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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才子赛始,西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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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竹半蹲身子,单膝跪地,举剑清明的声音传入耳中,苏念不禁顿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墨竹。

    只见裴子墨神色暗了暗,淡淡道:“你先上场。”

    “不要。”苏念淡淡道,看着墨竹半跪的样子,“这个我要知道。”

    那个什么西夏公主碧桐她可以先搁置一边,可关乎苏婉身世的事,她苏念可是比谁都急。迫不及待想要知道。

    裴子墨拿她没办法,也只好任由苏念站在那,等着墨竹开口。

    墨竹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裴子墨,见裴子墨神色正常,也就是不反对苏念先不上场,先听听。正了正神色,墨竹才压低声音,“传闻早日在南楚皇室小公主出生一年后便不幸染上瘟疫,没几日便不知所踪,时隔半年,便传来了小公主病逝的消息……”

    苏念闻言不禁微微蹙眉,病逝?意思是说其实苏婉很多年前已经“死了”?苏念蹙着眉,转而看向裴子墨,发现裴子墨亦是一副索眉沉思的模样。“裴子墨。”

    裴子墨微微抬头,定定看着苏念,淡淡道,“别想这么多,你先去赛场。”

    “好。”苏念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自然知道当务之急是什么,点了点头后便往台上走去。

    而裴子墨只是淡淡看着苏念离去的背影,转而又对墨竹吩咐道:“趁才子赛,众人休息力都在赛场上的空当,你去调查一下南楚无故失踪后又传出病逝消息的那小公主和苏婉的出生年月,还有有没有胎记什么的。”

    墨竹默了默,缓缓点了点头,“墨竹明白。”

    随即再起身,一个闪身,没了踪影。

    而这边,苏念缓步走向台上,走到那排候位上坐下,选了个最偏离评委席的位置。也许是裴子墨一直叮嘱的离离琴远一点起了作用,也许是自己心里也不愿意再去和离琴有再多联系,哪怕是站在才子赛赛场上近一点距离。

    随着苏念坐下,随后几名女子都坐了下来。而坐在苏念身旁的,是苏婉。

    苏念余光瞥到苏婉缓缓走来,并未在意,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苏婉会选择坐在自己身旁。苏念并未看向身旁,她不觉得对上的会是苏婉善意的目光。

    她不想惹事,并不代表事不来惹她。

    苏念只是淡淡看着前几位女子在商量待会有可能与谁对上,所有选手都已安坐,准备就绪,可是台上却不见了司仪雷柏的踪影。

    众人正纳闷的时候,雷柏却从幕布后走了出来,一脸笑意,笑道:“各位,久等了!只是方才裴世子唤在下进去商讨了一下,说是有个提议,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众人纷纷疑惑,裴子墨向来少言寡语,怎么会突然有提议,看来,今年才子赛,裴子墨的出现不仅是史无前例,还会开口提提议,真是没白来。南宫族长微微蹙眉,却还是道:“且说。”

    雷柏笑了笑,道:“裴世子道他七年府门未出,今年有幸身体足以支撑前来参加才子赛成为点评员实属不易,所以想看到更高难度的才子赛。”

    评委席上众点评员皆是满脸疑惑,唯有离琴是挂着淡淡的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反倒是一片思索。

    雷柏故意停顿了一下,又道,“不用按顺序来两两相对,以正常顺序出场,每位选手可自由挑选对手进行抽签,数字大的依旧有着比赛方式及性质的决定权。”

    雷柏一语惊人,语惊四座。

    不,应该说是裴子墨。

    赛场上一片沉默,观众席也是沉默,点评员纷纷交头接耳,似乎在讨论裴子墨这一提议的可行性。

    最终,由德高望重的云来方丈宣布,“此提议,可行。”

    苏婉见状,红唇微勾,微微侧目,笑道,“啧啧啧,本以为裴世子待你那般不同,该是有几分好感的,出如此提议,明显就是给毫无经验的你,出了个大难题嘛。”

    “我没有经验,你有?”苏念不怒反笑,冷冷道。

    苏婉闻言亦是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你可别忘了,你离府七年,远离的不是相府,也不是京都,而是整个上层社会。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呵,可惜啊,你就是没见过猪跑的。”

    苏念微微蹙眉,故作苦恼状,“我的确没见过猪跑,不过倒是巧的很,我见过的你没见过。”

    苏婉冷了冷神色,“什么。”

    “我见过猪开口说话,你绝对没见过。”苏念淡淡说道,清眸之中深藏的是冷笑和嘲讽。

    苏婉不明所以,不解地看着苏念,“什么?”

