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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三章 是汉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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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比洞庭湖里钟相、王庆的小打小闹,对比江南战场上围绕着金陵城的喋血厮杀,梁山军这一动,就显得规模浩大来。

    先是坐镇南阳的徐宁引兵逼近武关,而后陆谦大张声势的会兵河洛,河东兵马总管唐斌与副总管折彦质引兵蒲州。冀北的呼延灼也在召集兵马从井陉入河东。

    那刘法固守三地,陆谦便三路齐攻。声势可不就是个浩大?

    一时间叫全天下的眼球都汇聚到了这儿。

    这时,中原行省的兵马总管翟兴引兵忽的突击陕州,驻守此地的孙昭远也不是懦夫,遣副将姚庆与其正面厮杀,自己引兵马从山路欲绕到梁山军背后,施展突击。却被等候已久的双头蛇解珍与副将独角龙邹润抓了个正着。

    那邹渊邹润叔侄投效梁山军后,兀自有过几次露脸的机会,可解珍解宝兄弟却仿佛石沉大海,半点无有声名传扬出去。

    然实则他们却是在沂蒙山中,招募山民,整兵作训,耗时两年有余,方编练出了这支直属于陆谦调遣的山地特种部队。

    当然,说起是特种部队,实则与后世的特种兵比来是差远了。但至少能抵得上史书中所言的蜀汉‘无当飞军’。一个个皆身披铁甲,能翻山越岭,善于用强弩和硬弓,尤其精于山地穿插和潜伏作战。

    那解珍解宝本就是出身猎户,训练这等军伍,最是合适不过。

    首先这对兄弟就是能吃苦的人,与所部将士同甘共苦,这第一便能收揽军心。其次,两人生性谨严。毕竟出身猎户,不严谨是当不了好猎人的,当不了好猎人,解家兄弟怕就要遭难了。

    是以,这解家兄弟可不是真的石沉大海,而是被授予重任了。

    如此得陆谦看重,便是孙立都要高看去一眼。而不提那原著上的孙立,提辖官儿做的是多么没滋味,这解家兄弟与孙家兄弟是否真的亲近,只看现在这伙人相处的却是很好。盖因为个个都是个人物!

    话说人登州系便是没了母大虫来,也是梁山军里响当当的一个山头。人家人多啊,关系也多。

    孙昭远却是西北沙场上磨砺出的人物,若是小许事颓,也就罢了。但现下显然是被人张网已待了,此刻不早早的拔腿就逃,死硬着不退,那非但自己要衰,更会连累更多的兄弟丧命。当下指着兵马向后退去。但是被解珍、邹润指挥着军兵,好一通的追杀。待到出了大山返回到陕州城时候,出击的两千余兵丁,已然不足千人了。

    倒也是这些西军兵将悍勇,几次被山地营的兵将借着脚力绕到前路堵截,都被他们冲了开来。

    翟兴在千秋镇击败了姚庆,以多欺少,倒也不显的英雄。后者撤兵到崤山,立下营寨,依靠着地势,坚守不住,倒也再阻住了翟兴。

    别以为这入关中的路上就一个潼关是险要的,崤函路可不好走。

    不过这先头阵仗如此大,陆谦又一步步逼近河洛,故而全天下的目光也都汇聚在中原。便也就无人知道,那花荣合着河东行省的兵马副总管郝思文,已经汇聚了上万步骑于麟州了。

    西夏的兵力重点,设置在以兴庆府为中心的一个三角线上,以七万人护卫兴庆,五万人镇守东南的西平府,五万人驻守西北的贺兰山。左右两厢和河南北四条线上也配备了军队。其中左厢宥州路五万人和河南盐州路五万人防宋,河北安北路七万人防辽,右厢甘州路三万人防吐蕃和回鹘。每逢要向西用兵,则从东点集而向西,要向东就从西点集而东,在中路就东西都向中集合。

    那距离麟州最近的左厢神勇军司,乃是西夏的十二军司之一。按道理也有三四万人,也就是所辖之地有三四万男丁。这西夏的军制是在党项的部落兵制的基础上吸取宋制而发展起来的。军队由中央侍卫军、擒生军和地方军三部分组成。

    前者三万余人,乃是西夏王的禁卫军,擒生军则是战时生擒敌军为奴隶之人,说是精选的勇武善战之士,装备精良,战斗力强悍。可实则呢?西夏人第一等的精锐谁不知道是横山羌?

