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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文︾小︾说|"当然不是,可是..."楚娜怡想了想,终是哀伤的低垂了眼眸."他不是不分是非冲动行事的人,可是一旦做了决定就很难改变."
"是啊御嫔,皇上的性子您是最了解的了.您现在进去,既不能让皇上收回成命,反而太显得袒护皇后娘娘,会给恭慧夫人以说辞啊!"莹儿恳切道.
"那现在怎么办...."楚娜怡六神无主,"禁宫是何等地方?进去了哪有再出来的道理?娘娘本来就没什么地位,一旦进去了,还不被单...恭慧夫人那些个小人默默地作践死?"
莹儿看她心急如焚,忙道:"御嫔您忘了吗,皇后娘娘是先帝遗嘱亲立,为国带来福运之人,皇上怎么会轻易让她陷入危险?再说,奴婢瞧着,皇上对娘娘很是怜悯,不然出了私通消息这样本朝最禁止的事情,就是将娘娘和锦心处死也是不为过的,而皇上只是让她们关在禁宫,毕竟性命保全下来了呀.换做别人,哪里还有这样的福气?御嫔您忘了,先帝朝的绮丽夫人是怎么死的了吗?"
"绮丽夫人...."楚娜怡闻言心下一咯噔,陷入沉默.
"所以奴婢觉得,皇上只是将娘娘和锦心关入禁宫,已经是在格外地怜悯看重她们了.咱们再想办法也不迟啊."
"怜悯?皇上既然怜悯,为何不把事情真相查清楚?反而一直听着恭慧夫人和夹竹的,她们说什么便是什么.就凭几个脏东西,晚上出去了一趟,顶多能认定娘娘和简贵对食,怎么就能认定他们是在串通消息呢?无非是单千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生怕漏下什么错帽儿扣不在娘娘头上!皇上却一直听她的...."说着不胜委屈.
"所以御嫔咱们就更不能给她机会了呀!"莹儿叹了口气,道:"皇上在王府时就这样,大小事情都交给恭慧夫人管理.咱们又有什么办法?"想了想,道:"皇后娘娘虽然进了禁宫,但是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御嫔不如等这件事过去些,再想想办法.说不定,"压低了声音道,"若真是恭慧夫人栽赃的,咱们好好找找,能寻出恭慧夫人的什么错处来."
楚娜怡心下恼恨又委屈,冷哼一声道:"我知道自己计谋不如她.可是,我就不相信她一点儿漏子都没有."说着眼底划过一道精光,"哼,她若能嫁祸咱们,咱们凭什么不能嫁祸她?"
"是啊御嫔,现下最要紧的就是保全自身,才能想法子救娘娘.何况还有英昭容,也一定会帮咱们的."莹儿道.
"英昭容..."楚娜怡听到这个名字,喃喃道,心思细密地转动起来.
朝霞殿内,卫晗宣布完旨意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云萝只木然地磕头谢恩,之后一直跪在原地.不知流了多少眼泪,只觉眼睛看殿里任何事务都是模糊的.
容芳哭着爬过来,扶住云萝将要倒下的身躯道:"娘娘,娘娘,奴婢该死,奴婢没有护好娘娘,娘娘刚走,她们就...床上发现了那些东西,皇上问奴婢,奴婢说不知道,可是皇上不相信....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云萝麻木地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她像是听进去,又像是没听进去,脑海里只有卫晗出殿门时决绝而冷漠的背影.
正欲出门的单千蕙闻言止了步,示意了夹竹一眼,夹竹会意,上前嘲讽地道:"容芳姑姑也是宫里多年的老人了,怎地如此不懂规矩,连皇上的圣旨也轻忽?皇上方才明明下了旨意,皇后云氏打入禁宫废去位分,她,"说着极度不屑地瞟一眼云萝,"现在不过庶人一个,还是戴罪之身,论理她见了你也得叫声姑姑的,怎得你还叫她娘娘?"说着想起了什么似的,惊讶地捂住了嘴巴,瞪大了眼睛道,"哦,对了,我怎么忘了,她私通对食,你身为她的贴身宫女私藏不报,这也是大罪呀!你们主仆倆现在是一样的身份呢!"说着贴近了气得颤抖的容芳,笑道:"皇上方才似乎忘了处置姐姐了,不过容芳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禀告皇上,锦心跟着她去了禁宫,也得让你落个好下场,好尽你这份忠心啊!"
容芳气得手发抖,眼里莹出了泪花,颤道:"你..."
云萝只听着,已心如死灰,不愿再生事端,出声制止道:"容芳,别说了."
容芳闻云萝出声便只低下头不语,然而肩膀仍是颤抖.
云萝脸色苍白,面无表情道:"今天的一切为何会发生,恭慧夫人您比谁都清楚."说着也不看单千蕙,只是直直地盯着前方的空气.