    苏念微勾唇角,淡淡一笑,“你看吧,有只猪一直在跟我说话,还说没吃过同伴,但是见过同伴跑。”

    “你!”苏婉如果到这时候还不知道苏念在说什么的话,那就真的和猪没什么两样了,“呵,苏念,你也就是能逞口舌之快,等着吧,今日我便要你知道,野鸡永远成不了凤凰!”

    “拭目以待。”苏念神色未改,淡淡道,她从未将苏婉当做对手,不知今日看起来好像是有点变化的苏婉够不够格成为她的对手。

    看苏婉这般胸有成竹,说不定,几日不见,还真是长本事了。

    反观其他人,议论的重点显然不是才子赛规则微变的事,而是七年不出府,今日来到了才子赛的裴子墨。

    “听闻东曜的怀王世子俊美不凡,身姿如仙,才智过人,我早就想要一睹真容,可惜盼了几年都未曾得以一见,谁料今年才子赛竟请来裴世子,若是可以,说不定我还真能有幸一睹真容!”

    “别做梦了,一睹真容?裴世子素来生人勿近,熟人勿太近,怎由得你去一睹真容。”

    “也是,哎,不过我听说怀王世子对东曜那宰相之女倒是非同一般,不仅与其同乘一马车,还允许她靠近三步之内。”

    “我也听说了,不过我还听说了,今日裴世子亲自领着一女子进入幕后,还悉心介绍了诸位点评员,就连司仪介绍点评员时都未曾离开那女子身旁,感觉甚为亲密。”

    “不是吧,好像我上场前还看见了,就是最边边那个。”

    “诶,还真是东曜丞相的嫡女啊,前年我随父亲去参加东曜特有的上元节时还见了。”

    “你说的那是苏婉吧?不过是个庶女而已,不过最近因着那刚回京都不久的真嫡女与东曜丞相断了父女关系,她又侥幸得了那嫡女之位。”

    “意思是,是那旁边的那个白衣女子?”

    “……”

    ……

    听着这些议论声,苏念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而同样,没有什么表情,也没用参与议论的,是西夏公主。不过,西夏公主倒是淡淡瞥了一眼苏念,嘴角勾起浅浅的笑,眼里情绪不明。

    而苏婉则是指甲已深陷掌心,眼里是藏不住的愤恨,又是苏念,让她如此尴尬!“苏念!”

    “怎么。”苏念淡淡看着前方,南宫飞雪正在与南楚公主比武。

    还真是愚蠢,和自己国家的人比,赢了她有什么光彩。

    苏婉见苏念如此心不在焉,心中愤恨更加,不由得压低声音却藏不住恨意。“你等着,今日所受的耻辱,赛场上我定当百倍相还。”

    苏念闻言不禁勾唇一笑,眉眼间皆是嘲讽。“苏婉,你是不是丧心病狂,无论是你今日还是他日所受的伤害,与我没有半分干系。”

    如若不是怕苏婉听不懂,苏念想说的是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苏婉瞪了苏念一眼,恶狠狠道,“与你无关?你若是不回来,嫡女之位还是我的,你若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坐在大小姐的位置上,京都才女还是我,你若是没有与父亲断了父女关系,没有来参加才子赛,我也不会出丑至此。”

    “哦?”

    苏念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随后又嘲讽意味十足地看着苏婉,淡淡道,“若是我娘没有无故猝死,轮得到蒋氏上位?好,即便我娘逃脱不了猝死之命,那如若蒋氏没有使计将我送离京都七年,你连嫡女的位置都摸不着。你还应当感谢我,给了你七年的嫡女光环。怎么又反倒怪起我来了。”

    见苏婉要开口,苏念又紧接着开口,并不打算给苏婉开口的机会,“还有,我也曾想老老实实做我的相府嫡女大小姐,是谁整日有事没事找我麻烦,偷鸡不成蚀把米。我若是不跟苏兆成断绝父女关系,哪年哪月才又轮得到你苏婉做嫡女?你不是更应该感谢我吗?而且,参加才子赛是我的自由,引起话题的是裴子墨的出现,你应该去怪罪裴子墨,没那胆量就不要像条疯狗一样在这乱吠。”