    余下的铁鹞子、步跋子与泼喜等精锐兵种,战力确实不弱,却是尽出自中央侍卫军。

    而擒生军更大的贡献是趁机掳掠汉地百姓,抢掠财货粮资,至于战斗力,也就一般般。他们在战争中扮演的角色,许就是辽军打草谷的队伍,或是后世沙俄军的哥萨克。

    最后是那数目广大的地方军,也就是十二军司,一个全民皆兵,就足以证明他们的战斗力。

    这些人可不是后世的八旗兵,也不是鼎盛时期的蒙古兵,党项人的江山都要坐小百年了,要说此时的党项八部,还能有建国时候的八部兵能战敢杀,那才有鬼呢。

    且党项人的战力本就一般。那契丹兵偌大的威名是一次次正面厮杀中得来的。可党项呢?那与赵宋的战争,与辽国的战争,无不是配合沙漠地形,采取有利则进,不利则退,诱敌设伏、断敌粮道,再集结优势兵力决战疲惫之敌的灵活战术。

    不能否认李元昊是一大才,能每每引敌军入毂,而后集结绝对优势的兵力于以围歼。

    好水川:十万夏军对一万宋军;

    三川口:十万夏军对万余宋军;

    但这从一侧面就也证明了党项人的正面决战能力,横竖陆谦是丁点不怯的。

    别看他只在麟州集结了万余步骑,内里的马军更是只有五六千,但有心算无心,就靠着那五六千马军,横扫了左厢神勇军司也不在话下。

    且彼处还是西夏的冶铁处之一。

    那《范文正公政府奏议》中的一段话:“西贼大将刚浪凌兵马最为强劲,在夏州东弥陀洞居止,又次东七十里有铁冶务,即是贼界出铁制兵器之处。”这就表明了一条重要信息,就是左厢军司在统万城东边一叫做弥陀洞的地方,在其附近有西夏冶铁造具的场所。

    梁山军三路齐发,规模有多么浩大,那麟州处的花荣、郝思文部,便就有多么的偃旗息鼓。

    实是要遮掩行踪,务必叫党项贼的目光看向他处。

    折彦质人不在彼处,折可大引着折家一干后辈儿郎却在军中。自从知晓梁山军欲穿行西夏而破入关中的消息后,这人先是一惊,继而便就主动请缨。

    折家与党项人仇深似海,现在看到梁山军竟还没拿下关中就,便就要打脸兴庆府,肆无忌惮,折可大是高兴坏了。这说明梁山军根本不屌西夏,两边不可能和平共处的。那心中本来还有的一点小芥蒂是全不见了!

    如是,甚是高兴的便来与花荣军做起了向导。

    折家人世代居于府州,百年里与党项人有着血海深仇,但要论对党项地理的熟知,恐怕折可大这一辈人物里,随便挑选出一个,都不会弱于大小种,弱于刘法这些与西夏连连鏖战的西军大将。

    ……

    在一个落雨的天气里,一支骑兵冲出了麟州城,进入了城西的兔毛川中。

    后者的名字很叫人感觉着祥和,可事实上这里却沁透着鲜血。当年还是西夏立国之初,两军曾经多次在这儿血战。

    庆历二年(1042)某月,铃辖管勾麟府军马事张亢与知州折继闵,领兵3000护饷到麟州。西夏主李元昊率兵数万来袭,双方在柏子寨遭遇。张亢与折继闵命部下把箭绑在身上,箭头向外冲出重围。至一险峻处,留数百人伏于道旁。待夏军进入伏击圈,前队反兵接战,伏兵奋起斩杀,斩首五百余级。西夏军大乱,坠崖而死者不计其数,余皆溃退。宋军获战马500余匹,武器上千。

