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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姬冉的贴身丫鬟坠儿好不容易劝住了主子,这才让其消停些没有急着去寻瑞王。
这边灵儿见柳氏被官府带走便催着姬敏赶紧回府,姬敏知其心意,也恐府内那些奸邪小人生事,遂急匆匆的赶了回去。
华姨娘本正于灯下刺绣,小丫鬟惊恐万状的进来禀报道相爷昏死过去,王姨娘已是赶了过去,打发了人来请她。华姨娘抬眼看了看小丫鬟神情,心中好不疑惑,她自认素来寡淡,府里的事情一概不问,亦轮不到她说话,怎今日想起来找自己了。可是无论如何,那姬谦毕竟是自己的夫君,一日夫妻百日恩,听说他昏了过去便要着急起来,扶着丫鬟便往前面去。
姬敏从侧门刚溜进府里,顺着墙根往后院自己的住处去,正碰见自己的娘亲和小丫鬟往前面来,“娘,这么晚了,您做什么去?”
华氏心中着急,也未注意到女儿这是从外面进来,只顾道:“听说老爷病了,王姨娘让人接了我去看看。”
华氏素来柔弱,却生了姬敏这样心思细腻的女儿,姬敏乖巧的挽住娘亲的胳膊,贴心道:“女儿陪母亲一同去看看父亲。”
华氏自然高兴,母女二人由小丫鬟打着灯笼在前带路,不一会到得姬谦的卧室。此时王姨娘、姬枫、姬喻都已在旁边守着,姬敏也妆模作样的看了看父亲,又陪母亲哭了几声。待得众人安静下来,她年龄最小,便做懵懂状道:“怎不见夫人的,莫不是她去给父亲寻医问药了?”
王氏支吾着不肯言语,姬枫已是知道原因,拉着姬敏出去,只说天晚了妹妹年幼还是早点回去歇着的好。打发走姬敏,姬枫复又回得房间,几人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灵儿别过衡王独自回至住处,那清溪便过来禀报道:“女婢今晚按照小姐吩咐找人到官府报案,如今那被抓的人都已是关押了起来,小姐还有何吩咐?”
“找些人到丁家就说丁掌柜的是被柳氏勾引,让他们到官府去闹,这事情闹的越大相府越没法收场,到时候即便我们不出手,也够那妖婆子受的。”灵儿此次可谓是下了狠手,大有不灭柳氏不能消心中之恨的趋势。
清溪听得吩咐,急忙出门去办事。京城之内三教九流之士多如牛毛,他们分布在大街小巷各个角落,给银子办事,他们有自己的原则,从不过问雇主的身份。清溪到得赌场附近寻了三四个赌输了的男子,一人一两银子,按照小姐的吩咐如此一说。那几人见既然是这么简单的事情酬金还如此丰厚,乐呵呵的揣了银子便往街西头的丁家当铺去。
丁家老小此时还未得到消息,只知道当家的晚上到外面谈笔大买卖,是以全家早已安睡,只有丁家媳妇守着个油灯边做针线边等人。
忽然外面“砰”的一声响,好像是水盆被人打落在地的动静,丁家媳妇心道莫不是当家的又喝醉了,摸索着便要出去看看。这时一个黑影自窗口飞将进来,挥起手中长剑便刺将过来,丁夫人吓得魂飞魄散正要喊救命,那剑被人“哐当”一声挡了过去。一时室内混斗起来,刀剑之声,桌椅板凳的碰撞之声,听之让人心惊。不仅室内,仔细听听外面的院子少则也有十几号人打斗。
这时清溪请的那几个无赖也赶了过来,他们哪里知道院子里是什么情况,几人卯足劲的拍门:“快点开门,你家掌柜的被人勾引,如今已是转进了县衙的大牢,还不去大牢喊冤,掌柜的可要人头落地了!”这一番吆喝,直惊得左邻右舍街坊邻居都纷纷亮起了灯,又那好事的还拿了灯笼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丁家的叔伯侄子也住的不远,此时更是没有不出面的道理,全拿了灯笼往丁家这般聚来。
几个无赖烂赌徒见事情闹的差不多了,趁着人来的还没几个,麻溜的撒丫子跑了。
而那院中本还打的厉害的两方亦是不敢恋战,过了几招,纷纷撤去。
丁家一家大小这才保全了性命,打开大门将各位近门迎进屋内,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估摸着丁掌柜此时还未回来怕真是出了事。若是真关进了县衙大牢,好歹活命是首要的,便推选出两个单子大点的侄子带了银两连夜到县衙去看望叔叔。
两侄子本想给点银子打点,先进牢房看了,问问叔叔是怎么回事再做决定,哪里知道衙役深夜乏的很,竟是给银子也懒得搭理他们。二人急得团团转,最后便直接跑到衙门前击鼓鸣冤,口中嚷着他们的叔叔是被人勾引的,望官老爷开恩,要严惩那不知廉耻不守妇道的妇人。
姬谦已是气得七窍生烟,手中一柄长剑将一张紫檀木的桌子砍的七零八落,地上跪着的几个下属见到个个吓得胆战心惊,无一人敢言。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跟了我这么多年,这么点小事还办不好,还要你们何用?”