    “你!强词夺理!”苏婉恶狠狠瞪着苏念,似乎是要化身成狼将她生吞活剥一样。

    苏念不可置否地摇摇头,“我不喜欢和狗斤斤计较。”

    话一落,似乎又觉得不对,又道:“不对,是猪,差点弄错你的种类了,抱歉。”

    此时的苏念并未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在场几名选手可都是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捂着嘴憋笑,毕竟也是相府嫡女,不好放到台面上来嘲笑。

    更何况,一个是前嫡女便庶女又成为嫡女的苏婉,一个是前嫡女变传闻中的孤魂又变嫡女如今贵为一国公主的苏念。

    都不是好惹的角色。

    苏婉回头一看,众人神色,除了西夏公主都是背过脸去捂嘴偷笑,不禁更觉怒火中烧,又不得发作,只能狠狠咬牙。

    西夏公主并非与苏婉交好而无嘲笑之意,也非身上的大家闺秀气度不允许她嘲笑别人,只是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苏念。

    她很好奇,什么样的人能让冷淡如裴子墨都待之不同,又是什么样的人,能在离府七年,所有人都认为她死了以后,强势回归京都。又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轻而易举地夺回自己的嫡女位又弃之如屐然后又荣封公主之位。

    关键是,能让裴子墨不顾众人眼光,光明正大地对她好,护她如此,细心至此。她很好奇。

    苏念淡淡看着南宫飞雪与南楚公主比武,南宫飞雪一招一式都很娴熟,看来练武也是练了很久,大约七八年左右的样子。不过不知是没有天分,还是练武时偷了懒,招式虽美,该凌厉的地方太弱,该柔的地方太硬,该用力时力不足,该躲过时冲上去。

    如果南楚公主不是柔柔弱弱只会几招假把式的女子,哪怕是只练了几年武,但是没有开小差,那南宫飞雪就必输无疑。

    如果苏念没料错,南宫飞雪必然会找她比武。不过,她在这个时候就与他人比武了,就不怕苏念看透她的招式吗?

    台中央的比试已结束,南宫飞雪与南楚公主皆向众人鞠躬,南宫飞雪朝南楚公主微微低头,“公主,飞雪多有得罪。”

    虽然比试前就已说过这句话,可还是要重复一遍,免得南楚公主以后记恨上她。虽是如此,可南楚公主并未搭理南宫飞雪,反倒气吁吁地跑下台去了。

    苏念感觉到南宫飞雪投来的得意的目光,并未做出什么表情,看来,南宫飞雪应该是故意将招式显露给她看的。不然,哪怕是有点脑子的人都绝不会如此冒险。

    为什么苏念这么说呢。

    根据苏念分析,南宫飞雪这样做,大抵是因为……

    一是因为南宫飞雪可能看苏念好像并不会武功,就算会,也只是鸡毛蒜皮,不是太高,否则不会在她用长鞭逼得苏念无处可逃时,苏念都没有能力反抗。

    ——轻敌。

    也有可能是因为,南宫飞雪故意暴露自己的武功招式,让苏念便于观察,熟识,然后想出对策。以苏念的聪明才智,即便不会武功,武功不高,她只要能看透南宫飞雪的弱处,也能想出办法应对。到时候她再变换更擅长的武功招式,打得苏念措手不及,无以应对。

    ——使诈。

    如果以上猜想都成立,那么,南宫飞雪也必然得要有一个契机展现。比如说,方才。她恰好与南楚公主比试,而又恰好抽到的数字比南楚公主抽到的大,她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而与南楚公主比试其他的。因为她不知道下一个对手会不会武功比自己强,而且,南楚公主琴棋书画皆比她精通,她除了武功,没把握可以比别的能赢。

    ——契机。

    苏念眉头一皱,其实,南宫飞雪好像也不是那么傻,不过,终究还是差了点。

    太阳已过了午时线,午时三刻时曾有才子赛的专派奴仆送来午膳,不过苏念并没有接下。她不饿,也不喜欢吃陌生人递过来的食物。

    也怪不得不允许带任何食物糕点和茶水进入赛场,是为了防止有人服用兴古丸,也就是相当于现代的兴奋剂。

    苏念不禁淡淡一笑,其实古人的智慧,还真是很多人都无法预及的。更多现代的知识与物品还有法则,古代也不是没有,只是现代更精确,更进步,更明意罢了。

    时过未时,轮到东曜的芳宁公主,夜芳宁上场了。

    夜芳宁仍旧是钟爱于紫色,不过今日并未身着象征公主身份的华服,而是轻装上阵。只见温婉可人的夜芳宁缓步走到台中央,向众人微微福身,皇家公主的仪容姿态尽显。

    雷柏看着温婉的夜芳宁,眼里是由衷的赞赏。身为皇家公主,有礼而不过,自傲而不负,当之为典范啊。“芳宁公主,请说出你心目中想要比试的对手。”

