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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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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陪了个笑脸尚未说话,君婼绞了双手低头道:“皇上,我错了。铭恩先来一步,我已得知实情,我没想到,使银子求个平安,也能惹出许多事端,我以后万事小心,时时记得我是皇后,不是君婼。”

    皇上叹口气,“朕疑心君婼,有错的是朕。”君婼仰脸一笑,“既往不咎了,不过,你们这大殷朝的人可太坏了,逮缝隙就钻。”皇上也笑,“没缝隙也得凿出缝隙来,何况有缝隙呢?”

    君婼心想,这没缝隙凿出缝隙来钻的,可不就是玉瑶吗?想想刚刚喝她一声,心里无比痛快,她避居梅花庵则罢,若总到我面前来,不会给她好脸。

    皇上又仔细拍一拍枕头,放回里屋床上,与君婼的并排放着,仔细摆好了,回头笑看着君婼:“怎么?早起给玉瑶撒气了?”

    君婼一扭身,“皇上心疼了?”皇上一笑拍着床边,“过来,君婼生气的时候,玉皇大帝也要欺负的,都怪朕惹了君婼,玉瑶要觉得委屈,记在朕头上就是。”

    君婼过来靠着皇上坐了:“这还差不多。”

    皇上抱住她:“两夜没在一处,朕心中不踏实,抱一会儿再去福宁殿。”

    二人和好如初,两情缱绻。

    皇上年底忙碌,早出晚归,据武越说,未去过梅花庵,玉瑶再未来沉香阁,每日跟着妙严师太念经,一副虔诚的出家人模样。

    腊月二十三小年,皇上早朝的时候对君婼说夜里早归,与她一起给灶王爷上香,一起吃糖瓜,糖瓜是君婼亲手所做,粒粒滚圆清甜而不黏腻,正是皇上最爱的口味。

    谁知夜里左等右等不见人影,君婼打发摘星去福宁殿瞧瞧,摘星回来禀报道:“不知出了怎样的大事,连铭恩都被赶到了丹陛阶下候着,奴婢也不敢上去,远远瞧见有灯光,大殿内雅雀无声,没人一般,铭恩说,百里将军在呢。”

    君婼摇头:“百里最近成报凶的乌鹊了,他一进宫,准没好事,这次不牵涉到我就好。送两碟子糖瓜过去,一碟子给皇上,一碟子给铭恩,回来我们先上香吧,不等了。”

    夜里皇上未归,君婼倒也不以为然,皇上有要事,不去打扰他便是,忙过了自会回来。早膳后摘星请命出宫,君婼问何事,摘星带几分忸怩:“算着日子,俊武该从大昭回来了,我去瞧瞧。”

    君婼眼眸一亮,“既来了,定了婚期,过了年成亲吧。”摘星痛快说好,君婼又吩咐道,“别着急回来,与俊武去集市上逛逛,有新鲜的年货帮我买几样回来。”

    摘星笑说声好,带人走了,君婼正看书的时候,摘星从外面匆匆进来,急急对君婼道:“似乎是出了大事,福宁门重兵把守,我出具了沉香阁腰牌,都不许出去。君婼一惊,“究竟何事?去与铭恩打听打听。”

    摘星很快回来,摇头道:“铭都知出宫去了,也不见小磨与肃喜,我熟识的人一个也不见,福宁殿换了一批守卫,不许任何人靠近,我说了一箩筐好话打听,说皇上今日没有早朝。”

    君婼忙问,“可有人在福宁殿?”摘星摇头,“丹陛阶上跪着一人,远远瞧着身形,似乎是百里将军,殿内依然是鸦雀无声,跟我说话的守卫不停催促我快走……”

    君婼起身向外,“我去瞧瞧。”未到阁门口,听到整齐的跑步声越来越近,来到阁门外,就见一队内寺所卫停了下来,将沉香阁团团围住,卫队长过来对君婼行礼道:“启禀皇后殿下,奉皇命严加保守,护卫皇后殿下安危。”

    君婼看过去,是平日没见过的人,摘星在旁瞧瞧摇头,也是不认识,君婼摆摆手,“传内寺所监来。”卫队长拱手道,“监正大人奉皇命出宫选人去了,不在宫中。”君婼昂然要走,卫队长恭敬比手,“皇上有旨,为皇后殿下安危,请皇后殿下勿要离开沉香阁。”

    君婼转身回走,坐在榻上手支了颐挑眉道,“都是些我不认识的人,说是护卫,感觉囚禁一般,是不是皇上也被囚禁了?”君婼说着话跳了起来,摘星忙道,“公主勿要忧心,奴婢再派人打听就是。”

    不一会儿郑尚宫匆匆而来,进门行了礼道:“不知宫中出了何事,任何人不许走出福宁门,宫中一应所需,都由外宫的侍卫专程来送,只送东西,都是些生面孔,凶神恶煞的,问话一言不发,多问几句就拔刀相向,这后宫竟与世隔绝了。”

    君婼忙问道,“皇上可好吗?”郑尚宫点头,“皇上很好,刚才召了奴婢过去,嘱咐侍奉好皇后殿下。”君婼忙问,“皇上精神如何?郑尚宫进去的时候,皇上在做什么?”郑尚宫道,“皇上精神很好,许是熬夜了,两眼有些红,奴婢进去的时候,皇上坐在御案后,似乎在想什么。”