“属下亦是不知怎么会半道杀出两拨人来,先是有人阻碍手下几人杀了丁家十几口,然后又有人大吵大闹丁家招来众人围观,情急之下只能撤离。”为首的一个壮胆说道。
“回禀主子,丁家人连夜跑到县衙去击鼓鸣冤,说他们家掌柜是被人勾引才致犯下大错,虽是有罪,但亦不是主犯,知府大人已是连夜开堂审理此案。”
“看来已是留她不得,就莫怪老夫无情了!”
刚从公堂之上被人押回大牢的柳氏颤颤巍巍的站在这黑乎乎的牢房中间,不时有耗子从自己脚边跑过,每当此时她总是吓得要尖叫一声,但是渐渐的她叫不动了,颓然的跌倒在地。牢房的地上很是潮湿,刺鼻的屎尿味,霉变味都引得她想吐。自己也是浑身的馊臭味,这样炎热的季节自己往日都要一天冲好几遍澡的,可是现在莫说洗澡,吐沫星子都快干了,就是有人给自己端碗水来也是好的。柳氏终于忍不住了,事情刚发生之时,她还顾及到自己的名声,相府的名声,女儿的名声,但是自己已是被关押了一夜,甚至过了堂,相府和瑞王府竟然没有一个过来看望安慰,更别说想法子救自己出去,莫不是他们都抛弃了自己。柳氏开始大哭大叫:“我是相府的当家主母,当今瑞王妃的母亲,你们这样对本夫人要遭报应的。”
“你就消停些吧,你若是相府夫人,老子还是宰相呢。”几个衙役嗤笑着过来伸手给了柳氏几个大嘴巴子,打得柳氏立时嘴巴紧闭,再不敢叫喊。
此时知府王大方好不郁闷,自己本想趁着这个机会到相府讨些个好处,起码能官升一品,谁知姬谦那个老匹夫竟然没有把他这糟糠之妻当回事,豁出老脸去死不承认。现在堂也过了,事情也闹大了,那边还没有人出头,自己拿着这个烫手山芋一时没了主意。真真是扰的他坐卧不宁,寝食难安,想想不如去牢里看看那柳氏是何主意。
“柳夫人,可认得下官吗?”王大方端坐在牢门外,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
柳氏又累又乏,刚刚迷迷糊糊昏睡了一会,此时听得有人喊自己夫人,突然从睡梦中惊醒,睁眼一看又不是自己府中的人,失望的垂下头来,“你是谁,快放本夫人出去,若是让你知道本夫人的身份,只怕吓得你跪地求饶。”
“下官倒是想给夫人一条活路,无奈相爷视夫人为敝履,恨不得早早弃之。”王大方一丝讪笑,眼神之中不无鄙夷。
柳氏本还无精打采的半躺着,听得王大方如此一说倏地从地上坐起身来,一双眼睛喷火的望着前方,然而不过片刻又“砰”的一声倒下,只是两眼仍是直愣愣的睁着,口中喃喃的叫着:“我知道是这样,我早知道会这样......。”
“大人,瑞王妃求见。”师爷小声的贴着王大方耳朵道。
王大方本还颓丧的脸上瞬间闪现光芒,“让她进来吧。”
“娘,您这是怎么了,娘,我是冉儿啊,您快看看我。”姬冉已是哭的泪人儿一般,拼命拍打着牢门上的锁链。
“打开门让她进去!”王大方很是开明。
柳氏听得女儿的喊声,伸手抱住姬冉,母女俩抱头痛哭。姬冉等了一日仍不见相府有甚消息传来,终是放心不下,私自跑出来看望母亲,没想到只这么短的时间母亲已是整个脱了人形,全不是自己往日见到的光鲜模样。
“冉儿莫哭,让你父亲救我,一定要救为娘出去!”柳氏抓到救命的稻草一般,老泪纵横,抓住姬冉哭嚷道。
“您先安心在这里,女儿出去就去看父亲,一定让他想办法救您出去。”姬冉已是哭成了个泪人儿。
坠儿急忙递了丝帕给二人,又将手中的食盒打开,将各样吃食端了出来。柳氏已是饿了一天一夜,这牢房中的东西不是霉的就是酸臭的,她哪里咽的下去,以往这些个饭菜她不过也就碰碰筷子吃上两口,此时却是连筷子也顾不得拿,抓将起来就往嘴巴里塞,塞的太多,直噎的眼珠直翻,咳嗽不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