    夜芳宁点点头,轻柔似水的目光在场上饶了一周,最后停在苏念身上。“洛华公主。”

    众人心惊,两人皆是一国公主,一人乃皇帝最宠爱的公主,一人乃后封却等同于皇室亲出的公主,而且都是东曜的公主,夜芳宁唱的这是哪一出?

    难道是芳宁公主见不得出身官家得封公主,还能地位等同的苏念?

    雷柏虽也疑虑,可是看着夜芳宁不像是那般善妒之人啊?罢,无论是不是,他都只是一个小司仪,轮不到他操心。“请洛华公主上场!”

    在众人翘首以盼的目光中,一袭白衣的苏念优雅起身,缓缓走到场中央,与夜芳宁相视一笑,互相福身。

    雷柏将装有纸条的小木箱递到二人面前,让二人抽取纸条,以决定谁有决定比什么的决定权。

    夜芳宁屏息凝神,纤纤玉手伸入木箱中,抽出一张宣纸,而苏念也不拖泥带水,干脆利落地抽了一张宣纸。分别递交给雷柏。

    雷柏一一看过之后,道:“此次由芳宁公主决定比赛项目。”

    夜芳宁微微舒了一口气,若是由苏念决定,苏念理当知道自己琴曲皆不如她,而诗词……连离琴公子都输了,她又能得得到几分胜算。

    苏念也是舒了一口气,决定这种事情最费脑子了,无非就是琴棋书画什么的,她也难做抉择,将决定权交给芳宁公主她也乐意。“芳宁公主,请吧。”

    夜芳宁微微思索了片刻,笑了笑,“芳宁想要比画,一炷香时间,不知洛华公主意下如何?”

    在公共场合,还是叫苏念封号为好,叫苏小姐,不明事理的定会认为她们不和,从而挑刺。

    苏念轻轻点了点头,“芳宁公主说了算。”

    雷柏见苏念并没有异义,就朝评委席,喊道,“芳宁公主与洛华公主比试项目,画!”

    奴仆为夜芳宁和苏念各搬上画桌与笔墨纸砚。只见夜芳宁竟要求多加一张桌子。众人猜疑,难道夜芳宁要在一炷香时间内,画两幅?这数量是可观,可是,这质量,能入得了点评员法眼吗?

    苏念也是微微一惊,夜芳宁画两幅?数量倒是可观,苏念在现代尤喜欢花,不知为何,强硬的性格,她居然会喜欢花。如果是要比数量,那她画花就好了,不仅擅长,花种类之多,画十幅都没问题。

    “开始。”另一张桌子搬了上来,雷柏宣布夜芳宁和苏念的比试开始。

    夜芳宁朝苏念点了点头,站在两张桌子中央,一手执一支毛笔,两只手摆放弧度不一。而夜芳宁嘴上还叼着一支玉箫,阵阵音律传出。

    苏念不禁微微一愣,这是还搭上琴艺了。若是自己单单画画,哪怕数量质量都超越了芳宁公主,也是绝对输了的。

    苏念眸子微转,朝雷柏招了招手。雷柏走了过来,苏念微微侧眸,让雷柏吩咐奴仆,将画桌撤了,准备四个画架,贴好画布和准备两支毛笔,三种颜色的墨,然后准备一张小木桌放在画架围成的圈里,所有笔墨都放至木桌上。