    同年三月,西夏军数次经兔毛川袭击兴建中的建宁寨。张亢调集近两万兵力,命骁将张岜率精兵数千,持强弩伏于兔毛川;自领万余新兵诱敌。因西夏率素来轻视河东军,便打出东军旗号迷惑对方。西夏军果然直奔“河东军”而来,双方展开激战。一会儿,张岜率伏兵杀出,打乱西夏军阵脚,宋军挥师掩杀,追斩2000余级。

    但随着横山战场,宋夏两军投入的兵力和精力愈发之多,这麟州就空闲了来。兔毛川处更是数十年不闻刀兵声,虽然没有党项人敢在此处牧羊放马,也没有汉民敢在这儿耕种。

    这却也更便易于遮掩花荣军的行迹。

    人配双马,五千选锋铁骑配合着千多河东本地骑兵,带上最大量的干粮清水,义无返顾的就一头扎进了兔毛川中。出了这儿就是一片荒地,需要向西奔出百十里,才是明堂川。

    所谓的明堂川就是后世的榆溪河,位于地斤泽(毛乌素沙漠)与黄土高原接壤地带。这儿在后世可是有名的塞上江南,鱼米之乡。

    是以,那就必然会遇到党项人的游牧部族。

    而这里距离左厢神勇军司可还有着数百里之遥呢。

    许是长久的安稳生活早就叫左厢神勇军司所属的党项牧民丧失了警惕,花荣派去的游骑从发现牛羊粪便,到顺着粪便寻到那支党项部族,进行了相当周详的侦查,再奔回大军禀报。整个过程顺利的叫人难以置信。他们愣是还没撞到一个党项警哨。

    连日的辛苦似乎有了好的结果。全军自上而下,心里都是难以形容的激烈和激昂。

    毕竟这是在打西夏。那感觉与打宋军是不一样的。就像当初打辽军,梁山军那叫一士饱马腾,军心如火。

    现下,也是一样。

    后世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被荣耀洗脑的战士,无惧一切困难险阻。”

    现下可不是一样?

    “副都督,还有二十里。”折可大激动的说。

    此时约在二更附近,残月未上,繁星满空,夜色昏暗,旷野天低。

    岳飞、栾君实带领手下两个营走在最前,口衔枚,马裹蹄。二人各提着长枪,双目闪烁精亮。

    现在,一切的杂念都从二人的脑海中退去,只有两双鹰眼一样的明目死死地盯着前方,万分留神地注意着前方黑暗里的每一丝动静。

    十五里,没有动静。

    十里,党项人还是没有响动。

    所有的人更加小心了,五里……

    “嗥——”一声低沉的号角声突的从前面传出。

    栾君实眉头大皱,但随即就打了开来。已经只剩三四里路,这么近的距离,早已经超出了他之前的期望。

    而岳飞更是干脆。翻身上马,大吼一声:“杀——”

    “轰轰轰——”雷鸣的马蹄声立刻就响起。

    岳飞独自掌控一营,那是如臂指使。“栾大郎,还愣着作甚,快杀啊——”

    有心对无心的偷袭,那是赢定的一战。

    “杀啊……”两营铁骑,一千骑梁山军,分做两路直冲向前方已经乱起的党项部族。

    “杀啊!”

    “杀啊!”

    高昂的呼杀声响彻夜幕。

    而此处的党项头人则还不知道敌人从何而来,又是何方神圣呢。

    “怎地回事?”正在安睡在的头人费听仁容是一跃而起,顾不得怀中的美人,赤脚踏在羊绒毯上,就向外冲去。他听到了厮杀声,还有奔雷一样的马蹄声,这会是什么人?是汉人吗?