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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小初瘪了瘪嘴：“什么叫就为这个？”
楚江一脸玩味的表情：“鬼魂会吸人阳寿，听谁说的？”
“额……”年小初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其实，也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十九是个好人，不，好鬼。这一点我很清楚。但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大哥和他呆在一会儿，给人一种心慌的感觉。我说不出这感觉从何而来，只是下意识地想要抗拒这种可能性。”
楚江点了点头：“我知道，你这叫关心则乱。”
年小初顿了顿，抬头看他一眼，似乎是在认真研究他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才又看了他一眼：“其实，你知道什么吧？”
楚江表情特别无辜：“知道什么？”
年小初斜眼看他：“别装了。我现在算是看出来了，你心里越是藏了事，表情就越淡定。”
楚江微微一笑：“欸？我还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关心我。”
年小初：“……”
楚江：“真让人受宠若惊。”
年小初耐心快被磨尽了：“你到底说不说!？”
楚江笑着伸手轻轻在他头顶揉了一揉：“放心吧。孤魂野鬼，拿人阳寿本就无用，更何况，就算十九会些什么歪门邪道的东西，他也不会用在你哥身上。”
年小初莫名看他一眼：“我知道。你想转移话题？”
楚江摇一摇头，而后顿了顿：“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感情这种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年小初哼了一声：“你又想隐瞒什么吧。”
楚江无奈一笑，举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忽而正色道：“这是他们俩的事，外人插不了手，也别想插手。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们之间这段孽缘，无论好坏，终究会有一个结果。”
这话说得极其耐人寻味，说了等于没说一样。
年小初挑了挑眉：“什么意思？总不可能这两人之间也有段什么前世今生没完没了的纠葛吧？”
楚江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只是轻叹一声，不再说其他。
前世。这始终是他们之间的一个死结。
年小初懊恼自己心直口快，又不愿对上楚江此刻的神情，他知道那眼神里必定藏尽无奈，心痛，愧疚，和……伤心。
年小初胡乱挥了挥手：“我去看看我哥。”
说罢头也不回跨出房门，仅留给楚江一个匆忙的背影。
“啪——”刚走到另一间客房门口，还未来的及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脆响。
年小初也不傻，愣是将要去敲门的右手收了回来。
那是一记清脆的耳光声。
光是听着，都觉得疼。更遑论被打的那个人。
年小初尴尬着，正寻思着要不要先撤，那房门‘唰’地被从里拉了开。
十九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你身体没事了？”
年小初有些讪讪地：“咳……没事了。”
十九点一点头，也不多说什么，径自从他身旁走过。
年小初探头朝屋里瞄了一眼。
自家大哥坐在案桌旁，低着头，也不知是在思考什么问题，还是因为被打了没回过神来。
年小初心下唏嘘不已，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敢跟他大哥动手的人。更没想到，这人动完手还能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全身而退。
真乃一物降一物。
“进来吧。”
年宸晏依旧是没抬头，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开上面的茶沫，喝了一口。
年小初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自家大哥的脸色。除了左脸一个明显的巴掌印，他根本就是神色如常。
“大哥。”年小初开了个头，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年宸晏抬眼看了他一眼：“身体没事了？”
年小初点了点头：“你……你们呢？”他记得从剑冢出来，他们身上都多多少少挂了彩。
年宸晏勾了勾嘴角：“几个人里就你体质最弱，睡得最久。”
年小初摸了摸鼻子：“好吧。”
年宸晏看了他一眼，又低头慢慢喝了一口茶：“站着干嘛？坐吧，你不是有话要问我。”
年小初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随即释然。从小到大，确实没什么事情能瞒得了大哥。他心中那点小九九，从来都被大哥摸得一清二楚。
他也不再扭捏，干脆在他大哥身边坐下，而后道：“既然大哥料事如神，想必也知道我想问什么了？”
年宸晏点了点头，然后语气强硬地说：“知道。可是我不会回答。”
“……”年小初当场就有掀桌的冲动。那你让我坐个屁啊？这是谈话的态度吗？！
年宸晏好似知道他心中怨念似地，终于放下他手中那杯茶，伸过手揉了揉年小初的发顶：“你处理好自己的事，大哥这边，就不要操心了。”
“可是。”年小初担心地看着他已经微微肿起的左颊。
年宸晏若无所觉，只望着他温柔地牵了牵嘴角：“小初。连我自己都没捋顺，我现在没法跟你解释。”
年小初闻言皱了皱眉：“大哥……”就在刚才，如果他没看错，他竟然在他那一贯强势的大哥眼中看到了一抹脆弱，虽然仅仅是一闪而逝。
年宸晏抬了抬手，打断了年小初未及脱口而出的担忧：“大哥会处理好。你现在应该想的只有一件事。”
年小初不说话了。
是啊，最后一卷镇魂曲谱。
他体力精力恢复了，就意味着他们将再次踏上旅程。而如果一切顺利，他也将找回前世的全部记忆……
“你其实可以更自信一点，也可以更相信他一些。”
年宸晏的声音换回了年小初神游的思绪。
年宸晏见他回神，继续缓声道：“他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应该最清楚。旁人尚且能觉察他那份真心，何况是本人。小初，有些东西，是演不出来的。”
年小初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我只是……”控制不住地心存怀疑，明知不应该。
年宸晏轻叹一声：“本来这话由我来说很奇怪，以前我也反对你和他在一块儿。现在……多少有些理解。”
年小初安静了一下，而后抬起头，特鄙视地看着他：“意思是说自己掉坑里了有别人陪着就安心么。”
年宸晏语塞：“……”
难得一次，年家大哥的心态被猜了个*不离十。
……
午饭是十九做的。而且菜色还很丰富。年小初第一次对这个鬼差投去了敬佩的眼神。想不到一个鬼差也能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难怪大哥对他青眼有加。
许是他的目光太专注了，坐在他对面的十九抬头看向他，目光微凉：“饭菜不合胃口？”
年小初噎了一下，赶紧摇头：“不是不是。很好吃，我是觉得，十九你真是太厉害了。”
十九听了，微微一点头，不再说话。
吃完饭，楚江将几人召到一处，商讨之后的行程。
年小初看他：“最后一卷曲谱的下落，已经有眉目了？”
楚江点了点头：“我们明天就动身去洞庭湖。”
年小初满头问号：“洞庭湖？？？”
楚江：“正好能赶上这月的满月之夜。每月只有这天能打开通往太古遗迹的通道。”
“太古……遗迹？”年小初从来没听过这号遗迹的存在，眼中写满了求知欲。
楚江向他解释：“上古三皇时代留下的神祗在人界居住的旧址。”
“居然还有这种地方……”年小初先是感叹，后又不解：“你怎么知道最后一卷曲谱在那儿？”
楚江沉默了一瞬，眼中似有痛楚闪过，不过很快被他掩去。
他转头，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年小初干净的脸上：“因为，那个地方埋葬着你的一魂一魄。而那最后一卷曲谱，是你故意与之将自己的一魂一魄绑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