    雷柏微微一愣,看了看专注于画画和吹箫并无暇顾及这边的夜芳宁,点点头。

    既然夜芳宁想办法开外挂,那她苏念也不能干坐着。

    一切准备就绪,苏念也同样提笔,不过是解下用作装饰的雪纱腰带,将两支笔绑住,两头各挂一支。

    瞄准那些画架,苏念开始随着夜芳宁吹奏的箫声有规律的旋转。

    苏念在心里暗叹,还好那时候一直不服气学不会芭蕾舞最高难度的二十一鞭转,一直坚持,以致于她后来旋转三四十圈都不成问题。

    又加上现在有内力支撑,转个五六十圈,小意思。足以画完四幅画。

    本来正惊叹于夜芳宁一心三用的众人纷纷看向台上的苏念,眼里惊讶更甚。

    只见画架围绕的苏念肩披一袭白雪纱,左脚微微上提至右腿膝盖处,形成三角装,不断转着圈,转一圈左脚微微落地一下,而手捻着雪纱,头随身动,雪纱末端的笔一次次碰撞在画架上雪白的画布上。

    众人惊叹,苏念同时在画四幅画?!而且是一边随着夜芳宁的曲子旋律旋转身体,一边左右手并用,画着四幅画?!

    这,比夜芳宁一心三用,更为惊奇。这是,一心五用啊!不,七用!

    四幅画,两只手,再加上旋转。

    好生厉害的女子!

    而专心致志在画画和吹箫的夜芳宁根本没有时间也不可能分神来观察苏念在做什么。惊叹声,也自动以为是为自己。

    苏婉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她看芳宁公主那架势,必然是能将苏念甩开远远的,苏念必输无疑。可是,现在这模样,呵,苏念还真是深藏不露。

    苏念旋转着,画的几笔又将胳膊微敛,微微向下收,雪纱便随着她的手下摆,因为苏念力度掌握得刚好,那毛笔笔触刚好触及那木桌上摆放整齐为一列的三种颜色墨水上。

    不过,只是沾了赤色和红色。

    两种颜色虽极为相近,可是苏念知道,在这么远古的时代,不可能找得出三种中原色。

    那她便用三种原色中,古代能找到的。

    西夏公主已经不能用惊艳来形容此刻她所见识到的苏念了。原本她还真的想不通,为什么裴子墨会将身份高贵,温婉可人,贤淑动人的芳宁公主视若无物,对其视而不见,反而对那个名不见经传,连她都未曾听闻一二的苏念倾心相待。

    而后,才子赛初,她听闻了苏念的种种事迹,也觉着苏念乃奇女子,不过比之苏碧桐,还是算不得什么。

    比之芳宁公主,容貌相当,多了份空灵,身姿相当,多了份仙气,身份……虽一个只是官家女眷,一个贵为当朝最受宠的公主,可是苏念是苏碧桐的女儿,自然也是尊贵的。

    至少,在她心里是尊贵的。

    不过,现在看来,苏念这让人出其不意,大跌眼镜的画法,着实是比芳宁公主好太多,就是不知道,画出来的东西,会不会太差。

    如若画工不行,苏念还是会输的。

    因为选手超过十名,所以座位分为三排,一排五个。而南宫飞雪恰巧独自一人坐在那排一个南楚选手都没有的座位中。不过从西夏公主的角度看去,还是不难看清,南宫飞雪那张又嫉妒又不甘的嘴脸。

    西夏公主微微一笑,又将视线放回场上的苏念身上,想不通,如此惊艳的女子,树敌还真不少。不过也说的通,正因为太优秀,招人嫉妒。

    不过当年的苏碧桐,虽然优秀,可是却没有惹得这么多身份高贵的人嫉妒啊。

    观众席中。人头攒动,有一颗,激动得尤为明显。

    墨寒无奈至极地看着自己眼前不断晃动的头颅,不禁抚额道:“青玉姑娘,你就不能坐下来,好好看吗?”

    头左摇右晃,上抬下动的青玉微微回头,皱着眉,“坐着?你没看前面那几个比我还壮的汉子都站起来了吗?我不动,那看得到什么?那几个汉子的虎背吗?都是你,说什么坐在这绝对看得最清楚,你瞧瞧,看都快看不到了!”

    墨寒无奈,“按理来说,是看得最清楚的……”

    他怎么知道会有人站起来……如果大家都安安分分地坐着看,这里无论是从角度还是视觉判断,都是最佳的观赛位置。

    青玉撇撇嘴,窜回墨寒身边,一手撑在墨寒肩膀上,一手圈成圈,放在眼前,踮起脚,看向台上。“按理来说,以后我才不要相信你了。”

    墨寒并未在意青玉说的话,而是看着青玉这一奇怪的动作,道,“青玉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我?小姐说过,这样子看远处,很清晰的。”青玉道。

    如果苏念在场,听到青玉这样说,一定会忍不住敲青玉的脑袋,因为,她说的是略微近视眼的人看远方的方法!

