不准灌避子药,让姚妈妈一直在身边伺候着。

    直到生下了孟言雪,这才把姚妈妈召回去。

    自己当时就怕庶长子在柳姨娘肚子里生出来,心一狠,就把自己最信任的从小服侍她的丫鬟,兰心若给了老爷。

    心若果然是争气的,生下了庶长子,逸哥儿从小就被记在她的名下,她亲自养大,又加上老爷从小的教导,如今逸哥儿这个庶长子对待自己比亲儿子还要孝顺。

    对兰姨娘也是客套疏离的。陈氏心里对这一点很满意。

    可是偶尔的时候,她的心底还是会遗憾,会可惜,她要是能生下嫡子多好。

    老爷那个时候不知道大伯父这么看重他的,被老虔婆硬塞了通房,还不准喝避子药的事情,当初要是求大伯父做主,肯定会被阻止的。

    当初逸哥儿降生,老爷还被京里的大伯父给叫过去骂了一顿。问他孟家难道有他一个庶长子还不够吗。

    陈氏那阵子看老虔婆蔫蔫的,塞了银子,才从松岚院打听出来,原来是京里的大伯父派人训斥了姚氏。

    陈氏这才知道老虔婆原来最怕的是京里的大伯父。

    就是府里的老太爷,老虔婆想必也只是面上敬着,心里也是不服的。

    陈氏的思绪一下飘远,孟言珊看到母亲脸上又露出那种似是遗憾又是懊恼,又是愤怒的表情。

    作为女儿,她自然知道母亲的心病。安慰道:

    “母亲,二弟虽然资质平庸,胜在心性忠厚,对母亲也是孝顺至极,母亲纵然不能亲生下嫡子,可是二弟也和嫡子不差什么,对待女儿也是很恭敬”。

    “珊儿,你二弟读书太平庸了,你也看到了,你父亲经常因为他的功课生气,若是他不能在会试中取得功名,等你爹致仕了,我们大房以后还能指望谁啊。

    就是你出阁后,没有强有力的娘家支撑着,在夫家也是要受气啊,我的傻女儿”。

    “二弟现在不是秀才了吗,等到会试中,一定会中的”。

    “秀才?哼,十七岁的秀才,说出去好听,这都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再说,十七岁秀才在江南比那庄稼还要多。

    有那神童,八岁就高中的,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娘,你不要这么悲观吗。你不是说当初二叔连功名都没有吗,现在不是还做着官?有我们孟家支撑着,就是买,也给二弟买个官”。

    “瞧你这暴发户的口气,是跟谁学的?”

    “九妹妹啊,娘,你别看那丫头平时安安静静,不爱说话的,鬼精鬼精着呢”。

    “哦?你最近好像和九丫头感情变好了?”

    陈氏最近常听起女儿说九丫头。

    “也说不上多好,我们充其量就算是棋友吧”。

    “你的这些个姊妹啊,我瞧着一个个都像是没有多大造化的。九丫头倒是长相拔尖,以后这是祸非福,也不一定呢。

    就说现在,你看平时,你那祖母看着九丫头的相貌,眼睛里时时写着不满。这九丫头那份小心和奉承,就是我看了,也有点怜惜了。

    可是你那祖母——哎,不说她。

    五丫头以后不惹祸就是万幸了,你前几日跟我学的那话,要是我当时在场,非得多扇她几巴掌才解恨。

    如今这扬州本家,不都是靠你父亲在支撑着,偏有她们那样的,一边享受着你父亲带来的荣耀,一边还在背后诋毁。

    你祖母是长辈,我说不了什么。可五丫头一个小辈也敢这么放肆,没有你祖母在后面常常念叨的功劳,我怎么也不信的。”

    听着母亲说着说着,似乎又要把对祖母的怨恨带出来。在背后议论长辈总是不好的,孟言珊赶紧转移话题。

    她滚到陈氏的怀里,好奇的打探着。

    “母亲,听说你这些日子,都在替二弟相看媳妇”。

    “女孩子家家的,打听这些做什么”。

    陈氏嗔怪的看着女儿道。

    “我也是好奇嘛”。

    “说到这,长幼有序,母亲得早早的把你嫁出去,才能替你弟弟看啊”。

    “母亲”。看到母亲打趣的目光,孟言珊红了脸。

    “这就我们娘儿俩,你别急着害羞,真的,你要给母亲露个底啊,不然母亲可不知道你要什么样的俏郎君啊”。

    “娘,这是为人母该说的话吗?”

    孟言珊从陈氏怀里起身,红着脸,往东次间去。

    “我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最后羞愤欲死,声音低到不可闻的声音从孟言珊嘴里说出来,就跑开了。

    看到一向大气的女儿露出这样小女儿的样子,陈氏笑着。

    一生一世一双人吗?女儿,你这个要求太高了。

    陈氏隐隐的为女儿的日后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