"哦?"单千蕙回过身来,淡淡地道."妹妹这话我就不懂了,妹妹今日都是咎由自取,为何回怪姐姐我呢?难道是怪姐姐我教导不善吗?"说着温柔轻笑,"可是姐姐我没记错的话,肩负教导六宫责任的,是皇后娘娘您."
"六宫真正的主人是谁,权力到底在谁手里,宫中上至贵姬下至宫人她们都听谁的,谁都看得出来."云萝仍是跪得直直的,目不斜视,道.
"没错,你记得就好."单千蕙也不看云萝,看着自己手上鲜红的镯子道."夜深了,夹竹,我们走吧."说着翩然走向朝霞殿门口,长裙迤逦,身影婀娜.
夹竹冷笑着扫视跪在地上的云萝,锦心和容芳三人,碎步跟上了单千蕙的背影.
"娘娘慢走!"锦心独特的娇媚而又凛冽的声音在殿中响起来.
单千蕙停步.每次听到锦心的声音都让她说不出来的厌弃反感,但这反感却能让她不由得停住脚步.
"今日一切,乃至入宫以来种种,全仰恭慧娘娘您的大恩大德,锦心没齿难忘,必在禁宫珍重自己,顺便帮娘娘打理好禁宫,以便有朝一日娘娘也住了进来,奴婢好伺候娘娘."锦心仍是跪着,声音充满了妖怡鬼魅般的诡异和迷人.
"多谢,"单千蕙轻笑,"本宫也一定会帮你照顾好,"玩弄地看着皓腕上的赤红手镯,"简贵."
一瓢冷水泼在脸上,刺骨的寒,简贵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睁开眼,手脚依然是被绑着的,在这幽黑密闭的屋子里.
手脚被粗绳绑的酸麻,本来已经没有只觉,但刚刚那瓢冷水一泼,渗进了裂开的血痕里,一阵钻心的疼.
这里是刑局暂时关押犯事之人的屋子.以前只听说过这里,却从来没来过.
听说这里是每个犯了事的太监宫女最后一个安生之地.
因为从下一站开始,就是无休无止的拳打脚踢和皮鞭盐水,甚至见所未见的刑具和手段.
简贵甩了甩头上的水,只觉得腹中一阵疼痛,似乎五脏六腑都缠在了一起.他知道,自己饿了.他做事用力气实在,不遗余力,所以饿得快.
四周仍是漆黑,他知道现在是夜晚.一般的这时候,他会就这咸菜吃点御膳房剩下的饭饼,偶尔倒一壶费不了多少钱的劣酒,对着天上的月亮吃.
他喜欢看着月亮.
月亮圆圆的时候,就像锦心莹莹的脸颊.月亮弯弯的时候,就像锦心笑起来的眼睛.
"发什么愣呢,快起来,你的好时候到了."一个尖利又粗麻的声音道.
不知何时面前已立了好几个黑影.
抬起头,隔着滴水的头发看到那个熟悉的肥大身躯,是姚伟广.
"恭慧娘娘看在咱俩是旧交情的份上特地让我来审你.简贵,看你平时闷头闷恼的,想不到也是个多情种子啊!居然敢和当今皇后私通,啧啧啧,我姚伟广不如你啊."姚伟广掰起简贵被凉水打湿的脸,笑道."你既然非要牡丹花下死,要做那风流鬼,想必也想到这么一天了吧?啧啧啧."说着凑近了简贵,淫笑道:"你悄悄告诉我一声儿,我保你免受点儿苦.皇后娘娘和锦心,哪个更妙?"
"呸!"简贵昂起头将嘴里的凉水喷在姚伟广脸上,恨恨地瞪着他.
姚伟广怒极,"啪!"一巴掌狠狠括砸在简贵脸上.
却因气得没打准,打到了额头生硬处,自己被震的也是一疼."哎哟"着捂着手叫了起来.
"姚公公,何必在这儿拿自个儿跟他置气?刑局里家伙多着呢!"旁边一小太监凑上来对姚伟广谄媚道.
姚伟广用嘴吹了吹手,打量了强自支撑的简贵,露出了笑意:"是呢,我怎么忘了这出了.简贵,师傅平时最是疼你,说你手脚灵快又受得住苦,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这手,脚,受不受得了我姚伟广的苦."说着满意地直起身,嗓子越发尖细,"走吧.娘娘交给我的好差事,我可不能辜负了."
云萝和锦心每人被两个粗壮侍卫左右夹着,一路顺着西苑拖向了禁宫.
月色亦然清凉,云萝神色疲惫,想到一个时辰以前三人还并肩走在这条路上,而现今却有一人生死未卜,心里像洒满了碎刀渣.
她甚至希望此刻被关在刑局的是自己.
"走快点儿!这马上都四更天了!"领班的侍卫不耐烦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