    墨寒无奈,已经对孩子天性的青玉没辙,“那你觉得,你看的清晰吗。”

    青玉撇撇嘴,“清晰啊……和我不这样的时候,看得一样清晰……”

    “……”

    青玉看着台上已经转了将近三十圈的苏念,不由得有些心疼,“没想到小姐转圈这么厉害……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墨寒闻言不禁也站直身子,方才他只是听了旁人和青玉的只言片语,模模糊糊知道芳宁公主是一边吹箫一边两手作画,而苏念则是一边随着芳宁公主吹箫的旋律舞动,一边两手作画。

    站直了身子,因为身高有势,墨寒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台上画面,不由得心下一惊。苏念旋转虽不快,可是比之一般跳舞要快,还要两手不停歇地挥动雪纱,既要美观,又要作画。若是力度不够,那墨点到画布上只是留下污渍,根本就不能起到作画的作用。

    这等高难度,恐怕也只有苏念敢尝试。

    青玉被前面那人挡得不耐烦,回过头就看见墨寒正看着台上,不由得骄傲起来,“怎么样,我家小姐厉害吧?”

    墨寒点点头,“苏小姐很厉害。”

    “那是,之前我也不知道小姐会这招……”青玉嘀咕着,不经意撞上墨寒的胸膛,不仅没觉得羞涩,反倒是脑中灵光一闪,抬起头,看着墨寒,“嘿,木头脸。”

    墨寒微微低头,“怎么?”

    “你这么高,看得到台上吗?”

    “那是必然。”墨寒不明所以。

    青玉嘴角勾起贼兮兮的笑,顿时让墨寒感觉不好。“墨寒~”

    “额……”墨寒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就是感觉有种不详的预感。

    “你背我!”青玉附在墨寒耳边,叫道。

    “什么?!”墨寒不可置信地看着青玉,那张所谓的木头脸此时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

    青玉抿着嘴,眼珠转了转,撅着嘴,“怎么,是本姑娘吃亏又不是你吃亏,还不乐意!”

    墨寒脸色微红,“青玉姑娘,这不合适……”

    “怎么就不合适了,你情我愿的。”

    墨寒脸色更红,“男女授受不亲,这有违伦理……”

    “怎么就授受不亲了,你情我愿的事情。”

    青玉并没有压低声音,周围虽吵闹,可是却还是能听得清清楚楚,四周投来的异样而暧昧的目光让平日里冷静的墨寒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青玉见墨寒那副木讷样子,也没了耐心,“得得得,不为难你,本姑娘虽不是倾国倾城,也是貌美如花,我还就不信了,找不到个男人背我!”

    青玉话一落,作势就要往前去找个男人,墨寒一急,扯住青玉的胳膊,“青玉姑娘,不可!”

    青玉眼里狡黠闪过,嘟起嘴,“怎么不可?我还不信了,送上门让占便宜还有不要的傻子。”

    苏念如果听到了,绝对是欣慰极了。青玉竟是也会说这般两面话了。看着是说如果找的男人都不愿意背青玉,那绝对是傻子,有便宜送上门不占,而实际上,青玉是在说墨寒,如果墨寒听得懂,那必然是不会愿意做傻子的。如果墨寒听不懂,那也不会让青玉白白让人给占了便宜。

    果不其然,墨寒见拉不住青玉,干脆两只手一起上,钳制住青玉的肩膀,定定看着青玉,“青玉姑娘,身为女儿家,要自爱,万万不可与陌生男子……”

    墨寒话还没说完,青玉就痞痞一笑,眼神有意无意地看着墨寒握着自己两边肩膀的手,“咳咳咳,男女授受不亲?嗯?”

    墨寒微微一愣,连忙收回手,“青玉姑娘,得罪了,罪过……”

    看着墨寒涨红的脸色,青玉只觉得好笑,“罪过什么啊还罪过,你是出家的和尚吗?快点吧,授受不亲你都亲了,快背我!我要看我家小姐!”

    “这不妥,青玉姑娘……”墨寒脸色通红,眼睛都不敢盯着青玉看。

    青玉随即朝墨寒翻了个白眼,撇嘴道:“那算了,我找别人,哼!”