    君婼点点头,“皇上可镇静吗?”郑尚宫笑道,“自然是镇静的,一如往常,福宁殿地上有些碎瓷片,奴婢想要收拾,皇上说一声多事,奴婢忙出来了,百里将军不知怎么冒犯了天威,跪在丹陛阶上,额头上还淌着血,不敢擦,更别说包扎,都流到眼睛上了。”

    君婼紧咬了唇,百里是皇上爱重的将军,福宁殿侍卫都是百里麾下的禁军,让他淌着血跪在自己的部下面前,若非盛怒,皇上断不会如此做,君婼想着心中不安,起身来到沉香阁门外,内寺所卫过来阻拦,君婼看一眼卫队长:“怎么?皇上禁了我的足?”

    卫队长忙说没有,君婼昂然道:“那便让开,否则你杀了我。”

    卫队长冲部下一摆手,君婼带人出了沉香阁往福宁殿而来,丹陛阶下禁卫军过来阻拦,君婼目不斜,脚下未做停顿,昂然抬脚上了丹陛阶,踏上丹樨一眼瞧见百里,依然直挺挺跪着,过去问道:“百里,出了何事?”

    百里没有抬头,只低声说道:“臣驭下不力,闯下大祸,罪该万死。”

    就听一声喝,“百里闭嘴。”皇上跨出殿门瞧着君婼,目光意味不明,君婼唤一声皇上,“又如何了?”

    皇上瞧着她:“君婼,出了些意料之外的事,朕要自己静一静,好好想想。这些日子,君婼不用再来福宁殿,朕想明白了,自会回去。”

    君婼咬一下唇,“此事,又与我有关吗?”皇上避开她的目光,“与君婼无关,君婼勿要忧心。”

    君婼来到他近前,唤一声皇上,皇上却猛然转过身去,君婼又唤一声,皇上抬脚朝殿门里去,在门槛处顿住脚步,侧过脸唤一声百里,没有看君婼,沉声道:“百里起来,没有朕的旨意,后宫任何人不许出宫,不许靠近福宁殿一步,若有违反,朕要尔项上人头。”

    君婼心中一凉,因我来了,他便下了这样的旨意,他不对我怎样,却拿百里的性命要挟我,让我不要离开后宫,不要靠近福宁殿,君婼瞧着他的背影,冷淡漠然,近在咫尺却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的身影消失在大殿的暗影之中,君婼回过头,百里已站起身,君婼看着他,“皇上所说之事,可与我有关?”百里摇头,“皇后殿下,臣无可奉告。”

    离了福宁殿,君婼一路走得缓慢,皇上说与我无关,却避开了目光,百里是爽直性子,只说无可奉告,分明,这次的事又与我脱不了干系,可是,若是我闯了祸,皇上为何不直言相问,而是将后宫与外界隔绝?难道是生怕有消息传进宫中?

    君婼想着,突顿住脚步唤一声摘星,“难道是大昭出了变故?”摘星忙宽慰道,“未得到证实前,公主勿要忧心。我跟俊武说过今日去同文馆与他会面,他见不到我,自然会打听为何,今日不去明日不去,过不了三日,他便会设法与我联络。”

    君婼急道:“宫内外联络断绝,他怎样设法?”

    摘星一笑,“笨人有笨人的法子,公主听我一说就会宽心。”附耳刚要与君婼说,玉瑶迎面而来,依然是一袭水田衣,袅袅婷婷的,来到君婼面前福身笑道,“见过表嫂。梅林中梅花开到尽头,满地花瓣零落,煞是好看,表嫂要不要去观赏一番?”

    君婼心中火烹一般,瞧见她火上浇油,也不让她免礼,就那么屈膝福身,冷冷说道:“如今宫中有变,任何人不得离开后宫一步,也不得靠近福宁殿半步。玉瑶是方外之人,更不可到处闲逛,免得惹来灾祸,这样,传我的令,妙严师太一行,不得离开梅花庵,去吧。”

    郑尚宫答应着,为难看一眼玉瑶,君婼方道,“免礼吧。”玉瑶站起身,郑尚宫来到她面前比手道,“玉瑶姑娘请。”玉瑶不动,看着君婼问道,“表嫂的意思,是要将玉瑶禁足吗?”

    君婼没有理会径直向前,玉瑶追了几步,“表嫂如此,表哥可知吗?”摘星回头道,“皇上早有圣命,殷朝的后宫,以皇后殿下为尊。”

    玉瑶紧咬了唇,身后郑尚宫笑道,“玉瑶姑娘请。”玉瑶手中麈尾重重一甩,疾步往福宁殿而去,郑尚宫忙忙跟上,在她身后解劝,说得越多,玉瑶走得越快,郑尚宫干脆沉默,观察她一言一行,以便回去向皇后禀报。

    君婼没有看到玉瑶往福宁殿而去,专心听摘星言说如何探听消息,一听之下点头道:“办法倒是可行,端看俊武是否机灵,一切指望着他了。”

    摘星低头一笑,“我虽总说他傻,行事还是可靠的。”君婼嗯一声,“是以,大哥将他视作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