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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衡王与灵儿逃出浮步山庄安然到得京城,衡王先回王府处理日常事务,而灵儿也急急忙忙的往汪九爷府中奔去。
清溪双手托着下巴坐在门槛上两眼无神的望着门外少有的几个来来往往是行人,小姐已是离开数日,全无半点消息,子山、子林之前曾化装成普通百姓往瑞王府中送柴米油盐酱醋茶,连着去了几日,该打探的地方都打探了亦是没有一点线索。师徒三人好不着急,每日里在京城之中四处寻找,哪怕有个蛛丝马迹也必然不分昼夜的前去看看。而清溪和诺儿这样的小丫头,也只能在府里守着,将小姐昔日喜欢的衣服、吃食随时准备着,一心巴望着小姐说话间或许就突然冒了出来。
灵儿与衡王分别,看着外面太阳正大,且连续长时间赶路,虽说坐马车也算不得十分劳累,但终归是旅途颠簸,水也不曾好好喝上一口。到了闹市区,此时突然想吃新鲜的水果,她便下了马车朝路边的小商贩走去。
“卖葡萄,卖葡萄,新鲜的又新鲜又水灵的大葡萄,可以先尝再买!”一个吆喝声传入耳中,原类似这种吆喝也属平常,只是今日听起来尤其的婉约,倒不似那平常小贩的熟练与热络。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着花布衫的女子正在卖葡萄,头上戴着顶遮阳的帽子,帽檐压的很低。灵儿一看便知,这必是那不经常出来走动之人,脸皮极薄,这样的大夏天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倒是为难她。
“姑娘,这葡萄我全要了,一两银子够吗?”灵儿将一两银子随即递在那女子的面前,笑意盈盈的说道。
“啊!不用,不用,这些只用十钱便可。”卖葡萄的女子听有人要买她的东西,慌忙道。抬头与稍稍弯下腰来的灵儿正好四目相对,“小姐!”
灵儿这才看清楚那女子面容,正是自己昔日放出去的婢女小萍,当初放她出去的时候一者是她犯错为了银子试图伙同姬冉谋害于自己,二者她也确实有家人尚在可以有个好的归宿。可是今日看她这形容好似过的有点一般,灵儿原也同情怜悯这古代的女子,一生只能听从他人安排,半点也做不得主的,见小萍发呆,手中的银子又摇了摇,“快拿着,这些葡萄都归我了。”
小萍脸涨的通红,结结巴巴道:“不用,不用这么多,若是小姐喜欢,只都拿去吃便是。”
灵儿便将银子往她手里一塞,这才看到她手腕处隐隐有些淤痕,本还想看仔细些,那小萍惊觉到灵儿在看自己手腕,急忙缩回手去,转而将装葡萄的篮子提起来递给小姐。
灵儿也做不在意状站起身来,接过篮子,“若是有甚过不去的事情随时去找我,能帮到你的地方好歹相识一场,我也不会看着你受苦。”
“多谢小姐,小萍过的挺好,就不劳您费心了。”一句话未说完,转过脸去好似看到个人,急匆匆的穿过人群走了。
灵儿奇怪的看着小萍背影,记得以前这丫头虽不算多胖,小身板还是挺拔的,毕竟才十几岁的年龄,可是今日看着仿若个虾米似的佝偻着背,脖子缩着,小小的脑袋越发显得瘦弱。待其走得远了灵儿才收回视线,提着篮子便要往回走。
“你倒是不怕累,这些事情打发其他人过来就是,何苦自己亲历亲为。”沐晨风好笑的看着灵儿被晒的红扑扑的小脸蛋,手中还倔强的提着一篮葡萄。
“这不是您来了吗,刚好,帮我把东西送回去吧,顺便可以赏你几串尝尝。”已是多日不见沐晨风,此时看到倒是觉得分外的亲切。
沐晨风伸手接过篮子,这小丫头在外面漂泊了这么多日子还是这样的古灵精怪性子,当初下面人来报说衡王夫妇进了浮步山庄,自己几次三番想前去,可最终还是没有成行。今日得知二人回京,自己便一直跟在二人马车后面,终是选了这个时候出现。
清溪把门前过往的路人数到一百的时候便打算起身进去,每日都这样,她心中暗暗和自己打赌,待自己数到一百若是小姐还没有回来,那她就再等一日。可是心中还是抱着那么点希望,转身的那一刻不禁又回头看了再看,咦!是自己眼睛花了吗?慢慢的,沐晨风与灵儿的身影近了,更近了。“小姐!”清溪如撒欢子的小马一般直奔了过去,一手拉住小姐上下左右的打量,只看不够似的。