    青玉这是真生气了,又不是让他娶她,不就是背她起来看得更清楚一点台上的情况吗,搞得跟逼良为娼似的。

    墨寒见状连忙拉住青玉,嘴里还是说着不妥不妥,青玉怒了,一把拍开墨寒的手,道:“不妥你又不背我,还不让别人背我,真是的!”

    墨寒见青玉一脸怒色,微微蹙眉,眼看着青玉要伸手拍前面一个男人的肩,咬咬牙,“背!”

    “什么?”青玉被墨寒这一个字愣得手停在半空,动作也顿住了。

    墨寒无奈,“来,我背你。”

    青玉闻言咧嘴一笑,“早答应不就完了。”

    青玉微微一笑,绕过拥挤的人,走到墨寒身后的空隙,墨寒微微蹲下身子,半蹲着,青玉见状,不禁腹诽,还是挺懂的嘛,不木头。

    青玉勾唇一笑,双手轻轻攀上墨寒的肩头,轻轻一跃而起,墨寒虽脸红,男女授受不亲,可还是担忧青玉会摔落,赶忙伸手揽住青玉的双腿。

    脸色却变得更红。

    而背上的青玉却没去再看墨寒的脸色,一心一意地专注于台上的苏念。

    台上的苏念正专注于画画,夜芳宁也是十分专心,都不敢有丝毫的分心和怠慢。

    夜芳宁看着自己笔下的画,已渐渐成形,时间还有半柱香,她得加紧。而苏念,几乎是手脚并用。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她四幅画都已画好了雏形,可是要真正的数量与质量并存,她还得加快速度,而且是在不破坏手法的情况下。

    想着,苏念不禁加快旋转速度,雪白的纱裙摆动着,随着苏念轻盈的身姿旋转而飘扬,犹如坠落凡间的九天玄女,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手上的雪纱更是甩动得飞速,一笔一画都愈加用力。

    “啪!”

    这一声响起,让苏念差点挺住了动作。

    完了,有一支毛笔断了。

    苏念依旧在旋转,可是却是单手挥着雪纱,也就是说,她现在是在用一支笔作画。可是,如果是这样,苏念绝对画不完四幅画,更别说什么高质量的画了。

    脑中思绪飞快地旋转着,甚至比脚下的动作转的更快。

    忽的,脑中灵光一闪,苏念一只手玉指微动,内力顺着手指传至雪纱末梢,雪纱末梢便微微打了个小结。苏念见状不禁微微勾唇一笑,虽然可能用雪纱打结画的会粗糙一些,可她毕竟在现代待过,油画的层次法可是对现在最好的应对方法。

    苏念重新挥舞起双手,脚下的动作愈加快速,旋转快速得让人几乎只看的到那是一抹白影。

    而手上的动作却变了,不是一昧地只顾着甩动,四幅画同画。而是开始一手甩上,一手甩下,一次只专注于画一幅画了。

    评委席上皆是赞叹的目光,而离琴却是微微皱眉,不禁索眉沉思,苏念,当真是让他刮目相看的奇女子。

    这一方法,已经让他刮目相看,方才那一个小小的插曲他也是看得真切,苏念这随机应变的灵活性,也着实让人佩服。

    西夏公主见状,不禁也淡淡一笑。别人可能看得不太真切,可她内力深厚,视力自然也要比一般人强上不少。

    本来她以为苏念会被这毛笔折断这一突变吓得不知所措,怎料她竟然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如若不是内力深厚之人,连这一小小的停顿都看不出来。

    而她还以为,苏念会因此而乱了手脚,怎料苏念竟是一边单手画四幅画,一边思虑解决方法,当真是让她刮目相看,惊奇不已。

    而苏念又能在转瞬间便想出了应对措施,更是令人钦佩!

    不过,还有半柱香的时间,苏念能完成吗?她倒是有些期待呢。

    微微侧目而视,东曜那个丞相的上位嫡女苏婉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央的苏念,一举一动皆不放过。

    西夏公主微微一笑,苏婉会些武功,可是并不精深,内力也不是高手级别,否则不会看不出苏念刚刚出了差错。

    西夏公主带着笑,走向一旁的雷柏,淡淡道,“我有些不适,去幕后喝喝茶,可否?”

    雷柏点点头,“那是自然,公主请。”

    西夏公主笑了笑,缓步走向幕后。

    选手都已上场,幕后只余裴子墨一人端坐,手中正执有一杯清茶,西夏公主不禁莞尔一笑,“子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