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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巫讲了一段很长的故事。
大意就是她一直觉得，宇宙规则有许多矛盾、不合常理的地方。研究到深处，她甚至对自己的存在也开始有所怀疑。
云巫的理论之复杂，简直罗素康德之流也难以望其项背。
总之她就在白玉京潜心研究哲学。
但是，百万年前，她的研究就进入了一个瓶颈。
云巫觉得这样很不好，所以她决定多出去走走，助人为乐。
当然，在场众人对这个‘助人为乐’都持有不同见解。
云巫说，多年前，有一个资质秀逸的年轻人，想用两卷书，换云巫救人。
确切的说，是两卷经书——燃灯佛留世《无量经》。
一卷明经，一卷暗经。
百万年前，燃灯佛决意退隐，留下这两卷经书在伽蓝之墟无量山中，自此再无音讯。
多年之后，一只鸡妖飞升伽蓝之墟，在无量山意外寻得这两卷经书。
从此宝物出世。
《无量经》明经上有字，而暗经却是空白书卷，上无一字。据说，只有拥有阿赖耶识的人可以看到暗经上的字。
但是进入阿赖耶态，就基本等同是上古开天诸神的水准了。还要暗经做什么？
所以《无量经》明经变成了各路人马争抢的宝贝，九州，太虚幻境，伽蓝之墟。甚至灵界，往生界，都不能免俗。
而暗经遗落多年，一直没有人知其下落。
明经卷首有标注，修习明经有成，可得大自在。
只是内容深奥，真正能修炼其中功法的人，已经少之又少，加之明经在修炼到最后一层之前，如果杀生，便会堕落成邪佛。
因此，大家都觉得，争成这样头破血流也没结果，不如把明经抄成拓本，一人发一份，能不能炼成各凭本事。
然而《无量经》明经公开多年，根本没有听过哪个人真的修炼成神佛。
反而，每隔那么一两百年，总能听到有人堕落成无量邪佛的消息。
这个拿经书换人命的上池羽就是其中之一。
其实《无量经》明经云巫早就看过，无非是些修炼功法，配合什么心中有爱，吃素不杀生这些心灵鸡汤。
根本无聊透顶。
暗经上记载的东西，才是让她肯逆天而行，为必死两人改命的原因。
“暗经上记载的内容，确切的说，是燃灯佛留给这宇宙的一个选择。看完这卷经书，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云巫闭上眼睛，脸上却显露出痛恨的表情。
看完经书的天妖涩声接话：“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活着有什么意义？！！”
云巫闻言蓦地睁眼：“他自己已经有了解脱！我去过伽蓝之墟找他，然而我见到的，只有无量山的空壳，根本没有灵魂！”
乐少，夏晶圆，朝歌都听得一头雾水。
朝歌先问：“燃灯佛的本体，就是无量山？”
却被乐少抢白：“整点关键的行不？净问这些没用的！”
夏晶圆点头道：“是啊，《无量经》暗经上到底写了什么？”
天妖答道：“燃灯佛发现了这宇宙是虚构的，也找到了解脱之路。”
“虚构的？！！”
地上三人异口同声。
这也太荒谬了，如果整个世界都是虚构的，他们又算什么？
云巫接话：“不错，这世界是虚构的，，就是因为如此，才会有种种不合理的规则。但我们又是真实的……”
乐少闻言黑脸，心想，这两尊大神应该去精神病院看看了。
天妖忽然开口：“什么是精神病院？”
乐少瞬间呆滞……不是这么邪门吧？我想什么他都知道？
云巫见此，一脸嫌恶的转过头，口中道：“忘了告诉你了，天妖会读心术。这是他最恶心的地方，你们小心不要在心里想自己的私隐。”
天妖闻言，终于有了点精神，此时得意洋洋地道：“不会读心术，怎么能看穿某些人的内心有多肮脏！”
朝歌冷冷打断：“假如燃灯佛记载的是真的，那么所谓的解脱之路是什么？”
天妖撇撇嘴，把《无量经》明经扔到朝歌脚下，道：“他的方法是修炼这本明经，不如你试试能不能练成。”
朝歌没有捡那卷经书，反而道：“每个人的路都不同，强行去走别人的路，根本没有意义，我不会去看这卷经书的。”
此言一出，云巫倒是向他投去了赞许的目光，她道：“不错。如果这卷经书真有用，那么百万年来，就不会只有邪佛出世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我的路，便是要摧毁这虚构的宇宙。”