“傻丫头,你把小姐我的衣服都拉破了,再不放手,小心回去让你吃酸梅。”清溪怕酸,平日酸的东西一概尝也不敢尝一口,灵儿专门捡她的弱点打趣。
“只要小姐回来,哪怕让奴婢吃最最酸的梅子也心甘情愿。”清溪笑着笑着反倒笑出了眼泪,信誓旦旦道。
灵儿心中好不温暖,拉了清溪的手,二人一同进得院子。诺儿正如往日一般讲小姐最爱的酸梅汤放在桌上,心中幽幽一叹,不知今日小姐能喝到吗。忽而听到脚步声,惊喜的转过身来,正是小姐回来了,也是欢喜的无可无不可的。
沐晨风随着灵儿进了房间,将那一篮子葡萄放于案上,吩咐诺儿道:“你家小姐最爱吃的,快点用清凉的井水洗干净了,再放进上次那个碧玉盘里。”
诺儿自是愿意,见沐晨风说的如此仔细,倒好像比自己还了解小姐似的,抿嘴笑笑,提起篮子便要出门去。“胡姑娘,您何时过来的?快快进屋坐会。”乍一见站在门外的胡蝶衣,诺儿忙施礼邀请道。
灵儿正爽爽的躺在自己的太师椅上休息,忽然听说胡蝶衣来了,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迎过去笑道:“姐姐来的好生及时,我这才进门,您就到了。”
胡蝶衣淡淡一笑,“来的及时的还不止我一个呢,妹妹出去这么多日子,我等自是挂念的很,好在今日终是安然回来,岂有不赶紧过来看看的道理,我已是遣了玉奴去请师伯和两位师弟回来,他们为了你可是辛苦了不少时日。”胡蝶衣难得的一气说出这么多话来,说完眼角余光扫了一下坐于旁边的沐晨风。
沐晨风原本拿了本放于书桌之上的诗书来看,此时见胡蝶衣进来,本想说上几句,可是一时又不知如何说起,只呆呆的听其和灵儿说话。不觉被其眼角余光这么一扫,心中好似有所感,更绝不适,只得转过身故作看书模样。
灵儿心中奇怪,这胡蝶衣往日一日说得十句话都是多的,怎今日如此啰嗦起来。不过转念想想自己走了这么多日子,发生的事情自然也多,且都是关于自己的,倒也不奇怪了。“姐姐快坐着,沐少主刚刚替我提了一篮子的葡萄回来,可都是极新鲜的东西,您也一起尝尝。”灵儿有心让这二人更进一步,只想着提了沐晨风,那么这葡萄更是会引起胡蝶衣兴趣。
“哦?沐少主果然是个体贴入微的,只是怎不见衡王殿下,却由您送来的,蝶衣若是吃了这葡萄岂不是辜负了少主对妹妹的一番心意?”胡蝶衣动作极为优雅的拿起一方丝帕掩嘴而笑,拿眼睛看着灵儿,其中倒是有几分意思。
灵儿倒是未料到胡蝶衣有这一说,呆在原地倒是不知道怎么好说的,自己原本一片好心,看这情形平白让那二人生了隔阂。
三人正是不自在,这时诺儿捧了洗好的葡萄走了进来,见小姐眼神示意,忙把一盘的葡萄先端到了胡蝶衣面前,“沐公子原就说不止我家小姐爱吃葡萄,胡姑娘也是爱吃的,我忙着昏了头,竟是忘记去喊您,您先尝尝如何?”
胡蝶衣审视的眼神仔细打量了诺儿半晌,看的诺儿好不自在,笑道:“奴婢莫不是脸上有些什么,姑娘看的我好不自在。”
“我只看你这嘴巴上是抹了蜜吗,哪里就说的如此好听,你家小姐有你这样的丫头陪着,也是省心许多。”
“姐姐可别夸她,小心她得了意,哪天变心不伺候妹妹了,不过那样也好,省得她惯爱絮叨的,我早听的耳朵疼了。”灵儿顺势将话题引到诺儿身上,这才解了刚才的尴尬。
沐晨风一旁坐了片刻,看几位女孩子吃葡萄,又无话可说,便欲起身告辞。怎知胡蝶衣这时也站起来道:“妹妹如今回来可是要好好的不能混闹了,姐姐我也累了,该回去看看玉奴可回来没有。”
灵儿忙站起身来谢过,又向沐晨风道:“姐姐要回去,沐少主若是方便就帮我送一下,我这走了几日还觉得身上乏的很。”
沐晨风自然知道灵儿心意,便不做推辞,跟在胡蝶衣身后出了门。
二人默默走了片刻,胡蝶衣见已是到了自己门前,便向沐晨风道:“已是到了,沐少主可要进来坐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