说完，云巫把目光转向天妖：“当年，东海第一玄师天璇子用他精血所炼的黄沙盘跟我换东海生机。我答应了他，黄沙盘算出，我一生所等的机数，会在今日出现。”
说着，云巫便把手指向了夏晶圆。
“天妖，你不能拦我。”
乐少闻言急忙道：“你说你要摧毁虚构的宇宙，但是万一这个宇宙被摧毁，所有人也跟着一同走向灭亡呢？你自己也说了，虽然宇宙是虚构的，但是我们都是真实的！”
云巫冷冷一哂：“这么多年，我已经受够了。就算会死，我也一定要试，至于其他人，我根本没兴趣理会。”
“你没有权利为世间万物决定他们的命运！”
乐少几乎要抓狂。
尼玛蛋这个疯婆子，你要死也别拉上本大爷做垫背啊！！！
突然受到这么大的冲击，天妖一时间六神无主，靠他是指望不上了。
就在云巫要把夏晶圆扔进水池的一刻，夏晶圆忽然自己站出来，仰着小脸道：“我可以自己下去。但是我有个条件，如果你不答应，那么即使我恢复了记忆，也不会帮你的。”
“什么条件？”
云巫问。
“你们都出去，不能偷看。”
哼，小公主可是个很注重私隐的人呢。
“好，我答应你。”
天妖闻言觉得此计甚好，便跳出来道：“这样最好。你去吧，我会给你看着他们的，放心，他们如果动了歪念，爷爷我会替你出手教训他们的！”
说罢，天妖便非常神气地指挥众人退场。
小公主则慢慢走进了水池里——
过往的一切像电影一样在上空播放。
印象深的就慢慢演，记不住的就飞一样掠过。
她终于想起了一切。
她试着在脑中搜索上池羽三个字。
涂山皓宇，上池夫人，汝儿表姐，上池翌的脸走马灯似的旋转起来。
画面最终定格在上池夫人脸上。
她正紧闭双眼，脸色惨白，似乎重病不治。
然后画面缓缓切换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场景。
“年轻人，你有什么愿望？”
“我希望你帮我救他们。”
“那你打算用什么来交换？”
“《无量经》。”
……
云巫在东海之滨找到一个穿绿衣服的肉球。
以及她正在照顾的两个活死人。
“他们救不活的，小姑娘。”
穿绿衣服的肉球头也不抬，直接开骂：“上次你不是说看不上我的东西吗？！不救就别哔哔了。”
云巫不生气，反而和蔼地道：“你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或许我可以考虑救救他们。说着，她拿出一个紫金盘：“只要我拨一下这根针，就能替他们改命。”
那个雕镂精良的盘子上密密麻麻有数千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分别指着不同的方位，在黑夜中闪着妖异的光芒。
穿绿衣服的肉球见此立刻道：“你要听什么故事？”
“你和上池羽之间的故事。”
肉球立刻坐下来，耐心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云巫听完故事，脸上浮起一个餍足的笑。
其实她不是不可以在观世池里看这一段，然而眼睛看到的，和人心想的，是两样。她更喜欢听人亲口讲故事。
云巫轻轻拨动了一下手中的资金命盘，道：“万千机数都连在一起，改了命，其他机数也难免会跟着变。你们三人此后的路，都会有所偏差了。”
肉球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转头去观察床上二人的动静。
夏晶圆终于看清，床上躺着的一人是汝儿表姐的亲妈，另一人是她亲爹玄青。
大约是她不想看，画面随心而转，竟开始快进。直到玄青和上池夫人睁开眼睛时才慢下来。
玄青看见床头的绿衫肉球，迷糊地问：“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肉球一愣，随即道：“不要问我是谁，我的名字叫红领巾，那啥，我走了你俩慢慢聊。”
然后肉球就转身离开了。
夕阳余晖把她圆胖的影子拉的细长，很寂寞的样子。
上池夫人看着离开的那人，也是一脸迷茫。
又看看身边的玄青，忽然欢欣道：“我想起来了，在蓬莱岛，是你救了我。”
玄青闻言一愣，随即干脆地道：“那你以身相许吧。”
“什么？”
“和我困觉……”
此言一出，夏晶圆差点尿在池子里。
她逃命似的爬出水池，大声呼救：“快来人啊，吓死宝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